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致淋漓》罗尼兰调

51、第五十一章

　　当罗素配合警方协助调查结束，从调查所出来是时，秦折承也差不多结束了问话，正在门口等着。

　　见他出来，给她拿了件大衣披上，两人一同上了悬浮车返回校区。

　　“滴——请进行身份验证——”

　　“验证成功——”

　　“请选择目的地——”

　　“我能问问，费滋·欧文是什么人吗？”罗素坐在座椅里，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金属色车壁问。

　　“嗯……真是挺久都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这件事当年闹的挺大的，还上了报纸，”秦折承设置好目的地，也做了下来。

　　“只不过没有人总是会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尤其这个人还是秦楚川，所以……你懂的，后来不会有人再能查到这件事的任何消息了。”

　　罗素理解地点了点头。

　　“费滋·欧文曾经被秦家聘请，担任过我们的语言老师，他是高等院校的著名语言学教授，跟秦叔叔和楚教授关系都不错。”

　　秦折承停顿了一下说，似乎在回忆，也似乎在组织语言。

　　“可谁能知道呢，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在秦楚川成年那一天，跑到他家中，当着他的面虐杀了秦叔叔和楚教授。”

　　“可想而知对于一个16岁的孩子影响有多大……事实上，也可以说几乎是间接地影响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

　　“后来怎么处理他的？”

　　“死刑，据说他根本没有逃跑，逮捕的时候他甚至神情十分满足，要不怎么说是变态呢，”秦折承耸了耸肩膀，随后又叹了口气。

　　“现在想想，当时秦楚川似乎偶尔提起过，这个老师给他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但似乎并不是厌恶或者窥视，我们当时也莫名有些怕他，从不敢在他的课上闹脾气……”

　　“小孩子其实是很敏感的，”罗素说，“当一个孩子突然无缘无故莫名产生异常的情绪，说不定确实真的有些问题的。”

　　“对，可惜当时没有人太在意……我们当时也什么都不懂……”秦折承眼中流露出后悔的情绪。

　　“现在玻希里克已经几乎是全星际最重视心理健康问题的国家了，每年关于这方面的提案和政策都备受关注，各阶层的心理健康服务也一直都在开展、实施和完善。”

　　“但是总还是有些防不胜防的变态出现，唉……霍尔夫妇死得这般惨，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大的轰动来，”他说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当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就没有真正放下过。”

　　罗素知道这个“他”指的是秦楚川，她想到没过去多长时间的今天凌晨，满屋子红色瞳孔的人拥挤在房间里混乱不堪的场面，低下头漫无目的地盯着脚底的车壁。

　　“好了，不提这些可怖又沮丧的事情了，也折腾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

　　气氛又些沉闷，秦折承将悬浮车设置进入睡眠模式，奔波疲倦了一天的两个人各自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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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

　　就算隔着厚重的墙壁，过瑞渊仿佛都能听清ICU内仪器尖锐的鸣音。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谢林带着满脸的疲惫，“但情况并不算好，建议持续观察一段时间，人还没醒，可以进去看，一次不要太多人一起进去。”

　　过瑞渊点点头，换了隔离服，进了病房。

　　秦楚川大半张脸都被氧气面罩遮盖，呼吸微弱又清浅，只在呼吸面罩上氤氲出一小片雾气。

　　过瑞渊想亲一亲、碰一碰、抱一抱他，可他身上连着管子，两手都夹着夹子，胸前铁棍划出的伤口裹着纱布，似乎还渗出些血迹。

　　过瑞渊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只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静静的呆了不过一会儿，门外就有工作人员请示。

　　过瑞渊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联络警方、处理后事、控制舆论……秦楚川昏迷不醒，可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管的。

　　“嗡嗡——”

　　刚出房门，一个通讯请求便传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通讯显示，是柏尔加恩的管家。

　　原本他们此刻应该在柏尔加恩的享受二人时光，在过几天的生日上，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您好，过先生，我是在柏尔加恩的执行管家，”通讯那头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

　　“我收到的通知是今天您和少爷在今天将会抵达柏尔加恩，请问是临时调整了行程吗？”

　　“是的，很抱歉，情况紧急，忘记通知你取消行程了，”过瑞渊说。

　　警方紧急封锁了消息，此时外界还不知道命案的事。

　　“好的，那么请问调整到什么时候了呢，需要我们另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了……行程取消，我们不过去了，”过瑞渊说。

　　“这……”管家似乎愣了一下，“好的，请问……少爷为您准备了礼物，需要我派人送过去吗？”

　　“……嗯，直接交给我就行了，”过瑞渊下意识看了眼病房的方向，面前厚厚的墙壁阻碍了他的视线。

　　“好的，提前祝您生日快乐，过先生。”

　　“谢谢。”

　　过瑞渊到了谢，面无表情地切断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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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川在半夜恢复了意识，比谢林预估的时间早了很多。

　　虽然意识清醒了，但身体状态依然不允许他彻底清醒过来。

　　仿佛有千斤重担不断压迫着、拉扯着他下坠，每一口艰难的呼吸都像是将肺部挤压在无数根针，无比痛苦又十分空洞。

　　身体似乎变成了虚无飘渺的存在，使不上一丝力气。

　　谢林看着他挣扎了好一会儿，直接打了一针镇定，让他再度睡过去。

　　药量把握的很准确，秦楚川在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如同往常每一个清晨一般。

　　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上壁纸的图案，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回到现实，脑海中浮现出种种事情。

　　“好些了吗，你睡了很久，”过瑞渊坐在床边。

　　“很久是多久？”秦楚川扯了下嘴角，有些艰难的发声。

　　“已经过了四天了，关于命案的新闻在三天前已经发出去了。”

　　“因为犯人已经确定，立案的速度很快，客人们录过口供就都平安离开了，过一段时间警方的人也可能会过来录一份口供。”

　　“老霍尔先生已经得知消息赶过来处理了，霍尔夫妇的尸体尸检完后就会尽快归还。”

　　“还有……”

　　不用秦楚川问，过瑞渊就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说个他听。

　　“……嗯，”秦楚川表现的很平静，情绪很消沉，但似乎还在正常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崩溃的迹象。

　　“已经过去四天了？”秦楚川确认般再次问，沙哑模糊，但过瑞渊还是听清了。

　　“嗯。”

　　“生日快乐，”他的声音依然嘶哑，白得吓人的唇瓣开开合合，似乎在极力的将这每一个字说的清清楚楚。

　　过瑞渊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这句话。

　　这几天的事件和忙乱盖过了所有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有空和心情关注谁的生日了，连他自己也是，没想到秦楚川还会记得。

　　秦楚川微微动了动他夹着夹子连着仪器的手，过瑞渊立刻小心翼翼的握住。

　　“没关系，我记得的，其它事情都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做错，”他说，再一次地，“生日快乐，过先生。”

　　“嗯，祝我生日快乐，”过瑞渊心中说不清心中什感觉，只是想紧紧环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骨血里。

　　“生日快乐，你也要快乐。”

　　他抱住秦楚川的头，脸紧紧的贴着头顶的发丝，直到怀中浑身冰凉的人再度合上双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你也从未做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