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72、管詹起冲突

　　“令郎既是如此沉迷岐黄之术，如若不弃，让令郎来我身边修习如何？”涂显工敖百力他们一叩门，姜尔雍就明白他们的来意，无非就是想请涂显工从中说合，让敖肇得以拜入空灵谷，还把青衿门中名声最好的两位前辈给带来打打底气。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姜谷主大恩，敖某至死不忘。”敖百力躬腰深深一揖。
　　“徒儿拜见两位师尊。”懵怔的敖肇被敖秋实不着痕迹的一脚给踢醒，赶紧跪倒在地。
　　“起来，起来，地上凉着呢。”文木假惺惺地上前把敖肇给扶了起来。还是熙哥哥厉害，其乐融融的化解了涂敖两氏的尴尬，既为空灵中揽了个少年英才，又给了啖火门面子，施恩于青衿门。
　　“青衿门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了，照理说得好好款待几日，无奈绯院将道门大会的重任交到了空灵谷，怕忙中疏漏，怠慢了几位，”姜尔雍对涂敖两氏的人拱了拱手，“要不，肇儿今天起就留在谷中，吃穿用度倒是不用各位担心，要是家中人记挂得紧，往后可随时来谷中探望。”
　　“姜谷主大恩，老朽铭记于心，”敖立人自是知道姜尔雍怕他们在谷中碰到道门其他门府的人互生尴尬，连忙拱手施礼，“我等本是与涂门主结伴游历，不叨扰各位了，就此别过。”
　　“在两位前辈面前失礼了，还望海涵。”姜尔雍也不挽留。
　　涂敖两氏的人走后，文木也把身边的弟子和子弟全给轰走了，让他们去听从顾管家安排，帮忙做些迎客事务。
　　“熙哥哥，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啊，连敖肇几年前救人的事都清楚，真乃活神仙。”文木搂着姜尔雍的腰身，全身无骨地被姜尔雍给拖向合阳堂。
　　“事有凑巧，肇儿救的是姬竦的堂妹，那时我正在婺州一带游历，姬竦找我替他堂妹治过伤，”姜尔雍托了托文木的腰身，“肇儿倒也确实有些天赋，不是他先行放了毒血包扎，姬竦的堂妹从滁州回婺州怕是早也支撑不住了。”
　　“怪不得你一眼就看出敖氏此行的目的了。”
　　“敖百力也不是打无准备之仗，来之前定是有所准备的，一则敖肇天资聪颖，对岐黄之术入迷，再则崧儿一入谷明摆着对外宣称了咱们空灵谷没有门户偏见，还有，他把敖立人敖秋实带了来，也是向咱们表明了立场。”姜尔雍解释道。
　　“敖立人敖秋实做过什么扬名的事啊？”文木有些好奇。
　　“跟中条山蔡氏硬扛过，曾在宿州打伤过几名蔡氏子弟。”
　　“哦，原来如此，”文木感慨道，“了不起，了不起，凭青衿门那点实力，敢向中条山叫板，勇气可嘉。”
　　“青衿门吸血修行虽然是有些瘆人，但吸食人血毕竟是传闻，不一定是真的，”姜尔雍顿了顿，“不过，他们的修行方式，对咱们说不定还有很大的帮助。”
　　“熙哥哥这话怎讲？”
　　“以后再跟你细说，二哥三哥还在等着咱们呢。”姜尔雍卖关子道。
　　道门大会召开的前两天，四宗各门各府便都陆续来了，果不其然，宗府六个代表名额其他门户三个代表名额的规定，在这次道门大会上没有哪个门府遵照执行了，都是翻了倍的来，好在也没第二个门府有吕静娴那般厚脸皮，来得再多也都控制在十人以下。
　　姜尔雍从早到晚就没有空闲的时候，接待了这家还得接着应付另一家，来的不是门主就是各门各府的宿耆，都得一一客气一番，不能厚此薄彼失了人家的颜面。
　　从不喜欢玩那套虚礼的文木也没闲着，进谷来的都不是空着手来，不少门府的伴手礼相当隆重和珍贵，顾管家在回礼方面便有些拿不定主意，得征询文木的意见。加上闵家那些姑奶奶跟着来了不少，文木还得陪着她们东扯葫芦西扯瓢，累得够呛，对这次大会选址的始作俑者青阳尊和白藏尊他是不好诋毁，只有把田丘和逄陌两人翻来颠去在心里骂了个上百遍。
　　整个空灵谷的人忙得脚不沾地，来参会的门府却是惬意得很，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既能拉住平时难得见面的朋友切蹉，又能欣赏空灵谷大气磅礴的建筑群，整个谷中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会议第一天是选出朱明尊和玄英尊的继任者，还没用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结束了，没出谷中人的意料，田丘继任朱明尊，周追继任玄英尊。剩下的时间便是大家拉帮结伙，斗吃斗喝。
　　第二天是绯院十二君位置的填充，这次倒是费了一个半时辰，余下的时间仍是让大家攀关系拉交情。结果也如姜尔雍所料，鹖冠士虞端当选为孟陬君，玲珑士郑书怀当选为花朝君，卉新士蒋令当选为茑时君。
　　第三天便是大会的最后一项任务，二十四士空缺士位的评选。
　　其实四尊的位置一敲定，参会人员便都知道了空出来的二十四士位置会花落哪宗。根据君、士职位四宗平衡的原则，空出的五个位置，御气宗可填补两位，祛邪宗可填补三位，岐黄宗和金石宗此次没空缺，导致左俊淇、郦宣、马保业、瞿雄四个候选人直接被淘汰了，提议的候选人中，只有孟云松、温霖、陈达行、陆庸四人了，全部被当选祛邪宗也还缺一人。
　　为了空出的这个名额，会议从辰时吵到了酉时，最后总算是敲定了三名候选人，分别是江郎山的管昀、华山的詹冲、桐柏山的茅信。
　　由于时间太晚，只得推到第二天进行三选一。敲定了候选人，从中选定一名倒不至于再吵吵闹闹，各门各府写出自己中意的人，直接交牌子就行。最后，管昀以超过三分之二的得票数获选。二十四士空出的五个位置，孟云松为卉新士、温霖为玲珑士、管昀为乐启士、陈达行为杏村士、陆庸为鹖冠士。
　　在会场上帮忙跑腿的空灵谷子弟和弟子，见最终结果与大师尊预测得毫发不差，不禁对大师尊佩服得五体投地，个个心里与荣有焉。
　　议程结束了，大家便等着在谷中吃过午饭各自打道回府。
　　姜尔雍文木正和绯院四尊在综合各地反馈来的信息，比对分析蔡引烛屠标的踪迹，没想到敖肇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说前厅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文木起身往外走去，“哪个跟哪个打起来了？”
　　“江郎山管氏和华山詹氏。”敖肇回道。
　　“道门同宗的竟然掐起来了，丢人现眼。”魏芒实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小哥，可有人受伤？”田丘捂着肚子站起身。
　　“没有，四尊离场不久他们就一直在争吵，不过，我来的时候双方已拨剑了。”敖肇垂手道。
　　“刀剑无眼的，可别伤了旁人，我去看看。”周追也飞身出去了。
　　“可知他们争斗的缘由？”姜尔雍问敖肇。前厅有晏昊闵空青朱吉龙在，姜尔雍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大的乱子。
　　“一开始是华山詹氏的詹抱雪门主起的头，他对管昭门主说，贵府两位相公可好。管门主没听清，便问是哪两名子弟，詹门主便说是人间尤物冠绝天下的管鸷管枚两位相公，管门主可能是觉得詹门主脸上的表情过于猥琐，便没理会他。管门主跟众门主打了一圈招呼回来，见詹门主和桐柏山茅氏几人在嘀嘀咕咕，对他们江郎山管氏子弟指指点点，有点恼火，便喝斥起詹门主来，让他有什么话就明着说，别背后嚼舌根，双方都不示弱，争吵了起来。”
　　“就为这打起来的么？”姜游问。
　　“那个……”敖肇向姜游深揖一礼，“詹门主后面说话越来越难听，骂得甚是……粗鄙，说管鸷管枚是靠美色吃饭，生意兴隆养活了整个江郎山。管门主这才气不过，拨剑相向。”
　　“骂人不揭短，露绌不露丑，詹抱雪太过分了，也怪不得管门主会动粗。”田丘叹道。
　　“既是人家府中隐疾，咱们都跑过去倒更为不妥，就让小五看着办吧。”姜游道。
　　“青阳尊所说甚是。”田丘附和，仍旧坐了下去。
　　还没一柱香的功夫，文木周追魏芒实全都回来了。
　　“这么快就处理好啦？”田丘问周追。
　　“嗯。”周追无可奈何地向文木方向呶了呶嘴，意思是由文木处理的。
　　“小五，前厅的事是如何处置的？”姜游问文木。
　　“詹氏那帮子弟，尽是些给脸不要脸的家伙，我把他们都打趴了，丢出了空灵谷。”文木神轻气爽地道。好久没活动手脚，今天终于施展了一番，憋了几天的气终于找到发泄口，心情特别舒畅。
　　“这么简单？”田丘有些回不过味来。按绯院一般的调解规则来说，不是两边说和，各让一步么。
　　“还能有多复杂，”文木淡然地道，“江郎山管氏有四名子侄是我空灵谷的弟子，詹抱雪满口喷粪，便是给我空灵谷难堪，损我空灵谷的脸面，想在熙哥哥和我的地盘中逞口舌之凶，那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没把他们打残已算是网开一面了。”
　　“詹氏的子弟和管昀同在候选之列，应该是管昀当选了，他们心里犯酸。”周追摇了摇头道。
　　“孤鸿散人处置得极妥，对付詹抱雪那样的人，就得简单粗暴，打得他长记性，”魏芒实笑道，“我一旁瞧着都觉得解恨。”
　　“谁家门府中没个不堪的过往啊，”田丘感慨地道，“江郎山管氏有空灵谷相助，重振门庭指日可待。”
　　“朱明尊抬爱了，空灵谷自身在道门中立稳脚跟就不容易，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姜尔雍笑了笑。
　　“如今道门之中哪个不是以子侄能进入空灵谷修习为荣啊，姜谷主就别谦虚啦。”田丘笑得一脸的肥肉都在抖。
　　“亲兄弟明算账，”文木不客气地对田丘道，“顾管家已将此次道门大会的花销做了个核计，到时还望朱明尊作个结算。”
　　“自然，自然，”田丘哈哈地道，“虽然此次花费颇巨，绯院还是能担负得起。”
　　“我熙哥哥说，这次大会能来空灵谷召开，也是绯院看得起我空灵谷，”文木很是大度地道，“所以我空灵谷出一半的费用，算是绯院和空灵谷合力举办的。”
　　“多谢姜谷主的美意，让空灵谷既费了人力，又耗了财力，真是过意不去。”田丘一脸实诚地对姜尔雍拱了拱手。
　　“为道门出力，何分彼此，应该的，”姜尔雍回了回礼，又对魏芒实道，“在追查蔡引烛老贼的行踪上，还望大家凝心聚力，劲往一处使。”
　　“既然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得知蔡贼逃到了吐蕃，那咱们就集中力量将鹤使鹿差派过去，一有音讯，定会及时通知到各位。”魏芒实点点头道。
　　吃过午饭后，各门府便都纷纷辞行，空灵谷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送走所有的来客，姜尔雍文木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几千号人在谷中聒噪了几天，身心累得不行。
　　“谷主，这是峨嵋山缪氏门主送来的礼物，小的从未见过这种家伙，不知长大了会不会咬人。”姜尔雍和文木正在商议去三百山纳灵，顾延抱着个似狗非狗似猫非猫的小宠物来。
　　“哇，好可爱啊。”文木赶紧从顾延手里抱走了那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
　　“以前在绵州一带游历时曾碰见过，当地人称之为竹熊，倒没听说会伤人，只喜欢吃竹子。”姜尔雍看了看那只竹熊（今称熊猫）幼崽。
　　“没听说过送礼送只活物的，缪门主真是个有趣的人，”顾延郁闷地道，“谷主，这小家伙怎么处理呢？”
　　“回儿喜欢养些小猫小狗，给他……”姜尔雍一怅神，不经意地暗叹了口气，“先养在谷中吧，反正也不缺它的吃食，谷中有的是竹子。”
　　“管家，让枳实下番功夫研究下它的习性，好生养着，你们也看着点，别让捷儿那几个家伙把它给玩蔫了。”文木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