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无伤》水之天之大气

30、突然冒出的沙盗

　　“喂！老鼠——老鼠！”无人应声，“我说你也够了吧！都过去好几天了，还那副死样子，不就是说了句喜欢嘛，有啥大不了的？看你那小样儿，跟天塌地陷似的。”

　　身边的人还是没反应，石雕一样杵在骆驼背上，仿佛被运送的货物是他。

　　虎啸天摇着头，拿出水囊就想往嘴里灌，却忽然听到“啪”的一声爆响，自己手中的水囊顿时没了踪影。一转头，那具石雕一手握着皮鞭，一手拎着自己刚刚失踪的水囊，两眼直视前方，半天才张嘴吐了几个字，语气显得尤为空洞：“喝水的时间由我控制。”

　　“哎！老鼠你……”虎啸天刚想抱怨，猛地止住，很快转为摇头，“算了，服了你了，谁让整个队伍里，就老鼠你对沙漠最熟悉，小少爷还特意交代这次他不在，让你担着点，但也别管那么严嘛。”说着瞥了水囊一眼，咽了咽口水。

　　老鼠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看着前方漫天的黄沙，感受着烈日烘烤下周身的滚烫，久久，才冒出一句：“其实如果真的……那在这之前说出来也好，至少……”

　　“你说什么？”虎啸天蹙眉撑开耳朵，想听清老鼠的低喃。

　　“我说希望一切顺利！”老鼠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同时回头看了看身后运送的药材，捏紧了手中的皮鞭。

　　虎啸天一听，不以为然：“那是当然的，咱们押运过多少回了？哪次不是平平安安的？不就是药材嘛，又不值几个钱，我看连沙盗都看不上眼咧！”

　　老鼠没接话，忽然全身一动，紧闭双眼侧过头，两只大耳微动，似在倾听着什么。接着他猛然睁眼，催停了骆驼，向虎啸天叫道：“让队伍停下！马上！”

　　虎啸天一愣，可看老鼠神情严肃，便不由张开了嘴，大力吼了起来：“所有人——马上停下——”

　　周围的二十多人听到声音先后制住了骆驼，都把目光望向这边，有人问出声：“鼠兄弟，有什么发现？”

　　老鼠仍然侧着脸，眼睛盯着地面，抖了抖耳朵，很快答道：“有四十，不，有将近五十匹骆驼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心中一紧，有人心存侥幸地问：“或许是商队呢？来来往往的运送货物的骆驼队伍也不止我们一支……”

　　“商队怎么会催赶骆驼全力奔驰？”老鼠的脸色又沉了一分，“总之，我们先做好戒备静观其变。”

　　虎啸天听完大手一挥：“兄弟们！大家快点操家伙警醒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给我准备好啰！”众人听闻均积极响应，快速戒备起来。

　　远处沙丘上的黄沙开始诡异地抖动起来，接着很快就看出，是一群全身围着如沙漠般颜色的黄布蒙头遮面的壮汉，手握大刀狂催骆驼正往这边赶来。刚刚看着还很远的距离，不一会，整支队伍就来到他们跟前，并迅速将其包围起来。

　　领头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歪眼汉子，他面带古怪笑意，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在紧张静默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刺耳：“有人跟我们买了你们的药材……还有你们所有人的小命！”

　　他所骑的骆驼背上，挂着几串白得耀眼的骷髅头，仿佛有生命般，时而相互撞击着，发出诡异的脆响。

　　午后阳光充足，空气虽有一丝燥热，但伴随着一股暖风轻拂，也不至会汗流浃背。花园里草叶绿得扎眼，而花朵却都蔫着，没了清晨沾满露水的娇艳。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蝉时断时续地叫着，似乎不知疲倦。这样一个午后，能在阴凉通风处小睡一番，一定格外舒爽惬意。

　　可美生却不避烈日，似对灼热的阳光和身下被晒得滚烫的石凳毫无感觉一般，静静地坐在花园里。一如既往的，黑发朝阳，充分吸收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阳光。

　　忽然一道阴影罩在美生身上，她眼前一闪，便看到自己手里多了一个白瓷罐，摸着冰冰凉凉的，初步测量有6摄氏度，开盖一看，里面放着不少冰块，正冒着丝丝寒气。美生还没有转头，上官枫扬已弯腰靠了过来，薄唇几乎贴上她莹白的耳朵：“美生似乎很喜欢阳光，不过晒得太久也不好，毕竟你现在是人，不是吗？”

　　美生听闻，赞同地点了点头，耳廓认命地擦过上官枫扬的唇。

　　“美生，你的武功虽然招式怪异，不过似乎真的很有威力，告诉我，你强到了什么地步？”上官枫扬依旧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询问的语调也颇具诱惑。

　　“不知道。”她确实不知该如何衡量。

　　上官枫扬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接着开口道：“那我们换个说法，你可以同时和几个人……”

　　可上官枫扬的话很快湮没在一阵叫喊声中。

　　“三哥！美梦不要你去！真的好危险！那是沙盗啊！让别的人去就好了嘛！三哥——”是美梦的声音，激动而急迫，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哭腔。

　　听不到付明日的回应，只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美梦尖锐的哭喊越来越近，园中两人顿时齐齐转头向外望去，便看见花园外的小路上，美梦不断被迫后退着前进，却仍在拼命抵着付明日的胸口，无力地阻止着他的步伐，付明日面色难看，似是没注意到美梦的推阻般直直往大门方向迈去。

　　美梦情急中抬眼，正好看见园中的两人，急忙狂奔过来，扯着上官枫扬的袖子哭喊：“枫——你快去阻止三哥吧！他要去找那些沙盗！他们都杀人不眨眼的！三哥会很危险！枫——美梦求你了！”

　　上官枫扬见美梦紧拽着自己的袖子，便随口对一旁的美生说道：“美生，你先去拦着付明日，让他不要那么冲动。”

　　美生听到这话，只是看着上官枫扬，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

　　上官枫扬一楞，来不及多想，忙拉开美梦的手，自己奔了过去，美梦抽噎着紧随其后，美生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也跟了过去。

　　“你冷静一点！”上官枫扬挡在付明日跟前，抵着他的肩正色道。

　　“冷静？”付明日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直直望向眼前的男子，带着说不出的愤怒，“沙盗放话说如果付府的人一天之内不出面，就要把啸天他们每隔一个时辰杀掉一个！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

　　“三弟！”唐僧大哥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见到付明日，似乎松了口气，“三弟，我也明白你和他们共同进退感情深厚，大哥我无论说什么也拦不了你，只是……”接着他转向上官枫扬，诚恳道：“独我三弟一人毕竟寡不敌众，上官兄弟，你和殷姑娘身手极好，我付某人看在眼里，如今付府有难，你们可否助我三弟一臂之力？”

　　上官枫扬略一思索，开口道：“沙盗约在何处见面？”

　　“一片绿洲，不在商道上，极少人经过。”付明日快速地答着，两眼紧盯上官枫扬。

　　“付府所余人手几何？”上官枫扬又问。

　　“整二十五人，武力相当，算上我，二十六。”付明日似乎堵着一口气。

　　“我听闻，沙盗一行约五十来人，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行进撤离干脆利落，不留把柄……”上官枫扬慢慢回忆着。

　　“我一定要去！谁也别拦我！”付明日似乎又激动起来。

　　上官枫扬也不着急，悠悠开口道：“怎能让你独自涉险呢？我们也算相识一场，这个忙我帮定了。”接着又转向一旁的美生抛出一句：“等待你答复的人也被劫持了，性命危在旦夕，你有什么想法？”

　　美生忽然抬头问道：“老鼠会死？＂

　　上官枫扬点头：“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他就会没命。”

　　“我和你们一起去。”美生坚定地宣布。

　　付明日看着两人，似有所触动，唐僧大哥则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美梦却直接嚷了起来：“枫——怎么连你也要去啊？沙盗听起来很恐怖的！你们……”接着转头委屈地看着美生，“仙女！美梦知道你很厉害的！如果，如果一定要去的话，仙女要帮帮他们！有仙女帮忙肯定没问题的！”说完上前抓着美生的手撒娇似地摇晃，等着她点头同意。

　　“我不会让他们死的。”美生似乎在承诺。

　　美梦虽心有不甘，蹙紧了眉头来回扫视着眼前三人，可总算不再吭声。

　　荒漠中有一小片绿洲，远远望去，深绿色的植物丛中，隐约可见一汪潭水，只是这么一望，便让人身上的灼热和干渴似乎都得到了舒缓，也有了前行的目标和动力。当然也会有人怀疑，这不过是沙漠中常见的幻影罢了，未必就真实存在眼前。看来只有目前正身处绿洲中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真实。

　　绿洲中，一堆被捆成粽子的壮汉集体靠在一起，可却全无挣扎之态，细一看，他们双眼紧闭，似乎被下了迷药。老鼠此时正一动不动地歪在老虎身旁，似乎已昏迷多时，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清醒得很。临行前小少爷给了自己一粒药丸，说是防毒的，有备无患。大概因为自己是队伍的向导，不可替代吧。可照目前的情况看，除了自己以外的弟兄全被迷晕了，对方人数又是我方的两倍，似乎自己清醒着也于事无补。不过奇怪的是沙盗用迷药把他们集体制服了，不下毒手，却转移到这块绿洲来，不知有何目的。

　　老鼠隐蔽地睁开眼观察着周边的情况：约一半的人守着自己这边，其他人全都戒备地四处走动，像是在防着什么似的。而那个阴阳怪气的歪眼头目，则坐在靠近自己的地方，百无聊赖地抚着胸前的一串白骨饰物，不知在想些什么。可看他不时抬头朝某个方向观望的样子，好像……在等待。

　　等待？老鼠猛地睁大了眼，也顾不得掩饰，挣扎着坐了起来，朝歪眼头目叫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嘿嘿……还有一个没被药倒的？有意思，那就让你看场好戏吧。我们已经告知付府的人，如果一天之内无人出面与我们谈判，那就每隔一个时辰杀掉你们一人。你说，你们的主子会不会不顾性命地来救你们呢？”歪眼头目笑得面容扭曲。

　　“你是在异想天开，有哪个主子会为了下人赴汤蹈火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绝不会有什么好处给你们留下！”老鼠说得斩钉截铁。

　　“是吗？那我们就等等看好了，反正我是没损失的，不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我倒要看看你的主子能心狠到什么程度，能够置你们的生死于不顾吗？嘿嘿……”歪眼头目看似毫不在意。

　　老鼠心底不由微讶，听这头目的口气和做派，怎么好像对小少爷颇有了解的样子？接着又是一阵干着急，以小少爷的性子，老鼠自己也不敢保证……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小少爷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而以身涉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