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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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斯下层的梳妆室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一排排简易衣架上挂满了各种不同文明与时代的服饰。
靠谱的成年时间领主显而易见地讨厌整理和收纳。十二单衣的架子上同时挂着充满埃及风情的托勒密王朝麻布长裙，代表着阿兹特克至高神的太阳圆盘头饰上纠缠着象征了整片南亚次大陆的孔雀蓝色纱丽。
永叶不得不把纯金打造的沉重头饰连同宝石滚边的绸缎一起挪开，这样她才能把需要的衣装从布料海洋的最下层拿出来。
梳妆室中的各色女装大概都是Doctor曾经的旅伴们置办下来的，尺码都偏向丰满高挑的成年人身材，永叶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适合自己身高的裙装，但腰部尺寸对比起少女清瘦的腰肢又过于宽松，好在长及大腿的长款斗篷可以遮掩这点微不足道的不合身。
维多利亚时期倡导精致而庄重的妆容，但永叶不想让男人们等太久，只匆匆把自己长发编成两道三股辫，像每天上学前一样盘成一个简单的花苞头。
在穿上羊呢大衣前，她忍不住提起水色的裙摆，在镜子前踮起脚尖旋转了一圈，时下正流行的蛋糕裙摆层层叠叠地散开，荷叶边像盛开的芍药花瓣一样大大地舒展开来，方形低领上大片的蕾丝遮住了被二十世纪内衣勾勒挤压出的浅浅沟壑，隐隐有着欲拒还迎的风情。
美则美矣，但观感上总觉得有些不完整——直到她的视线瞟到了梳妆台上敞开的珠宝盒。
永叶抱着两套长斗篷跑上楼梯时，塔迪斯里已经没有了男人们的身影，站在巷口和Doctor说话的承太郎注意到了她探头探脑的身影，远远地朝她挥了挥手。
用料十分厚道的斗篷加在一起超过了二十斤，即使用肩膀承担了一部分重量，永叶抱着衣服跑过来的动作也颤颤巍巍的，承太郎害怕她半路摔倒，赶在事情发生前走到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衣物。
“抱歉，久等了吧。”才小跑过这么一段二十来米的路，少女的脸颊就因为运动而变得红扑扑的，像是天然的腮红一样为她白皙的皮肤染上了霞色。
“都是Doctor的更衣室太乱了，害得我找了好久男装”永叶一边抱怨着，把稍短一些的斗篷递给了Doctor，然后踮着脚尖，吃力地伸出双手把斗篷围在了承太郎身上。
事实上如果承太郎没有配合地俯下身子的话，她再怎么踮脚都不能替少年披上斗篷。
“二月的伦敦还是很冷的。”永叶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枚蓝宝石袖扣，将斗篷左右双襟重叠固定，最后满意地看了看承太郎，“你总不想带着十九世纪的感冒回家吧，到时候该怎么向贺莉解释出门五分钟就生病了。”
虽然永叶怀疑承太郎永远不会生病，少年体魄的强壮远超她的想象。
“Doctor，使节先生。”
陌生的男声打散了少年人之间一派亲密和煦的气氛，永叶歪头越过承太郎高大的身躯看向一开始被他的身体挡住，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男人。
成年后的白种男人很难判断具体年龄，永叶觉得这个有着奶金色长发的男人大概介于二十岁后半和三十岁之间，如果不看那对过于粗壮浓郁的眉毛的话，他其实有着相当清秀的五官，只可惜一道横贯左半脸的疤痕往往会在初次见面时吸引大部分的目光，从而让人留下凶恶的印象。
“这位小姐……是你们的同行者吗？”尽管永叶梳着最简单的发式，裙摆之下也没有贵族小姐间流行的夸张裙撑，但娇嫩的肌肤和姣好的相貌让男人斟酌着语言，避免在言语上冒犯这位可能来自上流社会的少女。
维多利亚女王入主圣詹姆斯宫这半个多世纪以来，日不落女王的辉光照亮了大不列颠的每个角落，大工业时代的到来让平民家庭女性的地位逐步提升，如今平民家庭的女孩们也能不受拘束地行走在伦敦街道上，天主教女学校也不再只对贵族开放，纺织工厂更是恨不得大门敞开欢迎这些寻求独立的女孩。
但上流社会的年轻女郎们仍处在繁文缛节的束缚当中，未婚的贵族小姐们不能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离开家族领地，小到束身衣和首饰、大到所读书籍和玩伴，一切都由父母长辈精心挑选。
她们被家族包装成了精美的待售商品，注定将在成年后的某日嫁入高门以替家族延续荣华——虽然她们在婚后被赋予了参政的权利，但大多数时间只是为了抬高夫家的社会地位，夫人们能参与的仅仅是远离权力中心的公益性活动。
“使节？”永叶不解地眨眨眼，凑到承太郎身边轻声问道。
“是Doctor的通灵纸。”
永叶了然地点点头，阿斯特丽德也有这么一个量子道具。这张通常被夹在驾照里的纸片在平常只是张白纸，但在人们被先行话语诱导的情况下，通灵纸上会让人看到自己心中的猜想。
永叶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让马可·波罗认为母女俩是威尼斯共和国派来寻找他的使臣——那是个天真到会相信祖国派了两名弱女子来催他回家的意大利男人，真难为他能平安无事地进行一场横跨大陆的旅行。
承太郎为了与她耳语而稍稍低下了头，殊不知这甚至最多只能被称为亲昵的行为在这位十九世纪的新朋友眼中是何等的超脱世俗。
史比特瓦根自认是个接受能力足够强的人——不然他早就在第一次被DIO及其手下的尸生人打伤时就该精神崩溃了。
但就算是他，看见这对年轻男女光天化日下耳鬓厮磨的模样，心中也忍不住掀起了波澜——即将举行婚礼的友人和其未婚妻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看来这对小情侣仍处于黏黏糊糊的热恋期。
疑似大小姐的女方甚至在男方工作时都舍不得离开恋人，轻装简行地避开家仆溜了出来，不合礼数地加入了这个女王麾下的使节团。
永叶对史比特瓦根脑补出的一系列贵族小姐和皇家护卫的轶事剧情毫不知情，她提着裙摆对他行了个屈膝礼。
不过就在她刚要张口自我介绍时，男人急忙侧过了身没有受她这个礼，反而是摘下了那顶个性十足的黑白菱格礼帽，后退一步后反过来支起一边膝盖半跪了下来，同时执起了永叶的左手，嘴唇在手背上方停留了片刻，行了一个完整的吻手礼。
史比特瓦根的表情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虽然街头长大的他向来不吃皇家、贵族那一套，但眼前这位小姐很可能是结伴与未婚夫出行，他必须对女孩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不然她可能会被夫家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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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人在史比特瓦根的指引下走进教堂时，永叶还没能搞明白当下是个什么情况。
在史比特瓦根暂时离开去找朋友，空荡的圣堂中只剩下他们三人之后，她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Doctor，满脸的疑惑：“不是要去泰晤士河嘛？这位先生又是谁？”
“Well……因为穿越过宇宙的原因，塔迪斯的定位出了点问题。”Doctor摸着后脑勺，试图用憨厚的笑容掩盖他时间旅行生涯中这难得的失误。
“刚刚那位先生说的是英语，应该还在英伦三岛上吧，是时间不对了吗？”
永叶非常能理解时间锚点出错的意外，阿斯特丽德的塔迪斯出现过同样的问题，她们的时间旅行距离目标年份总会差上几年。
承太郎把一份报纸递到了永叶手里，手指向报纸的页眉：“今天是1889年2月2日。”
“居然差了70多年的时间。”虽然有些沮丧错过了最后的霜冻集市，但永叶的第一反应是为塔迪斯抱不平，“Doctor你该对塔迪斯温柔点的，至少不要一直卡住手刹驾驶了！”
“那这位史比特瓦根先生是怎么回事，你们刚刚遇见他的时候通灵纸上是什么身份？”
“塔迪斯降落的巷子处在教堂的范围之内，不巧这个教堂今天被某个有钱贵族包下来举办婚礼了。”承太郎本想像往常一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但厚实的斗篷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只能退而求次地翘起腿以表达心中的无奈，“他看见Doctor那张名片上写着我们是维多利亚女王麾下的使节团，职责是献上女王的祝贺和确保每一场贵族婚礼的顺利进行——”
Doctor接过了承太郎未说出口的话：“这代表我们至少在晚宴之前都要留在教堂，扮演好女王使节团的身份。”
女孩子对婚礼总是抱有种种幻想和向往，永叶对留下来参加一场十九世纪的贵族婚礼没有什么意见，她反倒有些担心男人们会不会觉得帮助婚礼的筹备太过无聊。
她抬头看向承太郎，视线刚好撞进他青蓝色的眼中，霎时有些羞怯地把目光移到了手中的报纸上。
斜体英文密密麻麻地印在粗糙的纸张上，散发着油墨特有的香气。英文不是永叶的母语，她得用手指逐词逐句地点在纸上才能消化下报纸上的信息。
[风骑士领大规模失踪案件的调查持续三个月后陷入僵局]
“仅有452名居民的小镇，一夜之间失踪73人……听起来是Doctor会喜欢去参一脚的案件。”
永叶看向Doctor，后者的神情显得相当轻松：“我不记得在我的世界那边有发生过这种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边的真相能再等等，首先我们得把这婚礼应付过去。”
永叶点点头，看向了下一条新闻摘要，加粗的英文单词虽然在脑子里组合成了完整的句子，但她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条摘要的含义。
“已故男爵乔治·乔斯达的独子将于今日举行婚礼，将于晚间设宴宴请乔斯达家族的友人……”
她甚至第一反应是册封男爵的后代是不能继承爵位的，那么他们这个贵族婚礼使节团的身份好像就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了。
“承太郎君，乔瑟夫先生祖上有英国血统吗？”
承太郎还没张口回答她，史比特瓦根已经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
她有着一头极其灿烂的金发和磷叶石色的双眸。
“我的未婚夫父母早逝，在使节大人到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贵族婚礼需要圣詹姆斯宫的监理，有失远迎，真是非常抱歉。”她双手垂在小腹前，向着三人行了个不那么标准的见面礼，看得出来她并不习惯这些虚礼，但言语间用词又十分得体，应该是出身于非贵族的殷实平民家庭。
“我是今天这场婚礼的新娘，艾莉娜·班德鲁顿……”她说着掩嘴笑了起来，脸上洋溢起了新嫁娘的羞涩和对未来的向往。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自我介绍为班德鲁顿了，毕竟婚礼之后，我就要被称为乔斯达夫人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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