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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情近 ...


  •   那人还说“从此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陶华疑惑地被他拥在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反对,就那样被沈连期拥着,
      “你愿意吗?”
      他觉得,那人的怀也许是暖的,要不然怎么一抱住他,自己眼眶子里淌出的泪都成了热的。
      他不受控制的“嗯”了一声,完全放纵了此时此刻的自己。
      沈连期低低的笑了一声,如同数九隆冬里忽然闯入的阳光,是那样温暖,而又充满希望。

      大约,是以前太苦了,又或是,以前过的太寂寞,太天真了。只顾着把所有的不顺遂藏在心底的坟墓中,总妄想着自己可以渐渐忘却,能将之永葬。

      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纵使以前再如何相逼,将自己想做多强大,他也是一个极度需要温暖的人。

      他没有回抱住沈连期,只是把脸深深的埋近人的怀里,又狠狠地呼了口气,

      “沈连期。”

      “我在。”

      “你脖子上这是什么味道?”他忽然道,稍仰了些头正对着沈连期的喉结处,眼看着那人喉结滚动,沈连期说“我命人去天来寻了最新鲜的桃花,做成了香薰,好不好闻。”
      沈连期将自己的下颌埋在陶华的发里,陶华又吸了一口,有些迷恋的说“嗯,好闻。”
      沈连期用手轻柔的上下抚摸着陶华的背部,直到人彻底的睡了过去。
      陶华睡着后,沈连期又抱了会儿就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放在床上,他仔细盯着那人看了会儿,见那人眼角还残留着些泪,温柔拭去后,便轻轻叹息一声。
      他将腰间的玉佩拿起来盯着看了会,也合衣睡了下去。

      这是沈连期第一次与陶华同床而眠,虽是在书房简陋的床铺上,但却是沈连期心甘情愿并且主动的。他没有去熄灭这一屋子的烛火,反而侧过身子去细看陶华的面容,终也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天初亮的时候,辛夷同一着着夜行衣,束着高马尾的黑衣男子一同推门而入,沈连期本就浅眠,屋外有声响的时候便醒了过来,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男子,辛夷被他提着领子,脸憋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沈连期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眉峰似是结了寒霜一般,直到听见陶华“哼”的一声转醒,他回头去看人睡眼惺忪的样子,这才缓了屋内低沉的氛围。
      “多日不见,沈公子艳福不浅啊!”
      “有话快说。”
      “啧,真是不解风情,枉我还千里迢迢的来寻你,穿成这样,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潜进来。”
      沈连期极有耐心的待他说完,问道“说完了?”
      黑衣男子懵然“说完了。”
      只看沈连期上下唇一开,说了个“滚”字。
      黑衣人提着辛夷的手忽地抖了一下,直觉惹恼了沈连期也不好,便后退着出去,顺道关了门。

      屋内又归于平静,二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细微咒骂声。
      沈连期“不用理他。”
      陶华干咳两声,脸颊红的发烫“嗯,你朋友?”
      沈连期沉默了一下,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算是吧。”
      陶华点了点头,不再去问二人的关系,只是道“我饿了”。
      他的确是饿了,成亲以来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现下空起来饿意也就涌上来,
      沈连期难得温柔,手抚上了陶华仰躺着的肚子上揉捏“昨天没有吃东西吗?”
      异样的触觉使陶华红了脸,身上酥酥麻麻的打了个颤“没,没,没有……”
      他这副样子落在沈连期眼里,沈连期的心愈发的软了起来,他逗弄道“怎么结巴了。”
      “没有,没有结巴,哎,你,你别动那里,嘶~”
      待二人穿戴好后已经不早了,沈连期命人做了些陶华爱吃的菜送上来,陶华简单扫过一眼,眉轻皱了起来,虽然是他爱吃的,但是……
      沈连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给他“听说你最爱吃,恰好府中的厨子会做秣阳的小豆腐,尝尝?”
      陶华接过,咬在嘴里,忽而眼睛一亮“味道是好,就是……唉,那个,沈,沈连期,我听说那里的豆腐不是都放很多小辣椒吗?这个怎地如此清淡?”
      沈连期又夹了块儿小饼放到陶华碗里“早上吃些清淡的,何况这是夏日,你身上火气重,还是少食些辣为好。”语罢,又补充道“你若实在不愿在人前喊我郎君,便唤我一声……”
      “不得,叫他不得。”沈连期刚要出口的话被人截断,陶华抬眼一看“你是早上那个人?”
      那人抱拳“夫人好眼力,在下江九华,夫人可随沈哥一样,叫我一声九华。”
      他换了衣裳,浅蓝色衬的少年很是活泼,陶华被人明艳的笑给晃了一下“九华兄今年多大了。”
      “嘿嘿,今年十七。”
      真是年轻,他当年……唉,算了,他没有当年。
      沈连期拧眉“你怎么来了?”
      提起这个,少年一拳锤到桌上,愤道“好你一个沈连期,兄弟我为你鞍前马后,你不体恤我车马劳顿也就算了,竟连顿早饭也不给我。”
      沈连期神色淡淡“坐下。”江九华最见不得他的冷脸,知他是嫌吵,也不再开玩笑,安分的坐下,沈连期这才说道“你走之前不是说得到了一本修仙秘笈,并每日早晚嘱我定不要给你饭吃,每日只需午时一顿便可,无酒无荤腥,多食草。”
      一提这个他就泄了全身力气瘫在桌上“别提了,那是本假秘笈,卖给我的人就是个江湖骗子,亏我还一直坚持。”
      陶华听的有些好笑,却也有些艳羡少年的天真无邪,他看到江九华的眼,就仿佛看到了纯净的水,清澈与不息的生命,就像他曾经那些快乐与肆意的日子,都曾是他陶华日日夜夜想拥有与得到的。
      沈连期趁他走神间喂他吃了片葱花,立马将人注意引回“我不爱吃这个。”
      话语中的撒娇意味,也许连陶华自己都没有听出来,或许沈连期对他摆在明面上的好,远胜二十年间里他所有的渴望。
      “听话。”
      江九华重重的“哼”了一声,两人的视线投到他身上,沈连期说“不吃就出去。”
      谁能在这种环境下吃下去饭啊,看的都要腻死了,他伸手顺走了金黄色的小脆饼抱在怀里,空出右手朝二人做了个挥手的手势,顺道帮着关了门。
      只是嘴里不停嘟囔着“青天白日秀恩爱,闪瞎门外单身狗”
      屋内又剩下二人,陶华微红着脸问“不得,是你的字吗?”
      沈连期“嗯”了一声,平淡的解释着“不得”二字是义父为我取的,说来也无甚意义,不过是为了给我一个提醒罢了。”
      沈连期的事情陶华多少有些耳闻,当时为了妹妹的幸福便派人出去多打听了些,只是江湖上关于沈连期的私密信息少之又少,能寻到的更是寥寥。
      他只知道沈连期是雷鸣司主沈新的养子,沈新膝下有五子,除了嫡子沈彦外,其余三子都是可有可无的人物,除了沈连期。
      据说沈连期为了得到司主的认可,经历了不少苦难,即便是他打听不出来,也未必会想不出来,那人昔年的日子,究竟是有多苦多苦。
      才能把泪与欢笑都藏着掖着,才能拥有那样一双深邃到底的眼眸,和那一个孤岑的背影。
      绝顶的武功之下,定然是他难以承受的痛,
      他越接近这个人,便愈加发现这个人,究竟是有多么,令人去怜惜。
      没错,是怜惜。
      他同情,可世上又有多少人如同他们一般也是如此呢?这世间的不平事,哪怕穷尽这人世年月,走到时光尽头,都未必能悉数消磨掉。
      更不必说他一两句叹息,轻易去换回沈连期的丝丝热血,
      难啊!
      可是他想!
      “不得,其实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他想安慰他,沈连期神色始终没有什么异样,像是那些事都与他无关一样,陶华心疼,他便用一句轻描淡写地“无事”略过,然而陶华就是想安慰他,一个人连字都成为痛处,他想他以后提起这个字来都想到好的含义。
      “名字是你的名字,既然你的父亲是为了提醒你,让你那么伤心的话,那么从此后,你可以只记住我的呀。”
      他眉眼成弯“我希望你的“不得”,是不得这人世的苦难,也不得人世的困苦,不得人世的泪与悲痛,不得生老病,不得……”
      “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如果司主的不得让你伤心,那就只记住我的。”
      他鲜少跟人说如此多的话,或是以往也说了,但是无人当真,无人搭理,后来渐渐的减少了那些心里真正的善意,
      但是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看见沈连期握着筷子的手似是抖了一下,看到那人僵硬起来的身子,与眼底分明流露的诧异,
      便知道今日这番话不会是他一个人的独白,而是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听他念,即便幼稚,也愿意迁就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情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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