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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腥玛丽(二) ...

  •   三

      简·格雷在王座待了仅仅九天就被赶了下去,这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比起有着包括布莱德夫妇之内的贵族以及大量天主教徒支持的玛丽小姐,不对,是玛丽公主,仅有一纸“继承案”的简根本不是对手,连枢密院都倒戈转而支持玛丽了。
      1553年10月1日,议会宣布玛丽一世为英国国王。
      出海的船都停在港口,海洋上空乌云密布,雷声此起彼伏,海面上波涛汹涌一条小渔船在海面上左摇右晃,这一切都暗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天终究还是变了。

      “你来看我了。”被囚禁的简神色平静的看着到访的金发女孩。
      “对不起,”女孩很是内疚,“一切都是我的错。”
      “与你无关,”简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愤怒,“这些都是上帝对我的考验。”
      金发女孩当然就是我们的主角伊莎贝尔,至于她为什么到这里来,还要从昨天夜里讲起:

      “你们就帮帮我吧。”伊莎贝尔求着哥哥姐姐。
      “伊莎,不是我们不帮你,你也知道父亲的脾气,万一让他知道了——”胆小的露莎乌拉打了个哆嗦。
      “伊莎,你为什么非要去呢,这件事明明与你无关。”伊恩有些不解。
      “你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伊莎贝尔欲哭无泪。
      “那个赌约到底还是我赢了吧。”一旁的欧格斯特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
      “赌约?什么赌约?”伊恩和露莎乌拉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事到如今,只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了。
      听着听着,伊恩和露莎乌拉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由最初的疑惑渐渐变得惊讶,随后又转为恐惧:天呢!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居然瞒着我们,还想着自己解决,这胆子和信心太过人了,天呢!
      “所以因为这你要去见简女王?”露莎乌拉满脸惊讶。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
      “你到哪里要怎么说,难道你要告诉她说你被冤枉了,很有可能是我的父亲害了国王,应该把他送上断头台才对,是吗?”伊恩面目狰狞,“伊莎贝尔,你难道要毁了这个家才肯善罢甘休吗?
      第一次见一向温和的哥哥这个样子,她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露莎乌拉连忙将伊莎贝尔护在身后:“伊恩,你这是干什么,你吓到伊莎了知不知道。伊莎你不要怕,有我保护你。”她把伊莎护在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的背,“伊莎别怕,有我保护你。”
      一旁的欧格斯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有些混乱的场面。
      伊莎贝尔恳求道:“你们就帮帮我吧,弄明白原因真的对我很重要。”
      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欧格斯特为她说了一句话:“她只是想弄清事实的真相,为家里人洗清嫌疑,仅此而已,对吗?”
      细心的伊莎贝尔看见欧格斯特朝自己挤眉弄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对,我只是想洗清家人的嫌疑而已,我不希望这些事与父亲他们有关,只是想为他们摆脱嫌疑而已。”
      见伊恩与露莎乌拉的表情有些动摇,她连忙补充:“我也不相信这些事与父亲他们有关,所以我想搞清楚真相还父亲他们一个清白;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是父亲他们所为我也不会告发他们的,我在上帝面前起誓。”她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露莎乌拉率先妥协:“伊莎,我帮你。”
      伊莎贝尔差点感动到流泪,激动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又转身看向伊恩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伊恩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走到走廊的尽头忽然冒出来一句:“我可不支持某人的做法,但如果今天晚上某个人要偷跑出去这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伊莎贝尔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伊恩谢谢。

      午夜,连月亮都躲到了云彩后面,伊恩又安排了平时最爱喝酒,一喝就倒的仆人看守大宅,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伊莎贝尔很轻松的逃出了大宅,到了关押简的地方。
      回忆结束。

      “女王陛下,请问您知道上任国王的事吗?”伊莎贝尔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被看穿了,伊莎贝尔无法再佯装镇定,她的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溃,毕竟她也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啊。
      她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一切都是我家人的错,是我们对不起你。”
      简拿出手帕给伊莎贝尔擦拭眼泪:“没事,这不怪你,你也只是一个无知的受害者罢了。”
      伊莎贝尔擦了擦眼泪:“您说我也是受害者,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是砒霜吗?”
      “我在书上读到过,是一种来自东方的白色粉末,含有剧毒。难道——”伊莎贝尔脸色大变。
      简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到底把毒下到了哪里呢?”伊莎贝尔的疑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加深了。
      “你知道食物相克吗?”
      “就是一些食物不能同时吃的意思是吧。”
      简点了点头。
      到底爱德华六世是吃了什么导致中毒的呢?她仔细的回想着他吃过的食物,想到她送的车厘子时,她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对不起,都是我……我的错……是我害……害了爱德华国王……害……害了您。”
      “没关系,你对这些事又不知情,你只是个孩子,这些事与你无关。”
      “但这件事和我的父亲有关,使他们联合起来害死了爱德华国王,还害了您以及安娜小姐。”伊莎贝尔满脸愧疚。
      安娜小姐是爱德华六世国王身旁的女侍官,就是她递了车厘子与海鲜给爱德华六世吃直接导致了他的身亡。因为她是简·格雷安排的,所以简变成了杀害国王的主犯。
      “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你们的清白,并把你们救出去的。”伊莎贝尔语气坚定。
      “谢谢。”虽然知道仅凭她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是做不了什么的,但简还是对她道了谢。
      “话说回来,”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还是先去看看安娜吧,她礼拜日下午就要上断头台了。”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往关押安娜的地方走去。
      “等一下,”简叫住了她,“这是有关新教的书,你拿去看看吧。”
      伊莎贝尔迟疑了一下……
      说实在的,伊莎贝尔对新教还是有时有些恐惧的,原因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伊莎,你知道吗?”姐姐露莎乌拉一早便从属于她们两人的床上跳了起来,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小伊莎贝尔。
      “什么?”小伊莎贝尔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翻了个?身,眼皮也不抬的问道。
      “伊莎!”露莎乌拉急了,连忙把她的身体搬回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家里的老鼠已经全部被戴娜赶走了,你不用再害怕了。”小伊莎贝尔依旧没睁眼。
      “不是……”露莎乌拉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说到底怎么了?”小伊莎贝尔从床上坐起来边揉眼睛边说。
      露莎乌拉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猛的把小伊莎贝尔罩进了两人的被子中。这一惊吓,搞得小伊莎贝尔顿时睡意全无。
      “你知道吗,”露莎乌拉小声,“昨晚奥古斯汀叔叔又来了。”
      “我以为怎么了,原来还是这件事呀。”小伊莎贝尔用玉手轻掩樱桃小嘴,打了个哈欠,这次不是困,而是无聊。
      “伊莎,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点儿都不担心吗?”露莎乌拉急了。
      “为什么要担心?”小伊莎贝尔不理解,这周都已经是第八次了,姐姐怎么还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你应该知道本叔叔来是为了什么,那可是为了……”露莎乌拉不说话了。
      “不就是为了新教的事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小伊莎贝尔的语气中有几分漫不经心。
      “不是大事,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大事?”露莎乌拉急了,音调不禁提高了一度:“那你说什么算是大事?”
      “对,对……”小伊莎贝尔连忙稳住长姐的情绪,“这件事是当然是大事。”她不想承认却又不敢反驳。
      “伊莎,你应该知道,我们一家自祖辈开始就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让我们一家阪依新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露莎乌拉语气激动,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关于一家祖辈都是天主教徒这件事,身为莱伊斯家族成员的她怎会不知,但她似乎与哥哥姐姐以及父亲不同,没有他们那种来自骨子里的狂热,甚至说有些排斥,似乎是在本能的抗拒着这些事物,那种感觉有几次都让小伊莎贝尔对自己是否是布莱德家族的血脉产生怀疑。
      为什么我会对这样天大的事反应如此冷漠呢?新教,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想到这儿,她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姐姐,你和哥哥以及父亲总告诉我要远离新教徒,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露莎乌拉噎住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她对于某些事的认知还是来源于成人,但成人不是神,无法做到知无不尽,也无法做到知而尽讲,这个问题便是没有提到的。
      “他们是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坏到上帝无法宽恕,死后无法上天堂,会下地狱。像我们这样的天主教徒都是上帝选中的天使,而那些新教徒则是坏巫婆,引诱小孩子的魔鬼……对……就是这样。”杰奎琳罗列起大人描述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时用的词语,因为在她眼中新教徒就是这个样子的,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哦……”小伊莎贝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于是乎,再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新教徒在小伊莎贝尔的眼中都成了恐怖的代名词。
      伊莎贝尔最终没有结果那本书,全文完。(开个玩笑)
      最终她还是接过了那本书,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好奇。
      她把书收好,去了关押安娜的地方。

      “安娜小姐。”伊莎贝尔有些战战兢兢,她生怕安娜小姐会生她的气。
      “布莱德家的小姑娘,你好。”安娜看着她,笑了起来。
      伊莎贝尔原地死机了几秒,这个女人也太“乐观”了吧,死到临头了还笑得起来。
      “你好。”伊莎贝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伊莎贝尔向她道歉。
      “没关系。”安娜笑容依然恬静。
      这美好的笑容让伊莎贝尔更加愧疚了:“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救你出去的。”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能感受到上帝对我的召唤。”安娜手呈祈祷状,心中默念着祷词。
      “那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伊莎贝尔很想弥补她。
      “如果非要说的话,能拜托你照顾一下我的妹妹吗?”
      “您的妹妹?”
      安娜给伊莎贝尔讲了一下,意思大致上是她的妹妹命运十分坎坷,嫁给了一个既是酒鬼又是赌徒的丈夫,每当他喝醉或者输钱的时候就会拿她出气,可怜她,怀孕8个月还要做工养活家里。
      “我希望等我离开以后,你能帮我照顾一下他们母子好吗?”她近乎恳求的语气让伊莎贝尔实在不忍拒绝。
      “实在是太感谢了,”安娜向她道谢,“这几天我会代你们向上帝祈祷,祝您们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在这里伊莎贝尔想救她但是没有办法,但没说她会放弃)
      她们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忽然雷声大作,下起了伦敦百年罕见的暴雨,伊莎贝尔只好先行离开。

      伊莎贝尔冒雨回到大宅,刚想翻墙进去,却不料发现大门敞开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发现了,这下该怎么解释?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打算瞒着了,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进大宅,路过花园,那些美丽的玫瑰花早已经被雨冲刷的花瓣七零八落,让人想起了李清照的词“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深吸了一口气,伊莎贝尔推开了大厅的门。

      四

      果不其然,大厅里点着蜡烛,一家五口都没有睡,都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回来。
      “你出去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露莎乌拉对着伊莎使眼色。
      “你刚离开就被发现了,父亲可能早就知道你要出去了。”伊恩同样给她使眼色。
      “现在谈论这个不重要,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欧格斯特也对她挤眉弄眼。
      看着眉来眼去的几个孩子,布莱德伯爵越发阴沉了:“伊莎贝尔·布莱德——”
      伊莎贝尔心慌了——父亲一叫她的全名就意味着惩罚即将到来。
      “快点回你的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15分钟之后我在书房等你。”说完,布莱德伯爵就起身上楼了。

      “换上这套蓝色的吧。”露莎乌拉给她找了一套浅蓝色的礼服。
      不得不说,露莎乌拉的眼光真不错,那套礼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那套礼服长度到脚踝,袖子是有些宽大的姬袖,上面缀有一层蕾丝,裙摆前开襟搭配着三层荷叶边,裙身还有银线绣的玫瑰花,穿在她身上,感觉她变成了一个精致的人偶。
      “咦,这是什么?”露莎乌拉在帮她收拾换下来的湿衣服时,看到了伊莎贝尔藏在怀里的那本关于新教的书。
      “别动。”伊莎贝尔连忙过来抢。
      来不及了,她已经把书翻开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轰隆隆——”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偏偏打了一个很响的雷,吓得露莎乌拉连忙扔下书,躲在伊莎贝尔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幸好姐姐怕打雷,要不然……想到这,她连忙把书藏好,离开这里去书房见父亲。

      走到书房外,她刚想推门进去,然后又觉得这样有些太失礼了,就后退了一步,就敲了敲门。
      “进来。”布莱德伯爵沉稳的声音传来。
      父亲平静的声音让她一惊,她做了个深呼吸,手颤抖地推开书房的门。
      “父亲,我——”
      “你是不是去见简女王了。”布莱德伯爵极力压住内心的怒火。
      “是的,”这个时候伊莎贝尔也破罐子破摔了,“我已经把事情都弄明白了,她们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我们。”
      “那你想干什么?”布莱德伯爵怒了,“难道想去告发我们吗?”
      “我当然要去告发,我们错了,理应受到惩罚!”伊莎贝尔的脸涨得通红,“我们犯下的错误不能让别人帮我们买单!”
      布莱德伯爵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抡起手臂,只听见“啪”得一声,伊莎贝尔的左脸肿了起来。
      她摸着自己受伤的左脸,既吃惊又恐惧——这还是父亲有史以来第一次打她。
      布莱德伯爵看着伊莎贝尔红肿的左脸,也感到于心不忍,没有再打第二下。
      “知道错了吗?”布莱德伯爵终究还是心疼女儿,语气也充满了怜爱。
      “对不起父亲,”伊莎贝尔朝着布莱德伯爵行了一个礼,“我必须揭穿真相,我们犯得错就应该自己承担。”
      真是一个固执的女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反了,真是反了!布莱德伯爵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又“蹭”得一声窜了起来。
      他右手握拳,朝桌子狠狠地锤了一下。
      他快步起身,拉了拉摇铃,不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门外是凯特夫人以及偷听的三个孩子。
      布莱德伯爵没有理会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的三个孩子,对凯特夫人说道:“你帮伊莎贝尔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就给你们准备马车,把你们送到你们的外公家去。”
      什……什么?
      5个人都很吃惊,搞不懂布莱德伯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老爷——”凯特夫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有什么意见吗?”布莱德伯爵极力压低声音,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强压愤怒的表现。
      “遵命,老爷。”凯特夫人声音有些颤抖。
      “那就快点收拾吧。”布莱德伯爵起身离开了书房。
      伊莎,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我的苦衷了。

      折腾了一晚上的伊莎贝尔睡得并不好,劳累加上淋雨使她患上了感冒,第二天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
      她打开马车的窗户,吹着外面有些凉的风,使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
      昨夜的大雨已经过去,外面下着英国常见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微风的吹拂下打湿了伊莎贝尔额间的碎发。
      “小姐,感冒了就不要吹风了。”凯特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
      “谢谢,你的关系,我没……咳咳……”话没说完,她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到了以后给你请一个医生吧。”凯特夫人满脸心疼。
      伊莎贝尔顺从的点了点头。

      “小伊莎,你来了!”还隔着老远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者就连走带跑的迎了过去,马车扬起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外公!咳咳咳……”看见老者,伊莎贝尔很兴奋,扑倒了他的怀里。
      说是惩罚,其实不然,伊莎贝尔自幼与她的外公关系极好,但是自从布莱德伯爵再婚之后两家人就很少走动了,虽然他现在的妻子罗莎·布莱德父母双亡但是他实在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布莱德伯爵有一个小磨坊主的岳父。
      这次“发配”的目的在于让她体会生活的不易,让她清楚自己的位置,让她明白:这就是新教徒的下场!

      “小伊莎,你自打来就一直在咳嗽,是不是生病了?”老者很担心。
      “外公,咳咳咳,我就是,咳咳咳,有点儿着凉,咳咳咳……”伊莎贝尔上气不接下气。
      还是赶紧请个医生吧。

      “没有关系,感冒并不严重,回头把药吃掉就好了。”听到医生这么说,凯特夫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凯特夫人,伊莎可不可以不吃药,好苦。”伊莎贝尔委屈巴巴。
      “不行,”一向和蔼的凯特夫人表情严肃起来,“小姐,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而且小姐前几天还说自己长大了,大人怎么能害怕吃药呢?”
      伊莎贝尔接过药,闷头吃了下去。
      (实在不看好中世纪那些奇怪的偏方)
      吃完药,凯特夫人让她先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帮她取衣服。从今天开始,她们两个人就要常住在外公家了。
      身体从小就虚弱的伊莎贝尔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勉强可以下地活动了。
      (这也和欧洲中世纪医疗条件落后有关系)

      “外公,”刚下床,伊莎贝尔就一路小跑到磨坊,“我来看你了。”
      “小伊莎长大了,外公抱不动了,”亚伯拉罕老人慈祥地笑着,一边抱着她,一边指挥着工人,“加快速度,不要慢吞吞的!”
      “外公……”
      “怎么了,小伊莎?”亚伯拉罕老人笑眯眯。
      “新教徒是什么样子的?”她说出了深藏心底的疑问,“露莎说他们是最坏,最可怕的人……”
      “你认为呢?”老人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她盯着老人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应该去了解一下。”
      “咦?”
      老人摸了摸她的头:“我家附近正好有一个教堂,我和哪里的人很熟,你可以去那里住,”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补充道,“我这个地方乱糟糟的,实在不适合一个女孩子住,你到那里找玛莎修女,她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别害羞,很可爱的。”卡特夫人鼓励着她。
      伊莎贝尔从角落里走出来,换上修女服的她比身着华服的自己多了一些亲切,看起来就是一个可爱的修女娃娃。
      听到别人夸自己“可爱”,她脸有点儿红,提起裙子转了几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个拽拽的声音传来。
      “丹尼尔!”伊莎贝尔看也没看就喊出了男孩的名字。
      要知道总喜欢泼她冷水的的人除了丹尼尔以外也没有别人了!
      丹尼尔是凯特夫人的儿子,与他母亲一同在布莱德伯爵的家里生活,年纪与伊莎贝尔他们几个相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
      “你来干什么,难道你也被赶到这里来了?”伊莎贝尔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笨,强行替别人出头结果被赶到这里来了。”丹尼尔似笑非笑地说。
      “你……”伊莎贝尔差点儿气晕过去,正当她要与丹尼尔吵一顿的时候,在一旁的凯特夫人忙当起了和事佬,她知道,这对小冤家一见面就会吵得不可开交:“对了,丹,你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
      “我是来替老爷给你们送信的。”丹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自己的母亲。
      凯特夫人接过信封,打开,凝视了几秒,脸上写满了喜悦。
      “怎么了,怎么了?”旁边的伊莎贝尔一脸懵。
      “伊莎贝尔小姐,”凯特夫人很是激动,“老爷他……他……”
      “父亲怎么了?”
      “老爷被封为侯爵了!”
      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伊莎贝尔的嘴角弯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父亲是怎么晋升的?”伊莎贝尔着急的问。
      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老爷在信上说,是因为布莱德家族一家拥立玛丽公主为国王,玛丽女王为了表彰……小姐,您怎么了,这是好事,您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这明明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自己会不高兴呢,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想到这里,伊莎贝尔的神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这种靠卑鄙的手段得到的东西一直是伊莎贝尔感到不齿的。
      “亲爱的小姐,您好像不太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吗?”凯特夫人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伊莎贝尔挤出一个微笑,“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就是——”凯特夫人顿了一下“我们就要回家了!”
      “回家,为什么?”伊莎贝尔有些不解。
      “因为布莱德家族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这件事,您是老爷的女儿当然要参加的。”
      伊莎贝尔刚想说自己不想去,又觉得这样有些不符合礼数,只好违心地点点头,每一个贵族家庭的成员都有着各自的无奈和身不由己,这是她这几天来领悟到的——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
      她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叫了一辆马车,与他们一起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宅。

      今天的大宅较往日相比很是热闹,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门贵族,各行各业的出色人物,比如她青梅竹马修的父亲,现任圣克莱尔子爵,又比如她闺中蜜友凯瑟琳的父亲,伦敦著名的银行家。
      伊莎贝尔在宴会上遇见了两个熟人,一个是她名义上的哥哥欧格斯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让人意外),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就是她的友人凯瑟林小姐。
      伊莎贝尔刚想冲过去把单纯可爱的凯瑟琳救出情场大师欧格斯特的“魔爪”,不料露莎乌拉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吗?
      “伊莎,救救我。”
      “发生什么事了,别哭啊,”伊莎贝尔慌了,她实在不会安慰别人,“这里人多,我们去花园里说。”
      “伊莎,你一定要救救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伊莎贝尔很奇怪,什么事能让姐姐哭成这样。
      “我……我不……不想……嫁……嫁给……韦斯顿伯……伯爵”露莎乌拉抽抽搭搭地说。
      韦斯顿伯爵?就是那个60多岁的,病怏怏的老头子,要嫁给他,难怪露莎会哭成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莎乌拉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原来,在伊莎贝尔离开不久,布莱德夫人就把露莎乌拉叫过去询问她对韦斯顿伯爵的看法,然后又与布莱德侯爵商量她嫁人的事,两个人意见相同,当天就给韦斯顿伯爵写信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第二天就收到了他赞同的信件,于是,一桩婚姻就这样被定下来了。
      “不可以取消吗?”
      “没用的,这是女王陛下定下的婚约,没人可以改变的。”露莎乌拉泣不成声。
      “走,”伊莎贝尔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他们。”

      伊莎贝尔怒了,她真的无法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姐姐做这种事,就算是明知道不行她也要试一下,不能毁了姐姐的终身幸福!

      “父亲,”两人来到布莱德侯爵身边,“听说您要把姐姐嫁给韦斯顿伯爵。”
      “是的,怎么了。”布莱德侯爵很快活,“有了韦斯顿伯爵这样的支持者,布莱德家族就会在社会上站的更稳,我们一家的社会地位也可以提高,而且他还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和他结婚有什么不好的吗?”
      “可是如果这样就牺牲了姐姐的幸福!”
      “幸不幸福的有什么关系,你这几天里去教堂了吧。”布莱德侯爵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盯着她。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父亲的耳目。
      伊莎贝尔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感觉一阵心慌:“是的,父亲大人。”
      “就没有学到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出了那句残酷的话:“一切以家庭利益为重。”
      “很好,看来这几天你在教堂没有白呆,长进了不少,”布莱德侯爵摸了摸两人的头,又对露莎乌拉说,“韦斯顿伯爵的身体不好,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你就会获得他全部的家产,这样不好吗?”
      “我明白了,”露莎乌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了,“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以天主教徒的荣耀为重。”
      “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敲简单?露莎乌拉长大了,要嫁人了,作为亲生母亲(露莎乌拉:明明是继母!要不怎么会这样对我?某作者:放心,下次出场你就是寡妇了。别……别打我!)真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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