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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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她不能死，她要见皇上。
她刚走出冷宫，宫女太监如潮将她拥回去。
“娘娘，您现在不能出去！”
一个个理由阻她去路，她恼，连冷宫都出不去，如何到得了皇帝的寝宫毓赏殿？
“娘娘，不如施玄术扮作我混出去。”
贴身近侍绿腕提议。
也是近侍的青袖说：“冷宫出的去，未必进得了毓赏殿，那里有玄术护着。”
“施玄时阳气过盛，容易识破。”
她看一眼她们粉面细颈。
她突然有了主意。
直到宫人青袖将天府马赶进毓赏殿，没有人知道废后去哪里。
皇帝抚着天府马的须毛，肃穆的脸上终于一丝笑意。
他叹：“没想到冷宫里，竟藏了这么匹马！”
然而话犹未毕，马蓦然嘶鸣，声烈如龙吟。
皇帝退开步子，见马痛苦地缓缓蹲下。
她身无寸缕地伏在地上，似从马肚脱胎而来。
“你藏在马肚里。”
她站了起来，吩咐青袖取来巾帕，拭去一身的血污，再套上衣物。
他倒在榻上，笑了：“马内脏嗅味腥臭，抵去施玄时过剩的阳气。还得挑上好的雄马。你果然聪明。”
“不，是我太蠢，以至于你从来不放我在眼里。”
“你好不容易站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控诉孤的罪行？”
她冷笑：“如果要控诉，恐怕三天三夜都不够，但是罪妇没那闲情。”她抿唇：“我要一个人死。”
他不问是谁，闲适地笑：“呵，那你，拿什么来交换？”
“你不是要天下吗，我帮你得到你要的天下。”
他冷冽的眸射出电芒：“罪妇罪妇，呵，一个罪妇要用天下去换一个人性命！可笑。”
“我知道你必不相信。”她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上，他是天命，我要让他死，他必须得死！”
“御上丞相天命……”
他唇角噙着那个冷凉的名字，眉一凛，道：“不，孤不准。”
“我上，御上丞相几年来，虐敛民脂民膏，以虐威庶戮，早引起民怨！”
他望她一眼，“不管怎么说，朝堂之事，轮不到你来管。”
她摇头：“御上丞相是罪星，他会害你灭国。他十六岁破靳城，斩降十数万，生性残戾；辗转去殷，说服乌粼王割城，三月后殷灭。我上不会不知道，各国君主对他，已是闻风丧胆。”
他挥手：“不必再说，孤心意已决。”
她气结——她不过是要一个人的性命，在皇帝心里，天下还抵不过他么？
她真想甩头就走，告诉他，爱要不要，这么笔只赚不赔的买卖，是他亏大！
他看得出她的气愤。
在这后宫，她从来不像个妃子，她不会对自己婉转温柔，不会撒娇羞涩，不会委曲求全，泼辣蛮横，从来不懂得理智为何物。什么都藏不住，轻易被别人惹火，按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不屑于人情交际。
他没有杀她，完全是为了天命。
但是她忍住了。
若是以往，她已扭头就走。若非他是天子，说不准更会拿脚教训一番。
她咬牙，压下怒火肃然扬嗓道：“天下纷争，诸侯割据。吕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吕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虽强盛，一旦五国结与连横抗吕，一统天下并非难事……”（那个，引用了过秦论，然后没敢往下编了，待会儿又引出了什么东周列国十洲记--）
她陈词若辩，字字据理，听得皇帝心神一开！
“说的很好。”他淡然地笑。
“我当然知道我说的很好！”口干舌燥，她没了耐心，“你快点说到底要怎么样？”
他皱眉，对她的无理忍耐一年，至今未习惯。
他修养极好，全然不似外界所说的暴戾，清浅一笑：“我帮你。可是，你要以什么身份。”
“君无戏言，三日后对外宣言废后已被赐死，三日后我以狐诸的身份由慕容小筌与引荐。”
“呵，接下去，是否要安排孤的行程？”他冷笑。
她一怔，心尖百般滋味。
她轻声说道：“我上，罪妇逾越了……罪妇知罪……”
“那么你与慕容小筌已商量好了？”
她低声：“不，但我相信他会帮我。”
他突然笑了。
她不明所以，看着他将脸逼近：“霍宝珠，我很想提醒你，一个人没有计划是走不了多远的。”
她不动声色地撇开视线：“谢谢你的提醒。”
他手摸上她的脸，压低嗓音道：“你变了，我会帮你，但是现在……”他向前覆下身子，迷蒙的眼翦出秋水：“你先陪孤……”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猫腰自榻上滑下，翻身站在地上。
身体犹簌簌地颤！
她霍宝珠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只有天命和这件事！自上次被御见已是三月前，他不爱来这，他喜欢的是柔弱无辜的女子，并非她这样泼辣刁蛮！
他伏在榻上轻笑：“呵，你怕孤么。”
她瞪他：“哼，我才不怕你。我已经不是皇后，既然已经谈妥，我……”她东张西望——仍然是不够冷静，慌张之下口舌打结：“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