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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八
      “铲除罗伯特森•杜兰德了?”乔问。
      黎知深看乔那美丽非凡的脸孔:“那自然。夏园淳有如失去右手。黎发送来的资料很有价值,靠资料查获相当多左仑集团党羽的住址,以及,他们的真实身份。”但他不经意流露出忧虑。
      乔善解人意:“知深,不要担心,黎很聪明。”
      黎知深仓促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黑色的夜:“乔,你知道,夏园淳他不是弱智。”
      乔低下头,一朵微笑在她唇角风情万种地绽放。
      黎知深继续推心置腹:“乔,或者你想我是坏蛋。”
      乔几乎是嘲笑了:“知深,我不想。因为你根本就是。到现在,你还想捞得‘善良’的名号?”
      黎知深整颗心沉浸在浓黑的夜色里:“乔,你可曾见过有人将自己十分年轻的孩子安置在他敌人身边?”
      “如果是那十分年轻的孩子自愿请战,又另当别论。”乔打开黎知深的电脑,“知深,黎的邮件来了。”
      黎知深走过去,打开电子邮箱,一目十行阅览那封新邮件:
      “父亲,
      我已与Secret暗中联络了。Secret的纸条上说,在罗伯特森•杜兰德的舞会上,没有看到任何熟面孔。我想,夏园淳是不会让自己旗下的特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除了那个马蓝关。正像我所报告的,他去了舞会。没有除掉他,我很替父亲您遗憾。
      黎”

      “黎,我爱你。”黎知深真心真意地对那封新邮件说。
      乔笑出声来,娇媚毕露:“你爱我吗?”
      黎知深愣怔:“乔,你一向都知道。”
      乔蜷缩在沙发里,妩媚地笑:“不,我不知道。告诉我。说你爱我。我想听。”
      黎知深的眼里没有流露出逢场作戏:“我爱你,我爱乔。”
      乔用手抱住双膝,将脸孔深深埋进臂弯里:“Thank you .”
      黎知深被乔那自卑的动作打动了,那颗向来虚假坚硬的心,竟有一部分渐渐软化:“我爱你,乔。”
      乔依旧将脸孔藏在臂弯里,这样,就没有人看得见她的憎恨,她的悲哀。她就是这样将自己埋藏,自从前开始,向来如此。
      她当然也知道,这副姿态勾引得了黎知深。不然她不会成为黎的继母。

      当衣螽茶重新纵马驰骋在草场的时候,炎热的夏天静静走远,秋天已经来了。
      她永远在城堡里安静地等待,等待夏园淳的私人飞机降落在草场上,等待夏园淳下飞机,缓缓走向她,然后她会神乎其技变出一枝黑玫瑰,充当她不经意的情怀。
      卡伦?她命令仆女收拾篱笆上枯萎的蔷薇。她的“买笑”枯萎了,因为她已经不太去照料它们了,她将注意力投放在那个长发飘飘的中国女人身上。她一点也不喜欢衣螽茶自然微卷的黑色长发,因为夏园淳说过很喜欢。她俏皮的双眼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吸引夏园淳的留恋,夏园淳只是偶尔类似宠爱地对她说:“你的路易威登皮包很配你。”
      衣螽茶仍旧故我,看法国影片。偶尔手抱双膝坐在窗台上,长发披散在背上、肩上,任风打乱她的衣裳,她的浓发,她的心情。
      夏园淳送了一只苏格兰折耳猫给衣螽茶,那个温柔的小家伙总爱让衣螽茶小心翼翼抱着,或者娇滴滴地与衣螽茶同坐在窗台上,张望高高的天。衣螽茶坐在舞室地板上的时候,那只千娇百媚的苏格兰折耳猫也半步不离,坐在她墨绿色轻纱舞裙上,玩弄她腰间宝蓝色的蝴蝶结缎带。她心血来潮时,会这样低声问她的苏格兰折耳猫:“傻子,你倒说说,这样的日子会不会太长。”
      而时时刻刻远远跟在后面,看衣螽茶背影的马蓝关,竟然觉得昼夜更替太过快。匆忙得令人后悔。

      某一天,路代远敲门。他穿着咖啡色的休闲服。
      衣螽茶抱着猫出来。
      路代远一脸欢欣:“跟我出去吗?”
      那时,夏园淳远在瑞典。他的生意一单接一单,留给衣螽茶的,只是一盒盒珠宝,一个个画了五颜六色玫瑰的内画鼻烟壶。那些内画鼻烟壶大多是翡翠制成,图案以墨绿色玫瑰居多。
      衣螽茶于是点点头,关上门换上墨绿色大衬衫深蓝色牛仔裤,用飘坠着细长宝蓝色流苏的墨绿色印咖啡玫瑰纱巾绑起头发,一任长发与长长的纱巾浪漫地披在左肩上。
      “我能带我的苏格兰去吗?”衣螽茶戴白色手套的双手抱住那只苏格兰折耳猫。
      路代远含笑说可以。
      这时马蓝关走过来。那时刻不离的莱卡相机一如既往挂在他身上。那深蓝色衬衫深蓝色西装裤一如既往套在他身上,脚上穿一双黑色皮鞋。
      “我们要出去。”路代远告诉马蓝关。
      马蓝关默不作声,眼光不由自主飘向衣螽茶,又匆匆飘远。他极少与她对视,因为难以接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温婉中所透出的凛冽,倔强得咄咄逼人。最近,他开始发现一个一直以来忽视的重点:衣螽茶与乔,实实在在有一点不同,那便是,乔让人想离开,衣螽茶却能令人心甘情愿留下来。是眼神不同造成的结果。他这样断定。
      衣螽茶走下楼去:“要出去便赶快。夜来了。”
      路代远尾随其后。
      马蓝关却在这时候,发现掉落在他鞋尖处一枝蓝色玫瑰。他将它拾起来,发现蓝色花瓣上沾几滴细小的水珠。
      衣螽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那样俏皮,饱含笑意,仿佛在说:“我可以用更别致的方式——像对夏园淳那样——将蓝色玫瑰放在你手上,但不想。”
      马蓝关哑然失笑。
      衣螽茶继续下楼,那穿着水蓝色皮鞋的小脚轻轻踏在楼梯地毯上,无声无息。
      真的,路代远想,螽茶她是越来越像一只苏格折耳猫,多么安静,有时难免也让人心惊,更多时候,只会让不相干的局外人怅然若失。
      怅然若失啊。
      在大厅里遇见顾后恺。她穿黑色背带裤白色连帽长衫,蜷缩在沙发上敲笔记本电脑,又在随心所欲与网友聊天。听说她最近在创设网站,在网站时贴了一张又一张形态各异的天鹅图,是她画的,栩栩如生。
      顾后恺扫一眼路代远衣螽茶:“哦,是你,路叔叔。”
      衣螽茶无所谓地微微笑。顾后恺的目中无衣螽茶?司空见惯了。

      路代远与衣螽茶在街上溜达。他推哈雷摩托车与她并肩而行,是她坚持要步行。那只苏格兰折耳猫紧紧跟在她脚边。她并没有用链子束缚它,它本就可以很自由。
      “哎,路代远。”衣螽茶漫不经心,“你是在夏园淳身边做事很多年了?”
      “是这样。我与他从小长大,是表兄弟。园淳他比我年长。”
      “顾后恺呢?她是他表妹?不对,她叫夏园淳叔叔。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瞧,我对你们一点都不了解。”
      “后恺她是很偶然被园淳与我遇到。有一年我们在中国厦门,遇到一个人贩子。他身边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两人衣裳很破,脏,臭。人贩子不停地打那可怜的小家伙,边打边骂。园淳走过去抓住那暴力狂的手,低头看那小家伙。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她想吃饭,说她很饿很饿。小家伙就是后恺了,当时才八岁,太瘦了,像只有六岁,很矮小。”
      “夏园淳付钱给人贩子,带走顾后恺?”
      “是。后恺当时被虐待得很可怜,身上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她甚至记不清她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她父母……她统统忘记。园淳的母亲姓顾,他便为她取名叫顾后恺了。后恺的自闭症直到十岁才治好,只是一直不合群。园淳送后恺上学,后恺的智力远远超过我们想象,她接二连三跳级,十岁念完小学,拿过很多大奖,像数学奥赛全国一等奖之类。后来又考入美国哈佛西湖学校。只是她身体一直不好,容易感冒发烧头痛。福因才折啊。再后来,休学在家,园淳买笔记本电脑给她,让马蓝关教她电脑。现在的后恺,比马蓝关更懂得电脑,也能设计软件了。听说最近她更在研发电脑芯片。”
      “IQ高的孩子。”衣螽茶赞一句。
      “她对你冷淡,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是还不习惯面对陌生人,需要长时间来适应。”
      “顾后恺对夏园淳极端友好。”衣螽茶提起这点。
      “或者有一天,她习惯你的存在了,会缠住你硬要你听她讲幽默故事。她也有很活泼的一面。”
      “这我相信。那马蓝关呢?他来自哪里的?”
      “他啊,他只是帮园淳做事,单纯的老板与伙计关系。”
      衣螽茶的目光驻扎在不远处。
      路代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瞪口呆。
      “确实是卡伦。”衣螽茶告诉路代远。
      卡伦正在街头上,与一个英俊的法国年轻男子亲吻,两人很投入。
      离卡伦背后不远处,有两名黑衣人竭力掩藏行踪,却常偷眼看卡伦。
      衣螽茶微微笑,坐上摩托车,催路代远开车:“在她发现我们之前,走吧。”
      “别让她难堪,是吗?”
      “有胆量做,还怕难堪吗?不,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知道。瞒天过海吧,现在是黑夜。”
      路代远开车带衣螽茶走。
      衣螽茶抱着她的苏格兰折耳猫,额头贴在路代远后背上:“哎,路代远你是知道的吧?卡伦出门也被夏园淳派黑衣人跟踪,只是她不知道。夏园淳很懂得给她自由的感觉啊。至少卡伦她比我快乐。”
      “其实你也是很自由的。”
      “是啊,太自由了,自由到连出门都被人明目张胆地监视……别想否认,路代远,那个监视狂就是你。”
      路代远干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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