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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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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纪缓接到任思源的妈妈,她未来婆婆——潘玉玲的电话,让她和任思源星期六回去吃饭。虽然电话那端根本就看不见,可是纪缓笑得那个甜,一声“好的”,让旁边被迫收听的小蔡忍不住眼巴巴地等她打完电话,装做不在意地问:
“男朋友啊?”
从懂事以来生活的重心就是围着任思源转,直接导致纪缓除了任思源以外没有一个朋友,更别说女性朋友了,所以,纪缓不太能够领略八卦的微妙快感,只是直觉自己的隐私被人鬼祟地打量,心下不愉,好在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一点点的,脸上肌肉还算放松,声音却无法掩饰地板结:
“不是。”
小蔡面子上有点儿下不来,再一次讨厌对面这个形容姣好的女人,以及全天下的漂亮人物。这些人个个都这么高傲不可一世,浅薄又无知!小蔡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厌憎这个小舒是极有远见的。打量大家都不知道刘总有事没事把她叫进去总经理室是为了啥。叹气,深刻地,为了想象中漂亮,但是堕落的灵魂。
纪缓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声“不是”换回这样一个曲折的叹息,有些奇怪地抬头第一次认真看了一眼小蔡,这个有着圆圆鼻头,长相甜蜜的女孩子干嘛总是这么忧心重重地?电话那边不是任思源都好教她这么遗憾?纪缓突然想,这样外嫩里焦的妙人,跟刘放这么一个阴人放在一起,多么无懈可击的组合啊。
回头拔了一个电话给任思源,先是长长的彩铃,大约五秒以后被挂断。纪缓不以为意地放下电话,知道那头某人应该是在开会。
果然一分钟以后纪缓收到微信:队里在开会,晚上不回家吃饭。
等了这几个月,好不容易等他回G市训练了,结果第一天就不在家吃饭,几天来满涨在纪缓心里的喜悦被稀释掉了一些。不过,话说,想让纪缓不纪缓也极难度的,所以,想通可以趁他不在把他行李里的脏衣服搜罗出来洗掉,纪缓又觉得幸福起来。
洗衣服是个技术活儿。男人的汗腺分泌非常油性,所以纪缓先把衣服分颜色深浅分开两个盆儿,在衣领和袖口这些特别脏的地方涂上衣领净,然后再泡在倒了洗衣粉的大盆子里浸了一会儿,才蹲在浴缸旁边一件件用手搓洗。
任思源一直喜欢穿白色衣服,可是穿起来一点儿不珍惜,所以,在他的衣服上总能发现很多稀奇古怪的痕迹,什么红酒啦,汗迹啦,西瓜汁儿啦,都是小CASE了。纪缓喜欢手洗他的衣服,更喜欢指腹抚过这些痕迹时的快乐心境,让她这样不被打扰地复原他不在身边的这些时间里他的生活。
可是,谁说的,习惯是用来打破的,即使只是习惯的平静。
只是淡淡的红色,在白色T恤的衣领上依然是极醒目的,纪缓有点儿不受控制地伸了食指,轻轻地触在那团模糊的红上面,只是刚刚点上去,又立刻象被烧到一样,缩回手来,心下唯一的一点点清明只是感叹:哦——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唇印,看上去怎么脏兮兮的,原来并不绮丽,也不性感啊。
任思源招人喜欢,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纪缓是知道的,一米八二的个子,双腿修长,脸上总是痞痞的笑,让女人油然而生母爱与征服的渴望,特别是穿上射击服,微眯起一只眼瞄准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女人们总是成打地跟着天空被击成粉红的飞碟靶被秒杀。不过,通常他并不当她的面让她直面那些酸的,苦的和更不堪的味道。所以,纪缓对着那堆纠缠的红一时不知道这样的痛恨是因为那样暧昧的暗示后面的内容,还是因为自己平静的秩序被打乱。
只是静静地坐了一晌,纪缓就坚定地把肥皂涂满了整件衣服,使劲儿地来回搓了起来,尤其是那一团上,甚至哼起了歌:
衣服一件件飘扬在小小的阳台上,没有风,这么直直地垂着,一会儿,下面就积了摊水。纪缓讨厌一脚踩在水里的感觉,干脆一鼓作气,拎着水管,把阳台冲了一遍。太阳斜斜地透阳台玻璃照在这一片小天地里,飞撒的水珠,被镀了金,一颗颗亮闪闪地被飞扑而下,纪缓觉得自己象舞着魔棒的仙女,立刻对着客厅的落地玻璃门搔首弄姿地顾盼起来,结果水喉没捏住,喷了纪缓一头一身,好不容易扑上去捏住水管,关上水龙头,纪缓就跟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
当任思源打开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只在水花里自恋的妖精,一身白衣白裤湿了水,半透明地贴在身上,身上该凹的该凸细条细致清晰,脸上红红的,湿气仿佛从皮肤里渗出来的一样,加上一脸的怆惶无措,每一种颜色都好象在狂叫:快来欺负我吧,男人!
任思源旦觉下腹一股难捺地热气一冲而上,脑子里“嗡”的一声,某根弦应声而断。
“你怎么了?圆圆?”纪缓没有一点身为毒苹果的自觉,问得清凉,等闲,一只爪子还很没品地搭上了任思源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精虫上脑的任思源清醒了一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居然已经揽在了纪缓纤巧的腰上,手下源源地传来少女特有温婉的体温,让他的血液在静脉、动脉甚至毛细血管里狼嚎起来,呜呜之声传遍五脏六腑,所有的感官被唤醒,鼻子里是纪缓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甜,眼睛里是纪缓鲜艳欲滴的红唇,手下是纪缓细腻紧致的皮肤……伦陷在这样一个纪缓的世界里,任思源的手臂圈着纪缓娇小的身体渐渐地收紧……手机突然狂叫起来,让任思源咆哮着的器官突然一个哆嗦,被冲动搅得头晕目眩的任思源彻底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怀里的纪缓,抓起电话。只是一张嘴,沙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总在这个时间睡觉吗?任思源。”电话里的女声有些暗哑,伴着吃吃的低笑声,任思源的一颗心继续荡啊荡,半天才回到原位,顾不上瞟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纪缓,就一边低声回应着,走回睡房,呯一声关上了门。
纪缓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还是无法把刚才双眼充血,表情怪异的任思源从脑子里晃出去。她自然猜出来任思源刚才是想干啥了。自从十六岁那年,任思源的妈潘玉玲公开宣称要让比任思源大半岁的纪缓给她做儿媳妇以后,任思源就再没有拉过她的手,碰过她的脸了。整整八年,一直这么淡淡地对她围着他转的日子即不抗拒更不欣喜地过着,纪缓已经绝望地以为,他们永远不会象正常的情侣那样打闹亲吻,可是刚才任思源用看女人的眼光看她的时候,她的信心终于从沉睡千年的地底被唤醒,瞅着任思源转身而去的背影,纪缓开始谋划下次要找一个没有手机信号,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勾引任思源了。联想起早上那个绝对性翻身压倒,原来,任思源一早就已经在暗示她了。看来在清远这半年,他终于开始肖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