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将门双星》青毛狮子怪

4、双星重逢

　　呼延灼看着杨志小小的一个人浑身缟素，走进厅来。
　　他自来知道杨志虽然天生异征，长得却不难看，那片青记在脸上也不显突兀。今一见小时候的模样更为可爱，像一只青毛小狮子，进来拜了养父母，又朝着呼延灼走过来。
　　呼延灼光顾着看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杨志到他面前唤一声“哥哥”，毫不拖泥带水，纳头便下了四拜。
　　呼延灼顿时遍体通泰，整个人愉悦得都快飘了起来。他怎么忘了这事呢，如今他是兄长，杨志自然要拜他。以后但凡他站着，杨志就不能坐着，真是报应不爽，这滋味简直太好了。
　　他心里一得意，嘴上便没有把门的，一蹿上前扶起杨志，道：“兄弟不必客气，你我手足至亲，有缘不怕相识晚。从今以后家里外面你就跟着我混，大小事情哥哥自然都照应你。”
　　杨志趁着旁人看不到，微不可查地白了他一眼。
　　呼延灼见这熟悉的神情，大吃一惊，心内大叫道：“原来你从小就是这死气怪样的？我这回又说了什么，又怎么得罪了你？”
　　蔡安说杨志病还没好，路上又累着了，一家人看杨志这个样子也似特别疲乏。
　　相见了说一会话，吃东西又吃不进去，只得让他洗浴了上床歇息。他的屋子是早已收拾好的，干干净净好床帐，温软被卧，倒是一躺下就睡着了。
　　蔡安一路让杨志磨得苦，心知这个新的小主人比呼延灼难伺候得多。
　　原是怕家里等得太久，在那边病好转得差不多了连忙催了上路，因身子弱骑不得马，只在车里。该吃的时候不吃，该睡的时候不睡，略一狠劝就要哭闹起来，白日在车上，饿了困了又难受，生生把自己作得病又复发。
　　便是蔡安体谅他年幼失了亲爹娘，悲戚惶恐，也不由有些怀疑他抗拒来这新家。又有些看人下菜碟，知道两个军健只是受相公差遣，不同于家内仆役，却不跟他两个闹，只磨蔡安一个人。
　　因要禀复主人询问，蔡安不好都告诉，也不敢都瞒了，只略微透出点意思来，说小哥哥病中情绪极是抑郁，便不善自珍惜。
　　呼延通听了道：“明日还是请大夫来好生看一看。”
　　杨志的父母身体都不好，他别是真有什么病根罢。结果大夫来看了道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因悲痛劳累这两样，药也吃不了两副，好好休养几日自然痊愈。
　　杨志得了这话，真个休养得除了一日三餐不下床来。呼延灼几次要来找他“玩”，都被蔡安等劝住了，说道先让兄弟养病，别闹了他。呼延灼每日照常训练，其实也没空，便罢了。
　　如此杨志倒清闲了五七日，呼延通公事繁冗，呼延灼课业繁忙，吴氏到底不是亲娘，不好进他卧房来，因此暂时趁了他的意。
　　呼延通已知这孩子性子很有些娇气，便有八分猜道他是躲懒，容他闲了七八日，晚饭时便问道：“小郎，你病都好了没有？”
　　杨志只得答道好了。呼延通道：“既是好了，明日可要开始练功了。我也只明日早上能抽个空子，带你去见师父。”
　　杨志心里叫苦不迭，又不敢不从命。呼延灼见从此有人陪自己受苦，心里十分趁愿。
　　次日快早饭时，杨志由蔡安叫起来，穿了家里新给做的青白两色练功穿的袍服，吃了早点，跟着呼延灼站桩，做些基础练习。将及辰时，由呼延灼领着往校场演武厅去。
　　呼延通已等在那里，和他一起的是个魁伟英俊，面容可亲的军人。
　　呼延通教杨志来拜徐崇，杨志上前见礼道：“杨志拜见师父。”
　　徐崇生性开朗，与他家父子又熟惯，谈吐随意，对杨志笑道：“你爹爹只是因没空，若不然他亲自教导你弟兄两个才是正理，也省得世人说道呼、杨两家最出息的子弟，都在我手里贻误了。”
　　呼延通道：“这我可是真不能。小郎学的武功路子与我家的不同，原要广博些，除了你也没人教得了他。你先看看他底子。”
　　呼延通便吩咐道：“小郎，你与你哥哥比试一回，兵刃自选。”
　　杨志应了，问道：“哥哥用什么器械？”
　　呼延灼道：“我用双鞭。”
　　杨志略想了一下道：“洒家用刀。”
　　呼延通道：“好。给你定做的衣甲没这么快备好，你先穿你哥哥的。”
　　呼延灼便引他到甲仗库，先挑选了趁手的刀，拿一副自己的衣甲给他。杨志见是一套小孩子的头盔、铠甲，连护心镜，呼延灼自己穿了另一套，拿了双鞭，都栓束得整齐了。
　　呼延灼暗自揣测，前一世自己和杨志定型以后的水平，是死活都分不出输赢来，杨志若和他从小是一个进度，现在也该是不相上下的水平。
　　只是自己有经验加成，这半年来也是进度可喜，如果还是平手，那得是杨志比他强出一截来才能做到。想来杨志比他还小上一岁，应该不至于这么天赋异禀罢。
　　呼延灼和杨志比试武艺，往来经过校场多少军士都看住了。
　　呼延灼每日在这里练习，整个军营里谁不知他小小年纪本事了得，现在的水平恐怕比很多军官都强。
　　如今却新来了个小孩子与他这般好较量，三四十合不分胜负：鞭起如虎尾龙筋，刀飞似龙髻虎爪，雄赳赳，恶煞煞，两只幼兽相持不下。
　　徐崇在一旁看了杨志武功分毫不在呼延灼之下，对呼延通笑道：“难怪你这么喜欢他，身手很是帅气。”
　　呼延灼初时虽也不敢有轻敌之心，到底觉得自己赢面更大。及交上手，发现杨志眼毒手快、心态从容竟不下于自己，一瞬间竟有回到当年在桃花山下那场恶战的熟悉感，不由得拼上了十成气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两个人恶狠狠地搅缠在一起。
　　将近五十合时，呼延通和徐崇才见杨志气力亏衰，不及呼延灼耐力，恐怕撑不了太久，这才叫停了他两个。呼延灼他两个都在那里喘息不定，动弹不得。
　　呼延通道：“小郎不错！你两个歇息去罢，停一时再卸甲，别着了风。”自与徐崇探讨杨志的教学安排去了。
　　两个孩子一块教就是有这般好处，他两个以后绝不会缺少对抗训练，何况是这样相称旗鼓相当的对手。
　　那些看的军士都散去了，偷偷问道：“那个孩子是谁啊？”
　　有知道的笑道：“有这般本事的还能是谁？自然也是统制相公家的小官人。”
　　呼延灼当日还要上文课，杨志暂时不用，还可以再歇半天。下午呼延灼又去校场转了一圈，确认他爹今日是真给他放假了才回来，这一次蔡安不再拦着他找杨志玩了，于是顺利进入杨志的卧房里。
　　杨志让人入侵了地盘，有些不太开心，道：“哥哥有什么事？”
　　呼延灼道：“来找你玩。”
　　杨志问道：“玩什么？”
　　呼延灼想找一样小孩子的游戏，想了半日没想起一件来，于是反问道：“你自己闲了时都玩什么？”
　　杨志答道：“……睡觉？”
　　呼延灼无语：“你都睡了这么多日，还没睡够啊？”
　　于是站起来在他屋里游走，见蔡安把书桌都收拾得整齐，书架上已摆了一架的书，走到跟前细看。
　　只见上面排着一套武经七书，中间是一些平话小说、志怪故事。再看下面时，先见《诗经》、《论语》、《孟子》，都是文童开蒙用的。
　　呼延灼心想杨家到底是比呼延家有文化底蕴些，若他小时候学过这些倒也寻常。再看时，又见苏东坡的文选、杜工部的诗集，另有几样别的诗集、文集，这可有些诧异了，脱口问道：“这些你都看过？”
　　杨志抬眼看了他说的是哪些，像是迟疑了一下答是还是不是，才说道：“没都看全。”
　　呼延灼又见书架下面还有个盒子，似乎是满满当当的也装着书，应该是书架放不下的装在那里，想到自己一看正经书就头疼，顿时决定不再打开查看了。
　　呼延灼又扫了一圈，也没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忽地心念一动，问道：“你是不是有一把宝刀来？”
　　杨志听了，皱眉问道：“你怎知道的？”
　　呼延灼笑道：“当然是听爹爹说的。杨叔叔的那口宝刀，还能给了别人么，如今自然是传给你了。”
　　杨志道：“早就是俺的，从八岁时就给了洒家。”
　　呼延灼道：“那你一定带了来吧，怎么不见？借我看一看。”
　　杨志道：“收在箱子里，你要看让蔡安拿出来给你便是。”
　　呼延灼听他这个口气也不像是很稀罕那把刀的样子，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层。
　　呼延灼且不要看刀，只引逗着他多与自己谈天，一时问道：“你怎地不学说官话？”
　　杨志道：“洒家几时说的不是官话？”
　　呼延灼笑道：“几时见官话自称洒家的？”
　　杨志道：“这只是习惯不同。”
　　呼延灼道：“况且你说的也有关西口音。”
　　杨志被他挑刺得好难受，道：“俺本来就是关西人。”
　　呼延灼道：“我也是关西人，可目下也不是在关西地面啊。”
　　杨志撇嘴道：“没劲！其实我会说官话，只是嫌别扭罢了。”
　　呼延灼听他语气有些跟自己放得开了，问道：“你跟谁学说的？”
　　杨志道：“教我读书的先生教的。”
　　呼延灼道：“读什么书？”
　　杨志道：“四书呗，还能是武经七书啊？”
　　呼延灼道：“你小时候哪来那么多工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
　　杨志听他把圣人之言称做“乱七八糟的东西”，气得一激灵，觉得这人简直朽木不可雕。两人磕牙拌嘴地说了半日话，彼此倒破了冰，稍稍有些兄弟的样子了。
　　到晚饭的时候，呼延通和吴氏都笑道：“小郎怎么不说关西话了？”
　　杨志道：“哥哥让我改。”
　　呼延通知道这是杨志已开始跟他们熟惯了，与呼延灼也亲密起来，便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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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武经七书是北宋时官方颁行的军事教科书，但四书是南宋朱熹才确定的叫法。这里只是为了挑几本通俗读物，请勿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