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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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一波结束基本上各回各家，我和老板这种大人啊，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以及没完没了的酒。
终于脱离未成年人，屁股安稳地坐在居酒屋里，美滋滋闷一口酒。本精神成年人像个中年大叔一样发出长长的叹气声。老板跟在我后面，气比我长好多。我不服气。老板翘起拿酒杯的指头，有些臭屁地讲：“这可是大人的程度，你还太早了。”我翻着白眼说是。
老板有些话想和我讲，连着喝了三大扎后，他才红着脸开口。
“为什么，会演白夜叉。”他打了个酒嗝，“那家伙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吗。杀了师父，背叛同伴，虽然像主角一样站在最中间，获得了很多很多的救赎，但本质上就是个混蛋吧。”
这个啊，我总不能说是鹿岛演不好才由我顶上来的吧。所以，我学着他的样子，捧着酒杯慢悠悠地讲：“不是混蛋。”
“嗯？”老板好像没听清，头偏过来，带着酒气的眼睛朦朦胧胧的。已经有几分醉了。
我加大了说话音量，“不是混蛋，我认为他是蠢蛋啦。他知道自己不能救两边，也知道救朋友时最好的选择，但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在想要是自己再强大一点就好了。演出的时候代入感太强了，我自己也有在想如果当时白夜叉真的变强了，有结局那么强，那会怎么样。可......依旧不会变吧。”
老板放下酒杯，仔细听我继续讲。
“而且人生没有如果，白夜叉没有沉溺在失去中自暴自弃，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走，”我举起杯子跟老板干杯，“以师父教授的武士道守护这个没有他也依旧值得守护的世界，这种认定了目标就不放手的人，才不是混蛋。”
“啊......”老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喝了些，他又慢吞吞地问：“结局，结局为什么会这么写？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多重人格，也太前卫了些。”
我小声讲：“实际是我建议的，野崎也因为不用新增人物，矛盾也足够激烈爽快地采用了。”
居酒屋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加上老板已经半醉了，像个耳背的老人家，大声地发问：“什么？”
“是本社的机密，不能外传。”我没有再说一遍，却开始小心试探，“老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结局？我也觉得。明明是最憧憬的对象，明明是他教会该如何生活下去的，可是有一天，他离开了，比这更可怕的是他站到了你的对立面，来否定他给你的一切。光是想象，就无法接受了。如果是你会这么做呢？”
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很难看。“沉溺着自暴自弃很逊，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向前走。”
“你不要偷我的话！”
“这就是我想说的话啊！”
“大叔才说不出那么少年气的话！”
“每个大叔都是从少年变过来的！”
“重新组织语言好好说！”
“我要做个蠢蛋，不要做混蛋！”
我们喝了好多，几乎是喝遍了一条街，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的。
从不良变成现在这幅醉醺醺模样的大叔是个蠢蛋。而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在那个春天起，我就困在“被宠坏的大小姐”的诅咒里，一遍又一遍讨厌自己。比企谷八幡救不了我，即使他一次次伸手，一次次引用夏目漱石太宰治等名言来规劝我。可是，只有听的人信了，文字才拥有力量。一个没有爱上我的人，出于温柔与同情说出的话，我怎么敢相信。
我讨厌自己。我以为大家都爱我，以为没有我就不行，会变得很糟糕，可事实并不是那样。是大家都体谅我。心美体谅我的离开，选择不去过问。勇作体谅我的自卑，选择把所有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跟我道歉。比企谷体谅我的自我厌恶，选择当个没有脾气的垃圾桶永远陪我。甚至连堀前辈都体谅我没有出发挥的自恋型人格，把社团交给我，让我被需要，被包裹。
我讨厌这样，也讨厌自己想入非非，认为被体谅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有被选择。心美会有更好的朋友，勇作更偏袒他的哥哥，比企谷不会喜欢上我，堀前辈对鹿岛的情感我到可以接受，毕竟我也没有对堀前辈有多么深厚的情感投入。只是偶尔会嫉妒，大家心目中话剧社社长好像还是堀前辈，还没有看到我。
比企谷说过想象别人的后果。我吃过亏，可还是在想，不仅想别人，还想自己。我应当如何如何，还该如何如何，最后会获得如何如何。而照镜子的时候，我永远会抚摸着胸口还浅浅的疤痕，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否定了我，连自己也无法喜欢我。可我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也太寂寞了。
闭环完成了。自恋人格应当放下些许自我，而我只有自我。
夜晚的歌舞伎町热闹非凡，彩色的灯光不断地闪烁。我抱住老板，非常用力地抱住，仿佛这样就不寂寞。
这一次，我没有断片。清楚地记得老板抱住哭得不成样的我，像照顾小孩一样有规律地拍着背脊，一遍一遍重复，没有关系了。
上次，也是这样的吧。
老板没有欠我，一分也没有。是我欠他太多。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