《HP深夜食堂》牛乳茶

130、丹麦酥

　　计划已经定好，准备已经完成，在那间最小卧室的壁炉架上，一根长长的粗糙的黑头发（从赫敏在马尔福庄园穿的那件毛衣上摘下的）卷缩在一个小玻璃药瓶里。

　　“你会拿着她本人的魔杖，”哈利朝着胡桃木魔杖点了一下头，“我想应该是很令人信服的。”

　　赫敏撇了下嘴角，把自己的魔杖收好在串珠小包里。

　　“我讨厌这个东西，”她低声道，“我真讨厌它。感觉很糟糕，用起来很不顺手……有点像她。”

　　哈利低头注视着曾经属于德拉科·马尔福的山楂木魔杖。他惊讶但庆幸地发现，它用起来至少跟赫敏的魔杖一样顺手。他记起了奥利凡德说过的魔杖性能的秘密，他估计赫敏的问题是：她没有战胜胡桃木魔杖效忠的对象，直接从贝拉特里克斯的手上夺得它。

　　那妖精很少让哈利、罗恩和赫敏单独待在一起五分钟以上，他们三人不可能商量出在得到东西后的具体计划。有比尔的警告在脑海里，哈利不禁怀疑拉环随时都在提防他们使诈。而在难得几次没有拉环的自由时间里，罗恩所能想到的也就是：“我们见机行事吧，伙计。”

　　好在弗雷德和乔治主动提出要帮忙，现在他们和海格的巨人之旅任务结束了，他们也还不着急重新开张商铺，会有充足的时间帮忙计划的准备。

　　比尔和芙蓉隐约多少知道一点他们的计划，但是其余凤凰社成员一概不知，这包括小天狼星。哈利告诉赫敏和罗恩，他并不想让教父担心。珀金斯的旧帐篷在遭遇搜捕队的那天晚上弄丢了，比尔又借给他们一个，现在就放在串珠小包里。赫敏那天居然是把小包塞进袜子里才躲过了搜捕队的搜查，哈利得知后十分佩服。

　　清晨六点钟到了，哈利和罗恩钻出睡袋，在昏暗中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花园里，等待赫敏和拉环。弗雷德和乔治不与他们同行，按照计划他们会稍后在古灵阁与他们会合。黎明很寒冷，哈利抬头看着仍在黑色夜空中闪烁着微光的星星，听着海水一遍遍冲击着峭壁——他将会怀念这声音。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大步跨过草坪朝他们走来，拉环陪在旁边。她穿着一件从格里莫广场带来的旧袍子，边走边把串珠小包塞进袍子里面的口袋。哈利尽管明知道那其实是赫敏，却仍然抑制不住一阵厌恶的战栗。她的个头比他还高，长长的波浪形黑发披在背后，肿眼皮的眼睛轻蔑地看着他。但她说话时，哈利从贝拉特里克斯低沉的声音中听出了赫敏。

　　“她的味道令人作呕，比戈迪根还糟糕……”

　　赫敏用变容咒给罗恩改变了容貌，他被赋予了一个完全捏造的身份，他们指望贝拉特里克斯那股邪恶的霸气会保护他。哈利和拉环将藏在隐形衣下面。

　　三人不约而同地都回头看了一眼贝壳小屋，它黑乎乎、静悄悄地卧在若隐若现的星星下。他们转身朝外走去，只要过了界墙，赤胆忠心咒就不再有效，他们便可以幻影移形了。一出大门，拉环便说话了。

　　“现在我该爬上去了吧，哈利·波特？”

　　哈利弯下腰，妖精爬到他背上，双手相扣抱住哈利的喉咙口。他并不重，但哈利不喜欢碰到妖精，也不喜欢他那样紧抱着自己，力气大得惊人。赫敏从串珠小包里取出隐形衣盖住了他们俩。

　　“好极了，”她说道，一边俯身检查哈利的脚，“我什么也看不到。走吧。”

　　几秒钟后查林十字街的样貌由虚转实地浮现出来。麻瓜们匆匆走过，带着大清早那种没精打采的表情，丝毫没意识到眼前那个老旧小旅馆的存在。

　　破釜酒吧里几乎没有人。汤姆，那个驼背又没牙的老板，正在吧台后面擦拭玻璃杯。几个在远处墙角里窃窃私语的巫师瞥了一眼赫敏，退到了暗处。

　　“莱斯特兰奇夫人。”汤姆低声说道，当赫敏走过时他恭敬地低下了头。

　　“早上好。”赫敏回答，在隐形衣下背着拉环轻轻走过的哈利看出汤姆有些惊讶。

　　“太有礼貌了，”哈利对赫敏耳语道，“你对他们要像对待垃圾一样。”

　　赫敏抽出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在后院普普通通的墙上轻敲一块砖头。墙砖马上开始旋转，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个拱洞，通向一条鹅卵石铺砌的狭窄街道。

　　对角巷的街上静悄悄的，刚到店铺开门的时间，外面几乎还没有顾客。许多店铺都用木板封上了，倒是新建了几家经营黑魔法物品的店面，赫敏看到哈利的面孔从许多窗口张贴的海报上瞪着她，下面写着头号不良分子。

　　许多衣衫褴褛的人挤坐在各家店铺的门口。他们在向寥寥无几的过客哀诉，乞讨金币，并强调自己是真正的巫师。有个男的一只眼睛上蒙着染血的绷带。

　　乞丐们瞥见了赫敏顿时作鸟兽散，都拉起兜帽遮着脸尽快逃离。赫敏好奇地目送他们，直到眼睛上蒙绷带的男人蹒跚地走到她面前。

　　“我的孩子们！”他指着她咆哮道，声音刺耳，听起来有点精神错乱，“我的孩子们在哪儿？他把他们怎么样了？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我——我真的——”赫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男的突然冲向她，伸手来抓她的喉咙。随着砰的一声和一道红光，他向后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罗恩站在那儿，魔杖仍举在手里，卷胡子后面的脸上满是惊讶。街道两边的窗户里露出了人脸，一小群衣着体面的过路人拉起长袍小跑起来，急于离开现场。

　　这样进入对角巷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哈利一时犹豫是否现在就撤离，重新再制定一个计划。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或商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咦，莱斯特兰奇夫人！”

　　……

　　蜿蜒曲折的鹅卵石街道上耸立着小店铺之上的那座雪白的塔楼——古灵阁侧面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

　　青铜正门的大理石台阶前簇着几个人，由以前两侧穿制服的妖精换成了两个巫师，各持一根细长的金棒，正在检测贝拉特里克斯一行人。

　　“三……二……一，”乔治夸张地做着口型快速收回伸缩耳，“就是现在！”

　　弗雷德大手一掷，几只掘地鼹鼠就嗖地一声沿着白石柱底座钻了下去。他对乔治点点头，两人云淡风清地转身进入一条狭窄的小巷。

　　“怎么回事，”待到他们已经看不到全街景后，乔治才开口，“怎么会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一定是计划临时有变，那家伙一定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同僚。”弗雷德拉开夹克衫，经络筋骨的手扶在巷墙上。

　　“就在这等着吧，不出意外掘地鼹鼠一个钟头内就能完活儿。”

　　弗雷德点头，从口袋里拿了块纸包着的早餐剩下的丹麦酥分给乔治，“最近收到奥丽薇亚的信了吗？”

　　“哈，人家忙不理我呢。这丫头。”

　　弗雷德用臂肘轻轻怼了下兄弟，“她忙你不会主动多写信啊？没搞错吧，我可是亲耳听到人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嚷着要嫁给你。”

　　乔治呼了口气。

　　“我知道。这丫头是在生我的气呢，她想休学陪我出凤凰社的任务，我没同意。”

　　“这我倒是赞成你的做法。”

　　“我不想她为了我冒险又耽误了学业，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她还能拿着毕业证书找个魔法部的好工作。”

　　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别说这么晦气的话，胜利在望了呀。”

　　“你知道吗，我本来计划那天晚上转移哈利后就向她求婚的。”乔治摸摸那个空荡荡的耳洞，“她不知道这事。”

　　“怎么，就因为你觉得丢了一只耳朵配不上人家了？”弗雷德皱起眉头。

　　“……”

　　“我告诉你乔治，你要是觉得人家姑娘这么肤浅，那你就是把人家对你的爱看低了，快点行动别让人家等。我可是听金妮说你的薇亚最近又有了追求者。”

　　乔治没再说什么，两人正欲探头向巷口张望时，突然传来刺耳的一声警报声。

　　“不好！他们被发现了，古灵阁已经启动了防卫装置！”

　　短刺的警报停顿后紧接着一连串的长鸣，敞开的青铜大门外立刻砸下铁牢栏杆。弗雷德和乔治从巷子闪身而出，趁着大理石大厅里的短暂混乱，朝栏杆缝隙间迅速丢了几颗秘鲁烟雾弹。

　　这边的赫敏一行人刚刚触动了防贼瀑布，贝拉特里克斯的样貌早被魔法瀑布完全冲洗了，此时他们已经身在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里，赫敏吮吸着起泡的手指呻.吟着。

　　“他们添加了烈火咒和复制咒！”拉环喊道，“任何东西你们碰到后都会灼烧和复制，但是复制品毫无价值——如果你们继续触摸财宝，最终会被金子压死！”

　　他们极其小心地原地转动，把魔杖指向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然而不碰到任何东西是不可能的。哈利弄得一大堆假加隆瀑布似的洒落在地上，跟酒杯混在一起，现在几乎没有地方落脚了。炽热的金子散发着高温，整个金库感觉就像个火炉。魔杖的光束移过盾牌和妖精制作的头盔，那一层层的架子一直顶到天花板，哈利的魔杖越举越高，突然照到了一个物体，他的心猛地一跳，手抖了起来。

　　“在那儿，在上面！”

　　罗恩和赫敏也将魔杖指向了它，小金杯在三道聚光灯下闪闪发光：那杯子曾经属于赫尔加·赫奇帕奇，后来传到赫普兹巴·史密斯手里，然后被汤姆·里德尔偷去了。

　　汗水顺着他们的面颊和脊背往下直淌。他们都听见了金库门外巨龙的咆哮，丁当声越来越响，似乎有一群妖精正在门外靠近。

　　哈利忙用宝剑叉入赫奇帕奇金杯的杯柄，将它挑在剑刃上。同时赫敏用水火不侵咒试图保护大家不被不断被复制的炽热金属烫伤。

　　他终于抓到了金杯，尽管感觉到皮肉被它烫伤了，尽管无数的赫奇帕奇金杯从哈利手中迸出，像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他都没有松手。就在这时，金库的门打开了，炽热的金银洪流无法控制地与罗恩、赫敏一起冲到了金库的外面。

　　哈利几乎没意识到全身烧伤的灼痛，一边随着那些不停复制的财宝往外冲，一边把小金杯塞进口袋，伸手要拿回宝剑，但是拉环不见了。他一找到机会就从哈利背上溜了下去，撒腿逃向周围的妖精中间，挥舞着宝剑叫喊道：“有贼！有贼！救命啊！有贼！”他转眼消失在涌上前来的妖精群里，他们都手持短剑，毫无异议地接纳了他。

　　一道道红光飞入妖精群中，就像是慢镜头，赫敏和罗恩手持魔杖喊着什么但哈利却听不见。有些妖精栽倒了，但其余的继续前进，好几个巫师警卫从拐角处跑了过来。

　　门厅被拴住的巨龙一声怒吼，一股火焰从妖精头上飞过，巫师们弯着身子退了回去。赫敏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举起魔杖对着巨龙厚重的脚镣大喊一声：“力松劲泄！”

　　“这边！”她大喊，一边继续向逼近的妖精们发射昏迷咒，一边朝着瞎眼的火龙奔去。

　　“赫敏——赫敏——你在干什么？”罗恩叫道。

　　“上来，爬上来，快点儿——”

　　巨龙还没有意识到它已经自由了。哈利是最后一个踩着它的后腿弯曲处爬到了龙背上的。鳞片硬得像钢铁一样，巨龙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他。哈利伸出一只手臂，罗恩把他拉了上去，一秒钟后，巨龙意识到了锁链已经断开。

　　一声怒吼，巨龙立了起来，张开翅膀升向了空中。他们都夹紧膝盖，死命地牢牢抓住锯齿状的龙鳞，地上尖叫着的妖精们像保龄球瓶一样被撞倒在一边。巨龙向甬道出口冲去，追赶的妖精们纷纷向巨龙投掷短剑，一把把短剑擦着它的身体掠过。

　　“我们根本出不去，它太大了！”赫敏尖叫道，但是巨龙张开大嘴喷出火焰，炸开了隧洞，洞顶碎裂坍塌了。巨龙使用蛮力抓刨着，一路往外冲去。灰尘和热浪夹着石头的爆裂声冲到脸上，就在这时，整个古灵阁都上下左右来回震动了两下。

　　“怎么回事？！”

　　赫敏回头应着哈利的喊叫，“一定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掘地鼹鼠起了作用！”

　　她连忙开始用更多的挖掘咒来炸开洞顶，四周的岩柱都开始倒下，鼹鼠们已经挖空了地基。

　　终于，巨龙载着他们破出甬道进入了大理石门厅，银台前的妖精和巫师们尖叫着奔逃躲藏。巨龙终于找到了可以展翅的空间，它有角的脑袋冲向建筑圆顶，凉爽的空气顺着玻璃空隙沁出。它兴奋起来迈步而出，用力挤出圆形穹顶，哈利、罗恩和赫敏紧紧抓着它的后背，俯低身子，避免被玻璃碎片划伤。

　　变了形的穹顶框架在他们身后摇摇晃晃地倒下，巨龙深吸了一大口冰凉的空气，展开瘦骨嶙峋的残翅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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