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其生》素餐

7、第 7 章

　　【6】
　　她收拾行装，青袖与绿楼决意与她离开：“娘娘，我们和你走。”
　　“你们同我亲如姐妹。”她笑：“但你们留下。”
　　绿楼鼻子微酸：“出了宫，娘娘就只是一个人，能投靠的只有慕容大人。”
　　青袖道：“慕容大人太过刚介，朝中已有太多人看不惯他。”

　　宝珠笑：“我知道。”
　　她咬住下唇：“我去找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纵马出城，扬鞭直指春工林。

　　春工林，倚京都绵延三十余里，是沿京都一带百姓口中禁地。
　　传闻里头藏着一泊能移动的湖。守湖者，是人头马身的怪物。一旦有人踏进春工林，便等于犯了守护者人马兽的禁忌。
　　传闻里人马兽能噬人杂脏，再捏土做心脏，填入人的肚，让闯入者成为它支配的傀儡。

　　记得第一次听传闻，她没兴趣，觉得根本不可能，天命却听得极有兴趣。
　　他不住的问说故事的人：真的有人亲眼见过那个怪物么？那块湖能有多大？那傀儡能活多久？然后他问，没有打败它的方法么？
　　她一直不能理解天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他好像想要知道整个世界。
　　那时候天命问她怕了吗，她才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抓着拳头说不怕！然后和他一起闯入春工林，去找寻人马兽！
　　那时候的她，怕死爱打架，怎么可能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去浪费大把大把为实现梦想奋斗的时间！
　　但是她还是抓起凤翎枪，跟他一起走。

　　后来，当她再忆起，竟觉得如此荒诞。恍如自水镜中望出一抹天阴，无法用双手打捞。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战斗，受伤，长行，大笑，迷路，然后他走出春工林，她困在春工林，失去对方的联系，他没有再回来找她，她却为了他，即使死也要逃出来。

　　她驻马，一跃踩在密密的车前草上，似乎闻到叶片的吞吐清气。
　　西棠树，漾着大朵大朵潋滟红色的花，拂开风，送来香，染上头发。

　　她喃喃：“杜月笙，我还是来找你了。”

　　那个眼睛里盛满月光的人，那个读到他名字时齿颊生香的人，那个头发开蔷薇的人。
　　那个在月光下给她洗头发的人，那个陪她跳下瀑布的人，那个半夜偷偷睡在她身边早晨再跑掉的人。
　　都是他，那个又傻又丑又贪心的丑八怪，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她啦，那就来找他吧。他要她。他在这里等着她。

　　【7】
　　熹微的响声。
　　她抬起头，看见他自花漾里走来。

　　他的清裳，晏晏漫开草地。
　　袖一怀的桂子，荷锄而来，似铺开流霞。
　　他的头发轻轻绾，蔷薇红。
　　一抹能遣散夏夜燥热的浅笑，澹澹漾在唇间。

　　他蹲下去，去采地上的车前草。
　　剔透了日光的手指，蕴了暖意。
　　她叫他：“丑八怪！”
　　他垂着睫，不抬头，认真的折草。
　　他说：“宝珠宝珠，你等等，折草后，我煮给你吃。”

　　他一点也不着急。
　　他不怕她走掉吗？

　　她气结：“丑八怪！是我，我回来啦！”

　　他这才抬头，眨眨眼：“哎呀，宝珠，你快来帮我采啊。”
　　好像她从来没走开，好像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她好像明白了，她大叫：“杜月笙，我霍宝珠，真的回来啦。”

　　这个丑八怪杜月笙身系多重不良品行，不仅脑子笨，还常常梦游，梦游的时候喜欢跑到房子外头，跳跳水跑跑步锻炼身体，莫非现在也是这样的状况？

　　她笑得好开心：“你不是在做梦！！”

　　杜月笙想要走过来，她却已经跑过去，用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扑倒在车前草丛上。

　　看着他满脸扑着红，映在白皙的肤上，好看的不得了！

　　她只是笑着，看着他，就觉得很想很想笑，笑得肚子疼也没关系。
　　她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满口痞子味：“走了那么久，有没有很想很想我霍宝珠啊？”

　　他瞪她一眼：“傻丫头，你不是一直都陪着我么？”
　　然后晃晃身子，笑着嘲笑道：“宝珠，你好重！”

　　他眯着眼笑，抬睫，想要看她失措的样子，却发现，她坐在他的身子上，姿势尴尬又暧昧。
　　她的鼻息，淡淡扑在脖颈间……

　　她一下看见他脸又倏地转红，大笑：“哎呀，我的小美人，你的脸怎么红的跟红太阳似的，美得爷我心痒痒！来，给爷亲一个！”
　　她作势要去亲他。
　　她的嘴唇嘟得高高的。
　　她以为他会躲开。

　　然而她一口亲上他的嘴唇，两瓣唇，柔软而温暖地靠近。

作者有话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