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古宅》墨舞红纱

24、024 命案起

　　季笍笑了笑一边引着人入座一边问道：“不知道赵老板来县衙所谓何事？”

　　“哦，对……”赵向财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回答说：“大人昨日不是让人前来挨家挨户吩咐过，让大家伙一起想想这十年我们各自有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嘛！于是啊我就从接到消息后便开始想啊想，不瞒大人就是睡着的时候啊我也还是在想这个问题。我这人吧……”

　　“老二说重点。”赵班头见自家胞弟又开始要做长篇发言了忙提醒道。

　　赵向财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大人，我这个人就是个话痨，一说便停不下来。”

　　“无碍，赵老板请继续。”季笍笑了笑道。

　　“嘿嘿……”赵向财傻笑了几声接着道：“我想啊想除了我媳妇又给我添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后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了，但是就在今早我儿子缠着我要我喂他吃饭时我脑海中突然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说到这他停下来舔了舔唇瓣。

　　季笍见状正想要找双砚就看到对方端着茶具走了进来。

　　“少爷快喝口水吧！”双砚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季笍的手上，见他这回终于喝入口后才满意地给其他人递去了茶杯。

　　“谢谢啊小哥！”有了茶水润喉赵向财便往下说道：“我的布庄是六年前从前一任老板那里接盘过来的，以往啊不留意不知道，这一留意吧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每年入夏后我总能一次性卖出去好几批布料，是颜色一模一样的藏青色料子。”

　　“这有什么？最多只能说明这个时期你生意好罢了。”双砚真没听出来什么特别的。

　　赵向财摆摆手说：“小哥别急，光是这布料确是没什么值得提的，可是若加上纳千层底的料子就有些奇怪了。”

　　季笍对这些也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里面有何问题。于是他求教道：“麻烦赵老板细说一番。”

　　“不麻烦、不麻烦……”赵向财见知县大老爷对自己这般客气一时之间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把肚子里的话全部吐了出来：“我将这两种面料让我媳妇帮着毛估了一下，如果全部按照大人的尺寸来算的话怎么都有一个是多的或者少的，但是要是按照十岁左右的孩童来算的话差不多正好用尽。当然了这个只能是作参考并不能算数，万一人家真没打算一下子将所有面料用完，或者算法跟我媳妇不一样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里季笍哪里还能不明白赵向财话中的意思，他想了想又问道：“那赵老板可知道你之前的店主有没有类似的生意？”

　　赵向财摇头但是又很快补充说：“虽然我不知道之前的情况，但自从我接手后这丹青县里就只有我接到这样的生意了。”

　　“为何这么肯定？”双砚好奇道。

　　赵班头替自家胞弟解释道：“因为除了老二接手的那家外，别的布庄都已经在几年前陆续关掉了。”

　　送走赵向财后季笍将其所说的话再三进行了思索，然后招来了赵班头吩咐了几句。

　　“少爷没想到赵班头兄弟两都是热心肠之人呀！”看着赵班头急冲冲领命离去的背影双砚感叹道。

　　季笍笑了笑道：“热心肠是不假，但私心也是有的。”

　　“嗯？”双砚不解。

　　季笍不点破只是提醒道：“你觉得赵老板的儿子明年几岁了？”

　　双砚突然恍然大悟了……

　　又一日清晨，季笍捧着老庄给他蒸的鸡蛋羹美美地吃完后带着双砚往县衙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出现了一群人行色匆匆地从他们身边奔过。

　　定睛一看人群中还有杜仲和另外几位衙役。

　　“他们这是去哪呢？”第一次在丹青县街上看到这么多人的季笍好奇。

　　双砚摇头。

　　主仆二人互看了一眼正打算追上去逮个人问问时只见赵班头气喘吁吁地朝着他们挥手叫道：“大人……大人……”

　　双砚忙一把将人扶住。

　　“赵班头怎么了？别急慢慢说。”季笍看着喘着粗气的人说。

　　赵班头挥挥手：“不……不行啊，出……出事了……”

　　“难道又有孩子丢了？”双砚问。

　　赵班头摇头依旧带着大喘：“是……是兰丫她娘昨晚一夜未归，今早就有人来县衙报案说发现人死在了山里。”

　　一大早就听到了这种不幸消息的季笍心里‘咯噔’一下，忙让赵班头带路去现场。

　　丹青县的东面环海，南面则是一大片起此彼伏的山脉。

　　山中古木参天、山石奇特，以前这里还是富饶之地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很多文人墨客慕名前来采风。机灵点的村民甚至还会挑着自家做的点心、茶水上来摆摊，别说一天下来收益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后来有了闹鬼的传闻后渐渐地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景点被外界所遗忘了，平日里会上山的也就只有本地的柴夫和偶尔需要给家里添个菜吃的村民了。

　　季笍三人赶到的时候杜仲他们已经在了，一起跟过来的村名除了下去帮忙的也有两三个围在一起讨论的。

　　“可怜啊……本来就只剩母女两相依为命了，现在兰丫娘就这么走了，这叫兰丫以后该怎么办呐！”

　　“是呀，是呀，昨日我媳妇看她们可怜还特意给送了条鱼过去呢！”

　　“你们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下去了呢？”

　　“或许这就是命吧！要不然这山里都走惯了怎么就出事了呢？”

　　说着说着几人便在一起感叹着命运，赵班头经过的时候还提议大家伙都搭把手帮着把兰丫娘的后事办了，要不然光一个小孩子可啥也做不了。

　　“大人您怎么也过来了？”杜仲将带来的白布盖在尸体上刚起身就看到了季笍。

　　“在街上瞧见了就跟过来了。”季笍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背篓，接着在尸体边蹲了下来正要动手掀开白布时被一旁的村民拦了下来。

　　“祥叔不碍事，这位是新来的知县大人。”杜仲向拦着季笍的村民介绍道。

　　对方这才收回了拦挡的手。

　　季笍缓缓将白布一点点地掀了起来，入眼的尸体死得很安详，除了额头上的伤口外目前为止看不出有其它的外伤。

　　他又特意看了看死者的双手和鞋子，然后起身抬起头望着上方的崖壁，最后对杜仲说道：“杜衙役把死者的尸体先带回县衙。”

　　“带回县衙？”杜仲看向季笍：“大人死者为大，应该早日让她入土为安才是啊！”

　　“杜衙役难道不先找出杀害她的凶手也没关系吗？”季笍此话一出立马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凶手？”杜仲重复着这两个字：“大人的意思是兰丫娘是被人杀害的？”

　　其实不止杜仲，现场怕是除了死者与季笍主仆外都想问这个问题。

　　季笍知道如果自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恐怕尸体是带不回县衙的，于是他开始向众人问道：“想必大家都有过一不留神摔倒的经历吧！那么请问一下我们摔倒的时候一般哪里会受伤。”

　　“当然是膝盖。”有村民回答道。

　　季笍颔首继续问：“还有呢？”

　　“手掌，摔倒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借力。”杜仲想了想说。

　　“运气不好的话还有胳膊也会擦伤。”另一个村民也说道。

　　“那要是是从高处往下掉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又是什么？”季笍接着问：“就比如说像这样从山坡上滑落的时候？”

　　“自然是想要抓住东西固定住下滑身体。”杜仲这回反应最快。

　　“那么这样一来手会怎样？”季笍知道假如自己一口气解释完的话中间肯定会有反应不过来的村民，所以他只能一点点慢慢地引导他们自己发现其中的问题。

　　意外的是这次反应最快的居然会是被杜仲叫做祥叔的人，只见他亲自看了看尸体的双手后转身对季笍行了一礼：“还是大人心细，否则兰丫娘怕是就要死不瞑目了。”

　　祥叔态度的转变让大家对季笍的话开始相信了，不过仍然有好奇之人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你真是猪头脑袋啊！”某村民刚一问完他身边的人就给他指明白道：“不下心滑下山坡的人会不由自主地用手抓身边可以抓到的任何东西，因此其手以及手指甲缝都会有泥土或者草木等脏东西。可是你看兰丫娘的十指却干净得不得了，这还能正常？”

　　“哦……”那村名听完瞬间就懂了，但是没多久他又尖叫了起来：“这么说来她是被人杀的？我们这里有杀人犯啊——”

　　村民的话无疑让在场的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孩子们的失踪还是未解之谜，现在又出现了命案，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

　　下山后季笍让赵班头带着尸体回了县衙而他自己则领着杜仲、双砚跟着祥叔去了死者家里。

　　死者名叫陈荷花，是本县陈家村人氏。八年前嫁来了离县城最近的赵家村，婚后生下了闺女赵兰，小名兰丫。

　　原本一家子男耕女织生活还是很不错的，但可惜的是兰丫爹在三年前的一次上山打猎中不幸去世了，从那之后家里就只有母女两相依为命了。

　　不过因为兰丫娘有一手不错的针线功夫，因此倒也不至于揭不开锅。不过那也仅仅只是不会饿肚子而已，平日里母女两其实吃得也不好。

　　好在村子里的村民们人还不错，有时候家里有捕到鱼或者收获了什么蔬菜时都会拿来给一些。

　　兰丫娘自己也会在平时手上针线活不多的时候上山去采些菌菇或者野果子来卖，当然卖不掉的时候居多。那时她就干脆送些去对她们母女两多有照顾的村民家里，或者用来给女儿加个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