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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煮云亭题诗 ...

  •   行至宣州建平县(今安徽宣城市郎溪县),在一处名唤橡子岭的山脚下,有一石亭,姜回他们在亭中等着后面的师尊。
      “这才刚到未时,就想着起灶生火呢。”见几个小的在歇脚,文木也只得恋恋不舍地从姜尔雍背上下来了。
      “孩儿觉得此地景色颇佳,跟师弟们一起赏赏风景。”姜回心道,阿爷能不能要点脸啊,哪能仗着阿爹宠您就无赖成这般呀,阿爹都背您走了一个多时辰,老牛耕田也得有个卸轭吃草的时候呢。
      “煮云亭……”文木抬头看了看亭上的匾额,“乡间山野,竟有个这般诗意的名字。”
      “呵……就是,我也觉得好奇呢。”虞炯跟着道。
      “回儿是不是察觉出周围有异常啊?”姜尔雍抬眼看了看姜回。
      “阿爹,确实有些怪异之处,”姜回点点头,“怕是有妖在附近作乱。”
      “妖?”虞炯一惊,“不会是屠标在附近吧。”
      “屠标在附近我能这么悠闲么,”文木白了一眼虞炯,“跟几个师兄比,你的探灵术差了好大啊,别大惊小怪的,不是什么厉害的妖。”
      “小师尊,除妖么?”虞炯脸红地问道。
      “我不管,既然是你大少爷要停下来,那就看他的吧,”文木替姜尔雍揉起肩来,“熙哥哥,要不咱们在此歇歇脚看看热闹?”
      “嗯,也好。”姜尔雍点点头。
      “大少爷,现在怎么办啊?”虞炯见姜回看向两位师尊,心下在道,得了,大师尊现在就像是被后宫狐媚的昏君一样,你看着老人家也没用,老老实实靠自己吧。
      “别慌,先找个人问问吧,了解一下再说。”姜回也发觉最可亲的阿爹此时纯粹是副袖手旁观的神态,没办法,只有带着师弟们硬上了。
      恰巧有几个村民担着桑叶路过,姜回赶紧过去施礼,打听起附近的情况来。
      “大少爷,打探到什么了?”姜回一返回凉亭,朱吉龙连忙问道。
      “附近确实有妖作乱,”姜回有些小得意,“这山名叫橡子岭,咱们走的这石板路也算是条茶马古道,以前经常有贩茶的客商来来往往,只可惜近十年来,茶山有妖作乱,死了不少茶农,这一带的茶山便荒芜了。”
      “岂不是断了老百姓的生路?”朱吉龙道。
      “嗯,以前这里的村民大都是靠采茶为生,如今仅靠养蚕缫丝这一项了,生活艰难得多。”
      “这里产茶?”躺在姜尔雍怀里的文木懒懒地睁开眼问。
      “是的,还挺有名气的,阿爷,听说在前朝可是贡茶呢,叫什么……哦,瑞草魁。”姜回心道,怎么又赖在阿爹怀里去了,刚不是假惺惺给阿爹按摩肩颈么,这才按了多久呀。
      “瑞草魁?”姜尔雍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竟是产出此地啊。”
      “熙哥哥喝过此茶?”
      “那倒没有,只是从祖上的行医札记中看到有关的记载,说瑞草魁是茶中精品,也颇有养颜之效。”姜尔雍笑道。
      “小子,”文木一听这么好的茶自家熙哥哥竟没喝过,顿时来劲了,“你们快去除妖,除妖之后,挖几棵茶树来,咱移栽到谷中去。”
      “闲弟别让他们折腾了,”姜尔雍轻抚着文木眉额,“一方水土育一方生灵,移栽不一定能保证得了原本的味道。”
      “听刚才的蚕农说,以前他们这里的贡茶都产自附近的茶山,最好的茶出自对面十里不到的一个小山岗,可惜附近有妖在作恶,吓得再也无人敢采茶了。”
      “大少爷,妖在哪呀?”虞炯有些无语,说妖的事怎么扯到茶上去了,现在重要的是品茶么,是去找作恶的妖呀,为民除害,还百姓一片安宁。
      “听刚才的路人讲,茶农都是死在对面不远的尖高山附近,跟我判断的位置差不多。”姜回往南边指了指。
      “既然知道在哪,你们赶紧去除害吧,快去快回,我可不喜欢在荒郊野外搭窝棚。”文木对姜回挥了挥手。野外露宿,与熙哥哥亲热多有不便,还是城中客栈好。
      “炯儿,你就留在这吧。”姜尔雍看了看对面的远山,对虞炯道。
      “嗳哟,你就别担心了,让他跟去吧,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长长见识也好。”文木笑道。
      “哦。”虞炯赶紧跟着出了凉亭。我才不呆在这呢,您们二老卿卿我我的,看多了我怕眼睛长疔。
      “不会有危险吧。”身边一下子清静了,姜尔雍忍不住有些担心。
      “啧……熙哥哥就是太溺爱他们了,所以昊儿回儿到现在都跟个长不大的小鸡崽一样,三朝两日的都离不开你,对面山上哪有什么妖,不过是只成了精的树怪而已,一般这种小精怪我都会无视的。”文木调侃道。
      “闲弟是说愚兄是只抱鸡婆么。”姜尔雍佯装不满地道。
      “哪能啊,”文木赶紧厚着脸皮在姜尔雍脸上吧叽了一口,“熙哥哥是个为儿辈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闲弟果然还是嫌我老啊。”姜尔雍叹气道。
      “熙哥哥要是老,吕阳逄陌子雅桑那几个岂不是快入土了,”文木耍赖般在姜尔雍胸前蹭着,我家熙哥哥怎么越来越调皮了,“此地风景甚好,要不咱们作首诗吧。”
      “又来吟诗啊?”姜尔雍哭笑不得。
      “这个山脚下的亭子都取名煮云亭,要是不留下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这片山水。”文木很有雅兴地道。
      “那行吧,”姜尔雍勉为其难地道,“闲弟先来。”
      “好,”文木从姜尔雍怀里直起身,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咬了半天的手指,终于吟出两句:
      入目桑林绿成海,
      天上白云织茧来。
      姜尔雍一愣,嗯,不错,貌似水平有所长进呐,想了想,接着吟道:
      清风不解嫘祖意,
      挥绸缠绢绫乱裁。
      “好诗好诗,等回儿回来让他刻在石壁上。”文木自我感觉良好地道。
      不到半个时辰,姜回他们就回来了,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
      “怎么回事?”文木阴沉着脸问姜回。刚还在熙哥哥面前说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没想到这四个没用的家伙如此狼狈回来,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被树枝给挂了。”闵空青不好意思地道。
      “树枝给挂了?你们手上拿的是拨火棍么,不知道削啊。”文木火大地骂道。
      “削了又长,甚是刁钻,防不胜防。”虞炯苦哈哈地道。
      “没受伤就是万幸,”姜尔雍倒是很淡定,“你们碰到的是什么怪?”
      “哦,是棵茶树成精了,那茶树怕是有上千年。”朱吉龙甚是惊讶,大师尊在这竟然都知道他们杀的是怪而不是妖。
      “收了它的灵识么?”文木没好气地问姜回。
      “收了。”姜回赶紧把束灵瓶递给文木。
      “赶紧换身衣服,进城别被人家当成流民了。”见姜尔雍已帮他们召回了新衣,文木嫌弃地催道。
      “哦。”姜回赶紧接过新衣。
      煮云亭是个顺着橡子岭走势而建的扇形单檐亭,靠近山体的一面是堵封闭的墙体,不是刷石灰的那种,而是中间嵌了一块平整的大青石。
      “我和你阿爹刚才作了一首诗,你把它刻在这墙上。”文木见姜回换好了衣服,指了指亭中的墙面道。
      “啊,不会吧……刻在这啊?墙体是石壁,刻上去可不容易磨灭,能流传千年万载呢。”姜回挠了挠头。天呐,阿爷的脸真大,就您老那水平吟出来的诗,也好意思刻上墙啊。
      “你小子什么意思啊,”文木一见姜回那为难的样子,顿时火起,抬腿就要踢,“我跟你阿爹作的诗就不能流芳千古么。”
      “能能能,好好好,我刻,马上刻。”姜回捂着屁股跳开了。
      “给我用点气力刻,入壁三寸。”文木交待道。
      “阿爷,石壁的厚度最多两寸半,入壁三寸那就穿墙了,”姜回耷拉着脑袋问,“诗后要署名么?”
      “废话,不署名路过的人谁知道是我跟你阿爹作的呀。”文木瞪眼道。
      “好吧。”姜回腹诽,您老要遗臭万年干嘛还拉上神仙般的阿爹呀,造孽哟。
      “还好是只树怪,我以为又是屠标搞的鬼呐。”虞炯庆幸地道。
      “不可能,那妖孽要是一路跟着咱们,小师尊早也把他揪出来了。”朱吉龙道。
      “但一路上他确实阴魂不散呀。”虞炯眼睛盯着姜回匕首下的字体,心下感慨万分,大少爷果真是有虞风颜骨,不输当今的大书法家,我这辈子怕是难望其项背。
      “屠标只知道咱们会从霍山返回空灵谷,所以会提前做手脚,哪会想到咱们突然要拐去秀州啊,不可能敢在小师尊眼皮底下耍手段。”闵空青道。
      “对了,”文木用脚擦了擦他在地上写的几行狗爬字,“熙哥哥,从徽州到处州,有可能还有屠标那厮搞的鬼。”
      “小师尊的意思是,回谷的途中还有他设的陷阱在等着咱们?”朱吉龙问。
      “嗤,能算什么陷阱啊,顶多也就是给咱们添添堵。”文木嗤鼻道。
      “随他去吧,”姜尔雍无所谓地道,“无非就是靠些鱼精兽妖兴风作浪,恶心不到咱们,说不定他还会主动找上门来。”
      “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了。”文木道。
      “大师尊,那妖孽不会跑去谷中找大师兄的麻烦吧。”虞炯担心地道。
      “咱们空灵谷岂是能让人来去自如的。”文木翻了个白眼道。你大师兄已经受够了屠标的麻烦,要是见到屠标,势必会你死我活必须倒下一个,还是熙哥哥想得周到,把昊儿留在了谷中,要是带了过来,指定一路会闹得鸡飞狗跳,会被那小子烦死。
      “师弟放心吧,全道门就没有哪家比得过咱们空灵谷,固若金汤。”姜回边刻边道。
      “一心刻你的,打什么野,小心落了笔画。”文木对自己的诗作宝贝得很,生怕刻错了。
      姜回刻完后,文木左左右右远远近近不停换着角度欣赏,等他心满意足时已是申时末,于是他们加快了点脚程,在湖州投宿了一晚。
      想着隔天才是邹辉继任的日子,离百休门的门府也没多少路程,姜尔雍他们便边走边逛,看到有卖地方小吃的,文木就忍不住要驻足品尝。
      行至乌程县(今浙江湖州市南浔区),在一个名叫三长的地方,没想到竟被四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给拦住了,个个剑拨怒张,气势汹汹。
      “百休门的子弟?”朱吉龙看了看四人身上的装束,抽剑问道。
      “邹弼。”其中一个圆脸的年青人冷冷地道。
      “邹宪。”
      “邹琳。”
      “邹鼎。”
      其他三人紧跟着也报出了姓名。
      “看你们这架式,不像是来欢迎我们的吧。”文木嗤笑道。
      “残杀我爷爷,竟然还有脸来秀州,你们当我百休门无人么。”四人对文木怒目圆睁。
      “秀州这么大个地儿又不姓邹,为什么我们不能来,若是遵你们门主之命来迎接我们,那就老老实实把剑收回去,若是年纪轻轻嫌活得不耐烦,劝你们还是自裁为好,省得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姜回语气不善,加上顶着个僵尸脸,说出来的话甚是瘆得慌。
      “嗨,你们的爷爷是谁啊?”文木懒懒地问。
      “洪州滕荫斋东家。”邹弼手中的剑往前挺了挺。
      “哦,”文木撇撇嘴,点了点头,“想起来了,是邹梅轩那个老杂毛啊。”
      “那你们找错正主了,”姜尔雍淡淡地道,“你们的爷爷是死在我摧魂鞭下的。”
      “熙哥哥,别跟他们废话,瞧这架式不打不行了,”文木对虞炯道,“炯儿,这次你练练手吧。”
      “好咧。”虞炯乐顛颠拨剑跃了出去。
      “不可下死手,给点教训就成。”姜尔雍朗声道。
      邹弼四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本来是来挑战孤鸿散人的,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竟然派出个年纪还没自己大的弟子来迎战。
      不过,和虞炯斗了半晌,邹弼四人越战心越凉,别说找孤鸿散人寻仇了,四人连他的弟子都胜不了,真是夜郎自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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