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古宅》墨舞红纱

23、023 少年郎

　　季笍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怎……怎么不行吗？”双砚觉得只要他家少爷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马晕死过去的。

　　季笍倒是没说‘不’，只是如实告知道：“双砚你家少爷我呢以后肯定不会做贪官的，所以就凭我每月那点俸禄的话怕是不太需要账房大总管的。”

　　双砚听完想起了这次来上饪的路费还是家里二少爷支助的差点当场就‘哇’地一声哭出来。

　　孙大夫看着孩子实在是可怜便好心地安慰了一句：“这位小哥莫要难过，大人俸禄少不碍事，以后让媒婆们给大人说门好亲事便成。咱们县啊虽然穷，但是隔壁的邻县确是有很多富家千金的。”

　　“对、对……孙大夫说的没错，就凭我们大人这俊模样还怕娶不到家底殷实的媳妇？”就连赵班头都帮着哄人，谁让人家一来就救了两人刷了一大波好感度。

　　双砚一想也是哦，只要有了个有钱的少奶奶那他还愁什么呢？想到这一点他又觉得未来还是可以期待的。

　　对此季笍显得是真无奈啊！双砚这傻孩子为了钱一点都不在乎他这个主子是不是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软饭男。

　　估摸着两家的家属们都从两人终于醒了过来的惊喜中稳定了情绪季笍这才上前开始问话：“还记得你们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由于两人的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反应都有些慢。

　　“我记得有些冷就进屋打算去添件衣服，然后……”牛大壮想了想当时的情况率先回答说：“然后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后来我想不起来了大人。”

　　季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及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看向了另一人。

　　牛黑喝了一口他娘喂的水对着季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大壮好久都没有出来就推门想要去看一眼，之后就想不起来了。”

　　季笍又等了一会见他真的什么都不能想起来后便问向牛大壮：“牛大壮你还想得起你当时进屋时屋内的情况吗？”

　　牛大壮舔了舔他的双唇回答道：“当时孩子们都还睡在炕上，屋里没点灯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说完让他媳妇给他倒了碗水喝。

　　季笍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两人实在问不出什么后便让赵班头带着衙役们帮着把人各自送回了家。他自己则领着双砚打算步行回县衙，一路上顺带着看看街上的情况。

　　今日虽然街道两旁的店铺没有全开起，街上也人不多，但是与昨日到达时的萧条景象比起来已经热闹了不少。

　　季笍边走边看不多时他的目光就定在了前方的一个摊位上。

　　“少爷？”双砚见他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叫道，不过待他看清楚季笍在看的是一个卖包子的摊位时立马开口道：“少年您早饭没吃饭就急着出门了现在是不是饿了？”

　　季笍闻言转头看向双砚。

　　如果是别人家主仆两人遇到这个情况下一秒有眼力的小厮不用主子开口就会立马‘蹭蹭蹭’跑过去将吃的买回来，但可惜的是季笍带的人是双砚。

　　于是他就听到自己的小厮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道：“那少爷我们快回去吧，回去后我就去帮你把早上没吃完的白粥热热端过来。”

　　“双砚啊……”季笍感到自己的脑壳又犯疼了：“你以前在家时可没有这样抠啊！”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怀念起绿鸢，最起码那丫头绝对不会让他饿着。

　　“以前跟现在能一样吗？”双砚用一副‘您怎么就看不清目前形势’的表情给自家少爷解释说明道：“以前吃喝都是在老宅，少爷您除了每个月能够分到的分红外二少爷还会时不时地拿着一叠银票过来找您帮忙。现在呢？老宅的分红要过年才有，二少爷那边的外快您又失去了，我再不帮着省点就靠您每个月那么一丁点俸禄的话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迎娶富家千金的聘金？”想想都不现实的好哇咯。

　　什么叫做说一句回一串？瞧瞧这就是。

　　季笍觉得眼前的人给他当小厮太屈才了，这么麻溜的口才应当去说相声才对。

　　双砚对自家主子其实是实打实的忠心，这不见对方不说话了他反倒又开始心疼人了。于是在内心深处经过一系列纠结地挣扎后终于退了一步试探道：“少年肉包子是真不能买，但如果您真的实在饿极了的话我可以帮您去买个花卷。”说完更是连忙补充了一句：“只能是一个，不能再多了的。”

　　季笍看着双砚‘忍痛割肉’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地说道：“放心，你家少爷还不馋那一口包子。”

　　“那花卷呢？”双砚急问。

　　季笍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自然也不要。”

　　呼……双砚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暗暗自夸：真棒又省下了几个铜板。

　　夸完又疑惑地问道：“那少爷您盯着包子摊干嘛？”

　　季笍捋了捋有些被风吹乱的外衫回答说：“那个人买了二十多个包子。”

　　双砚这才注意到包子摊前有一个穿着鹅黄色锦缎纱衣的少年抱着满怀的包子正皱着眉头并且满脸写着‘剩下的我该怎么拿？’，然而好不容易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成功都抱入了怀中，可是没等走上几步就又掉了几个。

　　“呀……”少年惊呼有些不知所措。

　　双砚立马热心地上前帮忙。

　　季笍蹲下身子捡起滚到了他脚下的油纸包，轻轻弹去了上面些许的尘土后将其放到了少年的怀中。

　　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季笍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甜甜地说道：“谢谢哥哥！”

　　“不客气！”季笍莞尔，接着便瞪大了双眼，这不是沈霁酌本酌吗？怎么这么小了？

　　少年眨了眨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由衷道：“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突然被夸了的季笍这才回神回答说：“你笑起来也很可爱呀！”看惯了一本正经的沈霁酌，现在面对一个嫩嫩的少年郎他突然就来了调侃的心思。

　　季笍话落就见少年的眼角都弯了起来。

　　季笍忍着想要捂住心口的冲动暗叹：少年版的沈霁酌为什么会这么的可爱？

　　“哥哥我叫沈霁酌，你可以叫我阿酌哦！”沈霁酌乐呵呵地介绍说。

　　果真连名字都不曾改变。

　　被萌了一脸的季笍拿出了他对右右那般的爱幼心态配合道：“你好啊，阿酌！”

　　“嘻嘻……”满足了的人开心地笑出了声。

　　只不过季笍不知道的是后来在他们分开时这位在这里萍水相逢的少年沈霁酌却独自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了很久都没舍得走掉。

　　回到住所时老庄已经做好了午饭，只不过季笍看着桌上仅有的两道菜突然欲哭无泪：“庄叔咱们不至于穷得顿顿都要吃咸菜吧？”

　　老庄一面摆着碗筷一面回答说：“咸菜是早上少爷您没吃完的，这东西不会馊，倒了有点可惜。少爷您要是不喜欢可以吃另一道，有肉的。”

　　季笍用筷子夹了半天才夹起了一点肉末，其余都是大白菜。

　　双砚一看有些同情自家主子便试着问：“少爷要不我还是回去给您买一个花卷吧？”花钱心疼是心疼的，可毕竟以前在老宅时不说顿顿山珍海味吧最起码蹄髈、鱼虾还是有的。

　　“你们……”季笍看了看本来就死抠的双砚，又瞧了瞧不知何时已经被双砚成功带偏了的老庄，最后只能默默夹着白菜吃米饭。

　　哎，谁让他想要当清官呢？苦点是应该的。

　　不过哪怕是这般安慰自己，季笍还是想要尽早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不奢望别的，最起码宵夜烤串是要多来几份的。

　　想到这他默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铃铛，怎么他都来了一年了还不响呢？

　　用过午饭季笍去了县衙开始熟悉事务，由于上任知县走的时候带走了原本的师爷，因此很多事情都要靠他一人慢慢摸索。

　　看着在资料室一呆就是两个时辰的季笍正帮着磨墨的双砚有些郁闷了，以前虽然他很不能理解他家少爷一心只想当一名教书先生的想法，但是现在他还真巴不得对方辞官回家开个私塾得了。家里又不是没钱，何必来这个穷疙瘩窝受苦。

　　“少爷要不休息一会喝口茶吧？”双砚放下墨条将沏好的茶递了给去说。

　　被这么一提醒季笍还真觉得有点口渴，他接过茶杯正要喝时赵班头又来了。

　　季笍喝水的动作一顿：“是不是有线索了？”

　　赵班头行了一礼禀报：“大人布庄的老板来县衙说有事相告。”

　　“布庄？”季笍放下茶杯立马跟着赵班头走了出去。

　　“少爷您好歹喝了茶再去啊——”双砚一跺脚在身后喊道，他就知道赵班头一来他家少爷准休息不得。

　　布庄的老板姓赵，叫做赵向财。

　　季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看向赵班头，果然后者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回答说：“大人他是我胞弟。”

　　“对对对……”赵向财捧着他圆鼓鼓的大肚腩连连点头：“我叫赵向财，他是我大哥叫赵向钱。”

　　季笍了然夸道：“都是好名字！”

　　赵班头脸皮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赵向财却客气地回答说：“都是爹娘取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