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吾爱卿卿》咏昶

33、治病医人

　　“姐姐，”葛韵拉住了葛卿的手，她看着这些人额头上顶着红印儿，又哭又笑的样子，胸腔里有一种感情在激荡着——似乎这些人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也都是身不由己，就如水中的浮萍，风中的柳絮，去往哪里，她们又如何做得了主。

　　葛卿也捏了捏葛韵的手，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小小声的说道：“你看她们也是人，同我们一样，身体里流着红色的血液。就算你不喜欢她们，也要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要生气，同她们好好的说话，可以吗？”

　　葛韵抿了抿唇，姐姐误会了，她其实想说的是：自己有些理解姐姐的决定了，即便日后姐姐与健康城中所有的世家为敌，她也会为姐姐感到骄傲。

　　葛卿摆了摆手：“都躺下去，身体本就不好，如何还经得起折腾。只是，你们知道这建康城中有哪些擅长妇人疾病又愿意为百姓治病的医师？”

　　秋菊犹豫了一下，站出来说道：“穆水巷里的沈枳子，沈郎君便是心怀柔肠，医术上佳之人，经常免费为天香楼里的姑娘诊治疾病。他曾经也为我把过脉象，可惜要用至少十年份的人参入药。长年累月下来，我哪里吃得起，最后便也不了了之。咱们这样的姑娘，从生病那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秋菊半是感慨的说道。

　　葛卿点了点头，一边打着帘子朝外面走去，一边对身后的人说道：“你知道路子就好，也免得我胡乱的捉摸。红桑，秋菊你们二人定要好好的嘱咐那些病户，除了病理有关的信息，其他的一字都不许多言。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将人踢出去。”

　　秋菊连忙正了神色：“娘子放心，她们决计不敢多言。沈郎君与我相识，早前又诊治过了，号脉的时候，我会带上慕离，定不让他察觉出来是熟识之人。”

　　“对了，”葛卿又补充了一句，“让丰收那丫头也跟着看一看，总那个样子也不是办法。”

　　秋菊连忙谢恩，感激涕零的跪拜在地。

　　葛卿觉得红桑和秋菊这两人真是异常的聪慧，一点即通。看向她们的神色愈发的满意，此处便拜托你和秋菊了。

　　葛卿带着葛韵在别庄的门口找见卞二，让他不拘用多少银两，定要将沈郎君好生的请过来。

　　葛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路上多绕几个圈子再回来，千万不要让他猜测出来是给哪家的人医治。”

　　“娘子，便放宽了心，我定会将人妥善的带过来。”

　　葛卿知道卞二的能力，虽然不够稳重，但是他比车赖子更加懂得灵活变通，平时就能将常之舟吩咐下去的事情做的有模有样，相信这次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果然，卞二将人请过来的时候，因为驾车的速度太快，再加上路途颠颇，沈枳子已经是晕头转向了，哪里还有心思记住一路上经过了哪些地方。因为经常出入烟柳场所，对主人家只派遣几个婢女接待，自己不出面的行为也是心知肚明。什么都没多问，直接提着药箱就进去了。

　　因为沈枳子与秋菊相识，出面接待的就只能是红桑。葛卿，葛韵和她们的贴身婢女在这样的场合最好是不要露面的。

　　沈枳子毕竟是男子，出入各种地方，若是哪一天碰巧将人认了出来，大肆宣扬葛家娘子与娼妓过从甚密，甚至请大夫给人医治，定然会有损清誉，葛家的名声也会蒙上一层污点。将葛家娘子与娼妓画作等号。

　　葛卿自然是可以抵赖的，然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做过的事情根本就经不住有心人的查探。

　　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偷偷摸摸的，自然有些憋屈。然而，葛卿一向有自知之明，在没有培养一定的势力之前，她的想法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还会被批为离经叛道。

　　就算有悲天悯人的士大夫同情穷苦百姓，他们也不会愿意让女子同他们平起平坐，因为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女人。

　　在他们眼里女人就如衣服上的配饰，功成名就的时候，自然可以装点颜色，穷困潦倒之日，舍弃了也是无妨。

　　所以女人只有自己出息了，站起来了，做出了让他们都震惊的伟业的时候，才能逼迫他们正视女子，否则得来的妥协也是非常虚无缥缈的。

　　葛卿坐在屏风的后面，透过两扇屏风的间隙偷偷的看沈枳子如何医治病人。

　　这个沈枳子应该有三十余岁了，续了一把胡须，看起来很是老道。因为都是烟柳女子，也不需避人耳目，直接将袖子拉上来露出一截白晃晃的手臂放在引枕上。

　　只见他先伸手，按在左手脉上，过了大约几息的功夫，又换了右手摸脉。然后又是对着光看人的眼睛，舌苔，问她吃饭的状况。

　　一一回答过后，沈枳子又问了几个症状是否符合。葛卿本来还有些忐忑，不怎么信任中医，未曾想竟然一一都对上了，看来此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看病的第一个姑娘也露出欣喜之色，不住的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沈枳子笑着说道：“你这个症状，可是有些耽搁了。若是初次犯病的时候，就用药治起来，不但断无今日之患，此时恐怕已然痊愈了。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个地步，也是应有此灾。以我看来，这病要慢慢的来治，先用补药将身子慢慢的温养起来，等时候差不多了，再下一剂猛药……”

　　沈枳子就这样徐徐的道来，随后便在纸上写起了药方。

　　葛卿在屏风后面听着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其他人见沈枳子有如此本事，一个个都振奋了起来，争先恐后的要沈郎君先给自己医治。

　　场面差点失控，还好红桑在内室呵斥了几句之后，大家便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一个个排起了长队。

　　红桑上前奉上一杯茶盏，盈盈的美目崇拜的看着沈枳子：“先生如此渊博，当真是让小女子敬服。只是小女子姐妹众多，当真是要劳烦先生了。”

　　说着小拇指上的指甲在沈枳子手背上划过，带着电流。沈枳子久经风月，自然明白这暗戳戳的挑逗。当下在红桑滑嫩的肌肤上捏了捏，红桑欲拒还迎的推了人一把，似瞋还喜的瞪眼过去。

　　沈枳子哈哈大笑：“说，好说，姑娘的姐妹，我自然会竭尽全力。”

　　葛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红桑别有目的的勾引，惊得猛然站了起来，她并不想做这等以色相换取好处的买卖。

　　葛韵一下子抓住了葛卿的手臂，低声问道：“姐姐，你要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手段与准则。你不能否定，这些手段虽然有些不光彩，但确实非常有效果。一个有些能力的医师，让他连续不断的诊断四五个病人，没有人会愿意的。我和你又不能出面，既然红桑游刃有余，何不看看再说。”

　　葛卿的神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是要让女子通过提升学识，和男子获得同样的地位。而不是让人成为卫道士，只要把握好分寸，□□也是手段的一种。只要她们自己愿意，葛卿是不会干涉的。

　　不过还是要尽快提升一下她们的眼界，才不会想着什么都要靠身体解决。

　　葛卿就这样看着红桑又是奉茶，又是拿点心，将沈枳子奉承的服服帖帖，一下子给这许多人看病也没有丝毫的怨言。还给红桑介绍了一家价格较为低廉的药馆。

　　红桑将人送走的时候，眼中似乎还含着泪，异常的不舍。沈枳子也是拍着胸脯各种保证，若是吃了几服药后还没有好转，可以再找自己将药方加以调整。

　　车赖子有些不耐烦，将人请到车上后，扬着鞭子，一溜烟飞快的跑远了。

　　待看不见马车的踪迹之后，红桑立马平静了下来，眼中哪里还有一丝不舍之色。

　　转过头见到慢慢走过来的葛卿和葛韵，低低的唤了一声：“娘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手段实在不太入流。

　　葛卿神色复杂，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帮我，自己一定要注意分寸。那些年岁还不够大的孩子，就不要让他们接触这些了。”

　　红桑舒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葛卿转移话题说道：“把药方给我，我让人去抓药。这医药钱我可以帮忙支付一半，剩下的一半她们要帮我做事还上。你跟她们好好说道说道，可以分月支付，每个月还一点，不用着急的。”
　　红桑将药方递了上去，她在男人面前和在葛青面前真的非常不一样。在男人面前千娇百媚，撒娇卖痴张口就来。在葛卿面前呢，则是埋头做事，似乎说什么话都觉得不入流。

　　葛卿也没有时间探查她的这些小心思，拿着药方同葛韵一起走了出去。

　　走了大老远，突然听到红桑在背后大声喊道：“娘子，你们都是好人！”

　　葛卿扭过头，看见那道飞快跑远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葛韵倒是感慨连连，经过一日的相处，他似乎也不那么讨厌这些住在烟花柳巷，母亲口中搔首卖姿的女子了。

　　世道如探汤，何人不煎熬，大家不过是想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