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69、给徒弟许亲

　　“哦，对了，”文木突然想起一事，又喊住了顾延，“顾公公，长在山种氏什么时候派个人去看一下，听闻种氏有个名唤种泰的小子天分尚可，要是种府当家的愿意，就把他带进谷吧，再问问邹探秋，他两个儿子什么时候能过来。”
　　“好，”顾延看了看几个朝气蓬勃的年青哥儿，乐颠颠地道，“谷中鹤使鹿差的子弟有戴庄之子戴珩，李仲兰侄子李霄，申屠靖的孙子，加上聂茗、潘朗、高堂霖，咱们空灵谷的少年越来越多了。”
　　“没错，”文木笑道，“小孩子那就跟猴儿似的，顾公公有得烦了。”
　　“不烦不烦，谷中越来越热闹多好啊，我就喜欢热闹。”顾延尖细的嗓音甚是欢快。
　　“先一窝儿养着，他们都比较年幼，等谷主有空，再来给他们排序论辈。”文木挥挥手示意他办自己的事去。
　　“闲弟，嬴九效和蔡轻虹可是在中条山结庐双修？”蔡氏妇孺被救的事，自是早已有人传了音讯给姜尔雍，但嬴九效蔡轻虹最后的去向他还不知道。
　　“目前他们俩还在中条山善后，但不可能会一直呆在那，就算蔡轻虹有那个意愿，嬴九效那个老杂毛也不会同意，他最讨厌处理那些族中事务，金石宗宗家的事他都几十年不过问，哪会关心蔡氏那一地鸡毛。蔡轻虹唯嬴九效马首是瞻，一切都听命于他，自是不会久留中条山。”文木也不管眼前那几个小的，慵懒地圈着姜尔雍的腰，倦怠地应道。
　　“蔡轻虹老前辈终于修到了正果，怕是会给小师尊立个长生牌位供着。”一旁的朱吉龙笑道。
　　“哼，长生牌位就免了，别带着嬴九效那老杂毛来碍我的眼就行。”文木赖在姜尔雍身上闭目养起神来。
　　“大师尊，”晏昊见小师尊惬意得就差打呼噜了，便接着文木的话道，“这次多亏小师尊从中调停，蔡府通过官府拍卖的形式重新回到了蔡家，蔡轻虹前辈从蔡氏多年前迁出的支脉中选了个能主事的来任门主，名叫蔡胜淮，让他全家从巴州迁到了中条山。”
　　“蔡胜淮？”姜尔雍摇了摇头，“这名儿倒是没听闻过。”
　　“修为平平，在江湖上没什么作为，”晏昊继续道，“不过，他的祖父倒也曾经有些名声。”
　　“哦？”
　　“蔡胜淮祖父便是玉机散人蔡定基。”晏昊提醒道。
　　“现任中条山门主的蔡胜淮竟然是玉机散人的孙子啊，”姜尔雍感慨一声，“玉机散人为解巴州猎户之忧，一人独斗熊妖，结果惨死在熊掌之下，仁义之士啊。”
　　“都是蔡氏子孙，区别还真是大呢。”朱吉龙也深有感触地道。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更何况是多年不来往的同宗而已，中条山是毁在蔡引烛的贪婪上。”姜雁泽道。
　　“中条山蔡氏没个十年八载那是爬不起来了，幕阜山毛氏也沦落了，岣漏山卫氏一蹶不振，姑婆山霍氏如今还不如桐柏山茅氏，祛邪一宗局势大变，现儿个也就元晨山周氏、灵山韩氏、齐云山蒋氏各领风骚了。”虞炯掰着手指分析道。
　　“再是风光也比不得咱们空灵谷姜闵氏。”朱吉龙笑道。
　　“姜闵氏？哪个家伙提的？”文木突然睁开眼道。
　　“扰了小师尊清静，徒儿罪该万死。”朱吉龙赶紧告罪。
　　“哼，你小子嘴巴倒是伶俐。”文木仍旧闭眼养神。
　　“雁泽和闵捷我倒没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成就，倒是对你们，我是有很大的期望，”姜尔雍谆谆告诫，“希望你们从空灵谷学成回府后，能肃风正纪振兴家门，乱世为救国出份力，盛世为天下苍生造福，丰功伟绩不强求，但要干些实实在在的利国利民有利于弘扬道门宗义的事。”
　　“谨遵大师尊教诲。”晏昊等弟子躬身应答。
　　“空青、吉龙……”姜尔雍抬眼看了看闵空青朱吉龙。
　　“弟子在。”闵空青朱吉龙赶紧肃手往前趋了几步。
　　“你们两人虽然在弟子中排行老二老三，可年纪却是要长于昊儿，”姜尔雍笑了笑，“空青，建昌军南城县麻姑山田氏门主田青荷有个侄女，名唤田袖盈，待字闺中，田门主曾与我提及，想将侄女许配于你，我也让你熟地、漏芦、紫苏、半夏几位姨母去打听了一下，你几个姨母都说不错，跟你倒是挺般配，今天想问问你的意思。”
　　“全凭大师尊作主。”闵空青躬身回道。
　　“婚姻大事，我跟你小师尊也不能全部包办，等我和你小师尊从虔州回来，会找个由头请田门主带她侄女一起来谷中小聚，到时你一旁合计合计，中意的话那就定了，不遂你的意也无妨，我自会婉拒田门主。”姜尔雍通达地道。
　　“有劳师尊费心。”闵空青一脸喜色。
　　“吉龙。”姜尔雍又看向朱吉龙。
　　“大师尊，我也有人相中啦？”朱吉龙呵呵地道。
　　“没错，”姜尔雍莞尔，“容州普宁县都峤山瞿氏门主瞿适之有一女，名唤瞿诗锦，年方二八。姑婆山一役，你声名大振，瞿适之对你非常满意，求着我要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瞿诗锦那小姑娘嘛，你小师尊倒是见过的，说是长得挺漂亮，也挺可爱，生辰八字跟你倒也挺合辙……”
　　“小子，跟你说实话，我见到的时候，那小姑娘还小呢，那时长得确实挺精致的，性格也开朗，女大十八变，我不能打包票现在还漂亮哈。你大师尊生怕你们讨不到娘子，着急着呢，不过我劝你还是要慎重一点，还得找个机会亲自去观察观察。”文木突然又睁开了眼。
　　“你这是拆我的台么？”姜尔雍佯怒地白了一眼文木。
　　“呵……不敢不敢，熙哥哥你继续，”文木对朱吉龙转眼就换了态度，“你也别啰嗦了，听你大师尊的总没错，没得选，瞿诗锦就是你媳妇了，等从虔州回来我就替你给老瞿下聘礼，反正你父母都没在，终身大事我们说了算。”
　　“小师尊，这……”朱吉龙一脸苦相，您老刚还说要我亲自去瞧瞧呢。
　　“就这么定了，你大师尊帮你选了个漂亮娘子，你就抱着头笑吧，这什么这。”文木眼一瞪。
　　“哦。”朱吉龙回头向姜雁泽吐了吐舌头。
　　“昊儿。”姜尔雍又看向晏昊。
　　“大师尊，徒儿还小，婚姻一事过两年再说吧。”晏昊呵呵地道。
　　“美得你，谁说我要跟你说娶媳妇的事了。你二师弟三师弟父母不在，也只有我和你小师尊作主了，天目山晏氏还用得着我出头么，”姜尔雍哼了一声，“等你涂崧师弟和沈嬷嬷过来后，我跟你小师尊要去三百山，你和空青要管教好谷中的师弟，开始帮他们打基础。”
　　“徒儿遵命。”闵空青赶紧上前应道。
　　“师父，我也想和二少爷三师弟一起去三百山。”晏昊嘟着嘴表示不满。
　　“你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照理来说，应该要回天目山，之所以不带你去，就是要让你锻炼下独立主事的能力……”姜尔雍见顾延颠颠地跑了过来，“管家，是啖火门来人了？”
　　“谷主，”顾延刹住步子喘了几口气，“不是啖火门，是绯院来人了。”
　　“哦，来谁了？”文木问。
　　“孟陬君、花朝君、功曹君和几个鹤使。”
　　“竟然一下子来了三君，昊儿，把管氏四个师弟一起叫上，去楹灵门迎接。”姜尔雍赶紧起身，拉着不情不愿的文木往外走。
　　将田丘他们引进谷，进了正厅，按主宾位置坐定后，寒暄半晌，姜尔雍便婉约地询问田丘的来意。
　　“我可是奉了天府令而来呢。”孟陬君田丘特地向一旁的文木道。
　　“你们难不成是来围剿我空灵谷么？”文木没好气地道。这个大脸猫，总喜欢动不动就搬出绯院来，是不是还想跟上次那样找骂不成。
　　“孤鸿散人说笑了，”花朝君周追笑道，“我们这次是腆着老脸来请姜谷主和你帮忙的。”
　　“花朝君客气了，绯院看得起空灵谷，我等自当效力，”姜尔雍拱手道，“不知绯院有何吩咐？”
　　“借宝地一用。”功曹君谷攸呵呵地道。少年相貌，神态老气横秋，一出声就甚是滑稽。
　　“此话何意？”姜尔雍一愣神。
　　“唉，”田丘叹了口气，“绯院四尊中，嬴九效撂挑子了，蔡引烛被除名了，空出了朱明尊、玄英尊两个位置，十二君中，姬竦辞了茑时君，二十四士中，霍舒之已死，孙彬被除了名，空出了乐启士、杏村士两个位置，明年正月就要推选百稔真人，所以四尊十二君二十四士的位置得提前补上。经过商议，绯院的尊君士一致同意，将此次的道门大会选在贵谷召开……”
　　“咦，蔡老贼被除名那是应该的，孙彬为什么也被除名了？”文木好奇地打断道。
　　“官家在追查姑婆山霍氏中条山蔡氏与医巫闾山姚家相互勾结的案件时，发现虎溪山孙氏亦参与其中，虽然尚未查实孙彬是否涉案，但绯院还得向官家表明个态度，所以青阳尊和白藏尊商议后，将孙彬同蔡引烛一起除了名，避嫌。”田丘道。
　　“哦？孙氏竟然也勾结外邦？一个边沿化的门户，好大个胆呐。”文木倒是有点意外。
　　“没错，借着地界优势，孙氏为姚家在长江航运上大行方便，孙氏门主孙余年已被捉拿归案，其子孙昌、孙丹其侄孙辰、孙理、孙环、孙鹰、孙游由于不服官家缉拿，举剑杀了数十官兵，最后死在了官府围剿之中。”周追解说道。
　　“嗤，就孙氏那点伎俩也敢和官府叫板，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文木嗤鼻道。
　　“花朝君，孙环可是弱冠不到便破五望六的那个孙环？”姜尔雍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孙环，”周追不无惋惜地道，“孙环天赋异秉，在咱们整个道门中可算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可惜生错了门户，摊上个窝囊父亲，被孙余年给拖累了，死后还不能收尸……孙氏子弟，官府让其曝尸荒野，任由野兽撕咬，死后入不了冥府，成了孤魂野鬼。”
　　“熙哥哥知道虎溪山的变故？”见姜尔雍脸上从一开始就没啥变化，文木便问道。
　　“倒是知道一些情况，有人早将虎溪山的变故传讯给我了，”姜尔雍点点头，“孙余年之父孙是安当年曾参与了烂柯山一案，虽然孙氏其余子孙未牵连其中，但对虎溪山我还是留了心，所以出了变故也知道些情况。”
　　“哦。”文木闷声应了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孙是安一人受蛊惑参与了当年的烂柯山灭门案，熙哥哥却对虎溪山孙氏一直不忘留意，可见为了替自家闵氏复仇，他是花了多少心血，耗了多少神费了多少力，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反观自己，虽然是烂柯山的幸存者，在复仇一事上却只知道凭着蛮力打打杀杀，逮了一个就肢解泄愤，从不讲究方式方法。
　　“虎溪山孙氏岂不是没了？”晏昊唏嘘地道。
　　“那是自然，活着的都下了大牢。”谷攸对晏昊昂了昂头道，只可惜个头没有晏昊高大，再昂头也显示不出气势来。
　　“里通卖国，罪不可赦。”田丘道。
　　“孟陬君，空出的职位可定了人选？”姜尔雍接着问道。
　　“候选之人倒是初步定了，召开道门大会即可选定，”田丘点点头，“二十四士的人选大都来自驻府的外司，有驻吴山嬴府的左俊淇、驻灵山韩氏的郦宣、驻元晨山周氏的马保业、驻庐山梁氏的孟云松、驻清源山秦氏的温霖、驻天柱山吕氏的瞿雄，另外还有金冠山的陈达行，青云山的陆庸。”
　　“倒是顾及到了那些旁支的小门小户。”姜尔雍道。
　　“左俊淇、郦宣是岐黄一脉，马保业、瞿雄是金石一脉，孟云松、温霖是袪邪一脉，陈达行、陆庸是御气一脉，道门四宗各选了两名。”周追补充道。
　　“那个……我们此次过来，两尊还另外交待了个艰巨的任务。”田丘呵呵地道。
　　“瞧你这大脸……哼，孟陬君一笑，肯定没有好事。”文木哼道。
　　“孤鸿散人这话可就不对了，”周追笑道，“这次确实是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