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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一章 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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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嘲
“呜呜⋯⋯谁知道啊⋯⋯刚才还在唠叨⋯⋯”云中君似乎刚熬过了一阵阵痛,呼哧呼哧的喘气,“喂!说话啊!”
陌窨忽然觉得无论这些“怪人”是什么物种,都绝对是一个强大又没什么脑子的种群。不再理会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她很紧张的在背包里掏了一下,松了口气的发现康斯坦丁非常细心的又给他塞了一个帐篷进去。
“再忍耐一下。”陌窨连续给自己注射了好几剂兴奋剂,直到量再大就会影响判断力才停止,“我来帮你做剖腹产,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救了。”说着,打开了医用帐篷,对囚说,“抱他进去,无论你们是什么,如果是习惯了在封闭空间里分娩。这个暂时可以代替。”
“代替什么!这东西这么薄怎么会有安全感⋯⋯呜呜⋯⋯”云中君显然又开始阵痛,于是脾气很坏的看到什么骂什么,使用的语言也从东方语言变成了一种基本上不太像语言的嘶吟。
“吵死了!”赛索斯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他的耳朵极端灵敏,这样的嘈杂如果是平时,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留下来看着这一团混乱,还非要仔细听,否则根本听不懂那繁复的东方语言。
陌窨被赛索斯的声音吓的一哆嗦。不再去管吓的逃了老远的囚,用尽浑身力气把云中君往帐篷里拖。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了解他如陌窨却知道他是真的被惹急了。赛索斯虽然总是一副冷淡而懒洋洋的样子,可是他的脾气其实极好,亲戚朋友在他身上砍两刀他都只会自己胡乱缠个绷带了事,连为什么都懒得的问更不要说报复。可是一旦真的把他惹急了,他却是血染整片大陆都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人。噪音,是少有的能把他真正惹火的事情之一,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他把“吵死了”这三个字说第二遍!
“殇哥哥!帮我!”陌窨焦急的看着一旁仍旧自顾自的在那里吟唱的殇。
殇微微的睁开眼睛,冷淡的目光扫过陌窨,却没有移动。
赛索斯皱眉看着殇反常的样子,干脆拎着云中君的脚踝,拖着扔进了帐篷。
“王子!她正在分娩,你轻点儿!”陌窨简直有些崩溃了。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是那么的不合作,她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
赛索斯挑了下眉头,随手抄了块石头,狠狠的冲着云中君的肚子砸了下去。还没等陌窨惊叫,就看到那石头四分五裂。云中君仍旧很有精神的咒骂着赛索斯、石头、帐篷和她目力所及的一切。
赛索斯耸肩,冷哼了一声,意思是说,“看到了?结实着呢。”
确实非常结实⋯⋯陌窨郁闷的看着手里的针头怎么都插不进云中君的身体。没有办法注射麻醉剂,她只好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把麻醉剂捂在了她的脸上。可是云中君吸入的量足够麻倒一头鲸鱼了,却仍旧很有精神的呜呜的咒骂。可以看到云中君的□□不停的流出淡蓝色的液体,类似人类生产时的羊水。遇到空气很快就气化,正是之前让人身体麻痹的毒气。陌窨赶紧把面罩戴上。
“让开。”在一旁看着陌窨忙活了半天的赛索斯走了过来,把小姑娘拎到一边,伸手不耐烦的挥开她要给他带口罩的动作。他的身体中了多少年的剧毒,这点儿麻醉效果,根本无法伤到他。推着云中君侧躺着,他对着她脖子就是一个手刀。看着没有了声息的云中君,他邪媚的一笑,“根本就是条大蛇而已。”
蛇?他当他敲的是七寸?!陌窨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硬的连针都插不进去的家伙竟然被赛索斯的一个手刀就敲晕了,不禁再次肯定,这男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麻醉的问题解决了,可剖腹的问题怎么办?陌窨不怎么意外的看着手术刀连个划痕都没在云中君的肚子上留下。
“让开。”赛索斯再次拎开了陌窨,手里的金色手杖“业火琉砂”幻化成了一柄长刀,冲着云中君的肚子就砍了下去。
“不要!”陌窨几乎气晕了过去。那是魔族至宝“业火琉砂”!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物!再加上赛索斯非人的力量,就算这“孕夫”结实,也逃不过被劈成两半的命运吧?!陌窨头脑发热的扑过去抱住赛索斯的腰,竟然伸手去抢对方手里的武器。
让陌窨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赛索斯面对她的“冒犯”竟嘿嘿的笑了几声,“你这丫头只要一工作起来就一点儿幽默感也没有。”
幽默感?!陌窨恨恨的盯着赛索斯手里的琉砂变成了一把手术刀的样子。原来他老先生是因为噪音消除了,心情特别好,于是幽默了一把?!如果陌窨够胆子,她一定会大声的说“你个王八蛋”!可惜第一,她没胆子;第二,她爱这男人很多年了;第三,她实在是没时间。
赛索斯握刀的手腾起一团蓝色的火焰,权当给自己和刀消毒,然后侧头问陌窨,“怎么下刀?”
陌窨拿了个仪器左照右照,可显然仪器使用的魔法是穿不透这个奇异种族的身体的,于是她只好按最常规的方法画了条线,先打开再说。“这里,下刀要浅。”
赛索斯的动作非常干净利落。这已经不是他和陌窨的第一次合作了,所以很默契。陌窨更是不担心。她仍旧记得他们两个的第一次合作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赛索斯很痛快的划开了他自己的肚子。如果一个人能够那么冷静准确的对自己下刀,那对别人下刀自然不在话下。
琉砂在云中君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非常优美的切口,淡蓝色的液体涌了出来瞬间汽化,帐篷里顿时弥漫着挖掘矿脉时的那种毒气。好在动刀之前陌窨就已经给赛索斯带上了医用口罩,而她自己则把仍旧挂在身上的氧气面罩带上。
陌窨至此才真正松了口气。不仅因为她发现云中君腹腔的构造勉强还算符合大多数生物的基本结构,更因为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儿微弱的精神波。虽然非常非常微弱,但这个孩子一定还活着!
通常来说,剖腹产后,把婴儿取出来的时候,都要拍拍小屁股,把孩子打哭了,这样新生儿那小小的肺才能开始正常工作,吸入来到这世界上的第一口空气。可是如今陌窨手里拎着那个“新生儿”,却不知道要怎么下巴掌。实在不行各处都拍拍好了。
[你为什么要打我?!]“孩子”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说时迟那时快,陌窨皱紧了眉头,用力的甩着自己的手,而那个“孩子”则紧紧的咬在陌窨的手指头上,死活不松口,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孩子”看起来有些像一条金红色的小蛇,只是头长的有些奇怪,形状到有些像狗。他/她/它一身的鳞片漂亮极了。陌窨疼的有点儿鼻子发酸,眼看着自己的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囚非常高兴的从帐篷外面探头进来,“啊!生出来了!”他心情不错的走过来抓住了陌窨的手腕,端详着仍旧咬在陌窨手上的“孩子”,“遭了!你怎么到处乱咬啊!你应该咬我才对!而且你怎么竟然是这个样子?!”
[难道我不该是这个样子么?!神龙都该是这个样子!]孩子用力的吼叫,于是松了口。
陌窨赶紧趁这个机会把那东西扔到囚身上,跑到一边包扎伤口。龙⋯⋯竟然真的是龙⋯⋯龙竟然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物种?!
“你吱吱叫的什么?我听不懂。”囚耸肩,“等过些日子你学会了说话咱们再聊天吧。”说着,把“孩子”扔回给正要给云中君缝合的陌窨,“它咬了你,就是你的了。”然后走过去抱起云中君就往帐篷外面走,“不用缝合那么麻烦,扔回水潭里就是了。”
扔回水潭里就是了⋯⋯陌窨嘴角抽搐的看着对方把自己的病人抢走,在后面追了半天却追不上那个看起来慢悠悠的家伙,眼看着囚把云中君扔进了那个寒潭里。正当她想求赛索斯帮她把病人打捞上来的时候,那个之前肚子都没有缝合的“病人”竟然很开心的浮上水面,游到她身边,冲着她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痛了。”云中君的声音竟然从之前的女声变成了男声。透过潭水陌窨可以看到他腹部的伤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完全恢复了一个男人所能拥有的最完美的身材。“你可真是个好医生。可能的话,万年后请你一定还要光临寒舍。给老四接生的事情也拜托你了。”说完,转身就准备隐没在水潭中。
陌窨赶紧出声唤住他,从背后把那个在她身上到处乱爬的“孩子”给揪了下来,举到云中君面前,“你的孩子。”
云中君愣了一下,打量了那个不停扭动的小东西一会儿,皱着眉头说,“怎么这个样子?”
陌窨无语。生孩子的人都不知道,反而要来问她这个接生的?!
“我怎么知道!”“孩子”吱吱的叫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该有的样子?!”
不过显然云中君不像囚,他倒是可以听懂“孩子”的叫声。“变不成了。发育没完全。”云中君完全事不关己的语气,“反正你也咬了她,认了她当妈了,这个样子还更方便。”
“认我当妈?!”陌窨终于完全崩溃了,“不是说是龙么?!难道龙也有‘第一次印记’?!!像鳄鱼一样咬了谁就当谁是妈?!!!”
“注意你的音量。”赛索斯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陌窨总算冷静了一些。
抓着“孩子”在空中挥舞着,她咬牙切齿的说,“这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不管了?!”
“是啊。”云中君奇怪的看着陌窨,“我都孕育了它万年,该给他的都给他了,难道还要我像你们这些低等的物种一样去抚育自己的后代么?”
陌窨的嘴一张一合,半天却没想出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继续挥舞着那“孩子”。直到那“孩子”受不了的喊“我要吐了”,陌窨才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很认命的说,“至少⋯⋯你该给它起个名字吧?!”
“哦。”云中君看着陌窨的眼神似乎透着担心,大概是觉得陌窨精神有些失常,不过当然,那不关他的事,“他是老三,依照惯例自然是犬嘲风’。”
“嘲讽?”囚笑嘻嘻的说,“确实挺讽刺的。”
“名字不好!杀!”睚冷冰冰的说。
什么啊就杀?!陌窨决定,从此以后再有人崇拜神龙,她绝对要鄙视之!
“是有点儿别扭。先祖们的品味真奇怪。”云中君耸肩,“那就和老大老二一样,用单字好了。‘嘲’或者‘风’随你选。”
陌窨嘴角抽搐着想,叫“风”不知道囚那个脑子短路的又要说什么了,于是道,“那就叫‘嘲’吧。”
“哦。”云中君丝毫不感兴趣的说,“那我可以走了吧?”
陌窨翻了个白眼,懒的理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哦,对了。”云中君就快要没入水中之前回头又笑了一下,“你应该是性索卢吧?叫什么名字?”
“陌窨。”陌窨惊讶的看着云中君,没想到像她自己这样毫无表征的“修族”云中君都能看出她的姓氏。修族的姓氏并不代表家族,而是代表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她因为没有经过发育所必须的哺乳,所有没有发育完全,能力微弱的几乎难以分辨。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个“索卢”,她也很有可能像她舅舅一样是个“丰将”。
“索卢陌窨。很感谢你解我痛苦。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我可以无偿的帮你一次。当然,那也要我帮的上也愿意帮才行。话不能说的太满,要不平白让自己为难,想当年⋯⋯”云中君一边自言自语的咕哝着,一边隐没在了潭水中。
殇的吟唱至此才终于停止,身体颤抖了两下,喷出了一口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