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坤醍

6、第六章 神迹

　　他们一行五人离开了那个小村落之后进入到了一个蛮荒地带。但见四处古树参天，枝藤相接，清幽静寂，只偶尔听到一两声鸟叫声。
　　五人走在那堆着落叶的小路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凄怨的叫声，那声音不像是人类所发，但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声音。大家只觉得浑身起疙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前行。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在地上挣扎，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众人不禁后退了数十步。张夫人毕竟常常上山采药，凭她的直觉感觉可能是什么动物受伤了，于是便弓着身子轻轻上前去看，辩清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她轻轻地拔开茂密的枝叶往那边看。
　　但见一条碗般粗壮、若有三、四米长的大蛇在一窝草堆上面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张夫人再细看，但见在那大蛇身体的中间部分有一处十多厘米的伤口，估计是刚受伤不久，可能是痛的缘故它不断地挣扎扭动。在大蛇的旁边有一个洞，估计是大蛇栖居的地方。大家忽闻头顶上有两只鹰吱的一声飞过，张夫人大抵明白了个大概。
　　“那条大蛇受了伤，我们去拨点草药来抖碎给它敷上吧。”张夫人走回大家的身旁说。
　　“夫人，万一那是一条毒蛇呢，它以为我们在攻击它那该怎么办？”张老爷踌躇。
　　“你放心吧，在我很小的时候跟我爹经常外出采药，遇到蛇呀、狼呀都是难免的，爹教过我该怎么样对付蛇的攻击。而且我仔细观察过了，这蛇的头部是椭圆的，头和脖子的粗细相当，身体的比例修长，尾巴也修长，不像是毒蛇的类型。”张夫人说。
　　“那好，咱们分头找，你报上草药名来。”张老爷说。
　　“牛筋草，薄荷，山野菊花。我这里有图片参照。”说着从包裹里拿出一本药书来。
　　大家说不用看药书了，这三种草药大家在平常观看夫人配药时都认识了。于是分头去找。张夫人找得最多，不管多高的山崖她都敢攀上去，大家都知道她遇到病弱者需要帮助时就是这么奋不顾身的。
　　张夫人把大家找来的草药抖碎，用一大片的树叶盛着，一只手托着草药，一只手拿着一条纱布，她开始往大蛇走去。大家在不远处屏息看着。只见张夫人嘴里念着一大串他们听不懂的词语，大蛇警惕地看着她，慢慢地把尾巴卷了起来。张夫人继续念着，大蛇的头开始慢慢地伸高。
　　躲在不远处的阿旺正想冲上去时，张老爷按住了他，张老爷相信妻子把控局势的能力。
　　张夫人不再前进，固定在了一个地方，大蛇开始松懈下来。张夫人又轻轻地移动了脚步，大蛇又开始有所警惕，张夫人指了指那大蛇的伤口，大蛇似有所悟，眼睛里流露出了受伤和委屈的神情，又哀怨地叫了几声。张夫人开始快步移到它的尾部，再慢慢接近它受伤的地方，然后迅速地把草药敷上去，那大蛇身体微微地动了动，然后很享受地听由她摆布了。张夫人熟练地给它包扎好伤口，然后快步离开。大蛇看着她走，叫了几声，没有追上来，开始往洞里爬去。
　　大家趁这个时候赶紧一溜烟地跑着离开了。
　　直跑了大约一百多米，大家才停下来。张夫人拿出自制的风油给大家抹在脚上和身体上，用以驱赶蚊虫。
　　“这条蛇有点灵性，它的眼睛很清亮。”张夫人说。
　　“哦。”大家应着，不了解，没多说什么。
　　歇了一会就继续赶路。
　　但见前面的山越来越多，全部在一大片的翠绿之中，大家看到了山泉，又停下来喝了点山泉水，还采摘了一些野桃和大蕉。山路弯弯曲曲，四处荒无人烟。偶而看到有猴子在树上跳来跳去。张老爷叫大家都要小心提防猴子来抢东西，于是又折了几根大树忮做成棍子，每人拿一根，那些猴子见这阵势，也就不敢太接近了。
　　再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太阳下山了，四周开始暗了下来。今晚该怎么过呢？看来是要在山上过了，可是在这荒山上过宿还真的有点害怕，怕有老虎和狼出现。于是大家也不停下，继续赶路。
　　渐渐地天色完全暗了，张老爷点亮了灯笼。大家找了一块平地坐下来吃了点干粮，开始商量着该怎么办。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古亭，上面有几把石凳，大家就决定在那上面露宿一晚。由张老爷和阿旺轮流值更。
　　这古亭显然也很少人来过，到处堆满落叶。大家用树枝把落叶打扫干净之后，坐了下来。
　　“大家辛苦了，是我连累了的大家。”慧如说。
　　“怎么这样说呢？我们也是想离开那里的。”张老爷说。
　　“不管怎样我都负有很大的责任。”慧如说，拿出五个小杯子来，轻轻地给大家倒水。
　　大家也没再多说，喝了点水，伸展着疲累的身子，盖上大衣，陆续睡着了。次日五更天，大家在森林的虫鸣声中醒来，感恩过了一个平安的夜晚。大家吃了点干粮，又继续赶路。
　　现在都是下坡路了，大家走得自然也快了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山脚下，但见前面是一条宽约四米的河，河水湍急，走近一看，约有三米多深。
　　这河怎么过？
　　忽然大家听到吱吱的声音，扑通一声，一条大蛇串进了河里，横跨在河面上，仰起头来，似乎在叫他们从它身上走过去。
　　“这不是我们昨天遇见的那条大蛇吗？”张夫人惊叫，大家细看，只见那大蛇的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疤。
　　“我……不敢过。”慧如说，和小晴缩在一边，心里直发毛。
　　“人总要学着克服恐惧的，有些东西让你感到恐惧，你想逃避是可以理解的，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张老爷对她们说。
　　“我和你爹走在前面，看到我们过去了，你们再过去好不好？大蛇受伤了，承受的重力有限。”张夫人怜爱地看着三个年轻人说。事已置此，三人不再说什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张老爷和夫人慢慢地走了过去，上了对岸。三人才慢慢地往大蛇背上走去，但见那巨大的蛇鳞如一种针织图案。慧如和小晴真是恐惧到了极点，并且由于这极端的恐惧，脸色也变了，很想呕吐。
　　当三人到了对岸，那大蛇已经爬上了那边的岸。
　　“谢谢你，大蛇。”众人说。
　　隐隐约约间，但见在那大蛇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只见他须发俱白，衣袂飘飘，也隔岸望着他们，慈祥地微笑着。不一会儿工夫，他与大蛇便一同消失了。
　　五人愣愣地望着对岸那青幽幽的群山以及眼前湍急的河水，如在梦中。甚至许多年过去之后回想起那情景，仍觉非常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