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古宅》墨舞红纱

26、026 山中行

　　“大人……大人……”赵班头又来了。

　　好在这一次季笍是饭吃了，茶也喝了。

　　“赵班头这是何意？”看着对方将扛来的一匹布放到了自己面前季笍不解地问道。

　　“大人您不是要小人去找老二取个布料样嘛，这就是啊！”赵班头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补充着：“老二说了绝对跟卖出去的是同一批。”

　　季笍听罢嘴角一抽叹道：“取样的话拿点剪下来没用的边角料就行了，你这扛得也太多了。”他可是要当清官的，清官绝对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赵班头愣了愣，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小人还以为拿的越多越有用呢！”

　　“呃……”季笍有些头疼，看着敦厚老实的赵班头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自己去一趟吧！”说完就要去扛布料。

　　这回赵班头机灵了，连忙抢先一步扛上说：“大人小人陪您去。”

　　季笍想想也行，毕竟这一匹布的重量不是他能一下子扛到店里的。

　　饭点后的布店内还没什么生意，赵向财坐在柜台上正撑着自己的多层下巴发呆时就见自己大哥把带走的布匹又扛了回来。

　　“大哥你这……”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赵班头身后的季笍：“见过大人！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他忙走出柜台行礼道。

　　“赵老板不必客气。”季笍虚扶了他一把说。

　　赵向财笑笑看向了自己大哥。

　　赵班头将布匹往柜台上一方解释道：“老二这个你放好吧！大人说只需要些零碎布料变成。”

　　赵向财本想顺水推舟干脆将布匹送给季笍得了，但一对上赵班头的眼神后立马改了话语应下后又去里面寻了些边角料出来。

　　“大人这些行吗？”他问。

　　“多谢赵老板相助。”季笍颔首表示感谢。

　　赵班头从自家老二手中拿过布料揣进了怀中：“大人我们接下来回县衙吗？”他退到季笍身后请示。

　　“我想再进山去看看。”跨出布店大门季笍说。

　　赵班头自然不会反对，主动给对方带了路。

　　与上一次急急忙忙进山不同，这一回季笍特意放慢了脚步。

　　虽然这丹青县已经没落了多年，但至今仍不难看出它的确是个风景独特的地方。

　　或许是发生命案后村民们这段时间都不怎么上山了，因此一路下来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大人再走一段便是案发地了。”就在季笍思索着要不要搞点野菜回去晚上好添个菜时便听到赵班头提醒道。

　　闻言季笍立马歇了刚起的心思抬眸望去，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案子没破，凶手在逃，他该怎么做才能够让真相尽快地浮出水面。

　　季笍下意识地轻轻敲着手腕上的铃铛，将已知的线索一幕幕地在脑中过着。

　　孩子失踪、大批布料、死去的兰丫娘……冥思苦想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时脚下的一绊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整人都被摔懵圈了的季笍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摔脏了衣服，而且两只手掌都被擦破了皮：“嘶……”痛是真的痛。

　　然而皮肉伤还不是最让季笍郁闷的事情，最让他郁闷的是之前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以至于连跟丢了赵班头也不知道。

　　“好惨啊！”他慢慢站起身摊着一双手掌自怜。

　　所幸的是今天的太阳还不错，虽然季笍不知道他究竟是弯了哪条小道进来的，不过好在身为好学生的他知识贮备量还是有的。

　　扬起脑袋大概辨别了一下方位，又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季笍果断迈动了步伐。

　　之前有赵班头一起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季笍走在这座静静的死了人的山中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点怪怪的感觉。

　　不过估计是老天爷觉得此时的氛围感不够强烈，所以当季笍路过芦苇丛正准备感叹一句‘此山竟然会有高山芦苇’时芦苇丛忽然晃动了起来，接着一只肤色偏白的手从里面贴着地面伸了出来。

　　‘呼呼……’风吹芦苇摇。

　　季笍吞了吞口水，一面轻轻往后移着脚步；一面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上又多出来了一截胳膊。

　　季笍再退，胳膊旁又多出了另一只手。

　　咋还多了呢？季笍暗自吐槽，打算立马撒腿就跑的那一秒双手间的脑袋出来了。

　　“哥……哥哥？”脑袋抬起的一刹那兴奋地叫道。

　　季笍定睛一看傻眼了，脑袋上的五官妥妥地就是少年沈霁酌呀！

　　“阿酌你在这里做什么？”季笍看着从芦苇丛中爬起来整理着衣冠的少年问道。

　　少年眨了眨眼睛正要回答时视线却被季笍的手掌吸引住了：“哥哥你怎么受伤了？”他急忙跑上前一把捧起了季笍的双手细看：“疼吗？”

　　看着满脸写满了‘心疼’的少年季笍摇头，刚要回答‘不疼’便见少年动作迅速地撕下了自己的外衫下摆轻轻地替他拭着伤口处的污渍。

　　季笍眨眨眼，总觉得被照顾的情景甚是熟悉。

　　“分头找，一定不能让那小子下山。”

　　芦苇丛中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等被老子抓到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说完‘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

　　沈霁酌眉头皱了皱，接着一手小心地护着季笍的双手；一手揽着其肩膀低语：“哥哥我们走。”

　　季笍只觉耳朵犹如被羽毛轻挠过似的痒痒的，待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沈霁酌搂着躲进了灌木丛。

　　“阿……”季笍想开口，然而看出了他意图的沈霁酌立马用指腹按在了他的唇上制止：“哥哥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别怕。”

　　季笍很想反驳他不怕，不过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是让他打消了念头。

　　“那小子不会真的已经跑下山了吧？”有人说道。

　　“不可能，大路都有人守着，小路的话就算是我们丹青县的人都不一定能顺利下山，更何况是个细皮嫩肉的外地小子。”另一人立马回答着。

　　“有道理。”前者表示认同：“那我们继续找，可千万不能让他把看到的说出去。”

　　“放心吧，他想说也得有命才行。”

　　直到确定两人完全走远后季笍终于开口问道：“他们说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见沈霁酌老实地点下了头他又忍不住追问说：“你看到了什么？”

　　沈霁酌欲言，不曾想他们藏身的灌木丛突然被人团团围住了。

　　“出来，别以为躲在里头老子就不知道了。”原先芦苇丛中那个粗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季笍心中‘咯噔’一记，一双眼睛直直地透过灌木丛的空隙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哥哥在这别动。”沈霁酌的话轻轻地落进了季笍的耳中，不待他给出反应就见身边的人已经猫着身子钻了出去。

　　“老子就知道你小子躲在这里。”

　　季笍听到粗狂男人说完还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哪怕看不到脸他都能想象得到到底是一副怎样欠揍的模样。

　　然而不管季笍在心中是如何想收拾对方的，现实就是少年为了掩护季笍并没有打算做任何的反抗。

　　这不眼看着对方就要被人绑了双手带走了，季笍顾不得其它情急之下便直接冲了出去狠狠两脚踹走了押着少年的人：“别怕，哥哥保护你。”他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张开着双臂将少年护在了身后。

　　由于季笍的速度太快，乃至于让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地当他望着身前之人的后脑勺时还是既无奈又欣慰地笑出了声：“好，听哥哥的。”毫不犹豫地伸手环上了对方的腰际。

　　这下让原本正预备着对敌的季笍瞬间惊住了，不因别的，只因动作过于熟悉。

　　“小坏蛋记得来找我……”

　　当时那人就是这么搂着自己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笍蓦然回首却见少年的脸上已没了往日的单纯，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冷冽。

　　“阿酌……”季笍叫道。

　　与此同时刚被季笍踹翻的两人爬起来后联合着他们的同伴一起举着兵器朝他们袭击了过来。

　　见状，季笍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想大干一场人就被沈霁酌单手紧紧拥在了怀中，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试图要保护的人凭借着一只手瞬间放倒了一片。

　　这……季笍眨眨眼，暗暗鼓掌。

　　就连粗狂男人都不禁喊道：“臭小子没想到你竟是头装成小白兔的大豺狼。”

　　然而大豺狼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下一秒又回到了小白兔的乖模样：“哥哥吓到没？”

　　季笍觉得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是真的不该拿偶像剧女主的剧本，可是一对上对方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忍心不顺着：“没，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呢！”

　　口快与脑的反应让季笍顿时窘迫不已。

　　奈何对方偏偏很吃这一套，欢快的小酒窝立马就送了上来。

　　乍一看，冷冽是什么？不存在的，人家就是又乖又单纯。

　　所幸的是前面走散的赵班头这个时候赶来了，杜仲带着陈左、陈右等一行衙役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