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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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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明明是带着“好像”两个字，沈青然却用笃定的口吻说出，宛若一声惊雷，炸的我猛然一颤，耳膜嗡响，仿佛失聪一般。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过头去，目光直视着前方路况，专心驱车行驶，似乎是决定把剩下的话语权都交给我。
我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就像喝了一杯浓酒，血涌上了脑袋，胸口有些发闷。
不过她开玩笑时的神情语气和不开玩笑时的神情语气从来都是一样的，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让我输阵，输的次数多了，自然也能瞬间就做出反应。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我厌世吗？除了这个我好像也没其他的优点了。”
“你喜欢我吗？”沈青然不仅没有问答，反而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喜欢啊～”我脱口而出，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最近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段位提升过快，我一时间竟差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那我们在一起吧。”宽阔的公路上，车辆匀速行驶，沈青然侧过身子，深邃的墨色瞳眸认真的注视着我，她的语气虽平静，却又显得真切深刻。
我微微一征，随即垂眸遮掩住眼眸中的真实情绪，脸上尽量扯出一个适当的笑容:“沈老师这就过分了啊，为了赢我一局，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不是为了赢你，我是认真的，而且不仅是这次，以往的每次，我也都是认真的。”沈青然的嗓音涓涓如泉水，她的这句话，仿佛冷静自持表象下，诚挚而热烈翻腾的浪花。
我的心好像也被浪花翻卷着，随之浮沉，迟疑了一会，我皱着眉问她:“你是同？”
自从和沈青然的关系熟络后，很多话题我们在聊天时也都会提起，比如我告诉她王爷是同，而且王爷喜欢林晚漾，问她有没有什么捷径能帮王爷追到林晚漾的。
但沈青然告诉我，她说林晚漾是直女，而且是那种宁折不弯的直女，林晚漾在国外时也谈过几次恋爱，并且对象都是男人，和上一任的分手，听说就在回国之前。
再比如，我也和她说起过商笙和许知遇的事情，按照商笙的描述，许知遇大概和沈青然是同种类型的女人，长相身材且不论，家境，才华和性格似乎也都很相似，都是妥妥的女神级人物，众人心目中的高岭之花。
虽说商笙曾吐槽过许知遇特爱记仇，但是总体来说两人还是有相同之处的，所以我问她，假如当初被伤害的人是她的话，那么商笙这次是否还有能追回的机会？
沈青然倒也坦然，毫不犹豫就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忠是死罪。
我是同的事情，也顺口跟她提起过，没有从她眼里看到那种反同的厌恶神情，这点倒是令我很欣慰，不过，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取向，别人不主动提的话题，我也不会跑去问，这是成年人基本的道德之一。
所以，当她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第一次向她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喜欢女人？”
“是或不是。”沈青然的嗓音极具质感，成熟稳重、冷静沉着，我曾一度很喜欢这个声音。
“其实我不太懂喜欢，也没有确定过自己究竟是喜欢同性还是异性，可是......”沈青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情和语气都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可是，我想走向你。”
人的心常常是可以被别人的一滴眼泪，或是一抹认真的神态所撼动的，我不得不承认，她这些话说得简短，却很动听，夹杂着绵绵情意的话语从她那优美的薄唇中吐出，无论对谁，都足够荡人心扉。
车窗上倒映着城市的光影，宛如穿梭在时光隧道，而车内更是安静，除了车载音响里被刻意调低的音乐声外，别无其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决定率先打破沉寂:“得了得了，我认输了，明天晚饭我请行了吧。”
我微扬着头，努力将嘴角扯成微笑的弧度。
“我不是在开玩笑。”
“说了明天晚饭我请。”牙关紧咬，笑容也变得僵硬，一股无法控制的焦虑情绪，在我心里翻腾，眼角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垂在腿侧的双手早已攥握成了拳头，发白的骨节时刻提醒着我，现在需要克制。
“你喜欢我。”沈青然的语气中满是自信和笃定:“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是......”
“停车！”我打断了她的话。
沈青然的目光一顿，看着我越发难看起来的脸色，略微思索片刻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外头还在下着大雪，可是我却等不及了，车堪堪停稳，我立时打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似的掠过我的脸，大片的雪花顺着轨迹钻进我的脖颈，可我却并不觉得冷。
沈青然的一番话使我的心脏迅猛的起搏，狂躁的跳动着似要从胸腔里冲出来，这让我心烦意乱，痛苦难堪。
“你去哪？”沈青然下车追了上来，她总是穿的那么少，极简的羊毛衫外只套了件羊绒大衣。
“别跟着我。”我沉着眸子，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我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加绒的卫衣，因为车里开空调的原因，羽绒服在上车后就被我脱下扔在了后座上，沈青然的脚步微滞，下一秒却又继续跟了上来，她手一伸便抓住我的手腕:“先回车上，外面太冷了，你穿的太少......”
“够了！”我愤怒的甩开她的手，失控的大吼。
“好，我什么都不说，但是你需要先回车上。”沈青然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看着我，但我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里略微有些低落。
“不用。”对上沈青然那双逐渐黯淡的眼眸，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就停在路边，我和她面对面站在铺满积雪的行人道上，两人相隔三四步不到，我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她。
“或许，你误会了。”我偏过头，将视线移向远处的大楼。
“你是指我误会了我对你的喜欢，还是指我误会了你对我的喜欢。”关于前者，沈青然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后来的一次次的交集，都清楚的证明了她的内心。
若是后者......除非檀枸当初和商笙说的都是假话，当然，她希望不是。
“前者。”
“我一向能为我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为什么？”
“说不出，但我确定这份喜欢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你甚至都不了解我。”
“未来有很长的时间，足够让我去了解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是经不住认真了解的。”
“什么？”
“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是个很差劲的人，我的友善都是装的，骨子里冷漠无趣，自私自卑扭曲分裂，邪恶阴暗厌世嫉俗，我刻薄的要死，不擅温言宽慰，惰于交流，说着说着便沉默，往往疏离，孤独执着，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不信我。”
“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偏回头看她:“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
“你很好，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沈青然伸手过来，牵起我的左手，我本能地想要将手抽回，犹豫了一下还是任由她抓着。
依旧是在秦岭时戴的那块表，沈青然轻轻抚上腕部的表带，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抹惜疼:“这是你不相信我的原因吗？”
我脸容倏地一沉，猛的抽回手，双目死死地盯着她，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医院的时候，你那会没有戴表。”沈青然曾经因为巧合得知了檀枸和洛蓝的往事，但是她没有蠢到现在说出来，因为那无疑只会给檀枸添上更重的心理负担。
“小时候贪玩罢了，跟你说的那些没关系，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谈恋爱了。”原来她不是知道我患有抑郁症，我突然间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为什么，又累又麻烦，何况我本就是个冷漠无趣的人。”
“可是你喜欢我。”
“扯淡！”
“难道你不喜欢我？”
“我......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没有意义，你赶紧回车上去。”
“可是我想。”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所以我拒绝。”
“我喜欢的人是你，怎么会没关系？”
“那你就别喜欢我，我不需要你喜欢。”
“生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不敢爱，总是透露着卑微，明明你那么善良，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如此不自信。”
“我不是不敢爱！”
“所以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没有！”我焦急的再次重申，怎么就突然搞不懂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思维逻辑了。
“那还不是因为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相信我不会让你觉得累，不会让你觉得麻烦，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沈青然低着头抬眼看我，脸颊红润，这是典型的人类求爱动作。
我真是快被她的执拗给气笑:“你对别人表白都是这样的吗？拒绝就是因为不相信你？”
“我没有对别人表白过，你是第一个，所以我可以选择这么理解，毕竟，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不应该拒绝我。”她这么理所当然反倒把我给堵住。
我觉得我跟她实在是说不通了，这个女人明明平时一副理性聪明得要死的样子，怎么现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清楚？
“行，那你就当做是我不相信你吧，反正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那你更需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
“我只听得懂我想听的话，况且我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我选择了告白，总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给过答案了，我不谈，拒绝。”
“那不是我要的答案。”
“你这是打算耍无赖？”
“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檀枸，你敢不敢直视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沈青然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漆黑的眼眸锐利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透我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