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飛絮遊絲

4、第四章

　　（四）

　　“什么行政助理？在这地方有什么区别？”陈老板冷笑了一声，刚要走出去的几个人又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助理先生，”站在门口的手下开口道，“你好好为我们老板服务，老板要是满意的话，你想要什么都有了，否则……就算你是新来的，也该知道这里的规则吧？就算是钟云天，我想他也不会为了什么助理，得罪客人吧？”
　　“很抱歉，我只是希望……陈老板的要求能合理一些……”韩成雪也感到目前这种情况是自己难以应付的，只能硬着头皮撑在这里，可是……到底怎么办才好。

　　“我的要求不合理吗？”那位陈老板刚才笑咪咪的眼神阴险起来，透露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这样，我去给您换两个更好的小弟……”韩成雪已经山穷水尽了。
　　“我说不必了，不管你今天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要跟你……聊聊，想出这个门？你以为很容易？你还真把这当成自己的地盘？不错，这是你们的夜总会……可是我们这些客人，却是你们的上帝……”一使眼色，门口一个人伸手去关门。

　　“韩、韩哥！”韩成雪正无法时，忽然刚才那小妹硬挤在门口喊了一声。
　　韩成雪回头去看，门口陈某人的手下正要把她推出去：“韩哥，老板来了！”她被往外推时踮着脚喊了一句。
　　韩成雪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妹已经被推了出去，门刚要被关上，突然，又被人抵住了。

　　站在门前的陈老板手下愣了一下松了手，门被重新推开。一个身穿深色笔挺西装的青年看了他们一眼，却往后闪了闪身，随后一个高个子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三四个年轻人。
　　韩成雪觉得好象为首的人在哪见过——也许是报纸上？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样子，没准是经常上报纸的财阀或公子哥，长得却像偶像派明星一样，棱角分明，英俊无比，属于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要是再开朗点就更好了，现在看起来有点冷酷无情。韩成雪走神的想到。

　　“陈老板这是怎么了？”为首的人不冷不热地说，目光从韩成雪身上扫过落在对面的陈老板身上，“一进门就听说你在发脾气，秋天干燥，还是少上点火的好。”
　　“呵，崔少爷，难得在这里遇上你啊。”对方笑了笑回答，“不是我要发脾气，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好说话的嘛……只是你也该教训下钟云天了，老是拿些不成才的人打发我们，太没劲了不是？在这里一晚我花上万美元，就是来看那些看腻的面孔？”
　　“你也知道，这里的人跟外面那些不一样，素质很高，不是有大学学历就是会几种语言，这样的人才哪里那么容易淘换？我们只是不想随便降低水准。”
　　“我又不是来跟他们谈什么文学艺术的……还有，你们这个助理，就他，很不会处理事情，话也不会说，不知道怎么搞的……”

　　崔申焕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韩成雪，“他的问题……我会处理。陈老板要是累了，我就叫他们送你回去，今晚这里的事我请客。如果不累，就叫他们换几个人来陪你玩，上什么火呢？阿文叫厨房做点去火的汤来给陈先生。”
　　“那就谢了。”陈老板回答，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韩成雪，却没再说什么。“改天一起打高尔夫，我请客。”
　　“好，改天空闲的时候。”

　　韩成雪终于跟在崔申焕等人身后离开了那个包房，前面的人没说话，他于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走到电梯前，电梯停下，钟云天正要走出电梯。
　　“……老板……”他惊讶地看看崔申焕，然后下意识往他身后走廊里张望，看见了几个人身后跟着的韩成雪。
　　“回来了？”崔申焕没什么表情地说，走进电梯，其他人也随之走进来。
　　“是的，我刚在楼下听说那个陈老板……”钟云天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韩成雪。
　　“他是有点讨人厌，没事找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还挑三拣四。”崔申焕回答，把目光从变动的电梯数字上移到韩成雪身上，冷冷地看着他。
　　“嗯……”钟云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韩成雪……新来的，可能……缺乏经验，以后我会教他的……”

　　崔申焕没回答，移开了目光。叮的一声电梯停下来，他们走出电梯。
　　“韩成雪，你先回你办公室。”
　　韩成雪听从钟云天的建议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这才对着办公桌舒了口气。果然，做什么事，都是不容易的。幸好……今天遇到了这位大老板。

　　“云天哥，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人？”走进钟云天的办公室，跟在崔申焕身边的人好奇地问。“蛮漂亮的，不过看起来好象……挺单纯，呵呵。”
　　“是李家大少爷介绍来的，我想这是件小事，也不好不给面子，所以就安排了。”钟云天正巴不得崔申焕问一句，他好有机会解释怎么会弄这么一没有江湖经验的人在这里。
　　“李耀？他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崔申焕评价了一句，在沙发中坐下。
　　“是李耀少爷的朋友？”旁边的人又问。
　　“好象是以前的同学，不是特别铁，否则也不会介绍到这里来了。”
　　“啊？我还以为他比我还年轻呢，李耀少爷的同学？”
　　“据说是优等生，上学的时候跳了级，可是后来家里出了事。”
　　“噢……”
　　“是……叫韩成雪？”崔申焕忽然问了一句。
　　“是的。”

　　“最近这里的经营怎么样，我看报表情况不怎么样？”崔申焕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主要是最近上面出了些问题，新调来的那位署长还没打通，风声又紧，所以我让他们收敛了一些，另外……”

　　在离开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崔申焕的车转过拐驶过大街上的巴士站，他隔着车窗，一眼看到了换了普通衣服正站在广告灯箱前等车的韩成雪。
　　韩成雪。看见他第一眼，崔申焕就立刻想起了他。只不过，看上去，他对自己几乎没印象……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