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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铜锅煮丸子 ...

  •   她终于说服了哈利。

      由于《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记号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中邓布利多写给格林德沃那封信里的签名都完美重合了那个小小的三角形符号。它不断出现,威克多尔说这是格林德沃的标志,在戈德里克山谷那座年代久远的古墓上,在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的胸前挂链上。

      哈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应。尽管他也不想重蹈戈德里克山谷的覆辙。可赫敏确实在理,这些巧合实在是太怪了。一个把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和戈德里克山谷联系在一起的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恩讨好地帮腔道,“我想赫敏说得对,我们应该去见见洛夫古德。不会像戈德里克山谷的,”罗恩又说,“洛夫古德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哈利。《唱唱反调》一直都在支持你,总对大家说必须援助你!”

      洛夫古德的家就离罗恩家不远的山顶上。

      次日清晨他们幻影移形到一个清风习习的山坡上,望见了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庄的美丽风光。散落在云层间斜斜射向地面的巨大光束下,树篱和果园把歪歪扭扭的陋居遮住了。

      赫敏怀念地望着它,突然想到那个在三楼晚风拂面的难忘娇羞夜晚。

      好想念弗雷德。

      “感觉好怪,这么近,却不能回去。”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刚在那儿过了圣诞节吗。”

      罗恩和哈利的声音打破了赫敏的回忆。

      “我没回陋居!”罗恩惊讶地笑了,“你以为我会回去告诉大家我把你们给甩了?是啊,大家伙听了准会很来劲的。还有金妮,她一定非常理解。”

      “那你去哪儿了?”

      “比尔和芙蓉的新家,贝壳小屋。比尔对我一直不错,他——他听说我干的事之后也不以为然,但没有说个没完。他知道我是真心后悔。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那儿。比尔跟妈妈讲他和芙蓉不回去过圣诞节了,想两个人自己过。你知道,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节日。我想芙蓉也不在乎,你知道她多讨厌塞蒂娜·沃贝克。”

      他们沿着山坡走了几个小时,哈利在赫敏的坚持下穿上了隐形衣。低矮的山峦间布着一座座无人居住的小木屋。

      当狂风拍打着他们的头发和衣服时,他们似乎终于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上,一所古怪透顶的房子矗立在蓝天下,像巨大的黑色圆柱,后面有个幽灵般的月亮挂在下午的天空中。

      “那一定是卢娜的家,还有谁会住在那样的地方?看上去像个大车!”

      “根本不像车。”赫敏皱眉望着那圆楼说。

      “我说的是象棋里的车,”罗恩解释,“对你来说就是城堡。”

      三块手绘的牌子钉在毁坏的院门上。

      第一块:《唱唱反调》主编:X·洛夫古德

      第二块:请你自己挑一束槲寄生

      第三块:别碰飞艇李

      院门吱吱嘎嘎地被他们推开了,曲曲折折的小径旁长满了各种奇异的植物,有一丛灌木上结满了卢娜有时当耳环戴的橘红色小萝卜形果实。两棵被风吹弯的老海棠树守卫在前门两侧,叶子已经掉光,但仍然挂满小红果和大蓬缀有白珠的槲寄生花冠。一只脑袋略扁、有点像鹰头的小猫头鹰在一根树枝上窥视着他们。

      “你最好脱下隐形衣,哈利。”赫敏说,“洛夫古德先生想帮的是你,不是我们。”

      赫敏在厚重的黑门上敲了三下,那门上嵌有铁质圆钉,还有一个鹰形门环。

      不到十秒钟,门打开了,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站在那儿,光着脚,穿的好像是一件污渍斑斑的长睡衣,长长的、棉花糖似的白发又脏又乱。相比之下,谢诺菲留斯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上真算是整洁的了。

      “什么?什么事?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他用一种尖锐的、抱怨的声音说,先看看赫敏,又看看罗恩,最后看到了哈利,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可笑的O形。

      “您好,洛夫古德先生,”哈利伸出手,“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谢诺菲留斯没有跟哈利握手,视线粘在了哈利的额头。

      “可以进去吗?我们有点事想请教您。”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谢诺菲留斯小声说。他咽了口唾沫,迅速地往花园里扫了一眼。“非常意外……说实话……我……我觉得我恐怕不应该——”

      “不会要多久的。”哈利对这不大热情的迎接有点失望。

      “我——哦,那好吧。进来,快,快!”

      三人刚跨进门槛,谢诺菲留斯就把门撞上了。他们站在见过的最奇怪的厨房中。房间是标准的圆形,感觉就像待在一个巨大的胡椒瓶里。所有的东西都做成了弧形,与墙壁相吻合:包括炉子、水池和碗柜,并且都用鲜艳的三原色绘满了花卉、昆虫和鸟类。哈利觉得看到了卢娜的风格: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效果有一点强烈得受不了。

      在房间中央,一个铸铁的螺旋形楼梯通到楼上。楼上传来咔啦咔啦和乒乒乓乓的响声,哈利心想不知道卢娜在干什么。

      “最好上楼吧。”谢诺菲留斯仍然显得非常不自在。

      上面的房间似乎既是客厅又是工作间,所以比厨房还要乱。它简直有点像有求必应屋那次变成的令人难忘的大迷宫,堆着许多世纪以来藏进去的东西,只是这间小得多,而且是标准的圆形。每一处表面都有一第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堆堆的书和纸。天花板上吊着精致的动物模型,都在拍着翅膀或动着嘴巴。

      卢娜不在。发出那些响声的是一个木头家伙,有许多靠魔法转动的齿轮。它看上去像工作台和一堆旧架子杂交出来的怪物,但过了一会儿赫敏推测这是一台老式印刷机,因为它在吐出一份份《唱唱反调》。

      “请原谅。”谢诺菲留斯大步走到机器跟前,从一大堆书和纸底下拽出一块污秽的桌布,书和纸一齐滚到地上。他把布蒙到印刷机上,盖住了一些乒乒乓乓和咔啦咔啦的响声,然后转向哈利。

      “你为什么来这儿?”

      哈利刚要说话,赫敏轻轻地惊叫了一声。

      “洛夫古德先生——那是什么?

      她指着一只巨大的灰色螺旋形兽角,与独角兽的有些相似,它安在墙上,伸进房间几英尺。

      “那是弯角鼾兽的角。”

      “不是的!”赫敏说。

      “赫敏,”哈利尴尬地小声说,“现在不是时候——”

      “可是哈利,那是毒角兽的角!是B级交易物品,放在家里是极其危险的!”

      “你怎么知道它是毒角兽的角?”罗恩开口。

      “《神奇动物在哪里》上讲过!洛夫古德先生,您必须马上除掉它,您不知道它轻轻一碰就会爆炸吗?”

      “弯角鼾兽,”谢诺菲留斯非常清楚地说,脸上一副顽固的表情,“是一种害羞的、非常神奇的动物,它的角——”

      “洛夫古德先生,我认出了根部的槽纹,它确实是毒角兽的角,太危险了——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弄来的——”

      “买来的,”谢诺菲留斯依旧执拗,“两星期前,从一个可爱的年轻男巫那儿买的,他知道我喜欢美妙的弯角鼾兽。我想给我的卢娜一个圣诞节的惊喜。好了,”他转向哈利,“你究竟为什么来这儿,波特先生?”

      “我们需要一些帮助。”哈利抢在赫敏前面说。

      “啊,帮助,唔。是啊。问题是……帮助哈利·波特……很危险……”

      “您不是一直在告诉大家首要任务就是帮助哈利吗?”罗恩指着那个老印刷机,“在您的那份杂志上?”

      谢诺菲留斯回头看了一眼蒙着的印刷机,它仍在桌布下面乒乒乓乓、咔啦咔啦地响着。

      “呃——是啊,我发表过那个观点。然而——”

      “——那是叫别人做的,不包括你自己?”

      谢诺菲留斯没有回答,不停地咽着唾沫,目光在三人之间扫来扫去。

      “卢娜呢?”赫敏问,“我们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谢诺菲留斯噎住了。他似乎在硬下心肠,他用颤抖的、在印刷机的噪音中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卢娜在下面小溪边捕淡水彩球鱼呢。她……她会高兴见到你们的。我去叫她,然后——嗯,好吧,我会尽量帮助你们。”

      他从螺旋形楼梯下去了,接着传来前门开关的声音,三人对视了一下。

      “懦弱的老家伙,”罗恩立刻说,“卢娜的胆量是他的十倍。”

      “他可能担心如果食死徒发现我来过这儿,他们会有麻烦。”哈利说。

      赫敏走到房间那头的窗口。那有一条小溪,像一条闪闪发光的细带子躺在远远的山底。他们这里很高,一只小鸟从窗前飞过。

      她转身离开了窗口,目光落在另一件奇异的东西上:一座半身石像立在乱糟糟的弧形柜子上,是一个美丽但面容严厉的女巫。她戴的头饰古怪透顶。

      关门声随即响起,片刻之后,谢诺菲留斯从螺旋形楼梯爬了上来,他穿上了长统靴,用托盘端着几个不配套的茶杯和一只冒着热气的茶壶。

      “啊,你们发现了我最可爱的发明,”他把托盘塞进赫敏手里,“按照美丽的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头型塑造的,十分相称。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

      “可以请你们喝一点戈迪根茶吗?”他开始倒出一种甜菜汁般深紫色的液体,“我们自己做的。呃,卢娜在谷底桥那边,知道你们来了非常高兴。她捕到了不少彩球鱼,差不多够给大家熬汤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请坐下来加点糖。”

      他搬掉扶手椅上高高欲倒的一堆报纸,坐下来跷起穿着长统靴的双腿,“好吧,我能帮助你什么呢,波特先生?”

      哈利提出了那个一直困扰他和赫敏的神秘符号。

      谢诺菲留斯扬起眉毛。

      “你指的是死亡圣器的标志吗?”

      哈利转身看看罗恩和赫敏,他们两个似乎也听不懂谢诺菲留斯说的话。

      “死亡圣器?”

      “是的,你从来没听说过?我不奇怪。只有很少很少的巫师相信这些。记得在你哥哥婚礼上那个愣头小伙子,”他冲着罗恩点点头,“还抨击我戴着一位著名黑巫师的标志!真是愚昧。圣器一点也不‘黑’——至少不是在那种低级的意义上。人们只是用这个标志向别的信徒展示自己,希望在探求途中得到帮助。”

      他放了几块糖在戈迪根茶里,搅了搅,喝了一些。

      哈利出于礼貌,也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差点吐了出来:那东西很难喝,好像有人把比比多味豆榨成了汁。他宁愿喝过期了的树莓汤。

      “对不起,咳咳,”哈利又呛了口,“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谢诺菲留斯把他的空茶杯搁到一边,“我想你们都熟悉《三兄弟的传说》吧?

      哈利说:“不熟悉。”但是罗恩和赫敏都说:“熟悉。”谢诺菲留斯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的,好的,波特先生,这一切都始于《三兄弟的传说》……我有这本书……”

      他扫视着屋里成堆的羊皮纸和书,但赫敏立刻从串珠小包里掏出了《诗翁彼豆故事集》,“我有一本,洛夫古德先生,就在这里。”

      “原文?”谢诺菲留斯急切地问道,当赫敏点头后,他说,“好的,那你为什么不把它读出来呢?这是让大家都弄明白的最好的方法。”

      在赫敏讲故事的过程中,哈利边听边观察着谢诺菲留斯。他似乎没太注意到哈利的目光,而是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时不时对他们略带敷衍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当赫敏合上了书有那么几秒后谢诺菲留斯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读完了。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就是这样。那些就是死亡圣器。”

      他从肘边堆满东西的桌上捡起一根羽毛笔,又从书堆中取出一张破羊皮纸。

      “老魔杖。”他在羊皮纸上画了一条竖线。“复活石。”竖线上面添了个圆圈。“隐形衣。”竖线和圆圈外面画了个三角形,就成了令赫敏如此着迷的那个符号。“合在一起就是——死亡圣器。

      “但故事里没提到‘死亡圣器’这个词呀。”赫敏皱起眉头。

      “是的,当然没有,那是个传说,是供人娱乐而不是给人教诲的。我们知道这些事的人,却会看出古老的传说里提到了三件东西,或圣器,它们合在一起,就会使拥有者成为死神的主人。”

      片刻的沉默,谢诺菲留斯又瞄了一眼窗外。太阳在天空中已经很低了。

      “卢娜应该很快就捕到足够的彩球鱼了。”他轻声说。

      “您说到‘死神的主人’——”罗恩说。

      “主人,”谢诺菲留斯轻挥了一下手,“征服者,胜利者,随你喜欢怎么说。”

      “那么……您的意思是……”赫敏慢慢地说,哈利能感觉到她努力想使声音中不带有怀疑,“您相信这些东西——这些圣器——确实存在?”

      谢诺菲留斯再次扬起了眉毛。

      “当然。”

      “但是,”赫敏说道,哈利能听得出来她的克制开始崩溃,“洛夫古德先生,您怎么可能相信——?”

      “啊,但第三个圣器是一件真正的隐形衣,格兰杰小姐!我是说,它不是一件施了幻身咒,或带障眼法,或用隐形兽的毛织成的旅行斗篷,这些一开始能够隐形,但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显出实体。我们说的是一件能让人真真正正、完完全全隐形的斗篷,永久有效,持续隐形,无论用什么咒语都不可破解。像那样的隐形衣你见过几件,格兰杰小姐?”

      赫敏张嘴刚想应答,但又闭上了。她、哈利和罗恩互相看了一眼,哈利知道他们都在想同一件事:就是这么巧,有一件完全符合谢诺菲留斯描述的隐形衣,此刻正在他们身边。

      “正是这样,你们都没见过那样的东西。拥有者将会无比的富有,难道不是吗?”

      他再次瞥了一眼窗外,天空染上了一抹最淡的粉红色。

      “你们也一定听说过,恶怪埃格伯特屠杀恶人默瑞克后,获得魔杖的事吧?也听说过,戈德洛特在儿子赫瑞沃德拿走魔杖后,死在了自家地窖里吧?还听说过恐怖的洛希亚斯杀死巴拿巴斯·德弗里尔,抢走了魔杖吧?老魔杖的血腥踪迹溅满了整部魔法史。”

      一阵沉默。最终赫敏生硬地问道:“洛夫古德先生,佩弗利尔家族同死亡圣器有什么关系吗?”

      谢诺菲留斯似乎大吃一惊。“原来你一直在误导我,姑娘!”他两眼瞪着赫敏,“我以为你们对于探求圣器很陌生呢!我们大部分探求者都相信佩弗利尔家族与圣器大有关系——大有关系!”

      “佩弗利尔家族是谁?”罗恩问。

      “在戈德里克山谷,有那个标志的墓碑上的名字,”赫敏说,看了哈利一眼,“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

      “完全正确!”谢诺菲留斯学究气地扬了扬食指,“伊格诺图斯墓碑上死亡圣器的标志是有力的证据!故事里的三兄弟实际上就是佩弗利尔三兄弟,安提俄克,卡德摩斯,和伊格诺图斯!他们就是圣器的最初拥有者!”

      谢诺菲留斯再次瞥了一眼窗外后,站了起来,拿起托盘朝着螺旋形楼梯走了过去。

      “你们留下来吃晚餐吗?”他喊道,再次消失在楼梯下面,“每个人都向我们要淡水彩球鱼汤的菜谱。”

      “可能是为了拿给圣芒戈医院中毒科看的。”罗恩小声嘀咕。

      等到能听见谢诺菲留斯在楼下厨房里走动后,赫敏才开始说话。

      “你怎么想?”她问哈利。

      哈利一时间没说话,楼上安静得有点发闷。

      他鬼使神差地起身径直走上了楼梯,向五颜六色的天花板墙壁看去。

      卧室天花板上装饰了五张画得很漂亮的脸庞:哈利、罗恩、赫敏、金妮、纳威。它们不像霍格沃茨里的肖像那样会动,但也有一定的魔力:哈利觉得它们有呼吸。肖像周围有精细的金链子把它们连在一起。但细看了一两分钟后,哈利意识到链子实际上都是一个词,用金色墨水写了上千遍:朋友……朋友……朋友……

      哈利心头涌上一股对卢娜的好感。他环顾四周,床边有一张很大的照片,是幼年的卢娜和一位与她很像的女士拥抱在一起。照片中的卢娜打扮得比哈利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漂亮。照片上满是灰尘,这让哈利觉得有点蹊跷,他仔细审视着这个房间。

      一定出问题了。淡蓝色的地毯上也落满了灰尘,衣柜门微开,柜里没有衣服,床看起来冷清清的,好像几星期没有人睡过了。一张孤零零的蜘蛛网结在最近的窗户上,划过血红的天空。

      “哈利?出什么问题了?”当哈利走下楼梯时,赫敏正迎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谢诺菲留斯已经从厨房楼梯上来了,端着个托盘,里面有几只碗。

      “洛夫古德先生,”哈利说,“卢娜在哪儿?”

      “什么?”

      “卢娜在哪儿?”

      谢诺菲留斯停在最上面一级楼梯上。

      “我——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她在下面的谷底桥,捕彩球鱼呢。”

      “那您托盘里为什么只放四个碗?

      谢诺菲留斯试图说话,但是没有声音出来,只听见印刷机的连续的咔啦咔啦声,以及托盘发出的轻微的咯嗒声——他的手在颤抖。

      “我看卢娜都好几个星期不在家了,她的衣服不见了,床也好久没有睡过。她在哪儿?您又为什么一直朝窗外张望?”

      托盘从谢诺菲留斯手里滑落下来,碗弹了几下后摔碎了。哈利、罗恩和赫敏都掏出了魔杖。谢诺菲留斯呆住了,手刚要伸进口袋。就在那一刻,印刷机发出一声巨响,大量的《唱唱反调》杂志从桌布下涌到地板上,印刷机终于没有声息了。

      罗恩弯腰捡起一本杂志,魔杖仍指着洛夫古德先生。

      “哈利,瞧这个。”

      哈利尽量迅速地从乱糟糟的地上走过去。《唱唱反调》的封面上是他的照片,醒目地写着“头号不良分子”并注有悬赏金额。

      “《唱唱反调》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啊?”哈利冷冷地问,脑子转得飞快,“洛夫古德先生,当你去花园时,是派猫头鹰给魔法部送信了吧?”

      谢诺菲留斯舔了舔嘴唇。

      “他们带走了我的卢娜,”他低声说道,“因为我写的东西。他们带走了我的卢娜,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怎么样了。但他们有可能会把她还给我,只要我——只要我——”

      “把哈利交给他们?”赫敏替他说完。

      “没门儿,”罗恩断然说道,“闪开,我们走。”

      谢诺菲留斯看起来面如死灰,他抖着嘴角。

      “他们马上就到,我必须救卢娜,我不能没有卢娜,你们不准离开。”

      “不要逼我们伤害你,”哈利用魔杖指着他,“闪开,洛夫古德先生。”

      “哈利!”赫敏突然一声尖叫。

      有身影从窗口掠过。趁他们三人朝外看时,谢诺菲留斯拔出了魔杖。哈利及时意识到了错误,他纵身向外一跃,同时猛推了罗恩和赫敏一把,谢诺菲留斯发射的昏迷咒呼啸而过,穿过屋子击中了毒角兽的角。

      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响得似乎把屋子炸开了花,木头、碎纸和石块四处乱飞,伴随着无法穿透的厚厚的白色尘雾。哈利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胳膊护着脑袋,碎片像下雨一样砸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见。他听到了赫敏的尖叫,罗恩的高喊,还有一连串令人发晕的金属撞击声,他知道谢诺菲留斯也被炸飞了,顺着螺旋形楼梯滚了下去。

      哈利半个身子被埋在碎石中,试图站起来。由于灰尘,他几乎不能呼吸或睁眼。半个天花板掉了下来,卢娜的床脚悬在豁口处。拉文克劳的半身石像躺在他身边,少了半张脸,空气里飘浮着漫天羊皮纸碎片,印刷机大部分侧倒过来,堵住了通往厨房的楼梯口。旁边另一个身影动了起来,是赫敏,满身是灰,仿佛一座雕像,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

      楼底下的门被撞开了。

      “我没告诉过你不用着急吗,特拉弗斯?”一个粗暴的声音说,“我没告诉过你这个疯子又在胡说吗?”

      砰的一声,谢诺菲留斯痛苦地尖叫起来。

      “不……不……在楼上……波特!

      “上星期我告诉过你,洛夫古德,如果没有可靠的消息,我们是不会来的!还记得上星期吗?你想用那个愚蠢的破头饰换你的女儿?还有上上星期——”砰,又一声惨叫“——你以为如果你能证明有弯角鼾兽我们就会把她还给你吗?”

      “不——不——我求求你!”谢诺菲留斯哭诉着,“真的是波特!真的!”

      “现在证明你叫我们来就是想把我们炸死!”食死徒咆哮着,夹杂着谢诺菲留斯痛苦的尖叫。

      “这地方看上去要塌了,塞尔温,”一个冷静的声音从炸坏的楼梯传上来,“楼梯都堵死了,能清通吗?可能会把房子搞塌的。”

      “你这撒谎的狗东西,”那个名叫塞尔温的巫师大喊道,“你这辈子从没见过波特,是不是?你想把我们骗过来杀死,是吗?你认为这样会弄回你的女儿?”

      “我发誓……我发誓……波特在楼上!”

      “人形显身。”楼梯底下的声音说道。

      哈利听到赫敏惊叫一声,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低低地朝他飞来,把他的身体笼罩在它的影子里。

      “上面确实有人,塞尔温。”第二个人急速地说道。

      “是波特,我说了,是波特!”谢诺菲留斯呜咽道,“请……请……把卢娜还给我,给我卢娜……”

      “你可以要回你的女儿,洛夫古德,”塞尔温说,“如果你到楼上把哈利给带下来的话。但如果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诡计,如果楼上埋伏着你的帮凶,我们会考虑是否给你一点你女儿的尸骨让你埋葬。”

      谢诺菲留斯发出一声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哀号,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刨挖声——谢诺菲留斯正在试图穿过楼梯上的废墟。

      “快点儿,”哈利悄声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以谢诺菲留斯在楼梯上弄出的声响为掩护,哈利开始把自己挖掘出来。罗恩被埋得最深,哈利和赫敏尽可能轻地从废墟中爬到他身边,试图撬开压在他腿上的沉重的五斗橱。谢诺菲留斯的撞击声和刨挖声越来越近,赫敏用悬停咒帮助罗恩脱出身来。

      “好了。”赫敏压着嗓子,此时遮住楼梯口的破印刷机开始摇动,谢诺菲留斯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了。赫敏仍然满身白灰。“你相信我吗,哈利?”

      哈利点点头。

      “那好,”赫敏小声道,“给我隐形衣。罗恩,你穿上它。”

      “我?那哈利——”

      “拜托,罗恩!哈利,抓紧我的手,罗恩,抓住我的肩膀。”

      哈利用左手抓住了她。罗恩消失在隐形衣下面。堵住楼梯口的印刷机在振动,谢诺菲留斯正试图用悬停咒搬开它。哈利不知道赫敏还在等什么。

      “抓紧,”她低语道,“抓紧……随时……”

      谢诺菲留斯那纸一般煞白的脸从餐具柜顶上露了出来。

      “一忘皆空!”赫敏用魔杖指着他的脸大声喊道,然后指向脚下的地板,“房塌地陷!”

      她在起居室的地板上炸开一个洞,他们像大石头一样跌落下去。哈利仍然拼命紧紧抓住她的手。底下一声尖叫,他瞥见两个大汉在慌忙躲闪,从粉碎的天花板上掉下的大量碎石和破家具纷纷坠落。赫敏在半空中旋转起来,房屋倒塌的声音回响在哈利耳际,她拉着他,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那个背信弃义的老家伙!”

      半个钟头后,当他们三人围坐在咕噜咕噜煮着丸子汤的铜锅边,罗恩仍然气愤不已。“赫敏,你是天才,绝对的天才,真不敢相信我们跑出来了!”

      “我没有说那是毒角兽的角吗,我没有告诉他吗?现在他的家被炸毁了。”赫敏递来胡椒粉。

      “活该,”罗恩说,他撕坏的牛仔裤和腿上的伤口都得到了处理,“你们猜他们会怎么处置他?”

      “哦,我希望他们不要杀了他!所以我才让食死徒在我们离开时瞥见哈利一眼,这样他们就知道谢诺菲留斯没有撒谎。”

      “但为什么把我藏起来呢?”

      “你应该是得了散花痘卧床不起的,罗恩!他们绑架卢娜是因为她爸爸支持哈利!如果他们知道你和哈利在一起,又会怎样对待你的家人呢?”

      “那你父母呢?”

      “他们在澳大利亚,”赫敏眼睛闪着,“应该没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你太有才了。”罗恩再次赞叹,满脸敬畏。

      “对,没错,赫敏,”哈利热忱地赞同道,给大家分碗,“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我们会怎么办。”

      她开颜一笑,但马上又严肃起来。“卢娜会怎样呢?”

      “嗯,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么她还活着——”看到赫敏担忧的表情,罗恩赶紧打住换了说法,“我是说——她有可能会进阿兹卡班,我猜,不过许多人都不能……”

      “她会的。”哈利也无法忍受去设想别的可能,“卢娜,她很坚强,比你想象的坚强得多。她可能正在给犯人们讲骚扰虻和蝻钩呢。”

      他们的帐篷搭在半山腰,周围的防护咒都施好了。罗恩给大家泡了茶。惊险逃生后,这个寒冷的、发霉的老地方感觉像家一样:安全、熟悉和温馨。

      “哦,我们为什么去那儿?”饭后赫敏叹息道,“哈利,还是你说得对,又是一个戈德里克山谷,完全是浪费时间!死亡圣器……真是垃圾……不过,”她似乎突然冒出了新的想法,“不过这一切可能是他捏造的,不是吗?他很可能根本不相信死亡圣器,只是为了等食死徒到来,拖着我们不停地说话!”

      “我不这么认为,”罗恩说,“在那种紧急关头,现编一套故事要比你想象的困难得多。我是在被搜捕队抓住后体会到的。跟捏造一个新人比起来,装成是斯坦就容易得多,因为我对他有点了解。老洛夫古德当时的压力非常大,要想办法把我们拖住。为了跟我们不停地交谈,我想他对我们讲了真话,或者说他认为那是真的。”

      他们随后就死亡圣器的真实性又做了很多讨论,尤其是那根老魔杖。哈利显得很安静,一直在手指上转着他不喜欢的那根黑刺李木魔杖。

      “埋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佩弗利尔,”他终于开口,努力使自己听上去头脑清醒,“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吗?”

      “是啊,”赫敏似乎因转换话题而松了口气,“在他的墓上看到那个标志后,我查过他。如果他有名气或者做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会出现在我们的某一本书里。但唯一提到过‘佩弗利尔’的书是《生而高贵:巫师家谱》,我从克利切那里借的。那书里列的都是父系血统已经绝种的纯血统家族。很明显,佩弗利尔家族是最早消失的家族之一。”

      “‘父系血统已经绝种’?”罗恩重复道。

      “就是说那个姓氏没有了,佩弗利尔那个姓氏消失有几个世纪了。但他们仍可能有后代存在,只不过不再是那个姓氏罢了。”

      哈利突然一个高站了起来。“马沃罗·冈特!”

      “什么?”罗恩和赫敏一起问。

      “马沃罗·冈特!神秘人的外祖父!在冥想盆里!和邓布利多一起!马沃罗·冈特说过他是佩弗利尔的后代!”

      罗恩和赫敏看起来都很迷惑。

      “戒指,变为魂器的戒指,马沃罗·冈特说上面有佩弗利尔的饰章。我看到他在魔法部官员的面前挥舞着它,差点要碰到那人的鼻梁了!”

      “佩弗利尔的饰章?”赫敏忙问,“你看见它是什么样子了吗?”

      “其实没有,”哈利努力回忆着,“我所看到的,上面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可能有一些刮痕。只是在它被劈开以后,我才靠近看过。”

      从赫敏突然瞪大的双眼,哈利看出她顿悟了。罗恩来回看着他们两个,满脸惊讶。

      “我的天哪……你认为又是这个标志?圣器的标志?“

      “哈利?”

      哈利几乎没有听见赫敏和罗恩的声音:他掏出隐形衣,让它从指缝间流过,织物像水一样软,像空气一样轻。他在魔法世界生活了七年,还从没见过与它匹敌的东西。这隐形衣完全符合谢诺菲留斯的描述:一件让人真真正正、完完全全隐身的斗篷,永久有效,持续隐形,无论用什么咒语都不可破解……

      这时,他猛吸一口气,记起来了——

      “我父母死的那天晚上,隐形衣在邓布利多那里!”

      他声音发抖,“邓布利多借走了隐形衣!这就是原因!他想研究它,怀疑它就是第三件圣器!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埋在戈德里克山谷……”他在帐篷里忘乎所以地走着,感觉真相画卷正在四周展开,“他是我的祖先!我是第三个兄弟的后代!全讲通了!”

      “哈利。”赫敏又叫他,但他正忙着打开脖子上的皮袋,手指抖得厉害。

      “读一读,”哈利把他母亲的信塞到赫敏手里,“读一读!邓布利多拿了隐形衣,赫敏!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他不需要隐形衣,他可以用强大的幻身咒使自己完全隐形的呀!”

      有个东西掉在地板上,闪闪发光地滚到了椅子下面:他掏信时带出了金色飞贼。哈利弯腰捡起了它,他心里又惊又喜,大声喊道:

      “在这儿!他把戒指留给我了——在金色飞贼里!”

      他不能理解罗恩和赫敏为什么看起来大吃一惊。对哈利来说这推测如此顺理成章,如此清晰:一切都相吻合,他的隐形衣是第三件死亡圣器,等到设法打开了金色飞贼,他就会有第二件,然后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一件圣器,老魔杖,然后——

      但是,就像是闪亮的舞台突然落下了帷幕一样,所有的激动、所有的希望和幸福在瞬间泯灭,他独自站在黑暗中,荣耀似乎被瞬间打破了。

      “那也是他寻找的东西。”

      他声音的骤然改变让罗恩和赫敏越发恐惧。

      “神秘人在寻找老魔杖。”

      他转过身,背朝着他们俩紧张、惊疑的面孔。

      赫敏不确定地轻声开口,“哈利……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练习。这是真实的事情,并且邓布利多给你留了很清楚的指示:找到并且摧毁魂器。那个符号不代表任何东西,忘了死亡圣器吧,我们经不起再走弯路了——”

      见哈利一声不吭,罗恩也清清嗓子,“哈利,我不知……我的意思是……尽管有一点点的地方似乎吻合,但是当你全盘考虑时……我想我们应该去摧毁魂器,哈利。那是邓布利多的嘱托。或许……或许我们应该忘了圣器这回事。”

      第二天早上,他们收起帐篷,在阴凄凄的阵雨中出发了。倾盆大雨一直追到晚上他们搭帐篷的海岸边,然后延续了整个星期。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景物,让人感到阴冷和抑郁。

      赫敏开始注意到哈利从昨天讨论结束后就一直话不多,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时唯一发言的内容也都是关于死亡圣器。就好像他身体内一个火苗被点燃了,不论是她的坚决不信,还是罗恩的不断怀疑,都不能熄灭它。

      “着魔?”赫敏低声激烈地问道——这天晚上,当赫敏责备哈利对寻找魂器缺乏兴趣时,他一不留神说出了这个词,“着魔的不是我们,哈利!我们是在努力照着邓布利多的要求去做!”

      哈利仍然坚信邓布利多把复活石藏在了金色飞贼里。

      一星期又一星期过去了,哈利尽管沉浸在自己新的心事中,却也不能不注意到罗恩似乎正在负起责来。可能因为决心要弥补自己出走的过错,也可能因为哈利情绪日渐低落而激起了罗恩潜在的领导才能,现在是他在鼓励和敦促另外两个人行动。

      “就剩三个魂器了,”他总是说,“我们需要一个行动计划,加油啊!还有哪儿没找过?我们再查一遍……”

      孤儿院、对角巷、霍格沃茨、里德尔老宅、博金-博克商店、阿尔巴尼亚,凡是他们知道汤姆·里德尔曾经住过、工作过、造访过或杀过人的地方,罗恩和赫敏又全部搜索了一遍。哈利怕赫敏不依不饶,只好也参加进去。其实他倒乐意一个人默默地坐着,试图读懂伏地魔的想法,发现更多有关老魔杖的信息。罗恩坚持寻访一些越来越不可能的地方,仅仅是为了不停下来吧,哈利想。

      “谁知道呢,”这成了罗恩的口头禅,“上弗莱格利是一个巫师村,他没准在那儿住过。我们过去找找。”

      如此频繁地涉足巫师的地盘,他们偶尔会撞见搜捕队。

      “其中有一些据说和食死徒一样坏,我碰到的那批有点蠢得可怜,但是比尔认为有一些是十分危险的。波特瞭望站说——”

      “什么?”哈利说。

      “波特瞭望站,我没有告诉过你它叫这个?就是我一直想调到的那个电台,是唯一真实报道当前发生的事的电台!现在几乎所有的电台都和神秘人保持一致,除了波特瞭望站。我真想让你听一下,但是不容易调到……”

      罗恩花了一个又一个晚上,用魔杖在收音机顶上敲出各种节拍,把调谐钮旋来旋去。偶尔能听见几句如何医治龙痘疮的建议,有时是几小节《一锅火热的爱》。他边敲边继续尝试找到正确的暗号,低声念出一串串连蒙带猜的词语。

      “一般都是和凤凰社有关的词,”他告诉他们,“比尔猜这个特别快。我最后肯定也能蒙中一个的……”

      直到三月,幸运女神才最终垂青了罗恩。当罗恩在帐篷里激动地大喊时,赫敏在浴室,哈利正坐在帐篷口放哨,懒洋洋地瞅着一丛勇敢地钻出寒冷地面的麝香兰。

      “我找到了,找到了!暗号是‘阿不思’!快进来,哈利!赫敏,快来!”

      多少天来只关心死亡圣器的哈利第一次兴奋起来,他迅速返回到帐篷里,看到罗恩正跪在小收音机旁的地板上,赫敏裹着湿发十分感兴趣地坐在床边。

      小小的扬声器里,正传来一个最熟悉的声音。

      “……为我们短暂的停播抱歉,都是因为那些迷人的食死徒,在我们地区搞了多次搜查。”

      “是李·乔丹呀!”赫敏叫道。

      “我知道!”罗恩得意地笑着,“酷吧?”

      “……现在我们找到了另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本台两位固定的供稿人今晚也在我旁边。晚上好,小伙子们!”

      “嘿!”

      “晚上好,老江。”

      “老江就是李,”罗恩解释道,“他们都有代号,但你通常可以听出来——”

      “嘘!”赫敏说。

      “但是在听老帅和老将讲话之前,让我们先花点时间报道一下‘巫师无线新闻联播’和《预言家日报》认为不值得一提的死讯。我们沉痛地通知听众们,泰德·唐克斯和德克·克莱斯韦遭到谋杀。”

      哈利感到心猛地往下一沉,三人恐惧地对望着。

      “一个名叫戈努克的妖精也被杀了。据信,与唐克斯、克莱斯韦、戈努克同行的麻瓜出身的迪安·托马斯和另一个妖精很可能逃了出来。如果迪安正在收听,或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请注意,他的父母和姐妹们迫切希望得到他的消息。

      “同时,在加德里,有麻瓜一家五口死在家中。麻瓜官方把死因归于煤气泄漏,而凤凰社的成员告诉我们是由于杀戮咒所致——又一个证据,好像证据还不够多似的!这些事件都证明在新政权下,屠杀麻瓜正变成一种娱乐活动。”

      “最后,我们遗憾地通知听众们,在戈德里克山谷发现了巴希达·巴沙特的遗体,看样子是几个月前去世的。凤凰社告诉我们,她身上有确凿无误的、被黑魔法击中后的伤口。”

      “听众们,现在请跟我们一起,为死难者默哀一分钟:悼念泰德·唐克斯、德克·克莱斯韦、巴希达·巴沙特、戈努克,以及所有无名的被食死徒暗杀的麻瓜们。”

      哈利、罗恩和赫敏都肃穆不语。他们似乎既渴望听到更多,又害怕可能听到的内容。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和外面的世界紧密相连。

      “谢谢大家。现在,我们请固定供稿人老帅给大家讲讲巫师界的新秩序对麻瓜世界的最新影响。”

      “谢谢,老江。”一个不可能听错的声音,深沉稳重,令人安心。

      “金斯莱!”罗恩大喊道。

      “我们知道!”赫敏示意他安静。

      “麻瓜们继续遭受惨重的伤亡,却还不知道造成他们苦难的原因。不过,我们也不断听到真正鼓舞人心的故事,巫师们冒着危险保护麻瓜朋友和邻居,经常是在麻瓜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想呼吁所有的听众都这样做,可以对你们街上的麻瓜住所施一个防护咒。这些简单的措施可能挽救很多条性命。

      “老帅,对于那些回答说在这危险的时代应该‘巫师第一’的听众,你会怎么说呢?”

      “我会说‘巫师第一’与‘纯血统第一’仅有一小步之遥,再往前一步就是‘食死徒’。我们都是人,不是吗?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珍贵,都值得保护。”

      “讲得太好了,老帅,一旦我们摆脱了这个混乱局面,我就选你做魔法部长。现在请听老将带给我们的热门节目:波特之友。”

      “谢谢你,老江。”另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说。罗恩刚要说话,赫敏轻声阻止了他。

      “我们知道是卢平!”

      “老将,你是不是还和每次来本节目时一样,认为哈利·波特仍然活着?”

      “是的,”卢平坚定地说,“我深信不疑,如果他死了,食死徒一定会大肆宣扬,因为这对于抵抗新政权的人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大难不死的男孩’仍然象征着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正义的胜利,纯洁的力量,以及继续抵抗的必要性。”

      感激和羞愧一起涌上哈利心头。上次见面时,哈利说过那些伤人的话,难道卢平已经原谅了他?

      “如果哈利正在收听的话,老将,你会对他说些什么?”

      “我会对他说:我们和你同在。”卢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会对他说:跟着你的直觉走,你的直觉都是好的,并且几乎总是正确的。”

      哈利看着满眼泪莹的赫敏。

      “几乎总是正确的。”她重复道。

      “哦,我没有告诉你们?”罗恩惊讶地说,“比尔告诉我,卢平和唐克斯又生活在一起了!而且她的肚子也很明显了。”

      “……下面照例要问一下,有没有哈利·波特的朋友因为忠诚而受难的新消息?”

      “嗯,老听众们都会知道,好几位坦言支持哈利·波特的朋友被捕入狱了,包括《唱唱反调》的主编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

      “至少他还活着!”罗恩低语道。

      “几小时前,我们得到消息说鲁伯·海格——”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听到下半句话“——霍格沃茨学校著名的猎场看守,在校内勉强逃脱了抓捕。抓捕原因是谣传他在家中举办了一个‘支持哈利·波特’的晚会。但海格没有被拘押,我们相信他在逃亡中。”

      “我猜想,在逃避食死徒的追捕时,如果你有个身高十六英尺的同母异父兄弟,应该有点帮助吧?”

      “可能会有一点优势,”卢平严肃地答道,“虽然我们波特瞭望站赞赏海格的精神,但是请允许我补充一句,即使是哈利的最忠诚的拥护者,也切勿学习海格的做法。在当前这种气候下,举办‘支持哈利·波特’的晚会是不明智的。”

      “确实是,老将,所以建议大家继续收听波特瞭望站,以表达对带有闪电形伤疤的那个人的热爱!现在来关注一下那位同哈利·波特一样行踪不定的巫师,我们喜欢称他为‘头号食死徒’。为了分析关于他的一些比较疯狂的谣言,我要介绍一位新的通讯员:老鼠。”

      “老鼠?”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哈利和罗恩同时喊着,赫敏捂住了嘴,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

      “弗雷德!”

      那声音低低笑了声,“我好像跟你说了我要叫老剑。”

      “哦,那好吧。老剑,你能否给我们说说,对于外面流传的有关头号食死徒的各种故事,你是怎么想的?”

      “好的,老江。”弗雷德这回满意地笑着,“首先我要借此机会向我的未婚妻问好,如果幸运她此刻正在收听的话——”(赫敏的心口甜甜蜜蜜得颤了一下,哈利和罗恩望着她)“——请允许我表达对你的深深爱意。咳咳,回到主题,听众朋友只要不是躲在花园池塘底部之类的地方,就会知道,神秘人继续藏在暗处的策略正在造成一点点可爱的恐慌气氛。请注意,如果所有声称见到他的人说的都是真话,我们周围起码得有十九个神秘人。”

      “这当然很合他的意,”金斯莱加了进来,“神秘的气氛比他亲自现身更加令人恐惧。”

      “同意,因此,朋友们,让我们努力镇静一点。不要添加虚构的东西,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譬如有种新说法认为,被神秘人看一眼就会死。那是蛇怪,听众朋友们。一个简单的鉴别方法:检查一下那个瞪着你的东西是否有脚。如果有,看它的眼睛就是安全的,不过如果真是神秘人,那仍然可能是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好多好多个星期以来,哈利第一次大笑:他感到紧张的压力离他而去。

      “还有人谣传说经常在国外看到他呢?”

      “在担惊受怕一场之后,谁不想有一个小小的、美好的假期?问题是,朋友们,不要想着他出国了,就以为安全了。他可能出国了,也可能没有,但事实是他如果愿意的话,会比西弗勒斯·斯内普见到洗发水时跑得还要快。如果要策划什么冒险行动,别指望他离得很远很远。我从没想过我会听到自己说出这一番话,不管怎样,安全第一。”

      “十分感谢你的这些金玉良言,老剑!”李说,“听众朋友们,又到了本期波特瞭望站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一次广播,但是请放心,我们会回来的。请经常转动调谐钮:下一次的暗号是‘疯眼汉’。大家注意安全,坚定信心。晚安。”

      收音机的调谐钮转动了一下,面板上的指示灯熄灭了。哈利、罗恩和赫敏仍然微笑着。听到熟悉友善的声音真是令人无比振奋。哈利已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得太久,几乎忘记了其他人仍在抵抗伏地魔。他好像刚从一个长觉中醒来。

      “不错吧?”罗恩高兴地问。

      “太精彩了。”哈利激动极了,“你们听到弗雷德说的了吗?他在国外!他还在寻找那根魔杖,我就知道是这样!”

      “哈利——”

      “哎呀,赫敏,为什么你这么坚决不肯承认呢?伏——”

      “哈利,别说!”

      “——地魔在找老魔杖!”

      “那个名字是禁忌!”罗恩大吼一声,跳了起来,帐篷外传来一声震耳的爆响,“我告诉过你,哈利,我告诉过你,不能再说它——我们得赶紧修复防护魔法——快——他们就是这样发现——”

      罗恩突然住口了,哈利知道是为什么。桌上的窥镜亮了,并开始旋转。他们听见说话声越来越近:粗鲁、兴奋的声音。罗恩从口袋里掏出熄灯器摁了一下,灯灭了。

      “举起双手,从里面出来!”黑夜里传来刺耳的声音,“我们知道你们在里面!有六七根魔杖正指着你们,我们可不管咒语会打到谁!”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补原文剧情,下章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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