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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孝感慈幼庄 ...

  •   “听说是江湖私人仇怨,”姜尔卓轻叹了口气,“百休门竟然不怕绯院报复,不惜赌上全族子弟的生死挑衅君士,应该是他们结的私仇太深。袁修被韦犁一剑刺死,黄汝珍死前还被邹探芳析了灵,灵识听说被渡到了百休门豢养的一只灵兽身上。”
      “很长时间没听到百休门为恶道门,怎么又死灰复燃了。召开道门大会怕是也跟此事有亲,道门大会后,江湖又不得安宁了。”姜尔绥摇摇头道。
      “江湖几时安宁过?明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涌动,凶险无处不在。”姜尔卓望着一树树火红的石榴花。
      “父亲知道召开道门大会的事么?”姜尔谨问道。
      “自是知道的。”姜尔卓回道。
      “二哥,每天指点我的时间能不能再延长半个时辰?”姜尔谨对姜尔卓央求道。
      “难不成我闲得长毛呢。”姜尔卓没好气地道。
      “道门大会要召开了,我得在剑法上取得突破才行啊。”姜尔谨苦哈哈地道。
      “想多了,跟你有啥关系,难不成你还有入主绯院的心思?”姜尔卓取笑道。
      “那倒不是。”姜尔谨不满地哼了一声。
      根据姜重楼的描述,文木姜尔雍他们在安州孝感没用多久时间便找到了邹探秋的慈幼庄。
      慈幼庄建在孝感城郊一座并不高的山脚下,由于离闹市不远,加上山体不高,山上树木矮小,不用担心猛兽出没,孤儿们出来活动倒也放心。
      慈幼庄前面有条小河蜿蜒而过,河水清澈见底,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用罾捕鱼虾,正对慈幼庄大门的河岸边有麻条石砌的石阶,四五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娘了在洗浆衣物。
      陌生人上门,穿着又非常华丽,惹得院外那群顽耍的小孩子围着他们好奇不已,都是二三岁的模样,叽叽喳喳。河边捣衣的娘子以为是来了买颜料的商人,有两个在身上揩了揩湿漉漉的手,走将过来招呼他们。
      “你们的庄主可在?”文木看了看慈幼庄的院门,门楼的石匾上写着“祈安慈幼庄”五个大字。
      “在呢,正在麿料,几位爷里面请。”其中一位个子稍高些的娘子道着万福。
      “贵庄主可是邹探秋?”姜尔雍问道。
      “正是。”
      “劳烦大嫂把你们的庄主喊出来吧。”文木对那妇人道。
      两位妇人见文木他们穿着亮丽,举止脱俗,和以前上门的颜料商大不同,心下不由得狐疑起来,赶紧进院去通报了。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头发和衣服上沾了不少花花绿绿的颜料。
      “你是这里的庄主?”文木冷冷地道。从来人的装束看,怎么也不像是道门修真者,神情木讷,皮糙肉厚,倒像是个乡野村夫。
      “鄙道邹探秋,不知阁下是……”见文木一脸的不善之色,邹探秋不禁有些意外,哪有一见面礼都不施就刺喇喇问话的。
      “找你算账的人。”文木哼了一声。
      “算账?”邹探秋一愕,“邹某蜗居此地十余载,只做些颜料买卖,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
      “邹探芳可是你的兄长?”姜尔雍拱了拱手道。
      “没错,乃是我的胞兄,”邹探秋见姜尔雍神态和善,又被其他三人簇拥着,心想这位应该才是正主,便连忙施了一礼,“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不才姜尔雍。”姜尔雍没想到他和邹探芳竟然真是亲兄弟,那年龄相差也太大了,邹探芳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只是在三四十岁的时候突破了六境,脸相这才瞧着和眼前的邹探秋差不多。
      “啊?!”邹探秋大惊失色,连连拱手,“原来尊驾是霜序君,失敬失敬。”
      “少套近乎,快去拿剑来吧。”文木不客气地喝道。
      “少侠口口声声说算账,不知贫道哪里冒犯了尊驾?”邹探秋好脾气地道。
      “时间一长,自己造的恶就忘了么?”文木冷笑道。
      “贫道久居乡野,专司颜料营生,从未参与门派之争,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尊驾。”河边的孤儿和捣衣的娘子们这时都围了过来,一见文木那拨剑怒张的样了,顿时都紧张起来。
      “我与你有着血海深仇,邹庄主好记性啊,造过的孽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文木把射阳剑抽了出来。
      “快,把孩子们带回家,关上院门。”邹探秋脸色大变,赶紧吩咐旁边的一位娘子。
      “邹庄主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能杀了我四个?”见刚才围了一圈的妇孺瞬间躲进了院内,文木便出言讥讽道。
      “我苟活于世,就算行再多的善也难赎过往的罪愆,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孤鸿散人莫要伤及无辜,饶了院中的孤儿寡母。”邹探秋躬身作了一揖。虽是僻居一隅,但霜序君和孤鸿散人最近的事迹也有耳闻,自知今天难逃一死。
      “你知道我是为谁复仇?”邹探秋的坦然倒让文木挺意外。
      “二十年前,烂柯山下,邹某愚顽无知,为虎作仗,罪孽深重,追悔至今,不得释怀,孤鸿散人要为闵氏一族复仇,我这条命只管拿去就是。”
      “你怎知我是为闵氏一族复仇?”文木一脸的讶然。
      “邹某平生只做了那件亏心之事,除此之外,实在想不起……”
      “既是知道,那就拨剑吧。”
      “邹某自十五岁之后从未拿过剑,孤鸿散人只管出招。”邹探秋不防备不说,反而屈膝跪倒在文木面前。
      “父亲……”随着几声凄泣的哭喊,从院子里跃出两个少年来,一个十二三岁,一个八九岁的样子。
      “快回去!”邹探秋眦目喝斥。
      “道爷开恩,”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泣道,“我父若死,庄中兄弟便失了庇护,我愿替父亲一死,以赎其罪。”
      “你是邹翀?”
      “正是小的。”邹翀在文木面前匍匐不起。
      “你们看住这两个小的。”文木吩咐晏昊子雅回道。
      还没待跪着的两个小的反应过来,只见剑影一闪,文木的射阳剑挥向了邹探秋。在邹翀邹潜的惊吓声中,随着银光一闪,邹探秋头顶的道髻被削飞了。
      “以发代首,”射阳剑入鞘,文木悠悠地道,“咱俩的仇怨从此一笔勾销。”
      “多谢孤鸿散人不杀之恩。”邹探秋爷仨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连忙叩首谢恩。
      “邹庄主起来吧。”姜尔雍上前把邹探秋搀了起来。
      “庄子内有多少间房舍?”一听说有人要杀庄主,院子里所有的人终归是没听从邹探秋的叮嘱,全都跑了出来。文木看了看,目测那些大小不一的孤儿大概有五六十个。
      “庄子里共有六间房舍,一间是颜料作坊,一间是用来存放颜料成品的库房,一间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一间是厨房和用膳的地方,另外两间便是大家的卧房。”邹探秋在前面恭敬地把姜尔雍他们迎进了院内。
      “周边景色倒是不错,邹庄主选了个好地儿。”姜尔雍边走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说来惭愧,邹某能力不济,这都是托我门主兄长的福,是他用门中族帑帮我购的地盘。”邹探秋唉叹道。
      “能维持庄中这么多人的生计,邹庄主经营之能不亚于计研桑弘羊啊。”姜尔雍感慨地道。
      “霜序君谬赞了,谬赞了。”邹探秋连连摆手。
      “就这两间厢房挤这么多人?”进了院内,文木看了看东西两间明显是用来住人的房子,一脸嫌弃地道。
      “东边那间是孩子们住的,西边是这些娘子们住的,”邹探秋尴尬地道,“孩子们都还小,挤挤通铺还是没问题。”
      “倒也是,我以前和师兄都是跟着师父挤一间客房,出门在外能省不少银子。”子雅回心里在道,文爷啊,你不会说话还是让师父说吧,一张嘴就得罪人。
      “邹庄主,”文木瞪了一眼子雅回,臭小子,那么寒碜的事也好意思重提,搁这丢我家熙哥哥的脸面呢,“我有两位故人之子听说被你收留了,此番前来主要是想看看他们。”
      “啊,竟有这般巧事,”邹探秋一脸喜色,“不知文爷故人是谁?”
      “一位是绵竹山的戴庄,一位是你们安州孝感本地人氏申屠靖,他们生前都是绯院的鹤使。”
      “在在在,”邹探秋赶紧向身后的那群人招了招手,“珩儿,杨娘子,快快过来见过你们文爷。”
      “妾身见过文爷。”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娘子牵着个两岁的小孩子上前给文木道了个万福,她身后还跟着个十岁不到的清秀小子。
      “小家伙长得挺漂亮啊。”子雅回摸了摸戴珩的脑袋,心里暗戳戳地道,文爷真是个变脸大王啊,刚还跟个凶神恶煞似的,现在却乱套起近乎来了,戴庄和申屠靖明明是我师父的故人,你见都没见过他们,什么时候就成你的故人了。
      “我到处查寻你们的下落,没想到流落到此地,也算是幸运,遇上了邹庄主,有个容身之所,”文木装模作样地对杨氏感慨了一番,转而又对邹探秋拱了拱手道,“收留故人家眷,文某在此谢过邹庄主大恩大德。”
      “不敢当不敢当。”邹探秋满脸堆笑连连回礼。
      “文某的府第还在营造之中,暂时不便将他们带回,还得劳烦邹庄主收留一年半载的。”
      “好说好说,此乃邹某之责,文爷大可放心,虽说日子拮据,但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些年来,邹庄主费的心血虽说不能以钱财衡量,但我作为他们长辈的故人,心意还是要表示一下的。”文木说完念了个咒语,旁边的石桌上便多了十锭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一锭足有五两之余。
      “文爷这是……”邹探秋目瞪口呆,金子不说了,那异地取物的法术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点心意,就算是给小的们多添几身四季衣裳吧。”姜尔雍笑道。
      “吃饭穿衣几年也能保障得了啊,这都能造几间房舍了。”邹探秋觉得金子有点烫手,不敢收受。
      “那就多造几间房舍呗,”文木撇了撇嘴道,“祈安慈幼庄打着个那么大的招牌,外面看还不知道你们里面有多大,进来却是这般模样,螺蛳壳里做道场,邹庄主倒也算是有真本事。”
      “这……”邹探秋看着石桌上的金锭,觉得那光芒甚是耀眼。
      “邹庄主就收下吧,”姜尔雍心道,难得见我闲弟这般大方,你还是赶紧趁早收了吧,等下说不定我闲弟就会反悔的,“小家伙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素里可得花费不少。”
      “等谷中整理妥当了,我会派人来接戴珩他们过去,到时邹庄主可别舍不得放人哈。”文木笑道。
      “文爷放心,跟着文爷,他们前途无量,我哪有不舍之理。”邹探秋陪笑道。
      “邹庄主,”姜尔雍看了看邹翀邹潜,“令郎资质不错,好生教养,定是后生可畏,未来可期啊。”
      “霜序君抬爱了。”邹探秋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了。
      “邹庄主今后若是想为令郎觅师,我倒可助力一二,到时直接来找我就是了。”文木很是热情地道。
      “多谢霜序君和文爷垂怜,邹某感恩不尽。”邹探秋躬身深深作了一揖。
      姜尔雍文木和邹探秋相互辨过灵之后,离了安州,继续往处州而去。
      穿山过岭,行了一天文木觉得乏味了,便跟姜尔雍建议走水路。
      姜尔雍对文木自是百依百顺,四人便在蕲州广济县(今湖北黄岗武穴市)的一个渡口雇了条船,请了两个艄公,顺着长江而下,逢着集镇便泊船打尖。
      长江两岸风景虽好,但坐久了,子雅回便经不住船的颠簸,犯晕作呕,没办法,第二天便弃了船仍旧走陆路。行至半日,投宿在江州德化县(今江西九江市柴桑区)。
      周谋忠正好来江州找兄长周三省,两人都与文木辨过灵,得知霜序君和孤鸿散人来了江州,便连夜寻了过来,以尽地主之谊。
      救命恩人来了,周三省恨不能散尽家财讨他们欢心,江州好吃好喝好玩的可着劲的招待。闹腾了两天,别说姜尔雍,连文木也受不住,借口有事要忙活,让他们兄弟俩回去,同时把绯院要召开道门大会的事告诉了他们,姜尔雍手书了封信给周氏门主周立,省得再折道跑一次元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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