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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很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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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齐姓文人大概也是这个时间节点出现的。
他位至礼部侍郎,在端京被攻破的那天将罗蕴若秘密送出宫后,因不屈服于唐华君,选择在敌军前自行了断。
临死前,他还托人给罗蕴若一封绝笔。那绝笔中,开头的一句话让姜朵闱哭成狗,久久不能自拔——
“太后,见字如晤,生死之隔。”
姜朵闱还特地为他俩写了一篇HE同人文,收获了不少点击率。
只是,不知道这位齐筠溪是不是原文中的齐郎,因为整部文里都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
估计是作者懒得取名。
姜朵闱不敢在浴桶里多泡,不过半晌,便唤了蕊夕来更衣。
罗蕴若已为她备好了衣裙,是件胭脂红的云烟裙,摸上去手感极好,就是不太适合这个季节穿。
后宫的妃子们大概都不怎么怕冷。
蕊夕恰好在这时贴心地递上了一件霜白色带暗纹的素面兔毛披肩,与一旁的宫婢一起将其搭在了姜朵闱的肩上。
这披肩瞧着眼熟,姜朵闱不禁道:“本宫记得这是……”
“张公子怕公主会冷,临行时吩咐奴婢要带上的…但奴婢记得公主从前并不怕的。”蕊夕说到后面,语气转为了疑惑。
“现在怕了,估摸是年纪到了。”姜朵闱神色自若地撒着谎。
去唯华宫的轿撵已经在外等候了许久。
姜朵闱边上轿撵,边道:“今日都是后宫之人赴宴吗?”
“听说驸…崔大人明日离京,今日要拜别陛下。”
蕊夕的一句话换了姜朵闱久久的沉默。
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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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悦蓉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她甚至都想象到了姜朵闱看见她时震惊的表情。殊不知,她的“表姐”早就已经给姜朵闱打了预防针了。
所以,姜朵闱在看见她第一眼时,面容上没有一丝惊讶的波澜,甚至还带着微笑。
荀悦蓉:……
姜知恒见荀悦蓉愣愣地杵在原地,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际,附在她耳际道:“这是朕的长姐,舒宁长公主。”
荀悦蓉回过神,下意识垂下眼眸,柔柔地行了个礼,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见过舒宁长公主。”
语毕,她还加了一声轻咳,眼角似有晶莹闪烁。
真是个病秧子。姜朵闱想着,正欲上前一步扶起她,姜知恒却先行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姜朵闱:日头正好,狗粮真孬。
姜朵闱是整个宴席上除姜知恒外,品阶最高的,所以坐在了姜知恒左手边的第一个席座上。
而她的对面,是一脸冷漠的归曼姀。
按理来说,归曼姀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封为贤妃,在荣华宫住下了。如今却迟迟未行册封之礼。
盛国使者想联合姜知恒查出唐华君,荀淑妃没挂,归曼姀没册封……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姜朵闱已经不指望剧情能够按照原文那样发展了。
能正常发展就很不错了。
宴席已经坐满,放眼望去,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在众多姿色平庸的妃嫔们的衬托下,荀悦蓉和归曼姀真堪称人世间的绝色。
姜知恒在这时突然发话了。
“皇姐。”他唤道。
“啊?”姜朵闱抬头,对上姜知恒的眼。
“梓清公主一路劳顿,奔波至此,想必是很想在端京游玩些许日子。”姜知恒笑道:“这皇宫终究是不方便的,不如……”
他顿了顿,用询问的语气道:“暂住在皇姐府上吧?”
姜朵闱执杯的手一颤,杯子直接翻倒在了食案上,果汁泼了满案。
卧槽?
当然,惊讶的不只她一个,还有归曼姀。
归曼姀那张似乎永远没有多余的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跟姜朵闱一样的神情。
她们俩都没法儿说拒绝。
“好。”姜朵闱匆忙应下,强装镇定,冲归曼姀笑道:“梓清公主想去哪儿玩儿都行。”
话是这么说,但她府中还有一个混世大反派唐华君啊!何况两人还认识,这是什么走向?
法克。
“曼姀不敢过于劳烦舒宁长公主,”归曼姀侧脸看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些日子打搅长公主了。”
姜朵闱:我小猫咪无话可说。
她低头,蕊夕正和宫婢收拾着食案上的残羹。蕊夕感觉到了姜朵闱在看她,于是将碟子递给宫婢,跪下轻声问:“公主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
姜朵闱凝睇着蕊夕,低声问道:“公主府还有没住人的院子么?”
蕊夕思索了会儿,道:“有,跟西江苑离得很近的东荷苑。”
西江苑是唐华君等门客住的苑,若是被归曼姀碰见了,那可就麻烦了。
“没有别的?”姜朵闱不死心地问。
“还有奈何苑。”
“……”
姜朵闱无语。
“这样吧,”她凑到蕊夕耳边道:“你现在让张鹤赶紧回府,叫唐华君搬来我的院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随意走动。”
蕊夕呆愣地看了她半晌。
这是要开始夜夜笙歌了吗?
待蕊夕退下,姜朵闱理了理衣襟,朝荀淑妃敬果汁道:“荀淑妃闭月羞花,高贵脱俗,是后宫妃嫔们的典范。本宫对你的喜爱简直溢于言表,希望你能与陛下恩爱一生,这酒,我先干为敬!”
说罢,她将果汁一饮而尽。
荀悦蓉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也举起了酒杯:“谢舒宁长公主。”
姜知恒对这话很是受用,却是笑眯眯道:“皇姐是想回去了?”
姜朵闱的想法瞬间被戳穿,只能讪笑:“还好啦?”
“皇姐这个模样让朕想起了一个成语。”姜知恒满面春风地说下去:“归心似箭。”
姜朵闱:……
这么明显?
姜知恒以为她是想躲避崔旬定,便也不懒得深究原因了,只是让宦官送她离开了。
姜朵闱刚离开,一身战甲的男人便踏进了宫殿。
荀悦蓉呼吸一滞,手心沁出汗来。
那人缓缓走近她,俊美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好像同从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了。
荀悦蓉听闻他与舒宁长公主和离后,升为了镇国大将军,却没想到,官职的转变,会让一个人的气质也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崔旬定从前是少年般的傲视天地,那么现在则是属于男人的孤清强势。
崔旬定跪下,作揖行礼:“参见陛下。”
“崔爱卿,请起。”姜知恒道。
闻言,崔旬定立即起了身。当看见姜知恒身边坐着的佳人时,目瞪舌强。
荀悦蓉忍着情绪,强行将目光从他身上撤了去,望向姜知恒的眼神里好奇又纯净。
她道:“陛下,这可是崔将军?”
姜知恒颔首微笑,回答道:“正是。”
“臣妾的兄长很是钦佩崔将军呢。”荀悦蓉以袖遮面,遮住了带笑的、羞涩的眉眼。
没有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复杂。
如果当时她能拒绝诱惑,现在或许就是他的将军夫人,相夫教子,平凡地在这个世界度过一生。
可是她没有。
夏揽媛已经是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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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朵闱提着裙摆冲进屋里时,唐华君正坐在书案前,皱着眉看着手中捧着的账本。
见姜朵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却是不慌不忙地将账本放下,还未来得及舒展眉心,便听见她难得正经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
“我要说两件事。”姜朵闱文不多讲废话,开门见山道:“第一件事,我昨日碰见了盛国的使者,他准备联合陛下,在端京城内搜寻你。”
她摆了个V的手势:“第二件事,梓清公主要在公主府里住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唐华君闻言,垂眸,似乎是在思考。
不过半晌,他便问:“公主要寻个时机将我送走?”
没找到他一下子get到了自己的意思,姜朵闱迅速点头道:“对,以防万一。”
“公主为何觉得陛下一定会派人搜寻我?”唐华君露出成竹于胸的笑容:“公主莫慌。”
姜朵闱出声反驳:“我才没慌!”
“你看看你。”唐华君轻笑,语气中满满的无奈,像是在对一个不懂事的孩童讲话。
“……”
“他不过是试探,我们的重心应该放在梓清公主身上。”
姜朵闱假装疑惑:“你认识她吗?”
“幼时相识罢了。”
唐华君虽是在回答问题,却给姜朵闱一种他置身事外的错觉。
何止是幼时相识啊,她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安危呢。姜朵闱暗忖着,不悦地撇撇嘴。
虽然原文写得很隐晦,但姜朵闱还是能猜出来,归曼姀是听闻唐华君在端京,才会果断答应父亲给她安排好的和亲之路。
可惜,一腔痴情,换得了心上人一箭穿心的下场。
唐华君,渣男。
被骇人眼神盯着的唐华君:……?
姜朵闱清清嗓子道:“这段时间,你还是待在我的屋里吧。”
“同吃同寝?”他挑眉问道。
“…你睡地板。”
“好。”
唐华君干脆地应道。
“……”
她已经不在意日后京中的传闻了。
公主府里的门客们听闻长公主回府的第一件事,竟是让传召唐华君,还让他搬去她的屋子里同吃同住,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阿元同学踊跃发言:“我猜他是下一任驸马爷。”
郑冠宇举手:“我也。”
张鹤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道:“行了,押注,买定离手。”
新来的门客们都是读书人,觉得新鲜,于是也纷纷下注。
“我押三张。”
“我六张。”
……
本来还挺正常的一场押注,到最后却变成了——
“唐公子应该是入赘,孩子得姓姜。”
“长公主不会介意的,肯定会让孩子姓唐。”
“这得看陛下怎么说吧。”
……
“咳。”
一声轻咳在屋内森然响起。
众人停下争论,纷纷回头观望,是后一步从宫中回来的齐筠溪。
张鹤摸摸下巴,吃惊道:“怎么就回来了?”
齐筠溪茫然不解道:“我不该回来吗?”
“你不是在罗太后那里吗?”张鹤说。
全场寂静。
在场有谁不知,阙国的罗太后还是个妙龄少女,被她传召,等于……
齐筠溪反应过来,羞得耳后根都红了,指着张鹤,想替自己辩解,却是连话都说不连贯:“你…你莫乱讲!罗太后…只是跟我聊天罢了…”
众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