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与蛀牙》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27、27.挑事与搞事

　　不过好在迎新晚会还有一段时间，大家目前的排练也只用应对预选赛。
　　Key干脆大手一挥，说预选赛就让徐逸帆上去，清唱两分钟，省得又要准备架子鼓什么的。
　　“架子鼓可是最终的大招，可不许给我提前漏了。”Key咬牙切齿地警告队长及队员们，随即扭头对顾鸥笑意盈盈，“当然，勾勾你也不用压力太大，这段时间随便练，不想练也可以。”
　　林问风代表发言：“学长，你也太双标了吧。”
　　Key一秒换为冷酷无情：“没错，我就是双标啊。”
　　顾鸥小心翼翼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我会努力的。”
　　徐逸帆适时出面总结道：“那预选赛就我和问风去，过了之后咱们再编排晚会的节目。”
　　路如舟咬了咬下嘴唇，没说话。
　　“行，不过你们头天篮球赛，第二天就预选赛，能吃得消吗？”Key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询问着。
　　“我没多大问题。”徐逸帆说。
　　“我也没问题！”林问风跟他比赛似的扬高声音，而后望向路如舟满怀期待地笑，“篮球赛你会去看么，路同学？”
　　路如舟瞅了眼徐逸帆，正好徐逸帆也看过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去。”他说。
　　徐逸帆似乎松了口气，“那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明天见。”

　　“如舟，我跟你说个事儿。”回宿舍的路上，徐逸帆吞吞吐吐道。
　　“说呗。”路如舟低头追着斑驳的树影。
　　“就是预选赛，我......”徐逸帆的能言善辩在这时候欠费了，他努力组织语言，被路如舟轻笑着打断。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路如舟抬了头，“要你说我俩上去唱，学长肯定会抓狂的。”
　　“嗯，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唱。”徐逸帆使劲点点头，轻声补充道。
　　“我知道。”路如舟还是笑，他又不傻。
　　“还有一件事。”徐逸帆似乎带着些许期待，“咱回去能不能把荧光线擦了？”
　　“不能。”路如舟一口回绝，而后心满意足地看小孩头顶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可惜要把手抬老高才能撸着，路如舟退而求其次地rua了rua小孩脊背。
　　表面带点儿小绒毛的卫衣摸上去手感很好，很暖和。
　　徐逸帆有点儿委屈地瞅了他一眼，光线那么暗，眼睛却那么亮。
　　路如舟一阵心虚，“风凉，你身上暖和。”
　　徐逸帆将他肩膀一搭，把他半搂入怀，“你确实该多穿点儿了。”

　　“快到一个月了啊，当初是谁死活嚷着要换室友的？”
　　次日大课间，老班悠悠哉哉游荡在，这间只有他一人清闲的办公室。
　　徐逸帆认认真真阅读着校方下达的活动文件，监学任本老师在处理全校各班第一二节课的上课数据，然后将抽取的样本班级上传到学校主系统，供主系统检查。
　　老班便得以悠哉游哉，“现在怎么都没声儿了？”
　　徐逸帆终是被闲人烦得抬起了头，定了一会儿却也没反怼，只是问了句：“老师，我和如舟的匹配度是多少啊？”
　　“没记错的话，是95%。”老班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如实答道。
　　“这么高的匹配度，我们为什么要换室友？”徐逸帆灵魂反问，一脸莫名其妙。
　　倒真是被反问住了，老班磨磨后槽牙，“反正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提的。”
　　“是啊，谁提的呢？”徐逸帆装模做样地疑惑着。
　　老班冷哼一声，决定大度，不跟小孩计较。

　　而在教室这边，路如舟的数学小讲堂见缝插针地再次开课。
　　他觉得自己应该跟老班提一提意见，才开学一个月不到，没必要每节课都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拔高教学内容的难度。
　　看一看这群可怜的孩子吧，连学习委员都直言她有些力不从心。
　　“我总觉得我像是在哪里见过路同学。”颜景依忽然说。
　　路如舟正在帮另一位同学看题目，心不在焉地应：“可能是我大众脸吧。”
　　“路同学说笑了。”颜景依冲等待讲解的同学抱歉地笑了笑，而后继续埋头做题。
　　“这道题的突破口，在这里。”路如舟点一点电子书屏幕，对那位同学说道，其间扫过颜景依的侧脸。
　　不知是不是言语带给人的心理暗示，路如舟忽然也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丝既视感。
　　或者不是心理暗示，而是某部分记忆在被悄悄唤起。
　　送走那位请教的同学，路如舟转过身子，面对颜景依坐着。
　　“我大概有点印象，颜同学。”路如舟说。
　　“啊，什么？”颜景依抬了头，有些被吓到。
　　“是在徐逸帆家里吧，两三年前的时候。”路如舟回答道。
　　“应该是，毕竟他的父亲们经常办聚会。”颜景依将鬓边碎发拨到耳后，“我和他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就是没想到这么巧，高中也是。”
　　“哦，青梅竹马嘛。”路如舟说，他觉得自己语气怪怪的，赶忙找补道，“我没其他意思。”
　　“就是普通朋友啦。”颜景依说，“我跟小玖要更熟些。”
　　“那还挺好。”路如舟没话找话道，“你还有什么题不会么？”
　　“哦哦，这一道，算了好一会儿，没算出来。”颜景依指了指电子屏上的题目，语气与往日无二。
　　于是，路如舟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的是什么心。

　　不过，似乎开学以来，这位颜同学一直都坐在徐逸帆周围，或是前排或是后座。
　　但没一次，坐徐逸帆旁边。

　　其实颜同学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路如舟由衷地觉得。
　　落落大方啊，善解人意啊，长得也很精致漂亮，像个完美的瓷娃娃。
　　徐逸帆跟她在一起，肯定会是让人万分羡慕的一对。
　　啊，扯远了。
　　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而徐逸帆踩着预备铃进门来，放了电子书坐下，似乎遇见什么欢喜事了，伸长胳膊便将路如舟一搂。
　　要分享时触到女孩投来的目光，讪讪地松了手，坐直身子后仍止不住傻笑。
　　“我下课跟你讲。”徐逸帆说。
　　路如舟从他眼里读出雀跃与欢欣，而接收到这些讯息的自己，也跟着雀跃欢欣了一下下。
　　心脏仿佛被揉捏了一把，再开出花。
　　他忽然不想，徐逸帆和颜景依有可能。
　　他不想徐逸帆和其他任何人，有可能。

　　“难道不好笑吗？”
　　眼看孩子要笑撅过去了，路如舟仍是一脸茫然。
　　“也，也就还好吧。”路如舟说，可能是等了一节课的缘故，心理预期太高。
　　但徐逸帆这么开心，路如舟还是勉强勾了勾嘴角。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好笑了。”徐逸帆收敛了笑意，讪讪地摸了摸脸颊。
　　委屈巴巴的。
　　然后路如舟笑出了声，他眨眨眼，说：“这个好笑。”

　　颜景依默默拿出桌肚里的墨镜，默默地戴上。
　　她目前本来就有点近视，眼睛可不能再出其他闪失了。
　　什么时候能不坐在他们俩周围了？
　　但一想起小玖那丫头梨花带雨的请求，颜景依不得不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忍耐。
　　所以说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啊！真的要逼我把民政局搬来吗？
　　颜景依只是来好好上学的，没想过要这般负重前行。
　　如果不是小玖，如果不是小玖......
　　颜景依被气得心里话都说不全了，再这样下去不行，会严重干扰到她的学习和生活。
　　必须找个发泄的渠道，指尖无意触到玻璃片，校园论坛的页面跳了出来，投影到半空。
　　是她追更的青梧爱情故事更新了。
　　幸好四下大家都没注意到，颜景依赶忙把页面收起来。
　　不过，这倒是带给她一个全新的想法。
　　不能让她一个人受苦受难，这样的好东西当然是要让大家一起分享。

　　“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徐逸帆缩了缩脖子。
　　“我也有点。”路如舟蹙了蹙眉。
　　二人转过头，女孩正低头划拉着课本。
　　但为啥要戴墨镜？
　　路如舟觉着这墨镜也很眼熟。
　　“对了，我生日......”路如舟想起来。
　　“放心，你的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徐逸帆立马紧张起来。
　　“我不是找你要礼物。”路如舟有些无语，你那礼物还不如不要呢，“我是说周日我老爸和爹爹给我庆生，你要来么？”
　　“来！”徐逸帆一口答应。
　　“那带小玖一块。”路如舟咬嘴笑着，又扭过头去问奋笔疾书的女孩，“颜同学，你也一起么？”
　　岂料颜景依通体一抖，墨镜下的美目流转着恐惧的神情。
　　“抱，抱歉啊，路同学，我周末有事儿，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就差把“放过我”三个大字打在头顶了。
　　“那好吧，谢谢。”路如舟颔首道，有些遗憾。
　　他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的。
　　却看徐逸帆意味深长地笑着。
　　“喏，交着朋友了？”他说。
　　路如舟想起自己和颜景依交集的由头，无奈地摇摇头：“是啊。”

　　颜景依：不，我不想的，只是看在小玖的面子上。
　　她在屏幕上勾下一行字：
　　“在意你，便希望着你与这个世界有良好的交集。”
　　写出来她自己先肉麻地倒吸冷气，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有时候，艺术完全干不过生活。

　　而在这一天的晚上六点二十，晚自习的铃声轻快地响起，校园论坛文学板块，轻悄悄地上线了一篇名为《以帆驭舟》的文章。
　　作者说明，取材于身边真实人物事迹，长篇连载，毕业完结。
　　和第五页赶去宫羽楼的顾鸥偷偷点击了收藏。
　　“这俩男主角好眼熟啊。”顾鸥看着半空中的投影，差点被没左脚勾右脚平地摔。
　　“看路。”第五页一手搀住她，一手把她玻璃片的投影关掉了。
　　“阿页，你说这帆和舟，是不是队长和小船同学？”顾鸥问，“感觉好像好像啊。”
　　“你认为是就是。”第五页很唯心主义地敷衍道，“咱们得快点，别叫人家等太久了。”

　　何卿玖正在放学的路上，老刘叔平稳地开着车，她低头划手机都不晕。
　　忽然，她在青梧校园论坛关注的“景行”太太更了新。
　　这是景依姐进入高中部后，发布的首篇连载，她当然得去抢沙发支持。
　　《以帆驭舟》......这名字，明晃晃地暗示啊。
　　她文都来不及扫，直接来到评论区。
　　“太太，您还缺笔吗？想要什么样的笔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