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43、空灵谷宴客

　　“大家没听闻过不足为奇，因为这人太低调了，他是蔡引烛蔡引青的堂伯父，因为看不惯蔡氏门中子弟的贪婪成性胡作非为，一直在外隐修，行踪不定，与中条山蔡氏不相往来。我曾叔祖，前任青阳尊，曾在崂山出手救过历劫受阻的他，故而对他的情况有些了解。”
　　“没想到姜谷主竟然连蔡轻虹都听闻过，老身佩服得紧，有姜谷主这般聪慧之人，真是咱道门之福啊。”闵胜男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姜尔雍来。
　　“确实了不起。”闵漪姗跟着赞许地点了点头。
　　“老前辈们抬爱了，小的惶恐。”姜尔雍起身施礼道。
　　“既是与中条山不相往来，意味着咱们不用担心他会为蔡引烛他们复仇吧。”周谋忠呵呵地道。
　　“倘若诛杀了蔡引烛他们，倒是不用担心蔡轻虹会找咱们寻仇……虽然他从自己的父辈一代起就迁出了中条山，但他毕竟出身蔡氏，如果咱们把事做得过于决绝，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姜谷主，此话何意？”青苍士田远问。
　　“蔡氏子弟虽然作恶多端，但罪不祸及妇孺，还得烦请各门主交待门中子弟，截杀蔡氏子弟时，万不可株连手无寸铁的。”姜尔雍正颜道。
　　“姜谷主所言极是，倘若滥杀无辜，我们与杜鹃门何异。”吕静娴点头附和。
　　既然说到了讨伐蔡贼一事，大家集思广益，将计划再前前后后完善了一遍，力求胜算更大一些，最大限度地避免道门子弟的伤亡。
　　谈完了正事，文木便安排人员将来客带去参观空灵谷，好茶好饭的招待。
　　空灵谷的建筑让大家叹为观止，楼阁的宏伟，装饰的精致，布局的奇巧，构造的灵动，让大家耳目一新，每参观一处，都能引起他们的惊叹和赞美，心下里既感慨文木会享受生活，又羡慕他财力雄厚，能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场面。
　　尤其是到了捶丸场地，大家玩得甚是兴起，为了把那树瘤做的球打进洞，都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一时热闹非凡。
　　八月十五这天，一大早开始，就有宾客上门，来了一拨，棂星门旁就会放鞭炮，从辰时开始，鞭炮声一直没歇，响到了午时末。
　　开宗立户，昭告天下道门新添了一位成员，这种盛事一般每个门府都会派员来庆贺，以示道门繁盛。但为了减轻主家的接待负担，各门府都会尽量减少随行人员，饶是如此，四大宗脉，几百个门府，随随便便人员就超出千数。
　　顶门立户举办的创立仪程大都一样，来宾交了贺礼，吃一场酒席，酒席上宾主相互敬酒，说些场面上的话，酒席散场大家各回各家。但空灵谷财大气粗，不循常理，跟人家的创立仪程大不一样。
　　第一个不一样表现在收贺礼上。
　　别的门府贺礼收了就收了，说句感谢的话就行，空灵谷收了贺礼后会回礼给来客，不分门府大小，而且不是按门府来回，而是按来的人员回礼，也就是说，来参加庆贺的，每人都能收到一份回礼。回的礼都一样，是一尊三寸来高的玉质雕刻品，翡翠质地，雕塑的是太上老君，老君的道冠上镶了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既有欣赏价值，又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实在是拮据还能去当铺当不少钱财。
　　第二个不一样是在酒席上。
　　人家都是请宾客去酒楼，花些钱图个省心，空灵谷却是从建州处州南剑州福州婺州杭州湖州请来了酒楼的厨师，在谷中设长桌宴，各色糕点，各类水果，各种小吃，各样饮品，各地特色菜肴，各州有名的美酒，流水似的往席上摆，长席两边隔个一丈地有个小厮，只要席上出现空盘空瓶，马上就会撤掉换上新的食品，从早吃到晚，大家何尝见过此等阵仗，一个个忍不住吃得肚子滚圆，看到好喝的，还要手撑着后腰强灌一通。
　　还有一个不一样，让上门庆贺的人真正认识到了什么才叫大门大户。
　　那个不一样，便是留宿。
　　一般来说，开府这样的大场面，能被招待留宿的都是至亲好友，空灵谷却是不分亲疏，以府邸地处偏僻为由，盛情邀请大家留宿，上千号人，全都住在空灵谷姜府中，单凭这一点，就可见空灵谷规模之大。
　　白天大家呼朋唤友的一起吃吃喝喝，嬉嬉闹闹，如果是小门小府没人搭理的，可以坐下来看看杂耍，最吃香的是表演女子相扑的那个院，一整天挤满了人。
　　白天喧闹，晚上也不冷清，有唱戏的，有唱曲的，有说书的，有演皮影戏的，有棋室，有茶舍，有乐房，只要你有精神熬得住，玩个通宵都行。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开始有人辞行，本以为跟主人打个招呼就行，没想到空灵谷考虑得甚是周到，在府门前的大场院上临时撑起了四个大篷子，摆了不少桌椅，准备了许多茶点和解酒的饮品，四处篷子前竖了一个醒目的标识，上面分别写了东南西北四个字，出了空灵谷，回去朝哪个方向的就坐在哪个凉篷里稍加歇息，邀请同方向的一起作个伴。
　　在府门前恭送各位宾客的是顾延和姜重楼，两人向来宾解释说两位主家昨天劳累过度，身有不适，不便出来送行。大家想想昨天的场景，心里也甚是理解，倒没人觉得被怠慢，坐下品茶吃茶点的时候，一个个都在拉帮结伙，寻找顺路的。
　　随着辞行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就有些混乱了，这时空灵谷的小厮们捧着一叠厚厚的纸出来了，散入四个凉篷，发给每人一张纸，一看，纸上写明了各门各府的所在地和最佳的回府路径。大家没想到空灵谷考虑得这么周到，不由得交口称赞，对空灵谷的大气派艳羡不已。
　　后院合阳堂，姜尔雍和文木的住处。
　　“小五，可发现蔡引烛蔡引青有何异动？”姜尔卓问道。这次沂山宗府来了三人，姜尔卓姜彦父子，以及老三姜尔谨。
　　“从枳实他们的反馈来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异动，对谷中情况虽然问东问西，但来的人大都那样，大家难免都好奇，只是他们兄弟俩在那些大门府的门主面前并不受待见，围在他们兄弟周围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的门主。”文木回道。
　　“蔡引烛如今人呢？”姜尔谨问。
　　“昨天和父亲大人以及白藏尊一起喝高了，还未醒来。”姜尔雍对朱吉龙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去探听情况。姜尔雍文木的面子特别大，空灵谷的开府，不但绯院的十二君二十四士悉数到场，连四尊都来了三位，只有一向关起门来静修的朱明尊没来。
　　“老五，你们这边准备在哪里动手？”姜尔卓问。
　　“衢州，到了衢州，北上的回府队伍如果再不分道的话，蔡引烛肯定会识破咱们的布局。已收到传讯，闵空青他们已在衢州等了，”姜尔雍皱了一下眉头，“只是没想到蔡引青竟带来了五个门中弟子，包括七境的蔡仲平、蔡上言，我怀疑他们兄弟俩应该是警觉到什么了。”
　　“那你这边要增派人手么？”姜尔卓问。
　　“不必，齐云山蒋氏灵山韩氏剑术非同一般，还有元晨山周氏天柱山吕氏等门府，应付起来应该没问题。”
　　“既然蔡上言蔡仲平都跟来这了，中条山那边压力就减轻了不少，要不我留下来助你？”姜尔卓还是有些担心。
　　“不行，吕景晖修为虽是突破到七重境，但我还是不放心那边，蔡氏剑术不可小觑，二哥还是尽快赶去支援。”姜尔雍道。
　　“听父亲说，你已交待了晏昊万全之策，还用我去那边么？”
　　“昊儿毕竟年轻，我怕他万一有个闪失，可就功亏一匮，”姜尔雍道，“那边领头的是吕景晖，若是担心你的宗主之位会影响他指挥，可在暗中观察，实在有危险时你再现身。”
　　“嗯，你的担心也不无可能，那我去中条山吧。”姜尔卓点点头。
　　“小五呢，循迹南下的就你一人么？”姜尔谨问文木。
　　“不只我一人，还有朱吉龙呢。南下的小门小户虽然有不少亲近蔡氏，但不足为虑，我主要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跟着卫氏霍氏身后，等屠无邪现身。”
　　“只要除掉蔡氏，屠无邪随时可以截杀，何必把咱们的势力分散。”姜尔谨对姜尔雍的部署有些异议，有孤鸿散人震场子，蔡引烛此次定是在劫难逃。
　　“三哥，”文木接过话道，“屠无邪修为虽然不及蔡引烛，但他擅于循迹追踪，同理，他的藏身术也是技高一筹，特意去寻他很难寻得着。屠无邪于我闵氏一门，不共戴天，犯下的恶行百死难恕其罪，这次机会难得，我定是要亲自取他性命不可。”
　　“闲弟在处理完屠无邪之后，不必来支援我，尽早赶去姑婆山。”姜尔雍叮嘱道。
　　“为什么要去姑婆山？”姜尔谨不解。
　　“中条山勾结杜鹃门，双方已派了门中子弟前去姑婆山。”文木解释道。
　　“意欲何为？”
　　“自然是要灭霍氏满门，斩草除根，诛杀殆尽。”姜尔雍淡淡地道。
　　“中条山和姑婆山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
　　“那是以前，如今已闹掰了。”文木笑道。
　　“就算闹掰了也不至于灭人家满门吧。”
　　“刚不是说了么，蔡氏一贯的作风，置人以死地绝对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姜尔雍叹了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霍氏刀法天下无敌，耍刀的唯霍门为尊，门中的武功心法和秘籍一直是蔡氏觊觎的至宝，借此机会肯定要搜罗一空。”
　　“如此说来，中条山的兵力岂不是也分了三路？”姜尔谨反应过来，“你不是说蔡引烛对你已然警觉，干嘛还分散兵力呢？有点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姜尔雍笑了笑，“他只要盯着我和闲弟就行了，别的在他眼里都不是个事，他对他们蔡氏子弟的剑术还是蛮有自信的。”
　　“也太猖狂了吧。”姜尔谨恨声道。
　　“他有猖狂的资本，费了几十年的功夫，给门中子弟豢养了多少灵识，说句实在话，放眼天下，没有哪个门府能凭一己之力跟它抗争。”
　　“既是如此，那为兄先行一步。”姜尔卓起身道。
　　“二哥一路小心。”姜尔雍文木赶紧起身相送。
　　“我呢？”姜尔卓走后，姜尔谨不满地道，“三条战线，为什么单单把我留在空灵谷守摊子？看不起我的身手么？”
　　“此番举全道门之力围剿蔡氏，必定是恶战不断，后果无法估量，三哥任务更重，要调度咱岐黄各门府开展救治，尽最大努力减少人员伤亡。”姜尔雍安抚道。
　　“嗤，任务重在哪啊，岐黄宗各门主这次都来了，已跟他们暗中交待好了，还用得着我去调度么。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不把我放在眼里，嫌弃我剑术低下。”姜尔谨越发的不满。
　　“三哥休要气恼，”文木宽慰道，“四哥剑术远远逊于三哥，但四哥还是被安排去了中条山，所以根本不存在看不起三哥剑术的事。空灵谷修为高点的全被派了出去，谷中只剩下老弱病残，没有个修为高的坐镇谷中，我们也不会心安。”
　　“全都派出去啦？”姜尔谨一听这话，心里好受多了。
　　“三爷，连川芎玉银闵捷都已去了中条山。”姜雁泽接过话道。
　　“乱来，怎能这样啊，他们才多大的人，不是明摆着让他们涉险么。”姜尔谨瞪起姜尔雍来。
　　“三哥放心，也就是让他们去助助声威而已，”姜尔雍道，“身为道门修士，总得要让他们长长见识，体会下世道艰险。”
　　“我跟他们都交待好了，只助威，实在有人挑衅，打不过就逃，”文木笑道，“我给他们都渡过灵，逃跑的技能还是挺厉害的，自保没问题。”
　　“哦，那就好。”见文木这么说，姜尔谨也就放下心了，毕竟空灵谷的子弟都是他们夫夫两人的心头肉，想来也是早就考虑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