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29、吕景晖挨揍

　　韩乘驷正想着将蔡方的三魂收聚起来，以便今后对中条山蔡氏有个交待，可到处搜索个遍仍未寻到其踪迹，心下诧异不已，虽说今天的太阳是挺毒辣的，但也不可能人刚死三魂就被晒毁了吧。
　　见场面有些混乱，宗府二公子姜尔卓便走上台，说出宗考核已结束，让各旁系门主将本门子弟带回去，新入门的弟子候期再说。
　　大家都知道宗府要处理眼下的棘手问题，不便留在此处添乱，除了天目山晏氏、四明山子雅氏以及姜游邀请来的别的宗门道友，其他旁系门户都纷纷告辞了。
　　“父亲，这具臭尸怎么办？”姜尔绥掩鼻看了看满身鲜血的尸体。
　　“还能怎么办，好好装殓，送回中条山，由你押行，我会给蔡引青写封亲笔信的，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清，该赔礼道歉的赔礼道歉，要提什么补偿尽量满足就是了。”姜游吩咐道。
　　“干嘛这差事摊到我身上啊。”姜尔绥不满了。
　　“你不是宗府的长公子么，不派你去派谁去？”姜游没好气地道。
　　“宗主……”晏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晏门主别担心，此事发生在沂山，自有宗府担待，我们会处理好的。”姜游宽慰道。
　　“宗主误会了，”晏优颔首施了一礼，“我晏氏虽是小门小户，但也不是怕事之辈，中条山这一趟还是由我过去吧，他蔡氏是要罚要打随他的便。”
　　“这个……”姜游一怔，心下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抗得住蔡氏的随便打罚？你晏优是黄连吃多了肥了胆吧。
　　“昊儿目前还是我空灵谷的大弟子，并未出师，所犯过错皆由空灵谷担着，宗主和晏门主不必牵连其中，蔡氏我传个信过去就是了，大热天的，把这具尸体送过去也成了一团蛆虫，还是一把火烧了，随便用个瓦罐装了就是。”文木道。
　　“啊？”晏忧一愣，烧倒是合实情，随便用个瓦罐是什么意思？
　　“孤鸿散人说得有理，”韩乘驷接过话道，“姜宗主，我也会给蔡引青门主去信的，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毕竟蔡方曾托付我传个信。”
　　“韩门主的话，周某也附议。”花朝君周追道。
　　“这……”有空灵谷撑腰，晏优心下甚喜，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兴奋，“毕竟是条人命，仅传个信过去吧于礼节来说……有些太过于轻视……”
　　“晏门主想多了，蔡方不过是蔡氏一个庶出子，在其门中的待遇也就比奴仆好些而已，蔡引青最多想凭此多讹些好处罢了，”见晏优还要说下去，文木举手制止，“晏门主不必多言，本散人自有应对之法。”
　　“晏门主就听孤鸿散人的吧。”姜游出声道。
　　“多谢孤鸿散人周全。”晏优对文木恭敬施了一礼。
　　“客气。”文木拱了拱手。
　　“五公子，回儿出宗考核侥幸忝列前三，是不是……可以让他回四明山？”子雅绰有些拘谨地对姜尔雍道。
　　“自然是可以的。”姜尔雍点点头。
　　“父亲大人，两位师尊法术高深，不孝子还没学到皮毛，哪里就敢言出师，回府之事还是暂缓为好。”子雅回恭敬地向子雅绰行了个大礼。
　　“这个……学无止境这个道理为父自是懂得，但光耀子雅氏门楣的重任也是咱们这些子孙不容推脱的责任，我儿如今学有所成，音律乃是子雅氏立门之根本，得回府中加强研习。”
　　“开方看诊还是我的弱项，要提高仅靠自行研修还是很难，得跟在师尊身边耳濡目染。道榜前三名能选择留在宗府继续深造，别的弟子做梦都想得到的待遇我如今侥幸得到了，岂能白白浪费。”子雅回道。
　　“回儿，大道于简，大行……”子雅绰还想劝说。
　　“门主，就依回儿吧，”子雅桑打断了子雅绰的话，“子雅氏虽是以音律见长，但也不是说门中子弟就一定要在音律方面有所造诣，各人天赋不一，何必强求，将门中音律方面的研习书籍带过来给回儿，凭他如今的灵性，必会触类旁通。再说了，刚才你没看到他的表演么，唢呐一响，万羽来朝，咱们门中子弟，有谁能超过回儿？”
　　“九弟这话倒也有理，既是这样，那就依你吧。”子雅绰想了想，只得作罢。
　　晏优本也想借此机会让晏昊回天目山，但见子雅绰劝告失败，又见自己的儿子晏昊没个好脸色对他，加上刚刚发生蔡方一事，只得打消了念头。
　　将蔡方火化之后，晏优让门中子弟去买了个上好的镶金玉盒，用来装蔡方的骨灰。
　　文木把玉盒交给姜重楼，让他去一趟中条山，晏优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想派出门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随行。
　　“说了由我空灵谷负责，你们晏氏就别插手了。”文木拒绝道。
　　“毕竟是昊儿失手，天目山要是不派个人过去，于理不合啊。”晏优苦耷着脸道。
　　“什么于理合不合的，围观中虽然大都是你们岐黄宗的人，但事情经过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是什么失手，就是昊儿故意的，是在替他大师尊解气，对咱们来说，昊儿这是一片孝心，值得赞赏，但对中条山来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倒好，要是不识抬举，借此事来挑衅，那我空灵谷就由不得他猖狂了，新账老账一起算。”文木哼道。
　　“有孤鸿散人为昊儿撑腰，天目山上下感激不尽。”晏优心下狐疑，中条山蔡氏怎么就得罪了这位爷，什么叫新账老账一起算啊？不过，就算是昊儿故意要取蔡方性命，你也别跟个子雅回吹唢呐似的对外鼓吹呀，这不明摆着招人记恨么。这孤鸿散人……真不是一般人，果然不按套路办事。
　　“谷攸兄，”文木转身对谷攸施了一礼，“蔡方接受挑战前曾托你当见证人，此去中条山还请谷攸兄能拨冗带重楼走一趟。”
　　“不必客气，我闲云野鹤一个，既是孤鸿散人所托，我自当随行。”这么多见证人，为什么选中了自己，谷攸对文木的用意自是明白得很。
　　“我也是他的见证人，中条山之行算我一个吧。”韩乘驷对文木道。
　　“如此甚好，有劳韩门主了。”文木对韩乘驷拱了拱手。韩乘驷一生痴迷于剑，剑术相当高深，万一起了冲突，有他在定会护姜重楼和谷攸周全。
　　“多谢两位高义，今后若有用到晏氏之处，我门中子弟无有不从。”晏优对谷攸韩乘驷连连施礼。有韩乘驷同行，晏优心宽多了，毕竟灵山韩氏的剑法也是天下闻名。
　　“晏门主客气。”谷韩两人连忙回礼。
　　“事不宜迟，重楼，这就上路吧，我陪你们走一段，有些话还得交待下。”文木说着便向姜游行了一礼率先走了，姜重楼谷攸韩乘驷见状紧随着也向姜游他们告辞了。
　　吃过晚饭，姜尔雍正在给姜雁泽讲解病例，晏昊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师尊，”晏昊一脸的便秘相，“出事了。”
　　“何事惊慌？”姜尔雍眉头一蹙。
　　“吕晃那小子给我下战书了。”晏昊挠着头道。
　　“下战书？”姜尔雍一愣，“他对出宗考核结果有异议？”
　　“那倒不是，就是那个……那个……”晏昊吱吱唔唔。
　　“说。”姜尔雍瞪了一眼，斥声道。
　　“小师尊把景晖先生狠狠揍了一顿，吕晃要给他叔叔报仇，说我是小师尊的大弟子，师父的债徒弟还，要我明天接受他的挑战。”晏昊耷拉着脑袋回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姜尔雍无语，“莫名其妙，你小师尊什么时候揍了吕阳？”
　　“好像就在两个时辰前。”晏昊嗫嚅道。
　　“两个时辰前？”姜尔雍心里一哼，好你个闲弟，刚还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做了坏事竟然面不改色，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有你的。
　　“可能是借着送重楼叔出去的那会儿吧，”晏昊苦笑道，“徒儿倒不是怕吕晃，只是听说景晖先生被揍得挺惨的，差点就魂飞魄散了。”
　　“揍得挺惨？”姜尔雍不禁抚额，“差点魂飞魄散？”我嘞个天，闲弟跟他什么仇什么怨呐，至于狠心至厮？
　　“嗯，”晏昊点点头，“看吕晃气急败坏的样，定然所言不虚。”
　　“吕氏的人现在在哪？”姜尔雍连忙问。
　　“一个叫汀水镇的地方，说是吕门主她们在一农户家全力救治景晖先生呢。”晏昊无奈地道。
　　“我的天呐，竟然要劳累吕门主全力救治，那是伤得多重啊，怕是景晖先生真的已没了半条命。”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子雅回不可置信地道。
　　“大师尊，怎么办？吕晃找我倒是小事，景晖先生不管最后医治得怎样，吕门主肯定会找上门来。”晏昊担心地道。
　　“你小师尊人呢？”姜尔雍问子雅回。
　　“刚还在呢。”子雅回不安地喃喃道。
　　“阿爷被三伯给叫走了，好像是去听什么人唱曲吧，阿爷本不想去的，三伯哄劝了好久呢，说什么那唱曲的嗓音比韦犁的还要好听。”姜雁泽回道。
　　“你去跟吕晃说，他叔叔的事我自会向吕门主交待，叫他别瞎掺合。”姜尔雍按了按脑门。
　　“吕晃那个熊崽子，能耐啊，竟敢向师兄挑战，我去会会他。”子雅回不服气地道。
　　“咦，你小子皮痒痒是啵，还嫌事不大么？”姜尔雍狠狠瞪了一眼捋袖子的子雅回。
　　“吕门主可是脾气不太好的一个主，小师尊脾气也挺那个的，两个炮仗搁一块儿，那定是要炸了天的，要不明天我把小师尊哄骗走？”晏昊建议道。
　　“你忙你的去，不用操心，为师心中有数。”姜尔雍心下发狠，闲弟，今天晚上别怪愚兄手段阴毒哈，明天不让你消停下，怕是会弄得事态更加恶化。
　　文木听完曲儿兴冲冲地回来，赖在姜尔雍身上讲着他今天怎么怎么大饱耳福，勾栏那伶人的嗓子如何如何的好，比起百休门的韦犁有过之而无不及，缠着姜尔雍明天一起再去听听。一起进来的姜尔谨见文木姜尔雍胶在一起的样子太辣眼睛，坐了一会儿便赶紧借故溜了，心里骂道，小五弟真是百无禁忌啊，每天都恨不得跟五弟融为一体，我母亲要是还没投胎转世，我怕是都按不住她老人家的棺材板了。
　　上了床，文木又喜又慌，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熙哥哥咋这么急色呢，还特别霸道，喜欢是喜欢，可心里有点不踏实啊。折腾了大半宿，文木第二天便爬不起床了，非得要像个□□似的趴着才稍微舒服些，趴久了腰又受不了，又得小心翼翼地换个侧卧姿势。
　　别院里文木哼哼叽叽，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前院叽叽喳喳，人声鼎沸鸡飞狗跳。
　　“宗主，事就是这么个事，我天柱山吕氏小门小户，势单力薄，还请宗主看在岐黄一脉的份上，替我吕氏主持个公道。”吕静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老二，这事你看怎么处理好？”姜游问身边的姜尔卓，又见吕静娴投来不满的眼神，便解释道，“我先前作过声明，在出宗考核后，宗主之位便传给尔卓，现在他才是岐黄宗的宗主。”
　　“好，”吕静娴强按住心头的一腔愤懑，“还请少宗主看在我吕氏子弟为天下苍生奔波劳碌的份上，给我家景晖讨个公道。”
　　“景晖兄的身体现在怎么样？”姜尔卓温声问道。
　　“经我门中子弟大力施救，一时倒是死不了，他几个叔父为了救治他却是累趴了。”吕静娴哼声道。
　　“万幸万幸，景晖兄性命无虞我这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姜尔卓叹了口气。
　　“景晖断了四根肋骨，动弹不得。”吕静娴的叔叔吕笃淡淡地道。
　　“肝和肺受损严重，咳出一盆的淤血。”吕静娴的堂弟吕敬实接着道。
　　“我们赶到的时候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吕静娴的堂妹吕薇薇悲愤地道，“孤鸿散人算得上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伤人，当众受辱，叫我们回去如何面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