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花间集》子非无涯

97、4.揽月寺(下)

　　“所以，你是独孤遗世的徒弟？”司空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我师尊的名讳！你究竟是何人？”少女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态势。
　　“姑娘，别冲动嘛！外面天寒地冻，你不进来一起烤烤火？”徐子卿在一旁笑道。
　　慕容九并没理会，只是继续穷追不舍:“你既然能说出我师尊的名字，想来也是仙门中人，请速速报上你的名字！”
　　司空云风从鼻腔内蹦出“哼”的一笑，连身体都抖了一下，他道:“素闻无量城独孤城主门下有一女徒弟，自小顽劣异常，经常在外惹是生非，把老城主那个头疼得呀...想来，必是说你没错了！”说罢，他“哈哈哈哈”笑起来。
　　“你...！”慕容九被气得一时无语凝噎，不过转瞬就笑嘻嘻地道，“就说的是我，你便如何？姑奶奶名声在外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有本事和我打一架啊！”
　　司空云风摇摇头，无奈道:“刁蛮任性！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徐子卿叹口气，笑道:“我说这位姑娘，你敞着大门站在风雪口，火气还那么大，你不冷，我们还冷呢！快进来烤烤火吧！”
　　慕容九傲娇地将头一别，“哼”地冷笑一声道:“我进来，那也是给你们面子！”
　　“是是是，谢谢慕容姑娘赏脸！”徐子卿将屁股往中间稍稍一挪，腾出些空间来。
　　慕容九走到火堆前，将弓箭往地上一放，坐下时还不忘用眼角余光狠狠扫了一眼司空云风。
　　徐子卿用手一指，寺庙的门“砰”地重新关上了，那大门半截残败处，寒风“呜呜”地漏了进来。
　　“独孤师叔他...毒势恢复如何？”司空盯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似是自言自语道。
　　“师叔？？”慕容九瞪大了眼睛道，“你乱攀什么交情？我师尊何时冒出你这么一个师侄来？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师尊中毒的事？？”
　　徐子卿见气氛过于凝重，他生来见不得剑拔弩张的场合，出来打圆场道:“慕容姑娘，你们五大仙门派原本不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吗？各个掌门之间，也是亲如手足，兄友弟恭一般；你眼前这位白衣公子呢，是东泽蓬莱阁的首席大弟子司空云风，论资排辈起来，你理当尊称他为一声:大师兄才是！”
　　“什么？你是蓬莱阁司空云风？”慕容九再一次大惊，紧了紧手中的弓道，“还说呢？要不是为了替你师父挡那一剑，凭我师尊的身手，能中那修罗刹的五蝎毒？！”说罢觉得仍不够解气，又补道，“想让我叫他大师兄，门都没有！”
　　见司空沉吟不语，徐子卿心知其中故事曲折，遂开启他一贯浮夸演技的表演，说道:“竟有此事？！独孤城主为护蓬莱阁封长秀阁主，舍身挡剑，不惜身中剧毒，真是可敬可叹啊！哎，这不正说明你们两派之间的绵绵情意嘛？”
　　慕容九白了他一眼，却也渐渐松下心防，将弓箭往旁一放道:“敢问你又是谁？”
　　徐子卿真诚笑道:“好说好说，我是江南徐子卿。”
　　慕容九疑惑:“并无听说有江南这一门派啊？”
　　徐子卿道:“我是说我乃江南人士。”
　　慕容九:“无门无派？”
　　徐子卿:“无门无派。”
　　半晌，司空道:“所以...独孤师叔他伤势如何了？上次的丹药是否奏效？”
　　“区区五蝎毒，能奈师尊如何？如今他老人家正闭关调养呢！”慕容九没好气道。
　　“难怪了！所以你才钻空子跑了出来？”司空笑道。
　　“你...！”慕容九再一次无语凝噎。
　　篝火前，三人的面庞被泛起的火光映得通红，墙角的幽暗角落，突然掠过几个更深的黑影。
　　徐子卿将食指置于唇边，“嘘”地示意二人别做声。
　　“你也感觉到了？”司空云风道。
　　“别回头，正冲你这边过来呢！”徐子卿叫住慕容九，“乱动什么，保持正常笑容。”
　　慕容九冷道:“仙门中人，什么没见过？区区...”
　　话音未落，一只白皙寒玉的手，指尖长着鲜红修长的指甲，幽然爬上了慕容九的肩。她侧脸望去，一张极其妖魅的脸，几乎脸贴脸，鼻尖对着鼻尖望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凑上前朝慕容九的脸略略一嗅，遂将修长的指甲往血红的舌尖上一舔，邪魅般地笑道:“一下子来了三位神仙般俊俏的小郎君，真真叫人喜欢！尤其是这位，生的如此粉雕玉琢，竟比那女子都要俊俏！”
　　“你眼瞎吗？”一个声音想起，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嗯？！”那妖邪瞬间收了笑容，变了脸，阴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眼！瞎！”徐子卿凛然一笑，“那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我们两个如假包换的翩翩公子在此，你不来好生伺候着，偏去招惹一个小娘，你说，你是不是眼瞎？？”
　　那妖邪一怔，旋即又笑道:“看来是我们怠慢了！公子莫急嘛！～”
　　说罢，那妖邪收起搭在慕容九肩头的手，徐徐立起，身子一寸一寸往上生长，已过半个梁子却未见停止的迹象，众人诧异望去，她已是悬在半空，脚底...哦，没有脚，是一条大小如树碗般粗壮的蛇尾，一圈一圈盘旋在地。
　　借着火光，众人看清，她蛇身通体亮蓝色，并错落且规则地分布着黑色斑带，蛇尾处却是比火还艳丽的红色。
　　司空冷笑一声:“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冰火蟒妖啊！”
　　“姐妹们！”那蛇妖振臂一呼，“还不快快现身伺候着！”
　　话音刚落，墙角四处的幽暗处，“嘶嘶”的声音开始不绝于耳。三人回头，无数个蛇蝎美人，吐着血色的蛇信子，撑着双手，拖着长长的蛇尾，自四面八方，贴着地面，向庙正中燃着篝火的三人极速爬行而来。
　　慕容九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真让人恶心！”
　　徐子卿却笑道:“我觉得她们长得很美啊！”
　　“徐兄，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司空道。
　　二人相视一笑。
　　眼看着那些蛇妖密密麻麻四处爬来，吐出的蛇信子都快要碰到三人的脚尖了，几道蓝色的寒光，剑气流转，“刷刷刷”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纷纷斩在地上那一众美人身上，顿时火光四射，鲜血喷溅。
　　动作速度之快，几乎看不清何时出的剑，司空已将鎏金银剑重新插入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