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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和路丛白的初次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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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沛平时二哈一样没心没肺的,心思单纯得很,会忍不住哭出来,一定是被欺负得十分难受了。
颜山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面带怒色,“刘大头那缺德的凭什么骂他?!”
课代表说:“这次考试,据说最后那两道题是刘大头开会讨论,要求老师们给学生设的‘坑’,全年级没几个人能做出来。但是元沛他都做对了,数学考了年级第五,刘大头不信。”
“刘大头说平时数学只能考一两百名的人,怎么可能考年级前五?就去查监控,看见元沛身子伏在桌上,左手有小动作,咬死了元沛作弊。”
“元沛争辩,刘大头就拿了份备用题出来给元沛做,说知识点都一样,元沛要有真本领的话肯定能做出来。结果元沛不会。”
无论元沛怎么解释,刘崇炜都不相信,声称要请元沛的家长来,并按学校的规定处理,还要求元沛签一份诚信考试的承诺书。
事情就快成定局了,可问题在于,元沛是无辜的啊。
颜山明白过来,转念又气得不行。
分明就是老师自己从课本上抠下来的例题,学生提前学会,却又诬蔑是作弊?
还有没有道理了!
他一下就冲出教室,来到隔壁班门口,大声喊道:“沛沛!”
不少同学看过来,元沛坐在角落的位置里,趴在桌面上,闻声,抬起头。
泪汪汪的,整个人难过又委屈。
颜山将他叫出教室,避开围观的同学,到空地花坛边坐着谈心。
元沛抱着包纸巾,鼻子一抽一抽的,肩膀不停耸动,眼眶通红。
“……我自己也有问题,我应该好好学懂知识点,不该只靠背题。”
颜山气道:“你又不是没学,更何况这是下学期的知识!我问你,刘大头说你考试的时候左手在动,你干嘛了?”
元沛哭丧着说:“我真的没有作弊,我,我考试的时候,太困了,就趴着写,用手搓眼睛……我真的真的没有看小抄。”
“可是,监控上只能看到背后,我的手在做什么,根本拍不到,刘大头硬说我是作弊了。”
这就离谱。
颜山被气个半死。
他之所以不想去零班,就是因为零班的班主任是刘大头。
刘大头,真名刘崇炜,高一年级的年级副主任,热衷于抓学生作风问题。
此人的极品事迹屡屡出现,深受学生诟病,但据说后台很硬,这么多年学生以及家长多次投诉,他仍是重点班的班主任。
要正面硬刚刘大头,基本没有好下场。
但颜山生来就不是个会怕的。
他愤怒地对元沛说:“不行,这件事,我们必须得讨回个公道。”
元沛泪汪汪问:“怎么讨啊,他说要打电话给我爸,我爸肯定信他不信我的。”
颜山说:“我来弄,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元沛吓了一跳,暂时止了眼泪,拉住颜山的外套,“山山,你要干嘛,刘大头很记仇的,你要逆着他的意思来干,他肯定往死里折腾你。”
颜山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平素最看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现象。
“我就不怕折腾,大不了,和他闹到校长办公室去。沛沛,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次的事,我咽不下,也不想就让他得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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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山粗人有粗办法,他只要能拿到元沛的答题卡,再把那份备用题也拿到,和考试前他教给元沛的解题方法比对。
只要答题逻辑能看出来不是标准答案,但结果一致,就可以证明该同学没有作弊。
可是,“证据”都在刘大头的手上呢。
颜山脑筋一转,想出来个花招。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先去卫生间里躲着,避开下课的人群。
待上课铃响后,老师们都去上课,他便偷偷溜出来,潜进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每位老师的桌子他都认识,自然很快就找到了刘崇炜的办公桌。
元沛的答题卡就摆在台面上。
刘崇炜肯定不会让他一个破学生帮元沛翻供,那么他只好在刘崇炜没发现的时候,把证据悄悄拿过来,对比完毕后再放回去。
这样一来既能还原事实,又不会被刘崇炜发现。
办公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发现他。
颜山拿起几张纸,皱着眉,一条条地比对,分析。专心致志。
大概几分钟后,他对比标准答案,找到了两个不一样的解题点,是完全可以自证清白的。于是赶紧记下。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有一阵嘈杂声,远处似有什么人在高声叫喊。
又过片刻后,从两栋教学楼的连桥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声音很大,不少正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们都望向窗外。
颜山也被吓了一跳。
有人来了!
他当即做贼心虚地将答题卡往刘崇炜的桌面一扔,胡乱摸几下,伪造现场。
随即猫着腰,迅速溜出办公室。
与此同时,连桥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似乎有人正在桥上狂奔。
一个转弯后,竟霎时出现在眼前。
颜山猛地转过脸,惊愕之中望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直直冲向他。
办公室就在连桥与教学楼拐角处,那人急急跑着,转弯也不减速,猝不及防迎上颜山,顿时大惊。
想停下,然而根本刹不住脚,一个踉跄后,猛朝颜山撞去。
“啊!”
“哇!”
颜山被撞飞老远,撞他那人也未能幸免,扎进他怀里,鼻子结结实实地磕在了他的胸骨上。
两个人抱成一团,骨碌碌往前滚滑出几米远,手脚都打缠在一块。
两个教师和保安模样的人追在后面,见此场景,不由得大惊,嚷嚷道:“先送他们去校医室,学生流血了!”
“有没有碰到头?同学,你们还好吗?”
“把头仰起来!这血流得太多了!”
周围吵吵嚷嚷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颜山被撞得头昏眼花,胸腔巨痛,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虚弱地把趴在胸口那人推开,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靠,你撞到老子的心脏了……”
那人挣扎着爬起来,手臂撑着颜山身侧的地面,伸手一抹脸,满手掌血。
便听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啧,流鼻血了,你他妈心脏是铁石做的?”
颜山窝火,抬起脑袋瞧去,看见一张愠怒的脸庞。
那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凤眸里明显带着烦躁情绪;蹙眉时,倒真有些忧国忧民的教书先生气质。
只可惜,这张俊脸现在从鼻下流出两条鼻血,委实不好看。
他憋了一会儿,说了两人相见后的第一句正式的话。
“给老子道歉,你个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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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罪魁祸首们都被抓进了办公室里。
颜山以一种歪斜的姿势站着,双手抱胸,满脸生无可恋。
撞他的那人也抱手,另一手抬起,不住捏着自己的鼻梁,眉头紧锁。
两个人都没有看刘崇炜。
刘崇炜眉宇间的阴鸷愈发浓重,忽然砰地拍桌,大声喝问:“你们这是什么站姿!什么态度?!”
颜山依旧抱着胸腔,嗓音苍老,“胸痛。”
撞他的人同样仍捏鼻子,声音略沙哑,“鼻血没停。”
刘崇炜的怒火顿时被激起。
颜山隔着一米都能看到刘崇炜脖子上的横肉在抖动,整个人像条生气的胖毛毛虫,在张牙舞爪。
只见刘崇炜把凳子往前一拉,弯起衬衣的袖子,食指扬空,用力地点了点二人,怒目圆睁。
先盯着颜山,似在盯仇人,忽然又转向旁边,点了点头,自若地说,“好啊,我先不处理你,颜山!”
“我先处理这个。”
他和对方对视片刻,阴沉地问:“路丛白,你去监控室做什么。”
路丛白正捏着鼻子止血,说话时就显得有点阴阳怪气,“当然是去找证据。”
“找证据!难道我这个当了十几年老师的年级主任,会看不出你们那点心思!”
刘崇炜指着路丛白的鼻子,厉声说道,“你们就是讲仗义,搞小团体!你们懂什么,高一七班元沛作弊的事,已经由年级组开会讨论过,证实确有行为,你们还想说什么!”
颜山忍不住插嘴:“他左手动了为什么就一定是作弊?他就不可能熬夜复习太晚,眼睛痒了想要搓一搓?老师,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但是你们根本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
路丛白侧过脸,看了颜山一眼。
颜山没理他。
现在他和这人梁子结大了,但他得先对付完刘大头。
刘崇炜又拍了桌面一巴掌,发出很大声音,说话时唾沫几乎要喷到脸上。
“你觉得有问题,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对的?我亲自分析过监控画面,摆明了就是在看小抄,我教书十几年教学经验丰富,会看不出来?!”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跑来我办公室翻私人物品,你这是犯法!我明天就让张老师撤掉你的班长职务。”
刘崇炜说完,又转向路丛白,继续开炮,“你也是,别以为副校长把你特招进来,你就能得意了。我告诉你,休想!”
“零班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带了多少届零班,见过比你优秀得多的学生,你又算什么!”
路丛白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双手往后伸,枕在后脑,无谓道:“你带过多少届,关我什么事?不高兴的话,你可以把我踢去十八班啊。”
“进零班又不是我想进的,有什么困难,你自己和许副校长协商去。”
刘崇炜盯着他,眼睛里几乎能冒火,忽然拍桌而起,“你以为你是谁?什么背景啊?家里很了不起?这么有能耐为什么把你放到七中去读书,七中一年能有几个一本,啊?”
“来了四中不好好珍惜机会,还把七中的不良风气也带过来!我告诉你,就你今天做的事,学校只要报警,立刻能把你丢进少管所去!还查监控?搞笑!”
“现在马上,打电话给你家长,我要问问他们怎么教的小孩!”
他骂得难听,连颜山都听不下去了,怒火压抑在胸腔间。
颜山瞥了路丛白一眼,发现对方攥紧拳头,面露怒色,一副要硬杠到底的样子。
谁知,听完刘崇炜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神情却霎时转变,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路丛白停顿片刻,生硬地说,“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不必叫我家长来。”
气势稍弱,他立刻就被刘崇炜抓住弱肋。刘崇炜轻蔑地哼一声,嘲讽道,“现在知道低头了?我还以为你这种个性,是家里没大人教呢。”
“不请家长也行,你回去写一千字的思想检讨,周五班会时当众反省,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刘崇炜又转向颜山,瞪他一眼,“颜山,别以为你就没事了。回去叫你家长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家长和学生都要进行深刻反思!”
颜山哦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路丛白的身影晃了晃,也抬脚,跟在他后面离开。
出门前,颜山听到刘崇炜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什么都不懂,还想逞英雄。哼,出到社会上,一个个都给人穷打工,就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颜山骤然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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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下课,教室回不去。
颜山暂时到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连桥上呆着,就趴在栏杆上,看风景。
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个人。
转头,发现是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的转学生。
路丛白先开的口:“跟你道个歉,但我认为错不在我,正常人谁都不会爬在地上走。”
什么叫爬?那是弯着腰潜行。
颜山的火气又上来了,刚在刘崇炜那里吃了瘪,他不爽得很。
于是很不耐烦,语气冲道:“如果不是你毛手毛脚地撞过来,我怎么可能会被牵连?”
“现在好了,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再去和刘崇炜硬刚,沛沛就得一直被冤枉下去。”
刘崇炜就不是个能正常沟通的老师。烦死了,学校到底为什么能忍他继续执教的。
路丛白却说:“找刘崇炜做什么,问题就出在刘崇炜,你和他理论,根本解决不了。你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行。”
颜山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鼻孔依旧堵着棉花,很柔弱的样子。
于是问:“你想干嘛?刘崇炜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路丛白抿掉棉花,擦了擦。
颜山这才发现他的嘴巴和鼻子其实长得非常好看,气质内敛又不失坚毅。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你管不着。”路丛白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涌出教室,在走廊上玩。路丛白穿着校服外套的身影走远,将欲混进他们之中。
颜山皱眉望着,却见他在连桥的尽头停下,又回过头来。
路丛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眯起眼,颇为挑衅地撂话,“小菜瓜,帮不上也别帮倒忙吧,这么莽撞,别把元沛弄更惨了。”
颜山顿时瞪大了眼睛,怒问:“你说什么?”
路丛白扫兴地摇摇头,回班里去了。
只剩颜山还站在连桥上,气成一只河豚。
路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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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颜山:好孩子不要学小路私扒监控哈,这人没家长无法无天,路子比较野。如果遇上事,我们要通过正当手段取得证据哦。
路丛白:嗯嗯,老婆说的对。
————真正的作话————
非常感谢旁友们的支持!!!!!
呜呜好像终于有几个人看文了,开心心~再次感谢支持!!
打脸明天就来,路总要找回场子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