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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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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缓仍然在在哪里把任思源连皮带骨得给吃掉的问题里纠结时,任思源已经换了一身POLO休闲服手上晃着钥匙走了出来。见她还在湿漉漉的阳台上发呆,脸上不禁有点儿讪讪的,想到自己刚才混帐的冲动大概是吓到她了,语气不由放软了几分:
“我这就还要回队里,不在家吃饭,你快点儿回去你那儿把衣服换了吧,不然会感冒的。”
纪缓却误以为滴水穿石,自己的坚守终于打动了弟弟爱人,心花怒放成一片海洋,甜甜地微垂下头回说:
“嗯,人家知道了。”
任思源被纪缓的“人家”两个字打劫了理智,吓得嘴巴半天没合上。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距离因为刚才一分钟的意乱情迷给毁了,难道好不容易哄了林婉搽上唇膏故意把衬衣领上印上去的功夫就这么半费了?自己原来真的开始变态了,居然对着纪缓都会有反应!任思源第一次有了一刀把自己下半截给剁掉的冲动。心下万分烦乱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变得生冷硬臭:
“知道了还不走!还有,把我这儿的钥匙留下来,你老是这么自出自入的,我不自在。”
纪缓吓呆了,怎么就这么会儿连钥匙都要交出来了?这天上地下的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继续做垂死挣扎:
“我得过来给你洗衣服啊。”
“我跟着半年都得住宿舍,这边都不怎么回来住,哪有衣服给你洗。”
“那星期六天呢?总是要回来的吧。”纪缓不死心。
“我会请钟点工。”任思源扭过头,不教自己看纪缓的眼神,免得心软。
“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可是!我说别来了就是别来了!”任思源猛地打断纪缓,无视她可怜如同被主人揍了的小狗表情,指着鞋玄关说:
“走的时候把钥匙放这儿,我先走了。”说罢,穿上鞋就开门出去了。
坐在“喜喜”的昏暗沙发上,任思源抱着一瓶喜力慢慢地啜着,感觉肩膀被人一拍,抬眼看到刘放在旁边坐了下来,旁边一个妆容精致的高个儿姑娘半挂在他身上,不由吸了一口冷气,马上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举重队。
刘放立刻双眼冒光地问:
“举重队的姑娘有三十四、二十五、三十六的吗?”
“讨厌,人家不是三十四,是三十六,记住,是三十六!”旁边那个女孩子嗲嗲地推了一把刘放,眼睛却结结实实地往任思源身上瞄了一个回合。刘放把吸了一口的烟塞进那个女孩子的嘴里,拍着她的腿说:
“行,哥哥明天就带你去做手术,想多大有多大,三十六算什么,impossble in nothing。”
“对,JUST DO IT,你要是一起做了,没准儿给你们算个批发价。”任思源没好气地把刘放伸到自己眼睛下面的脑袋推回去。
“这是我哥!”刘放笑嘻嘻地指着任思源跟姑娘介绍:“打飞碟的,世青赛亚军!”
姑娘的表情立刻从暧昧变成了妩媚,嗖一声蹭了过来,屁股紧紧挨着任思源的大腿凑了过来:
“射击好玩不?打飞碟咋整啊?那碟是不是就是盘子啊?改天带我去玩儿枪我跟你一起打盘子行不?”姑娘一兴奋起来,那一直弊着劲的普通话就带上东北大渣子粥味儿,刘放直接搂着抱枕笑得眼泪直流,任思源原本的那点儿重重心事也被逗得忘了个干净。
酒喝得有点儿过,那号称三十六的东北姑娘玩儿色盅十分霸道,连任思源这个酒吧界的色魔都输了一半有多,几瓶啤酒下去,在厕所流连不去。不经意地抬起手表,才发现已经十二点过了。明天就要回队里报道了,他跟刘放打了一个招呼,就自己打车回公寓了。
这房子是任思源的爹任涛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为了方便他训练,买的是集训中心边的房子。因为是新区,前几年买的时候价格倒不算太贵,只是这两年,翻了两三倍,说起这事,任涛总是一脸自得,恨不能把英明两个字用黑体纹在脑门儿上。任思源就不明白资产几十亿的老爹怎么老是为了这么些小盈小利可以乐得那么忘形。
任思源一回到家门口就又想起纪缓的事儿来,连带着看自己的房间门都是死气沉沉的。
摸索着把灯打开,白花花的日光灯把客厅照得纤毫毕现。这日光灯是纪缓选的,她只喜欢日光灯,说是颜色还原度高,看什么都不会走色,放着灯具市场那些风格各异的各式吊灯不要,硬是把这老土的日光灯给安在客厅里了。这女人,平时看着性子柔和,偶尔倔起来,跟头驴似的。
玄关上的那串钥匙,任思源只是望了一眼,摸都懒得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觉得怎么有点儿湿,疑心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站起来一看,白色的真皮沙发上,一滩的水迹,被他的纯棉裤子吸了一大半去,其余的,在日光灯下,淡淡的反着光。
罪魁是谁,任思源用盲肠都猜得到,怒气冲冲地抓起电话,手指如飞地按下去,只差最后一个健的时候,任思源却停住,望着那一摊水迹发起呆来。仿佛看到纪缓一身是水的坐在沙发上发呆,痛哭,然后继续发呆,继续痛哭……任思源的心脏绞了一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到楼群下纪缓的公寓去看看,但是转眼望到玄关上的钥匙,任思源颓然地挂掉电话,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回到队里,被通知从当天起,因为天气太热,把每天下午四点的长跑改成早上第一堂训练课。所有人不管男女都嗷嗷叫了起来,任思源知道反抗无望,带头跑了起来,赢来孙教练慈祥的注视长达三分钟,让一众人等更加不满,王敏芝更是毫不掩饰地冲上对着任思源地上的影子一通猛踩。
等把气儿倒匀了,孙教练一声令下,白花花的太阳下,这几十号人分组排成一排练习专项。
今天的温度不低,收音机里说是三十四度,可是在射击区绿色的水泥地面直往上冒热气,接近地表的地方温度至少有四十度。所有人都跟湿水鸡仔儿一样,虽然不停地拿毛巾擦汗,可是射击眼镜还是老往下滑。不知道为什么,任思源有些心浮气燥的,后来火大了,一把摘下射击眼镜摔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冷静王今天是怎么了,看不到林婉,众人只好推了刚从四川队调进来的王敏芝过来问问,这孩子也是全队年龄最小的,虽然进队时候短,不过不管说了什么众人都不会跟她生气。王敏芝蹭过来扯了扯任思源的衣角问:
“任哥,你今天爪子了?是不是林姐不在你不安逸了?表生气撒,你要是心头不安逸中午我给你吃兔儿脑壳,我这次坐飞机过来的时候专门去双流的老妈买的,真空包装,那个红油把整个袋子都浸满了的,记到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要咬兔儿脸旦儿,那口肉又嫩又入味,硬是巴适得很!”说完,王敏芝不由自主地吧叽了一下嘴,旁边伸长了脖子的众人来不及互相交换一个鄙视的眼神就齐齐晕倒,靠,这丫头到底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来开兔头的十八种吃法研讨会的!还自己把自己催眠得口水淋漓,真是人才啊。
任思源笑笑,摸了摸王敏芝的脑袋没说话,不过这才发现林婉真没参加训练,想摸手机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才发现回宿舍的时候把手机给扔床上了。今天自己是有点儿心不在蔫了。
回到宿舍,第一时间就去摸手机,意外地看到机上N个未接电话,都是刘放的,这人居然这个时候打他电话,难道找到一间白天营业的夜总会?
“你媳妇儿病了,在省医急诊处挂水,能请假的话去一趟吧。”刘放一点儿不罗嗦,颇自得地以为自己交待得倒是清楚。全不管任思源收听到的省医、急诊、挂水几个关键词带来的恐怖后遗症,再联想到昨天沙发上那样悲情的那一摊水,任思源简单跟孙教练发了一个短信请假就飞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