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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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半，我正睡着，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中，我回到了大约万年前。
那一回，我去昆仑游玩。在山中遇见个长得颇没个人样的娃娃，这娃娃通身皮肤都是灰色的，看着很有石雕的味道。
那时的我还是很良善的，我思忖着，这娃娃莫不是误吃了山中的什么毒草，中毒成了这副可怜样子的罢？我于是想帮帮他。
我到他面前蹲下，做出自己觉得最和蔼的表情：“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娃娃怯怯地看着我，声音细若蚊吟：“小……小石头。”
我咳了一声，心中颇佩服给他起名字的人，真真是预言啊预言，瞧瞧这娃娃的皮肤，真跟石头一个颜色。我甚好心的说：“小娃娃，姐姐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中了毒，你伸出手，姐姐给你把把脉可好？"
他缩的更厉害了，犹疑道：“中……中毒？”
我说：“是的，姐姐瞧着你这皮肤，咳，颇有些不正常。”
那娃娃一听脸都黑了。
我一瞧，暗叫了声糟糕，忙道：“快快，伸手给我瞧瞧。你似乎毒气攻心了，瞧这小脸儿黑的！”
也不知我那句毒气攻心刺激了那娃娃，那娃娃急速退开几步，目中几欲喷火。
我暗忖：这娃娃也恁招人疼了些，一听毒气攻心，许是害怕将毒染给我，瞧，退得多快啊。恩，心地不错，颇具慧根。
我正欲向他说明，我仔细些，必不会染了毒，叫他好好给我治无需担忧。不妨那娃娃蓦然一张嘴，从嘴里吐出个葡萄大小的物什，一路向我激射过来一路变大，待到我面前已是有铜盆般大了，我这才看清，是石头。
我一惊，挥手碎了那大石头。便见不远处那娃娃恨恨道：“你这伪善的女人，竟拐弯抹角的欺我石头精样貌不佳！”
我呆了。活了那么些年头，我第一回听说石头这种甚没灵气的死物也能成精的，这灰灰的石头又不是玉。
我想了想，着实是我的不是，于是正要和他道个歉。没成想这石头精却立刻又弄出无数石头来砸我。
我记得实际上那一回我是被它弄得不耐烦了，于是移了座大山，将那石头精压在了下面，又强收了他去。
咳，二哥正要想找座山打个洞起来用作闭关修炼，我甚觉石头精定能派上用场。
可在梦中，我移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压了石头精的时候将我自己也压下面了。
我觉得大山甚重，叫我呼吸万分的困难。
我想将山移开，可人被压着动弹不得，我甚至连结个手印也做不成，于是弄得自己大汗淋漓也没将山移开。
我艰难地喘了两口气，觉得实在难受的不行，于是便醒了。
醒了后我正唏嘘着，这梦真真是怪极怪极，不妨却真觉得呼吸困难了。
我微起身子低头一瞧，一个小小身影正趴在我身上睡得香，头正正枕在我心口，也怪不得压得我呼吸困难了。
蓦然间，我想起从前做过的那个跳崖跳海颇热闹的梦，于是觉得我又见证了一次这个真理：梦境果然是来源于现实。
许是我动作大了些，再加上身形较纤细，与庞大伟岸什么的形容搭不上半点干系，于是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的小娃娃，毫无悬念地滚了下来。
我正沉浸在唏嘘见证真理中，是以待我回过神，伸手要捉他的时候，他已是一路从我身上滚到床上，从床上滚到地上，在地上又滚了好些圈，最后“咚”的一声撞到凳脚，好容易才停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惊变。不禁心下感叹道：天儿看起来也没那么圆啊，怎么滚得这样溜？
天儿睡得再熟也该被这激烈的运动闹醒了，他爬起来坐在地上，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捂着撞到凳脚的脑袋，泪汪汪地看着我，甚委屈。
我深觉愧疚，虽说是他自己种的因，但这果却是我催熟的。
至于紧张倒是不会，神仙的身体毕竟不是凡人能比的，莫说滚几圈撞一下，我估摸着，即便是从山顶滚到山脚也最多挨点皮肉伤。
我紧赶地几步跨下来抱起他，轻轻帮他揉着脑袋。
天儿含泪控诉我：“娘亲好坏，这么多年不见，连躺也不给我躺一下！”
我额角抽了抽，耐心地纠正：“天儿，是干娘，乱叫会让你爹爹伤心的。”
天儿吸吸鼻子，继续控诉：“呜呜呜呜……爹爹才不会伤心！爹爹最坏了，从前不让我见干娘，还说再叫别人娘就丢了我……呜呜呜，明明是叫干娘又不是娘……可是现在，现在爹爹又说，要叫干娘娘亲，不然就不要我了……呜呜呜呜……爹爹坏……”
我甚觉东皇雪君在造孽，瞧瞧这孩子委屈的。真真不是个好爹爹！
最重要的是，咳咳，娘亲怎么能乱叫呢？
天儿就近抓了我的袖子擦擦眼泪，通红着眼睛坐在我怀中闷声不响。
我问他：“你爹爹带你来的罢？你怎么睡到我这里来了？”
天儿十分委屈地看着我答道：“爹爹带我到这里的时候天已是黑了，爹爹找到一个空房睡下了，可他不许我睡那里……呜呜，爹爹说，要不然找到娘亲的房间与娘亲睡，要不然便在院中站一夜。”
我听的十分不忍，这东皇雪君也恁没个做爹爹的样子，怎么能为了自己独占一张床睡的舒坦，就不管儿子了呢？
天儿继续说：“爹爹说，叫我与娘亲睡，好好保护娘亲，别叫什么人趁夜偷偷摸进来图谋不轨。这样他才能放心。”
真是单纯的娃，忒好骗。我这里又没什么值钱东西可偷的，再说了，神农别居是宵小之辈能进的来的么？你爹爹那是借口，明明是图个舒坦不管儿子来着。
更何况，要真遇个危险什么的，这么小的娃娃能作甚，还不得我来护着。
我于是颇同情地对着这个被骗的娃说：“天儿最厉害了，那以后便睡干娘这里保护干娘罢。”哎，没想到做东皇雪君的儿子也真个不容易。小孩子嘛，不就该可劲儿哄着疼着的嘛！
天儿吸吸鼻子，笑的很开心，他点点头道：“恩！天儿要好好保护娘亲！”小娃娃眼睫上沾着的泪水尚未干，看着颇惹人爱怜。
我正想赞他一句好乖，不妨又听的他道：“神挡杀神，佛阻灭佛！”语毕摆了个甚有杀气的姿势，目露凶光。
我一口气没上来，被呛得不轻。
这，这，这谁教他的话啊？！
第二日我起得很早，将天儿一人安在床中睡，他睡得很香，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巴嘴角扬起，很是明显。
我一进院子，便听见铿铿锵锵的声音。
不远处白衣与玄衣缠斗在一处，打的颇叫个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我暗道，坏了，这两位若是真放开了打，怕是要将这神农别居拆个干净。我于是匆匆走过去。
两人不愧都是一方之主，颇警觉，一见我过来便都发现我并停了下来。
我颇不自在道：“咳，你们真是热闹。”
东皇雪君给了我一个明了的眼神，笑容温和：“卿卿，你不要担心，我与他，不过切磋一下，都是不用法力纯身手的切磋。”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放下心。
亦瑟笑眯眯地说：“正是，久闻东皇大人大名，如今有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才是。都一个时辰了，我尚不能赢了他呢，东皇大人真真是名不虚传啊！”
我看了看面前两个打了，咳，切磋了一个时辰，却是仍旧清清爽爽半滴汗也见不到的家伙，万分佩服。
东皇雪君道：“过誉了，本君亦对魔王大人久仰，今日看来，果真厉害。”
我其实很奇怪，说什么久仰久闻的，这魔界与仙界之间，竟还有信息交流？咳，那结界不是牢的很么？
亦瑟但笑不语，只是转头问我：“碧卿，你饿不饿。”
我万分为难，不知该不该告诉这位魔王，除了极个别有特殊原因的，神仙大都是不会饿的，而这应该是常识，咳，就如同从没听说过魔也会饿一般。
我琢磨着，这话一出口，亦瑟会不会因为我没全他的面子而恼羞成怒。
想了想，我终究没说出来，我说：“不饿。”
东皇雪君呵呵笑了两声，目光流转，道：“魔王大人大约不知，卿卿是不会饿的，不只是她，神仙该都是不会饿的。”
亦瑟脸黑了，我战战兢兢地瞧着他俩，十分想遁。
亦瑟黑着脸问我：“碧卿，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吃蒸鸡蛋，是不是闻见那香味便想吃？这便是饿了。”
我瞧着亦瑟那张颇阴沉的脸，心中有些惶惶，无奈之下只有道：“……喜欢。”这区区两个字说的我从嘴里头苦到心里头，苦的直想哭。
闻言，亦瑟的脸蓦然由阴转晴，很是高兴地瞟了东皇雪君一眼，随即对我道：“那我去给你蒸一个罢。”
我的脸霎时绿了。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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