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小甜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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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个男人慢悠悠地推着X教授的轮椅从室内出来。
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伊芙瞪大眼睛：“……”
她做梦也想不到，正在和查尔斯聊天的“客人”是他妈万磁王啊！！！这人是不是还是通缉犯来着？救命啊，政丶府到底有没有把他的通缉撤除啊，不过这么多人在这……应该问题不大吧？万磁王好像不太喜欢人类……
伊芙泪洒鸭绿江，她木了，勉力维持仪容，拍拍裙摆假装淡定地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没有露怯。
“我很高兴，我终于等到你了，教授。”她首先对查尔斯说，然后从脑海中翻出万磁王的本名，“……下午好，兰谢尔先生。”
优雅的，坚韧的，笔直的花。
她绽放的时候，枝干上美丽的尖刺恰好构成了那炫目美感的一部分。
但万磁王对普通人类不感兴趣，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睛。
片刻后他想起来，这姑娘不是“普通人类”。
查尔斯说，她曾经是上帝的女儿。
曾经。
他笑了，幅度不大，笑弧细小。然后他皱起眉头。
查尔斯说，伊芙·斯塔克为了她的人类丈夫放弃了自己的天赋（gift）。
那是上帝送给她的礼物，神明只予她的恩典。
但她放弃了。
他问查尔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然而他的老朋友笑着说，“艾瑞克，爱是非常美丽的感情。”
“但同时也是世上最扭曲的诅咒。”柔软的苏格兰腔英语缓慢地念着单词，仿佛唱诗班里温文尔雅的少年，让人联想起昨日重现与古巴岛的蓝天。
所以他问他，“那么你觉得，她的爱是美好还是诅咒？”
他说，谁知道呢。
但艾瑞克个人认为，那是诅咒。
如果这是必须二选一的问题——他绝不会认为爱情是美好的东西，那么他就选择另一个极端：他承认爱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伊芙不知道艾瑞克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她被这男人盯了很久，以及，她很害怕，很慌，差点瑟瑟发抖。
旺达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爸爸，你吓到我的朋友了。”
朋友。
艾瑞克：“哦。”
然后他收回视线，假装自己是个盲人。
那道探究而意味不明的视线和被人观察窥视的不快完全消失了，伊芙松了口气，然后她重新微笑起来。
查尔斯为她解围，年轻又英俊，并且没有秃头的变种人鸽派领袖言辞非常温和：“为什么我们不进去说呢？”
伊芙表示有道理，她跟着查尔斯走进室内，于是年轻人们也跟进去。这没什么，她只是不知道万磁王为什么也要跟进来……这太他妈恐怖了，大哥，有必要这么寸步不离吗？
他非要这么紧紧盯着查尔斯？
又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旺达管万磁王叫“爸爸”。
旺达和皮特罗是双胞胎，虽然他俩发色不一样。
好家伙，原来万磁王就是他俩的爹，小丑竟是她自己！
……而且为什么，就连万磁王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也会有那么铁汉柔情的一面？
很多时候她说不在乎，其实是羡慕。
很多时候她说自己也可以，其实是嫉妒。
她非常羡慕，别人的爸爸会在出差之余给她带回来她喜欢的东西，但她的父亲从来不会。那个男人不懂得什么叫体谅，也不懂得投其所好。他只会把他认为好的，但在她看来一文不值（实际上或许价值千金）的东西给她。
她非常嫉妒，别人的爸爸看到她受了一点很小的伤就会心疼的不得了，帮忙上药，安抚伤口。那个男人只会平静地说，站起来，把眼泪憋回去，你不能失礼。
那么好的，她不能失礼。
她已经习惯这样做了。站起来，把眼泪憋回去。
但是，偶尔。只是偶尔，她也会感到困惑——
为什么我不可以哭呢？为什么我不可以流眼泪呢？为什么我不可以发脾气，为什么我不可以任性，为什么我就算再生气也要把情绪压下去。
憋太久是会生病的。
她知道。但她还是选择站起来，把眼泪憋回去。
那么，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失礼。
福尔摩斯说，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那会影响清醒的理智。
那么，不可以感情用事，她必须保持清醒。
现在她只感觉小丑竟是她自己，几周前，她以为托尼和她同命相怜，都是不被爹爱的小可怜。然后她发现她错了，托尼的父亲很爱他，盖因斯塔克家的人都是傲娇，所以不善表达。
——说真的，如果姓斯塔克的都是傲娇，那托尼这样的又算什么？据罗德斯的好心透露，托尼看她的第一眼就想把她娶回家——然后他还真的这么做了。
然后她又想到，托尼确实不善表达，不然起初他们之间也不会横亘那么多误会，双方或许也不会那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那时候她真的觉得，她是在刀尖儿上起舞，每一步都走在最危险的刃口上。
……算了。她想。所以她开始跟查尔斯客套，尽管她非常真心实意。
她对他说谢谢，感谢你的帮助；她发自内心地感谢他，说假使没有你的帮助，托尼可能没有办法平安归来——
不。但是查尔斯说，他温和地看向了她，美丽的蓝眼睛像一片易碎却深邃的海域，而他是那海里歌音袅袅的勾魂妖精。西方人管那种生物叫什么来着？她恍然，片刻后想起来，哦，他们叫它塞壬，相当于东方的鲛人。
“即便没有我，你的能力也会让斯塔克先生回来。”她听到他这么说。
伊芙笑了一下，没和他辩驳，因为无从否认的是，她和查尔斯都有助推作用，无论哪边都不能否认。
道谢持续了一会儿，他们聊完这个话题。伊芙有意再坐一会儿，这样显得真诚。
但查尔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问她：“斯塔克夫人，您想随便和我聊点儿什么吗？”
一瞬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看她，这让伊芙不由得战术后仰。
她十动然拒：“不，我不想。”
查尔斯看了她一会儿，神情里纠杂着……非常温柔的，无奈与懊恼，以及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
年轻男人抬起手来，修长漂亮的、仿佛天生就应该按在琴键上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他看起来有点抱歉，然而沐浴在天光底下又让他过于像是教堂之中的圣洁雕像，“请原谅，我不是有意的——但你听起来很困扰，夫人。”
啊。伊芙呆滞，然后她看向旺达和琴——她记得她们俩也能听到他人的心音。
李千欢没忍住笑了，忍俊不禁地和她解释，“旺达的能力没有开发完全，所以不至于失控，但琴的能力太过于强大，有的时候让她自己也很困扰。”
意思是，旺达没听到，但琴肯定听到了。
于是伊芙又持续地看向琴，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红头发的漂亮姑娘，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琴也没忍住笑了，说：“我很抱歉。”
伊芙摇头，“抱歉的应该是我，很多时候他人的情绪一定让你非常困扰。”
又有谁愿意无时无刻、像垃圾桶一样听到别人心中的负面想法呢？所以她感到抱歉，因为她不够成熟，所以才让恶意让旁人也不经意得知。
然而查尔斯只是歪头，温和地看向她，苍蓝眼眸中没有任何恶意，单纯澄净得像一块玻璃，那是一种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男人身上的天真。
“介意和我稍微聊聊吗？”他面带微笑地说，“就当是向咨询师倾诉问题。当然，我不收费。”
伊芙终于笑出来了，因为查尔斯确实很会社交，很会讨人欢心。
然后她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的牛津学位，想如果这样一个人作为咨询师向她收费……如果她不是斯塔克夫人，好像还真有点负担不起。
总而言之，稳赚不亏。
所以她说，好的。
查尔斯给了艾瑞克一个眼神，后者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这个一脸凶相的犹太男人招呼着孩子们离开房间，一直到最后静谧的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该从何说起呢？”伊芙的语气很轻松，但实际上，她有点后悔。
查尔斯·泽维尔很会在不经意的细节处引导人，无关变种能力。当你凝视他的蓝眼睛，你很难对他说出“NO”，即便那是最简单的、由两个字母构成的单词。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读取你的记忆。”临时的、没有证件的心理咨询师说。
“当然。”她扯出一个笑容，艳丽从嘴角一寸一寸缓慢攀沿，“就像上次那样，只要不麻烦你。”
“当然不会麻烦我。”
查尔斯轻松地说道，她感受到一股温柔的能量波动入侵了大脑，说不上好不好受，但总归有点奇怪，就像是沉入深海。
寂静，寂静，寂静。
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穿过了她的大脑。
“还有一件事，”查尔斯慢悠悠地讲，“我其实有心理咨询师证。”
伊芙：“…………”
“……这不是重点，泽维尔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小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