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28、挑战蔡外司

　　“晏家小子和子雅氏小子用的不是驭风术，成绩不算数，得让他们重新考。”评判席上有考评官提出了异议。
　　“迂腐，这场考题虽为驭风，但目的是考评速度，不管用驭风还是幻影，够快就行。”虽然自己门下的得意子弟吕晃成绩不理想，但吕静娴还是主动说了句公道话。
　　“就是，这场比的是脚力，何必去区分用的是什么法术。”晏优子雅绰附和道。
　　“请青阳尊裁夺。”有些门主还是感觉不公平。
　　“昨天我已经说了，今天的比试属于锦上添花，各位看个热闹就行，”姜寒澍沉声道，“道门修行，最忌讳泥古不化，吕门主说得在理，此场考评的是速度，别说幻影了，就是腾云驾雾都行。”
　　“青阳尊说得好，就是这么个理儿。”晏优子雅绰赶紧拍马屁。
　　第十一场考的是剑术。
　　其实这场考评的科目是带助兴性质的，没有比试对手，考生独个儿表演一段剑术就行，这场考评的评分受考评官主观性的影响很大，因此，为了取悦考评官，考生的剑术耍得都比较花哨，拚命往养眼那边靠，并没什么实战作用。
　　这一场考评，仍是晏昊得了267分，因为大家都知道，姑孰城内这小子将屠朴庭肢解百段，搁他们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姜尔卓的弟子吕擎得了266分，姜致观的弟子崔琛得了265分，子雅回得了264分。并不是子雅回的剑术不强，而是他耍的剑全是实战用招，一招一式能夺人命的那种，相比吕擎崔琛来说，视觉上没他们的养眼。
　　回别院后，子雅回闷闷不乐，嘴巴上都能挂油瓶。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姜尔雍宽慰道，“在这种舞台展示中，你的‘彭蠡穿浪十八式’并不讨巧，但他们耍的都是花把式，真正搏命的时候，还是你的最有威力。”
　　“哦。”子雅回并没感觉被安慰到，心里还是觉得考评很不公平。
　　“你讨巧的地方还少啊，少在这摆个臭脸，一场输赢都放不下，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文木也懒得劝慰，一脚踢过去，把子雅回给踢到半天云了，把那群跑过来给晏昊子雅回庆功的小辈们吓得目瞪口呆，哪敢呆在别院啊，一个个跟兔子似的跑了，回去和自家长辈描述晏昊子雅回小师尊的恐怖教学法。
　　第四天，便是通报考生排名了。
　　在通报最后结果前，仍是姜游领着大家先举行祭圣仪式，仪式完毕，将高高悬在评判台上的神农氏孙思邈张仲景的画像收好后，姜游开始宣布最终考评结果。
　　技榜的自是不用通报，考评中被淘汰时已给那181名考生定了级次。
　　艺榜56人，其中一等10人，二等16人，三等30人。
　　道榜30人，其中一等5人，二等10人，三等15人。一等5人分别是晏昊、吕晃、子雅回、崔琛、吕擎。
　　考评结果宣布完，便是授令，姜府那些宿耆给道榜的颁发了玉质腰牌，上面写了所获等次，道榜一等还获得了进宗府藏经洞阅览医书医案的权利，一等前三名还可以选择是否继续留在宗府深造。
　　所有程序走完后，参加考评的弟子从此就算是离宗府出师了，可以各回各家，但技榜的今后只能从事药房一类的杂役，不得出诊看病，耗费十年，出宗考核还是被淘汰，说明在医理一学上不但天资不够，连后天的努力都是无补。
　　这批弟子出宗后，岐黄宗各旁系可以再次往宗府选送弟子了，其实各旁系门户这次来参加出宗考核都已把要选送入宗府学医的子弟带了过来，至于能入宗府哪位高德大能的眼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最后的助兴节目姜游指定了道榜分值前十名的弟子，分别是晏昊、吕晃、子雅回、崔琛、吕擎、许查、逄亮、檀统、申昭、邱雄。
　　出场顺序反着来，第一个表演的是邱雄，他唱了一首词，是宰相宴殊时下最火的一首词《浣溪沙》。
　　见空灵谷两个弟子都被选上登台表演，文木便起身去跟晏昊子雅回交待了几句，无非就是嘱咐他们趁此机会替自家门户长个脸。
　　回来的时候文木见吕阳不知和姜尔雍在说些什么，笑得不能自已，人都趴在了姜尔雍身上。文木看得直冒火，好个吕扬灰，见缝插针，卖弄风骚，一脸□□的，上赶着找死呐，心里再也憋不住了，寻思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训诫训诫这个臭不要脸的。
　　文木气冲冲地走过去，用力一挤，把吕阳和姜尔雍隔开了，冷着个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表演，吕阳被文木故意的一顶，差点摔了个仰肢八叉。
　　紧接着申昭上台，他模仿了几种动物的动作，活灵活现，惹得场外笑声不断。
　　檀统表演了书法，虽说水平达不到子雅回的那种高度，但写出来也确有一番风味，获得不少赞叹声。
　　逄亮表演的是草编，一束漆草在他手下不多时便成了栩栩如生的蚂蚱、知了。
　　许查也唱了一首词，却是欧阳修的《采桑子》。
　　吕擎画了一副兰花草。
　　崔琛演奏了一首琴曲《渔樵问答》，子雅桑虽然听得撇嘴不已，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蛮有韵味。
　　临到子雅回表演，他仍是吹唢呐，吹的还是《野鸡过畈》和《婆婆唤鸡》。唢呐响起不久，圆场上空就三五成群的飞来各种禽类，不多时画廊上就站满了五彩斑斓的飞鸟，随着唢呐声腔进入高潮，圆场的地面上也挤满了大禽小雀，蔚为壮观，不少羽毛鲜艳的鸟类和着唢呐声翩翩起舞，多姿多彩，赏心悦目。围观的人群惊叹不已，一个个向子雅绰竖起大拇指，子雅绰先前只是听闻子雅桑跟他提起过儿子的本事，现在亲眼见到如此盛况，强按捺激动的心也掩饰不了一脸的得意之色。
　　不说岐黄各门各府带来的年幼子弟，就是参加此次考评的考生也大都在十五六岁至弱冠之间，正是好动好玩的年纪，哪见过如此有趣的场景，一时欢声不断，一个个跑到场中去逗那些鸟类。唢呐声止，蔽天遮日的禽类围着子雅回绕回一周便全都散得干干净净，让大家叹为观止，连声称奇。
　　“没想到子雅氏子弟竟有此等神技，奇哉妙也。”姜府一名老顽童似的宿耆对姜游感慨地道。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况，妙不可言，”姜游呵呵地道，“熙儿本事超群，是咱宗府之福啊。”
　　“呵，给你长脸了吧。”另一名老前辈笑道。
　　“那是那是，咱姜家人都长脸了。”姜游一脸的喜色。
　　“宗主啊，这次选徒弟，得让我优先选个子雅氏的，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个曲儿。”老顽童的那位对姜游道。
　　“这个自是没问题，九叔放心好了。”
　　道榜亚军吕晃是岐黄宗宗主姜游此届的大弟子，姜游弓法独步天下，鲜有对手，吕晃除了岐黄一术深得师父真传外，箭术也是略有所成，这次上台便表演了弓箭术，百步穿杨，以画廊一处空旷的地方为标，连发十箭，箭箭射中檐上画的禽类脑袋，搏得阵阵喝彩声。
　　最后上场的是晏昊。
　　吕晃刚走下台，只见晏昊身影一动，人就已立在了高台中央。考评驭风术时，晏昊故意收敛着，有些人虽然怀疑他可能用的是幻影，但也不敢断定，现在这个上台动作一亮相，毋庸置疑，妥妥的幻影术啊，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文木，心下都明白了，晏昊子雅回肯定不是五公子一人的徒弟，而是他们夫夫两个共同的徒弟。
　　晏昊抱剑向蔡方坐着的方向拱了拱手：“听闻蔡外司修为过人，中条山蔡氏的万钧剑法变化多端，蔡门剑术是道门的泰山北斗，有当年东西剑圣之风，小子斗胆请蔡外司赐教。”
　　“放肆，蔡外司乃道门前辈，剑术过人，岂是你这等三脚猫的功夫能相提并论。”姜游厉言斥道。
　　“宗主言重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相互切磋切磋有何不可，想来蔡外司也不是那种爱摆资格的虚伪卫道士。”吕静娴笑道。
　　“吕门主说得有理，蔡外司一贯喜欢提携晚辈，深受我姜府子弟爱戴，倘能现场指点晏家小子几招，也是晏氏一门的福分。”姜尔绥帮腔道。
　　“犬子鲁莽，还望蔡外司包涵则个。”晏优连忙起身向蔡方施礼。
　　“鲁莽个啥呀，道门修士，哪来那么多虚礼，要比就比呗，要是我被一个晚辈挑战，哪怕是掉胳膊断腿也要上。”姜尔慎阴阳怪气地道。
　　“无妨，既是令郎诚心相邀，我就与他过几招，给大家助助兴。”蔡方提剑起身跃上了台。
　　“父亲大人，刀剑无眼，我若在蔡外司剑下有个三长两短，还望父亲大人不得与中条山蔡氏相计较。”晏昊朝晏优行了个跪拜大礼。
　　“这……”晏优一愕，神情有些茫然，比个剑而已，至于这般么，“这……为父听到了。”
　　“韩门主，花朝君，谷攸兄，你们也给我作个见证，我若有个伤残，都是我学艺不精，与晏氏小子无关。”蔡方冷冷地对画廊中的韩乘驷周追谷攸道。
　　“好，我给你作个见证。”韩乘驷朗声道。
　　“请蔡外司赐教。”晏昊向蔡方拱了拱手。
　　“出招吧。”蔡方睥睨地道。
　　晏昊也不客气，挺剑就是一刺，霸道的剑气将台上四周悬挂的彩绸尽数斩断，一股巨大的漩涡向蔡方兜头扑来。蔡方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子上来就是这么狠戾，传闻果真没错，他确实是深得孤鸿散人那个恶魔的真传，连忙举剑迎上扑面而来的凌厉剑气，险险避过一招。
　　四周围观的全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岐黄宗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户竟有此等霸道剑术的子弟，也难怪屠朴庭会惨死在他剑下，单从他这第一招就可看出威力迅猛，放眼岐黄宗，能超出这小子剑术的怕是没有几个。
　　不说围观人群犯酸的心理，比试场上蔡方已被晏昊逼得手忙脚乱，败相已现。
　　“闲弟让他挑战蔡方？”姜尔雍问旁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文木。
　　“小师尊也没特别交待，只是和师兄提了句，说今天是给天目山晏氏长脸的最好机会，也不知怎的，师兄就挑了姓蔡的，可能也是觉得那老东西碍眼吧。”表演完节目回来的子雅回插嘴道。心下在唉叹，小师尊哪是属龙的呀，分明就是属猴的，一点也没个正形，岐黄宗各门各府有头有脸的都在，你咋就不能和大师尊一样端庄静雅地好好坐会啊。
　　“我也觉得姓蔡的不是个好东西，鬼头鬼脑。”肃立一旁的姜雁泽帮腔道。
　　“雁泽兄好眼神，姓蔡的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府中没人不烦他。”子雅回笑道。
　　“昊儿不错，嗯，不错，很不错。”文木笑着指了指台上的晏昊对姜尔雍道。
　　“都是闲弟教导有方，这下天目山晏氏非得要给你立长生牌位供着了。”姜尔雍莞尔。
　　“得了，可千万别，那样做不吉利，明摆着咒我早死呢。”文木呵呵地道，顺便把想过来插话讨好的吕阳给“不小心”地挤开了。
　　“两位师尊，宗主是不是在担心师兄会添乱啊，盯着场上看，目不转睛呢，神态也很严肃。”子雅回也很乖巧地挤近姜尔雍，彻底把吕阳给隔开了。
　　“能添什么乱？大不了就是杀个恶贼而已，宗主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这是惊讶你师兄的剑法。”文木道。
　　“孤鸿散人，要不找个时机让他们停下来吧，刀剑无眼，有个……”越看越心惊的晏优实在是忍不住，忙不迭地挤了过来，可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场上传来蔡方一声惨叫。晏优忙转头看去，只见蔡方已仰面倒了下去，晏昊的明玦剑将他心窝刺了个大窟窿。
　　几名岐黄旁系的门主赶紧跃上高台前去救治，无奈蔡方的七魄已散三魂离体，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一时整个院场都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