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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天使的吟唱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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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女人。
在砸了二区的大部分地方,又清理了OG,虽然不知道OG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少人在,但二区之内他可以确定已经没有这个成人帮派的人了。
因为在见识过自己的武力之后还不恐惧逃离的人,迄今为止他还没有见到过。
而依靠OG的威慑力在这条街道上生活的玛丽,他并不觉得还会继续留下来。
虽然现在心里是这么觉得的,但他并没有太过高估自己的本领,玛丽还在二区倒不如说很正常。
这边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地盘,就算曾经是OG手里的工具,在某种方面上来说她也是受威胁者。
羊的人只要不是太疯就不会对她下手,相反离开二区,或者离开羊的领地范围,她就会变成‘食物’。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玛丽在继续着以前的生存方式的同时,竟然还在贩/毒。
或许引诱客人吸食毒/品是她早前的工作方式,只有让客人不断吸食,慢慢上瘾,才会成为美味的肥羊,这也算是帮派的一个下套方式。
二区的OG已经清理,制、毒的作坊也被他摧毁了,所以玛丽到底是怎么弄到那种东西让龙生吸食下去的。
话说,龙生吸食毒/品真的是从OG的清扫开始吗?
死去的海江田在他思考时不知觉地浮现在脑海中,中也离开屋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三区那边。
就算清理掉OG和作坊又有什么用呢?
心中不禁冒出了这样的疑惑,二区的成人帮派被他清理之后,异能力者的强大虽然辐射到了这边,但羊的地盘却并不在这里。
每天省悟和白濑都会抽调人手从这边过一趟,虽然到现在为止羊内部的人没有出现被袭击的状况,但实际上之前因为内部的原因发生了一些冲突。
周围区域还在保持安静的帮派到底是在畏惧自己
还是在观察他们?
中也停下脚步,眼角的余光落在那栋屋子上。
龙生到底是怎么被他发现在吸/毒的?
“让她们穿上衣服,带过来。”
身后的白濑大气不敢喘地应了声‘好’。
羊这次行动可以说的上是悄无声息,白濑和省悟他们收集情报都是按照以往的路子,到玛丽的生意场也是和平时巡逻一样,二区的人都没怎么好奇。
只是回来的时候,大家伙看到一众拿槍的小鬼头正带着自己玩过的女人,就像是游街似地穿过街道,心里咒骂了两句毛都没长齐的下三滥的糟心话后,又悻悻地别过脸。
只是半路发生了意外。
玛丽那边那个一直笑得怪渗人的女孩,在被羊的少年拿槍威胁着往前走的时候,扑过去抢了武器,对面的羊成员直接一发子弹打在她腿上,反倒立刻被回击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中也已经在前面走的老远,脑子里在复盘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没反应过来。
转过身时就看到女孩身上发血迹像是一朵花一样随着槍孔绽放,她没再举着槍对着别人,反倒抵在了自己的下颚。
女人们还算齐整的队伍霎时间就乱了。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玛丽疯了似地扑上去,却远远快不过食指扣上的扳机。
“这样……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犹如蚊蝇一般纤细的嗓音,被风吹得抚过镭体街这潭早已经死去的水,然后化为了轻飘飘的羽翼落在了他的耳朵里,眼睛里。
随即又好似被某个人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压下去。
最后,它们一起砸在他的心里,随着玛丽悲恸的泪水,随着那喷溅在白裙上的刺目颜料。
他隐隐地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冬季快要来了。
佐佐木站在店铺的玻璃门后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现在太阳西斜,只有脚边还残留着一些阳光,敞亮的店内变得浑浊晦暗起来。
他靠着柜台,半个身子都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右侧的耳边正贴着卫星电话的听筒。
而这时在街上走过亦或是本就是在那儿打发时间的人,被这么一闹都愣住了。
就像是胶带电影里出现的卡顿,大家的表情和举止都变成一帧帧的图案,唯一在动的画面只有玛丽压低的哭喊。
女孩的死亡就像是压断了她神经的一根稻草,突然而又让人猝不及防,也像是唤醒了她这具肉/体内最深刻的回忆。
镭体街人,即便是中也也无法听懂的语言在这条街上回荡着,但在这里看到她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不知觉地明白一件事。
玛丽在仇恨着。
只是作为这条街道上的外来者的她力量太过弱小,省吾找了个两人上前将她拉开,衣服上满是腥臭的血液。
她挣扎着,疯癫着,大叫着,撕挠着,最后被槍拖狠狠一敲昏倒在地,其他的女人只能捂着嘴巴任由眼泪流下来。
此刻让她们感到了比刚刚更加无助的绝望。
“找个地方收拾了。”镭体街收拾的说法大多是焚了,这样又快又方便,又不会造成一些疾病,如果让人去埋指不定会被做什么。
其实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这边没有墓地。
中也转过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继续朝前走着。
女孩死前的模样,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不断在他脑海中重播着,让他分辨不出此时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
亦或者从最开始,就根本没什么对错。
而与此同时,横滨某个百货大厦的服装店内,太宰正顶着女服务人员逐渐变得惊异和讳莫如深的目光,对着全身镜搔首弄姿。
对。
就是搔首弄姿,至少太宰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动作大概就是微微仰起下颚,露出一段洁白细嫩的脖颈,做工和真的一样的棕色的假发一直披散到肩胛骨的地方。
就像是精心保养过的真正头发那样,它十分的柔顺,服装店的壁灯已经在上面打了不止一个光圈。
他吊着一只手臂,用另一只手卷着发丝,目光落在镜子里露出的锁骨上。
圆领的蕾丝连衣裙将锁骨下五厘米的地方都展露了出来,包括皮肤上被刻意弄出的绳子的勒痕。
裙子到小腿的上方,腰上系着一条作装饰用的腰带,他骨架小,人又瘦,一些女孩的衣裙直接拿的均码往上面套。
只是——为什么要选白色的?
他目光始终落在锁骨那边的绳印上,别说,还挺疼的,想要弄出轻易去不掉又特别清晰的印子,下手特别的狠。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打开了一扇让人讨厌的新大门,又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可能无数次的道路上。
一道身影在他身后站定,双手抬起又朝这边伸过来,一条十分纤细的项链落在自己的脖颈上,镶嵌着细碎宝石的星星正在展示着自己的价值不菲。
身后人又从服务人员手中取来轻薄的披肩放在他的肩膀上,虽然真的很轻,但太宰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无比沉重。
尤其是这个迟迟没什么人进来的服装店内的服务人员那变得像是在看一个变态的目光,他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事情还挺混蛋的,但就是没一件事儿能够得到这种目光的。
身后人朝旁边挪了几步,全身镜里只剩下自己,还有后面店外路过的人影。
“怎么样?”阳太用一种欣赏的语气问,如果仔细听可能还会听出一丝的骄傲。
太宰现在听不出,因为他非常的嫌弃,但还是不得不朝镜子里的自己看去。“——嗯,很清纯。”
“怎么样?”
“怎么又是这个——”
“先生,这位小姐的确很清纯。”
女服务员的回答让他没说完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刚刚自己是女装进来的吗?
有点想找这个店的店长好好讨教一番了。
阳太对着他笑。“看来效果是达到了。”
“……”
太宰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看着他心满意足地去付账,又感受到周围闪躲的目光,他又不禁低头看着因为准备充分的衣物而隆起的胸膛,伸手摸上涂上唇膏变得湿润的唇瓣,指腹上留下了淡淡的玫红。
他感觉自己这一刻应该算是黑历史了。
而且,不管在想什么,都无法忽略下面那种凉凉的感觉,他觉得对方可能还没准备充分。
“治子小姐。”旁边伸来一只手。
“……”想去死,抱着这样想法的太宰,最后还是搭上了手。“我那篇侦探故事怎么办?”如果只剩下最后的一丝机会,也请让他尽全力地挽救。
阳太牵着人离开服装店,太宰注意到了他手里多出的那把带着蕾丝边的花阳伞,莫名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没关系,只要信息传达了就好。”
他们在说太宰的故事汇,就在昨天逛完游乐园,文豪太宰治的灵光一闪,拿着格/洛/克闯进了那家报刊的大门。
用槍管抵着主编的太阳穴强势登载了一篇像是流水账,又有点不明觉厉,从一个怪盗开始的侦探故事,以横滨最最出名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作为主人公。
虽然很可能不久他就会被以侵权的罪名被当事人找上门。
当时阳太只觉得太宰很有黑手党人的作风,说不定来年就会以极道文豪的名义正式在文艺圈出道,虽然内容他并不感兴趣,即便里面好像混杂了自己的假名。
两人离开百货大厦,阳太为他撑开阳伞,无视太宰嘴角的抽搐,强行将阳伞塞到他手里,顺便还给一只后面着贴着可爱水钻的手机。
“治子小姐。”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待会儿可能会让你参加一个临时的逃生游戏。”
太宰攥紧有些凹凸不平的手机,举着阳伞,用着一种很是别扭的姿态慢慢朝前走去,很快,他加快了脚步,就像是身后有着洪荒猛兽在追赶一样。
在加快的脚步之下,阳伞被风撕扯着掉落在地,手机因为慌张地逃窜遗失在某个地方。
最后,他就像是一朵脆弱的花朵般在即将凋零之时,坠落在地。
可惜黑暗的钢铁森林里,并没有任何肥沃的土地,和温和的花圃。
黑色汽车在司机的控制之下强行在摔倒的少女身前停下,刺耳的声音在夜晚拉开了狂乱的序幕,阳太站在某栋大楼的顶部,嘴巴里咀嚼着买来的鲷鱼烧,用着望远镜看着车门打开后出现的那道身影。
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真是棒极了,治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