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上部）》竹淼

39、第九章 暗合清风调宫徵

　　“你的意思是，眼下皇宫里已经住满了想娶我的男人？一旦我踏出昭阳宫他们就要竞相扑倒我？”
　　我深吸口气，抬手抚额，拇指按住太阳穴，感觉头脑有些晕眩，以为他们都是来参加册封大典的，谁想动机竟如此不纯。
　　前天还听桃花讲了件趣闻，说是蜀国太子来荆南皇宫的初日就当众调戏了金华宫的宫婢。宫婢是新来的，不谙世事，惊得扭头就跑。不料这蜀国太子竟然追着不放，无奈之下此位坚贞女子就跳了水，奇的是他也跟着跳。好在打捞得及时，两人性命无碍。后来父亲很大方地将那名宫婢送给了蜀国太子，也不知予那女子来说是福是祸。我听完后也就一笑而过，根本没往深了想。
　　现在想来也是我天生性格孤僻使然，才会对外界一无所知。因在与世隔绝的苍山呆了近一年，这短时间更为加深了我这种不喜热闹不喜出外不喜争夺不喜复杂的孤僻个性，淡泊得就快跟白开水一样无味了，一点围观的心态都没有，总觉得与我无关无所谓。进了皇宫也是这样，整日不出昭阳宫，孤陋寡闻，坐井观天。
　　好比一个彻头彻尾的山顶洞人。
　　而这种事指望英雄柴壮士告诉我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哥哥事务繁忙，尽管每天都来看我但都呆不了多久，看我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大概也不忍告诉。高赞最近很少来看我，我只当他是觉得和丰斗一块刺激福宝很有趣所以得空都呆在竹林，现在想来他该是忙着监管了，毕竟他是卫将军，统领首府各军，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都得他担待，皇城里来了那么多人，龙蛇混杂，势必要加大监管力度。
　　“扑倒？扑倒作甚？”晚晴讶然，不明白那话的意思，顿了顿飞快摇头说，“姐姐大可放心，他们来求亲并非闹事，何况有侍卫在，皇宫安全得很。”
　　“也是，没必要光天化日就来扑倒，趁夜黑风高偷偷潜入宫内来明显成功率要大得多啊！”
　　古人极其重视女子的贞洁，要是真有那种意图不轨想走捷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直接打包带走的人，多半要采取这样的做法。
　　我是不怕了，那些个纨绔子弟就是酒囊饭袋，在苍山野人面前又能施展什么？倒是晚晴，虽说她不得宠爱但好歹是个帝姬，长得也好，又好欺负，换我是男人我要不对她下手我都觉得对不起远在异国他乡的父老乡亲！
　　思及此，我顿时紧张起来，严肃地看着晚晴问道：“晚晴，你住的宫殿安全吗？需不需要我嘱咐高卫将军给你们那多添点人手？”
　　“不、不用了……”晚晴别开眼神，低声道，“永巷来往的人并不多，姐姐不必担心。”
　　“你住在永巷！”闻言我惊得控制不住抬高了音调。
　　原以为晚晴只是不得宠所以显得没什么地位，谁想她和她的母亲是真的毫无地位可言。
　　是了，那里也确实安全，外来的人谁会想到永巷会住着帝姬。

　　永巷又叫掖庭，掌管宫婢及供御用的杂务，住着整座皇宫的宫婢。晚晴的母亲即出自那里，不想给皇帝生了个娃后还是住在原地。难怪她老受欺负，虽然身上流着皇族的血，但并未因此就受人尊敬，显得不伦不类连一般宫婢都瞧她不起。
　　这个妹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怜。
　　“搬来昭阳宫和我一起住吧，反正地方大，屋子多。”我不由握紧了晚晴的手，苦命的娃若是还没有人疼那就太凄惨了。
　　“万万不可，昭阳宫历代由皇后及其子女居住，太子哥哥成年后便搬出了，待姐姐成亲也须得要离开。”晚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坚定得近乎固执的眼神表明她就是个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人。
　　看那副模样我也就不好再说，暗自打算下次见了哥哥让他想法另外找个地方安置晚晴母女。
　　见我面无表情不再说话，晚晴连忙解释道。“姐姐莫要生气，晚晴也想天天见到姐姐，但这规矩坏不得……” “是了是了，坏不得。”
　　我无奈地叹口气，道：“我没生气，哪有那么多气来生。我就面无表情你就以为我生气了，柴壮士成天沉着个脸，有时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你要见了估计他那副苦大仇深的神情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怎么想。”
　　“姐姐说的可是楚国骠骑将军柴浅之？”晚晴忽地微微睁大了眼，略显讶然。
　　我点头称是，估计英雄柴壮士现下应该已经到了苍山，等他回来还得两三天。习惯了每天都见到他那张冷脸，而今两天没看到我的少女心很有点失落，总觉得无所寄托了似的。真庆幸苍山就我一个野人，不然还真不放心英雄柴壮士只身一人前往，他眼光那么独特，我还真担心打横冒出个野人把他勾走了。
　　这样想着，一分心步子就渐渐慢了下来，走着走着便干脆停在原地。
　　“是啊，他昨天去苍山给我摘蒲炎果了。” 我止住脚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不由蹙紧了眉头，心也跟着被揪成一团，“哎哟喂，怎么办，晚晴，我现在突然觉得心神不宁，总担心哪蹦出个野人把我家柴壮士勾走了！”
　　晚晴怔愣了，目光很是惊讶。“姐姐莫不是心仪柴将军？”

　　我瞪眼，对她的这个问题同样感到很惊讶。“你难道不知道吗？高表哥说外边都传开了，说柴壮士为我痴狂，说我一醒来衣衫不整就奔去行馆找他……”后面还有句说我青天白日就跟个大男人抱一块，这个有些难为情我就省了，那天纯粹是情不自禁。
　　晚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憋着嗓子说：“有所耳闻，但晚晴一直不相信，觉得姐姐怎么会喜欢像柴将军那般严肃铁面的男人……”
　　“他那是外冷内热。”我不以为然，英雄柴壮士就是个闷骚起来能急死人可风骚起来又无人能及的男人。
　　“但他带着半边面具，连真实面貌都不晓得，听说左边面具下的脸刀疤满布十分难看。”晚晴面露惧色。
　　我伸手拍晚晴，摆出姐姐的架势叹道：“晚晴你还小，有些事不懂。男人嘛，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关了灯其实都一样的。”
　　晚晴别眼沉吟，似懂非懂，顿了顿才言语道：“他是位纵贯沙场的将军，手持四大神兵之一的御风戟，从来杀人不眨眼。听闻做事果决狠厉，谁人都不留情面，寡言少语不喜颜色，我行我素。他随行的那只梼杌还是凶兽之一，模样很是吓人！……这些姐姐都不怕吗？”她越说面上惧色越浓。
　　我怔然了，怎么觉得她比我还了解英雄柴壮士，概括得非常完整。
　　见我久久不说话，晚晴又小心翼翼问道：“姐姐……莫不是被迫的？”
　　我回过神来，凑近了与她四目相对，认真地说：“如果我说我是自愿的呢？”
　　晚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连续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开腔，道：“姐姐……果然与众不同……”
　　“或许吧，”我望天，见顶上密实的竹林遮天蔽日，“诶，晚晴，换做你，你会喜欢柴壮士吗？”
　　晚晴没有言语，倏忽将双眼瞪大到极致，五官凝固，眸子里一闪而过一丝惊恐。那丝惊恐虽然很短暂，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见状我顿时不再觉得心神不宁，转身心情大好地往前走。
　　就算英雄柴壮士看上了别人，那人可能也不一定能接受他。
　　“……姐姐，你当真喜欢柴将军吗？”身后传来晚晴幽幽的声音。
　　我深深呼吸，扶着竹子回身，望天长叹道：“爱情它来得太快由不得我啊！”

　　“来得快去得也快，若是有天突然不喜欢了呢？”
　　“不可能，”我转眼看她，神情无比坚定，“我会一直喜欢他，他也会一直喜欢我。此情不变，此志不渝。”莫名的我就是这么认为，全身心信任这份感情。
　　“可姐姐方才还在担心柴将军会被人……”晚晴似是被我这番言语吓到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心中对这份感情是如此地看重。
　　我蓦地咧嘴笑开，感觉此时此刻眸光尤为清澈。“那是少女心作祟啦，恋爱中的女人闲得慌的时候就是爱胡思乱想，真要说起来我还是很放心的，他不是那种会移情别恋的人。”
　　晚晴也笑了，仿佛一瞬明白了所有。“姐姐一定和柴将军历经了许多才会有如此深情吧。晚晴现在觉得你们很相配，或许他展露给姐姐的是谁人都不知的一面，那一面只有姐姐才晓得。”
　　“好像是这样没错。”经她这么一说，我忽然发觉英雄柴壮士虽然依旧面目清冷，但明显是有喜怒哀乐的，而且面对我话也比跟别人说得多，虽然还是少可却是每问必答。
　　“那么柴将军跟姐姐求亲了吗？”晚晴的眸子显得很亮。
　　“他先前在苍山说要带我回楚国，这个算吗？后来又跟哥哥说会娶我……”我蓦然间想起在谷底洞内，英雄柴壮士扒了我的衣裳，看遍我全身每一寸地方。
　　体温骤然升高，双颊霎时滚烫。
　　我别过脸，加快了步子，不想被晚晴看见现在这副模样，生怕她追问。
　　“既然如此就赶快呐，皇宫里恁多王公贵族都有此想法，若是不先人一步，假如父皇把姐姐许给了别人那可就麻烦了！”晚晴追了上来，也不知道看没看到我这好似做贼的脸色。
　　闻言我立时止住脚，突然转头吓了晚晴一跳。
　　“我记得宣和帝姬嫁给了楚皇为妃，这南平国该是与楚国关系不错吧。”当然也可能正因为已经与楚国联过姻，所以要把我留给别的国家，“柴壮士的父亲是楚国第一大将军，他又是骠骑将军，身家背景还是相当硬实的。”
　　“可将军再大也至多是封王，哪比得过那些今后可能会做皇帝的皇子呢？”
　　“难道参加册封大典的人中还有太子不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低估了这次大典，只当来的人多半是爱凑热闹的王公贵族，都忘了还会有想要借此机会联姻的人的存在。

　　中州有四大公子，个个出自名门望族，身家背景无一不地位显赫。民间关于他们的传说层出不穷，是为百姓茶余饭后最热衷的话题。
　　这四大公子之一即是南平国皇太子安永川。其人温润如玉，仁义淳厚，平易近人，善琴棋书画，通诗词歌赋，犹以善筝天下闻名；鳏夫，育有一子，与太子妃戚白鹣鲽情深，妻死后再未婚娶。
　　之二便是那最为神秘的楚国骠骑将军柴浅之。其人生性清冷沉郁，喜怒不形于色，杀人如麻，左脸从不示人，来无影去无踪莫测难寻，训有凶兽梼杌，持四大神兵之一的御风戟；无妻无妾，传其情有独钟于南平国景明帝姬。
　　之三是蜀国御医首之子秦随远，人称天下第一神医。其人优柔淡泊，体弱多病，身为医者却无法治愈自己，袭承其父医术，尤甚；亦是无妻无子。
　　之四便是越国皇太子李元嘉。其人以诗词为名，素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美名，更有四大神兵之一的破晓剑；无妻无妾，然喜流连于花丛，浪荡不羁。

　　约莫八个月前，蜀国四皇子篡位弑父，谋权夺位，虽仍是谢姓然易主后这朝堂内外已不同以往。今次前来南平国便是新皇之子，既有皇太子也有皇子。
　　蜀国皇太子谢诚昱已有正室，妾室光从刚一进皇宫就先收了一个宫婢即可想见他老婆有多少，而且从谢诚昱好色成性与不学无术这点来看，我觉得他很可能会被三皇子撬了太子宝座。
　　同行的三皇子谢昌彦人称蜀国第一美男子，正室尚且虚空，但已有数名侍妾，这人虽未见其面不过名字令我想起了秦家人，莫名其妙觉得这两者总有某种联系。
　　先前在苍山曾听哥哥说过越国也经历了一番大变故，即指越国皇太子被废，党羽遭绞，十皇子李元嘉一跃而上成为太子。
　　李元嘉天赋异能，越国镇国之宝破晓剑只他能使，但自小便是个痴儿，相貌俊美，素有越国第一美男子之称。长至十七岁之时生了一场罕见大病，卧床三年，病愈后他神智大变，仿若换了一个人，机智聪明，犹善诗词。
　　除却晋国毫无动静外，其余九国皆有人来。因“景明”非常尊贵，我必定嫁予他人做正室无疑，为帝王的妃子这可能性也不大，遂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之列基本不列入考虑范围，眼光直接放向正室虚空的太子与帝王。
　　诸如定难国、闽国的太子已有正室，便直接排除了，其余国家皇帝大多三十岁正值壮年，刚好是我的叔，而且比我小不了几岁，如此整理后就只有一个人选。
　　越国皇太子李元嘉。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暗自决定我就是私奔也要嫁给英雄柴壮士。
　　不过这只是言传，实际还是要等册封大典见过四大公子其余二人真面目后才晓得。我暗自如是安慰自己。

　　晚晴解析得非常详细，但听她说话时我却并未将自己代入，而是在考虑她和那些人当中的谁在一起比较合适。反正这次来的人这么多，多少也给她挑个
　　蜀国太子谢诚昱肯定不行，皇子谢昌彦勉强列入范围，其他各国还有许多人选可供参考，何况晚晴也不一定非得要皇族，除了英雄柴壮士的将军还是都可以考虑看看的。
　　“晚晴，你说未免父皇真的把我许配给柴壮士以外的人，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生米煮成熟饭？虽然我没想过这么快就生孩子，但迫不得已也只好出此下策。身败名裂也无所谓，反正我个山顶洞人足不出户也听不到。”我长叹，身体无力心情无奈，真没想过自己会早婚早孕。
　　闻言晚晴的身子斜了下，好像突然踩滑了路。“姐姐三思。”
　　我但笑不语，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不想又是一声突如的熊猫叫传来，远远不是寂寞二字可以形容，其凄厉程度让我觉得它好似被谁实施了惨无人道的酷刑以至于它惨绝人寰才叫得如此撕心裂肺。
　　这声熊猫叫震撼了我的灵魂，我当即便决定暂时放下儿女私情先去拯救它。

　　“福大宝你莫要伤悲绝望，福小禄这便来救你！”
　　我抱着被子和晚晴一路快走，终于在上次那堆断竹中发现了福宝的身影。
　　晚晴见到福宝那一瞬差点没激动得跪下去，手里的烤鱼也险些落地，我赶紧放下被子拎过来以防万一。
　　上次因为背着元康腾不出手来只好用脚去推开断竹，未免重蹈覆辙这次我单手用最轻的力度一一掀开，生怕又碰到了福宝的大白屁股。
　　不过感觉今天的福宝好像有哪里不对，大白屁股小了许多不说，毛发也没上次那么有光泽，稀疏黯淡，似乎营养不良。而且上次尽管同样被竹子包围但看样子明显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这回眼前的断竹都枯黄了，莫不是还是上次的那堆？
　　我因为重伤未愈遂不敢使力，和晚晴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福宝翻过身来，然后就看见了那张花不溜秋的熊猫脸。
　　震惊。
　　据我现场目测，福宝那身肥膘不仅全没了还瘦了一圈，摸起来皮肤有些松弛也没什么弹性，平时那双虽然总是惺忪但神采尚存的小绿眼睛我觉得现在简直都在涣散了。
　　我了解它的，吃惯了烤鱼的福宝已经不再把竹子当主食而是沦为了配菜，突然间三餐都没了烤鱼，配菜显得是那么无味，吃进嘴里犹如嚼蜡，根本无法下咽。
　　作为一只人人尊崇的灵兽，福宝它非常具有个性而且有自己独特的品味和原则，就是不喜欢的东西宁可饿死也不吃。这点它和我惊人的相似，都是绝不勉强自己屈从现实的类型。
　　只是我担心这样下去，它那专门进化用来握竹子的第六趾早晚有天要退化。
　　因为我是如此的了解它，所以我甚至知道它见我的第一面要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果不其然，当我们四目相对，脑海中立即响起它的声音。

　　“福禄，我是人人尊崇的灵兽是只善良的貔貅，为什么要遭此变故受此磨难！人类好善变，前一刻还对我顶礼膜拜，眨眼间就予我如此冷遇！”福宝那双显得有些涣散的小绿眼睛水汪汪泪水充盈，看得我很有几分心酸。
　　我深叹口气，将拎着烤鱼的手伸出来，晃荡着垂在福宝眼前，就见它那双原本涣散的小绿眼睛焦距飞快汇聚，未几就绽放出耀眼光芒，精神抖擞。
　　福宝眼睛周围的黑毛湿润了，过了好久它才把眸子从烤鱼身上移到我身上，晶晶亮泪汪汪水盈盈。
　　“福禄哇，历经了沧海桑田我蓦然回首，原来你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福宝这话说得我感触颇深，不觉眼眶发热也有了哭意。
　　我安水凊终于迎来了这农奴彻底翻身当家作主的一天！
　　我几乎要情不自禁泪洒当场！
　　本来还奄奄一息的福宝探手一把捞走烤鱼，毫不避讳在我面前狼吞虎咽起来。
　　我再次叹气，叫过一直退居我身后的晚晴，握着她的手去摸了摸福宝
　　“你不是说宫中盛传见过灵兽的人就能得到上天的庇佑吗？现在你不仅见了还摸了貔貅，今后一定大富大贵顺顺利利。”我松开手，看着晚晴颤抖的手指间黑白毛交织轻声说道。
　　这个传说一定是真的，所以我现在才会如此幸福。
　　“嗯！”晚晴忍不住哭了，但是笑靥如花灿烂而美好。
　　“福禄，我以后一定不再欺负你了！”福宝的声音蓦地又在脑海中响起，“以后我晚上睡不着绝对不一巴掌拍醒你，我们换个方式，我用脚踹，放心一定很轻。”
　　“你他妈的睡不着能不能不叫醒我！你睡不着我睡的着呐！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人家白天还有事要忙啊！” 闻言我立时火了，忍不住爆粗口吼得晚晴直接栽土里。
　　“忙什么？”福宝乜眼，眸中凶光毕露，“还不是忙着和柴浅之打情骂俏！你那屁大点的事怎么也没爷睡不着觉这事大！爷是谁？爷是人人尊崇的灵兽是只善良的貔貅！我善解人意宽容大度，我都不用巴掌拍醒你了你还要怎样？”
　　我半阖眼，无比平静地等福宝说完，然后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它许久，福宝顾着吃鱼无所觉。我接着深吸口气，转身拉起晚晴走开，福宝也没有反应。
　　我和晚晴越走越远，晚晴见我态度不明也不敢说话，只是抱着被子乖乖跟着走。
　　直到走到竹林出口我才止步，复又舒展适才紧绷的五官，咧嘴笑开拉起条诡异的弧度，回身后看，低低念了句：“火起。”
　　摇摇便见远处青烟袅袅，须臾后是小火燃烧，那里是福宝所在的地方。
　　我生火烧着了那堆干枯的断竹，火势不大，无需担心燃着了整座竹林，但有必要担心福宝那身毛全被烧光。
　　“福小禄——！”愤怒声响彻云霄。
　　我充耳不闻，拉着目瞪口呆的晚晴灿笑着出了竹林。
　　有了后台感觉就是不一样，硬气敢为，不惧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