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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十三
      路代远来找衣螽茶。他不断敲门,里面毫无动静。他再敲。
      门终于打开了。
      “阿格尼斯?!”路代远张大眼睛,“怎么你在螽茶房里?”
      阿格尼斯睡眼矇眬地推开路代远,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路代远冲进衣螽茶房里,东张西望,很快又跑出来:“阿格尼斯,螽茶呢?”
      “在大厅吧,谁知道。”阿格尼斯头也不回,眯着眼走在走廊上。现在是早上七点,对她来说,这实在是太早的起床时间。她要回房间再睡一觉。
      路代远困惑地去大厅。
      当然,衣螽茶不在那儿。
      他问了管家,问遍所有仆人。他们都回答:“一般这时候衣小姐还在房里。”
      最后,他颓然坐在沙发里,郁郁不乐。他以为衣螽茶千万百计躲避他。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在餐桌上沉默地吃。
      路代远看着以往那个衣螽茶坐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他问后恺:“小恺,你看见螽茶吗?”
      “没有。”顾后恺答。
      “早上从螽茶房里出来的竟然是阿格尼斯……”路代远深感困惑。
      “也许她与阿格尼斯小姐换房间了。”管家在一旁猜测。
      “你该叫我马夫人吧!”阿格尼斯现在才出现在饭厅,气势汹汹质问管家。
      管家退下了,说要去视察厨房。
      “怎么,那个中国女人呢?”阿格尼斯看着那个空空的位置。
      马蓝关忍耐地看向阿格尼斯。
      阿格尼斯耸耸肩:“看什么看?还是说,突然在这个美好的早晨发现我美丽?”
      马蓝关放下刀叉,冷眼看向窗外。
      “阿格尼斯,你真不知道螽茶在哪里吗?”路代远满怀希翼。
      “我是绑架犯吗?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莉莉安说:“也许衣小姐现在又回到自己房里了。”
      路代远一听有理,立刻又去衣螽茶的房间看了看。
      他下楼来告诉大家:“她不在那里。”
      “也许衣小姐去骑马了。”一个仆人提起,“刚才我打扫马厩,发现衣小姐的马匹不在。”
      顾后恺向路代远投以同情的一瞥:“瞧,她对你退避三舍。你纠缠她,她害怕了。”
      路代远垂头丧气,食不下咽。
      马蓝关上楼去了,回自己房间,查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收到什么新邮件。

      下午三点过十分,马蓝关等在书房里。
      他坐在窗台上,看外面的巨草场。这片巨草场有个坡地,每次他在窗台上看衣螽茶骑马,都会看见她骑马下坡,她墨绿色的背影隐没在坡地后。很久之后,她会骑马上坡,悠然自在地回城堡。
      “那个衣螽茶是怎么回事?迟到十分钟。”阿格尼斯发牢骚,“她从来准时上法语课。”
      马蓝关皱眉。他走出书房。
      阿格尼斯问:“你去哪里?”
      “叫衣螽茶来上课。”马蓝关去了。
      阿格尼斯跟在他后面。
      衣螽茶的房门洞开。
      马蓝关走进去一看,她不在房里。
      他又去舞室,她也不在那里。
      那就唯有巨草场了。
      马蓝关心头掠过一片阴云:“阿格尼斯,你昨晚进去衣小姐房里了?”
      “不行吗?”
      “后来她再没有回来?”
      “没有。我太困了,在她房里睡着了。”
      马蓝关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直奔草场那个坡地。
      阿格尼斯气喘吁吁跑在他身后,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马蓝关急速跑下坡地,因为他终于看见衣螽茶。衣螽茶她侧身躺在草地上,湿湿的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拍拍她肩膀。看到衣螽茶不再倔强的样子,实在让他大吃一惊。她那副沉默狼狈的样子,瞬间让他难过起来。
      “结果,还是你来了。”衣螽茶苍白地微微一笑。
      马蓝关问她:“你怎么了?”
      “带我回城堡?我的腿好像骨折了。”她以询问的口吻请求他。
      马蓝关心底叹气,抱起她,发现她实在太轻盈。接着发现她的衣服半湿。
      “难道你,在这里淋了一夜雨?”马蓝关深深难过。
      衣螽茶是早已睡着了,脸贴着他的胸膛。
      阿格尼斯傻乎乎跟在马蓝关后面。她惊呆了。太惊奇了,她太惊奇了。她不知道有这样的女人,狼狈的时候也一样美丽。这样美丽,衣螽茶。阿格尼斯心酸,心底终于承认无论如何她是无法超越衣螽茶。

      衣螽茶生病了,感冒发烧,左腿打上石膏,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眼觉。她的脸色像白云,她的黑发像墨玉,黑与白的强烈对比,令她看上去很苍白。
      衣螽茶的房间充满药味。
      偶尔一次醒过来,衣螽茶听到吵嚷声自楼下大厅传上来。
      是剑拔弩张的马蓝关与阿格尼斯。
      “阿格尼斯,你再敢踏入衣螽茶房间一步试试!”
      “你能把我怎样,姓马的!”
      “夏园淳发邮件说,明晨五点他回来,他会收拾你!”马蓝关抓住阿格尼斯的弱点。
      阿格尼斯声音惶恐:“表哥明天回来?”
      之后衣螽茶又睡过去,听不到任何声音任何对话。三天以来,她只模模糊糊感到,路代远常常坐在床边的藤椅上,目不转睛看她。
      衣螽茶精神很差,但听到去昆士兰近一个月的夏园淳明日回来,她忽而高兴起来。
      连衣螽茶也说不清何以会有这样奇怪的感情。她从前可没有期盼过谁归来。是因为没有能让她期盼的人吗?衣螽茶茫然。
      深夜一点,衣螽茶醒过来。她房里没有任何人,灯也没开,四处很暗。
      衣螽茶试着再次入睡,但徒劳。她睡了很久了,全身骨头都酸痛。
      她困难地起身,困难地下床,困难地坐在梳妆柜前。打石膏的左腿令她行动迟钝。
      她打开一盏台灯,看着镜子没有血色的自己。
      “一团糟啊。”她自言自语,拿起梳子仔细打理自己的长发。虽然感觉全身无力,她还是坚持为自己挽了一个优雅的发髻,为自己化了淡妆,涂了水红色的口红,喷了点香水以遮掩她身上病人的气息。后来她又困难地走进衣柜,打开衣柜内那盏灯,衣柜一下子亮了。她换下睡衣,穿上墨绿色粗线毛衣蓝色牛仔长裙,戴上水蓝色手套。觉得冷,她于是绕上一条水蓝色围巾。
      后来,她打开房门,扶着走廊上的扶廊。她一路都是缓缓轻轻地用右脚跳着下楼去大厅。又因为到处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坐在大厅里,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安静地等待五点的来临。
      从前她住在莫斯科,也常常在夜里一点醒过来,再也睡不着,独自坐在大厅里,喝酒直到天明,然后又去睡觉。
      那是她的孤独。
      也仿佛是她迫不得已的宿命。从前她没有可等的人,本来是有的,但后来失去了。

      大厅里的灯亮了。大厅里的座钟响五下。
      管家仆人惊奇地望向沙发里的衣螽茶。
      “小姐,要吃点东西吗?”管家关切地问衣螽茶。
      衣螽茶疲软地坐在沙发上:“No,thanks.”她真的看了很多英文影片。
      “老爷今天回来,我们要去厨房准备点菜肴。”管家解释道,便与仆人们去了厨房。
      衣螽茶虚眯着眼坐在沙发里,。
      “螽茶。”夏园淳进到大厅,一眼看到沙发里的衣螽茶。他刚下飞机,一身黑色法兰绒西装,套了件黑色大衣,提黑色皮包,皮包里是他的笔记本电脑。
      “你在这里干什么?”夏园淳坐在衣螽茶身边。
      衣螽茶头靠在他肩上:“我只是醒得太早而已。”
      “你感冒了。你的声音与以往不一样。”
      “……”
      “左腿可好些了?”马蓝关几天前发邮件告诉夏园淳有关衣螽茶的事了。
      “……”
      夏园淳低头看衣螽茶。她睡着了,眼睛闭紧,眼睫毛在她脸孔上投下剪影。
      他于是将她抱上楼,不费吹灰之力。她太过轻盈,如此单薄。
      他突然低头吻一吻她的发髻。她在熟睡。
      卡伦站在走廊上,看见这一幕,她悄悄地隐没在廊柱后,看夏园淳将衣螽茶抱回她的房间。卡伦心力交瘁地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呼吸急促。
      而夏园淳,他帮衣螽茶盖好被子,望着她美丽的脸孔良久:“旋转。”然后,缓缓走出衣螽茶的房间。
      衣螽茶在他走后,睁开眼睛。她明白夏园淳。
      旋转。
      周旋转。
      衣螽茶默念这个名字,强逼自己睡觉。

      清晨六点。
      夏园淳再次与马蓝关在书房里谈话。
      “你去昆士兰这期间,我上网联络□□上一些帮派,从中得到一些Secret的资料,但很少,搜不到他的照片。”马蓝关交给夏园淳薄薄的一张纸。
      夏园淳接过那张纸,一目了然。
      纸上寥寥几句:“Secret,年龄不详,精通法、英、德、日四种外语。他来自中国或者日本,传闻他十分矮小。他曾代表考骑集团联合灰A集团偷盗一批古董,另外,他曾代表考骑集团做过多起□□、枪支等买卖,十分擅长偷渡、逃过警方追捕搜查,是□□内‘暗渡陈仓’的翘楚。但这都是他的副业。他最在行的是特务,曾潜入多批黑暗集团,至今毁在他手里的黑暗集团已满百,被□□人士称为‘从未遭遇滑铁卢战役的拿破仑’。至于他的真面目、身份背景等,鲜为人知。”
      “谜一样的天才。”马蓝关颇感兴趣。
      “是谜总会被解开。继续搜查Secret。”
      “你誓要将他纳入你旗下?”
      “为什么不?可搜得出他的行踪?”
      “暂时不能。来无影去无踪的Secret。不过,我会尽量而为。”
      “我等你好消息。”
      “阔然的情报收集得怎样?”
      “后天他会带那些情报回来。他已然与德国、加拿大那边的人签了合约,合作愉快。黎知深料不到这次我们会抢先做这批枪弹生意。”
      “情况对我们有利了?”
      “算是。阔然的情报会起到关键性作用。我们可以通过这些情报抢走黎知深许多单生意。”
      “好运气。”
      “你与阿格尼斯的事还没解决吗?”
      “阿格尼斯的性格脾气,你是知道的。”马蓝关苦笑一下。
      “可需要我出面?阿格尼斯做事太离谱。”
      “暂时不需要。我还想再等等阿格尼斯自动放弃。我不想强迫她,不然她又做出什么极端事件,那更麻烦。”
      “啊!”一声女性的尖叫。
      马蓝关与夏园淳相视一惊。
      是衣螽茶的惨叫。
      夏园淳与马蓝关一前一后跑出书房。马蓝关谨慎地关上书门的石门。
      路代远管家仆人将衣螽茶的房门围得水泄不通。卡伦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夏园淳排开众人,用力敲衣螽茶房门,一面询问管家出了什么事。
      管家报告:“这事要问卡伦小姐,她刚从衣小姐房里出来,衣小姐便锁上门。”
      现在,衣螽茶房里一片寂静。
      夏园淳停止敲门,皱紧眉头回头看卡伦:“卡伦,你做了什么?”他看她手里的剪刀。
      “夏园淳!你是知道的吧,我在外面有情人,可你不在乎!我在你面前,你就是无视我!是衣螽茶的错!她不该出现的!你全然不在乎我,过去你爱我,现在你不。是因为衣螽茶吧?她的黑发让你着迷吧?你好过份……过去你爱我,现在你一点也不……”
      “你做了什么?”夏园淳严厉地再问卡伦一遍。
      卡伦跑走了,跑回自己房里。她眼泪溢出来。
      夏园淳继续用力敲门。
      衣螽茶就是不开门。
      里面全无动静。
      马蓝关独自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也在等衣螽茶开门。
      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久久未开。
      阿格尼斯靠近马蓝关:“发生什么事?”
      马蓝关恍若未闻,不声不响目不转睛看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阿格尼斯大惑不解。
      路代远一直在叫:“螽茶,开门。”
      后来,夏园淳不再敲门,他想到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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