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的日常》因为想种树

4、第四章

　　“浪费，败家，一天天不干正经事。”

　　掌门看着那篮子果子，又听萧恒说是一夜催起来的，一连气呼呼的说了三句批语，不过听到还没给其他山峰送过，只送了他，这个白发有些暴躁的男人轻哼了一下，严肃的面庞又带了掩盖不住的开心。

　　掌门干咳了两下，故作严厉的批评道：“都六百多岁的人，连人情世故都不懂，虽然算不上宝贝东西，但是其他山峰的还有许多是长辈，怎么能厚此薄彼呢，我得去好好教训你这个不靠谱的师叔。”

　　然后掌门就很高兴的御剑走了。

　　大堂里面站着的大师兄对着萧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对萧恒道：“师叔是师父带大的，不是长兄胜似长兄，你不必担心。”

　　萧恒点头，他从小看人脸上长大，自然看出来掌门没真的生气，起码没司弧收他当徒弟那天生气，所以萧恒自然也没什么担心的，他告别了大师兄，去藏书阁还书，去的路上，他琢磨着再借本什么样的书好。

　　观星堂盛产竹，有许多的竹林，藏书阁在观星堂的北面，那儿有很大一片的墨竹，墨竹长势松散看着凌乱幽静，墨竹的枝干都是墨黑的，凡人间的人们擅长用这种竹子来制作萧之类的乐器，玄霄宗也有许多弟子来采这个做个乐器什么的。

　　萧恒进了藏书阁的竹林，发现里面有许多的外面弟子聚在一起，起初他以为这些人是伐竹子做乐器的，但是走近了，又觉得不太对。

　　看模样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年轻人，有男的也有女的，不过女孩儿就两个，一左一右并肩站着，有个少年人被她们护在身后，看着稍微年长一点的圆脸杏目的少女瞪着人凶悍的道：“这个多人欺负他一个算什么本事。”她旁边那个身姿较为矮小，眉目细长的少女则胆怯一些，正抿着嘴一脸担忧的看着身边的杏眼少女，又看看被她们护着的少年。

　　围着他们的有个看起来是领头的青年，满脸不屑的道：“我们确实没本事，但是总比躲在女人背后的怂货强。”

　　背后的少年个子比较矮，站在女孩们的背后看不出容貌情绪。

　　抱团欺凌似乎哪儿都有，萧恒将目光收回，准备当做没看到继续去藏书阁，但是杏眼的少女正好是面向他这边的，远远的看见他道：“师兄，你是掌门座下吧，第九峰的孙浩他们欺负同门。”杏眼女孩一面说着一面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继续道：“还望师兄能去四长老那儿作个证。”

　　她走的很快，那些人似乎也不愿意为难她，于是她很快就走到了萧恒身边，她想伸手拉扯萧恒的衣裳，被萧恒不动神色的避开了，萧恒知道自己走不了，便转过身来，静默的看着这群人。

　　萧恒五官精致艳丽，面如好女，一双桃花目闪耀生辉，就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旁人，深邃漆黑如墨的目光也无法叫人讨厌。

　　杏眼女孩见到他的容貌，楞了一下，很歉意的道：“原来是师姐啊。”说完她又觉得不对，萧恒是穿金线的，是掌门座下，可是掌门没有收过女弟子，于是她顿住了。

　　玄霄宗其他峰是鲜有女修的，因为第六峰的长老是女子，且第六峰只收女修，所以若无其他原因，前来拜师的女修们大多会拜在第六峰，而因为第六峰的特殊性，第六峰的弟子们也鲜少与其他山峰来往，上次拜师大典，第六峰的长老并没有折中弟子，她们前来观礼的人是最少，只有长老亲传的那几位来过，而杏眼女孩在第六峰地位不高，自然也就没在大典上见过萧恒，也就认不出他了。

　　而被杏眼姑娘提及的孙浩在第九峰显然地位不大一般，他不仅在典礼上见过萧恒，更是无视萧恒的身份，上前道：“哟，这不是小师叔捡的那个五废小白脸吗？”

　　孙浩面容俊朗，眉宇带着张扬的傲慢，一身白衣，领口的银色祥云纹，昭示着他的地位身份，他个子也很高，站在萧恒面前需要萧恒仰头才能看清脸，因为太高，身上带着不菲的压迫感。

　　“身为五废不好好躲在第一峰，也敢跑来管闲事？”孙浩在萧恒耳边低声的嗤笑着，他背后的同门也跟着发出哄笑，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萧恒五废灵根，一届凡躯就算身居高位，但是依旧很难让人尊重敬畏。

　　不难理解，而且修真者们的嘴，还是轻了。

　　所以萧恒没有恼怒，没有羞耻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平视前方淡淡的道：“弟子戒律第一条，玄霄宗上下以掌门为尊，弟子排序以掌门为尊，平辈弟子按掌门座下序位为尊，我行序为六，孙师弟应该称呼我六师兄，而不是五废。另弟子戒律中第三十九条，弟子之间如有恩怨，双方可上比试台，点到即止，离场恩怨两清，如弟子之间恩怨不可解，不死不休，训诫堂审视后，可约战生死台，生死不计，若门内弟子有怨，私自相斗，不解是非不解恩怨，一律领鞭罚三十，如无恩怨，恶意欺压同门者加罚一百，屡教不改严重者驱逐出山。”

　　“那又如何，你敢去四长老那儿告我不成。”孙浩伸手提住萧恒的领子，浑不在意的嗤笑，他右手捏着拳头晃了两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孙浩身后都是一丘之貉，见萧恒不太识趣反而放过了刚刚那个少年纷纷围了上来，似乎只要萧恒说的不对，就要一拥而上给他的教训。

　　“师兄。”杏眼女孩虽然不认识萧恒，但也听过大长老在选徒上选了个貌美但是灵根极差的弟子的事情，她没想到萧恒刚好就是，见自己把萧恒拖下水了便焦急的看看萧恒又看看孙浩道：“算了，师兄，你就当没看到走吧。”

　　萧恒侧头，瞟了一眼杏眼女孩，冷淡道：“他提着我的领子，走不了。”

　　他说的太坦然了，又胆怯又如此的不堪，旁人嗤笑起来，孙浩松开了拳头，刚想说句还算识趣，却见萧恒也笑了。

　　萧恒笑起来很好看，让人炫目的失神，好像从花园的画卷走出来的人一般，精致绝伦。连孙浩拎着他衣领的手都下意识的松了一点。

　　萧恒止住笑容淡淡的反问：“很好笑吗？”

　　孙浩刚刚手松了，萧恒很轻松的就打开了他的手，他往后站了一点，将拽歪的衣领拂平垂眸平静的道：“今天这件事我管了又怎么样，不管又怎样呢，抱团欺凌无非就是那几样，故意指使看不惯的人做不属于自己的事情，抱团孤立同一个人等，但我和你们不在一个峰这些伎俩根本用不到我身上，然后你们还能做什么，打我一顿，还是……杀了我。”最后三个字，萧恒说的极轻，配合他深邃如墨的目光有些淡淡的讽刺。

　　孙浩被这目光盯着，原本比萧恒高大了一截的人，瞬间气势弱了不少，强行闷声道：“你当我们不敢。”

　　“呵……”孙浩说完，萧恒就轻呵了一声，他站在不远处不卑不亢平平淡淡的继续道：“敢，你们怎么不敢，不敢的话会在这里欺负同门吗？不过你们打了我，我便带伤回去，大长老不必说，掌门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过问我的伤势，过问了伤势就要为我主持公道，你们私下欺压同门是触犯弟子戒律，又以戒律一为例，我为长你们为幼，以幼犯长是罪加一等，我为内门掌门座下，你们还有人穿着白衣呢，以外门身份欺压内门，可算行径恶劣驱逐出山。”

　　萧恒略过孙浩，转头去看孙浩那几个白线外门跟班，冷漠的问道：“所以你们笑什么，笑他孙浩有九长老袒护，就算受罚也是大诫小惩，还是笑你们一无所有还傻傻的跟人作恶，最后作顶罪羊？”

　　那几个外门跟班未必不知道欺压同门被发现了自己也难逃其咎，但是或许是孙浩的身份给了他们底气，以前被欺压的人不吭声的容忍给了他们错觉，他们就忘记了，他们其实和被欺负的人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无所有，渺小而微末的存在。

　　为虎作伥久了，便以为自己是虎，实为可悲。

　　修真门的人还是文雅的，就算言论不合打起来之前也不会毫无征兆，更不会破口大骂，萧恒看着他们挤在一起，互相面面相觑继续道：“打我后患无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你们还有第二条路，直接杀了我，死人不会说话，而且我是凡躯入门，如今也不过练气，以你们如今的年纪和灵根最差的也筑基了吧，杀我带掩饰尸体也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此处幽静这么久也没其他人，所以你们可以很快的处理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你们知道看守弟子魂灯所的看守人是元婴境界吗，我的魂灯一旦泯灭，各峰的峰主收到元婴修士灵鸟传递的消息只需要三秒，大长老是知道我的行踪的，大乘期修士的神识铺扇整个山门只需要十秒，这么点时间，你们就算侥幸离开，也必然会匆忙异常，欺压同门和同门相残，可是完全不同的性质，到时候就算九长老力保你孙浩到底，也难和整个山门的弟子交代，至于你们这些外门，更是不能简单逐出山门了事了，你们要连孙浩的没承担的惩罚一起背负，甚至要付全部的责任。”

　　“弟子戒律最后一条，残杀同门者，视为叛逆山门，叛逆山门者祛弟子身份，以命尝命，羁押于万剑崖，受风刃刑，直至身死魂消，以清因果罪孽。”杏眼女孩连忙背出相关的弟子戒律又补充道：“风刃刑乃是开山掌门所设阵法，分神期大修进入阵法中也要受削骨削魂之痛，而且每日午时，阵法逆转，修复受罚之人的身躯，筑基之人也要苟喘一个月才能断气，境界越高则受的时间越长，哼你们有些人恐怕能挺很久呢。”

　　“师兄……”有了萧恒的利弊分析，又有杏眼女孩的补充，就连孙浩也发虚，更别说跟着他混的外门了，那些人跟着孙浩不过图一个狐假虎威痛快感，又或者跟着孙浩能得些其他的好处，如今轻则要被逐出山门重则还要去万剑崖，这是任何想要求仙问道的修士都不想看到的局面的，所以人心涣散，甚至还有人害怕孙浩犯傻，反过来连累他们，低沉的喝醒孙浩。

　　孙浩也不愿意为个光脚的折损自己的前途，但是面子上实在过不去，被人几句话唬道，他还是第一次，但偏偏也不敢试试，于是外强中干道：“你想怎么样。”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