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致淋漓》罗尼兰调

14、第十四章

　　宴会空腹喝了酒，秦楚川当时只觉得胃里空落落的不太舒服，但傍晚回去后就开始顿顿的疼。

　　这些年他被照顾的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但疼痛却也没有办法立刻缓解，只能自己慢慢熬过去。

　　倒没有反胃的感觉，也能吃的下东西，但这种从肉里扩散出来的疼痛最是磨人，身体难受脾气难免大了不少，明显自己不想说话，也不大耐心听别人说话。

　　他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腿上搭着电热毯，挂着一副阅读眼睛在书房里，一个人捂着肚子安安静静的批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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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照顾的很好，但照顾他的人觉得不太好，比如此刻的谢林。

　　他觉的秦楚川就是自作孽，病着的时候让干啥干啥，乖觉的不行，一旦好转了就开始作天作地，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还要要时不时提防着各种骚操作。

　　到了吃药的时间，他拿着药瓶进了屋就看见办公桌后裹着厚实衣服整个人肿涨了一圈的秦楚川，桌边还放着杯冒着淡淡热气的保温杯。

　　屋里温度也不算低，开门后仿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间屋子热的人心口发闷，体温一瞬间上升。

　　“少爷，您这是想体验火焰山一日游？”谢林愣了一瞬间，嘴巴比脑子要更快反应过来，“用不用我干脆给您把房子点了？”

　　从门口到办公桌边，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温差就让他身上出了薄薄一层汗，衣服黏糊糊的往身上贴。

　　良好的教养和素质让秦楚川克制住了坏脾气并闭上嘴巴，也不知道谢林一口一个恭恭敬敬的“少爷”，怎么就能拐着音调说的那么阴阳怪气，听着十分欠揍。

　　“很冷吗？”以为自己对病情判断有误，谢琳伸手去探秦楚川的额头，指尖刚碰到就被不耐烦的拍开。

　　秦楚川额上鼻尖都挂上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刚才不过轻轻一探，就是一手热腾腾的湿意。

　　“穿这么多做什么，过冬吗？这儿也没冬给你过，”看着不像身体不舒服，而是脑子出了问题。

　　但反正脑子的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他放下心来。

　　“这样感觉没那么疼了……”秦楚川说着又抱着杯子喝了口水，鼻梁上几滴亮晶晶的小汗珠，银色半框眼睛往下滑了滑。

　　“……少爷，这种把自己往死里闷来缓解疼痛的方法我也是前所未见，您是觉得，温度和疼痛感成反比，提高温度就能减缓疼痛？”

　　饶是谢林也无语了一阵，有没有好受一点他不知道，但这么下去他怕秦楚川缺氧闷晕过去。

　　怎么说都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雇主吗……他回忆起自己以往的每一个病人，感到十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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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了擦手，谢琳拿出小药盒推到秦楚川面前，示意他把药吃了，随后调低温度并将室内设置成通风模式，给他找毛巾擦汗。

　　秦楚川两只手都捂着胃，盯着桌上的小药盒，小小的药盒分成8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塞的满满当当，这就是他一次的药量。

　　他不情不愿、慢慢悠悠的伸手一一打开药盒，取出药片，就着水吞了下去，终于等到8个小格子都空荡荡后，伸手将药盒拨拉过去。

　　“明天还要按行程安排去学校吗？”看他这幅样子，谢林觉得还是呆着休息比较好。

　　“去，”秦楚川声音冷冷的，“不然在家里疼的打滚吗？”

　　啧啧，火气还挺大……谢琳挑挑眉，将药盒收回来，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也不准备再留下给双方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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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一声提示音在屋内响起。

　　“收到来自计池华先生视频通讯请求——”

　　机械化的电子音紧接着响起。

　　“接进来吧，”秦楚川将保温杯搁在桌上，理了下衣服，微转了转椅子支着脑袋看着虚空中显现的屏幕。

　　“秦先生，”计池华礼貌的微弯身体问好，随后又看见一旁的谢林，再次露出笑容，“谢先生也在啊。”

　　“计先生突然发通讯请求，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谢林调笑道。

　　“您说笑了，我们这只是正常的工作，”计池华笑着回应。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办公了，”谢林说着，转身面对秦楚川，“少爷，我先出去了。”

　　见秦楚川摆摆手，谢林将药瓶塞进口袋便转身离开，摆动药片在药瓶儿中轻轻晃荡了几下，发出几声自然的碰撞声。

　　计池华视线在药瓶上一扫儿过，笑着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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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我来跟您汇报一下关于罗小姐提供的信息的后续进展，”等到谢林离开后计池华继续说。

　　“没必要跟我汇报，我已经退休了。”

　　“那么作为事件的参与者，您有必要了解一些情况，”计池华垂眼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十分自然的改口，“罗小姐那边也会有人进行沟通。”

　　“……好吧，”被有理有据又柔和的堵了回来，秦楚川无奈的笑了笑，撑着下巴听他讲。

　　“这次获取的情报确实让人惊喜，其中涉及的信息甚至牵涉了许多身居要职的人，”计池华将几个荧屏显示出来，“在经过核实和调查后，针对各种情报，我们制定了几个方案…………”

　　计池华不紧不慢汇报，讲得十分详细，除开不想让养病的秦楚川多费心思，私心里还想找理由和他多呆一会儿。

　　而秦楚川也并不着急，静静听着，但并不发表意见，说了退休了就是退休了，不会再插手任何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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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谢林掐着时间点准备去查看秦楚川的身体情况，刚到卧室门口，迎面看见同样像这里走来的过瑞渊，顿时卡壳了一般停在原地。

　　扭头看了看卧室紧闭的门，再看看面前的过瑞渊，难得语调不那么讽刺，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你昨晚……别的房间睡的？”

　　“嗯，他昨晚胃疼睡不着，一直……闹，”过瑞渊没什么波动，措辞却可疑的卡顿了一下，“我就去别的房间了，对我们两个，都比较好。”

　　“啧啧啧，厉害，厉害，”谢林敬佩的说，“你这种为我减轻工作量的行为，一定要保持下去。”

　　“那估计还没醒，你进去吧，顺便测个体温，”谢林把药盒塞给他转身走了。

　　过瑞渊看着谢琳的离开的身影和自己手中的药盒，转身轻敲几下房门，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卧室里是一片极致寂静的漆黑，屋外的灯光透过打开的门扉在地上拉出一道狭长的光条。

　　一般睡眠模式下的玻璃的遮光度在百分之八十左右，能够完全遮住月光而允许一些晨光透过，并不会设置成百分之百遮光，让室内环境始终完全陷入黑暗中。

　　但秦楚川就很喜欢将遮光度调的很高，或者直接设为百分之百的完全隔绝光芒的状态。

　　所以当过瑞渊合上房门，顿时也就隔绝了一切光源，眼前一片漆黑的茫然。

　　他熟练的摸索到开关，门口角落的小地灯亮起微弱的光芒，环顾一圈适应了一下略暗的环境，看见床上隆起的被子下的人形似乎动了几下，随后又安静下来。

　　昨晚疼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了才睡着，而且只要要睡得晚了就是整晚的噩梦，过瑞渊心里一软，想着把行程取消，不叫醒他了。

　　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他转身刚将小夜灯重新关闭，就听见床那头床褥翻动的动静，顿时下意识停止了一切动作怕吵醒了人。

　　“嗯……咳！咳！”静了几秒，紧接着几声微弱的轻咳。

　　知道这是他心里记着事儿要醒了，过瑞渊无奈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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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清醒更先感受到的是腹部一阵一阵的细细麻麻的疼痛，秦楚川闭着眼翻了个身，蜷起身体，双手下意识团起被子抵着腹部。

　　“别用手按，”过瑞渊把他掐进腹部的手拉开。

　　一股反胃之感上涌，秦楚川喉咙隆动几下，强行压了下去，口齿间干燥黏腻泛着一股浊气，嘴唇更是又干又涩，喉咙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眼睛酸涩得睁不开，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他只能习惯性的皱着眉侧头忍耐，意识逐渐清明，身体却不受控制。

　　“今天就在家休息吧，”沉浑厚的音色在耳边不断的嗡鸣中很具有辩识度，像是突破的了一层层迷障传到他的耳边，很能够蛊惑人心。

　　但是就不，秦楚川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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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眼睛明显因为睡眠不足肿涨得睁不开，过瑞渊先拿高温蒸煮过的温热的毛巾敷盖在他的双眼上，才关闭卧房的睡眠模式，调节遮光度，让不会过分尖锐的晨光轻轻暖暖的射进房间。

　　毛巾按在眼睛上，温热渐渐缓和了双眼的酸涩感，秦楚川伸手取下毛巾，抬手用手背抵着额头。

　　他感觉自己已经睁开了双眼，但眼前还是黑呼呼一片，只好再次重新闭上眼把毛巾按回去，静静等待着熟悉的眩晕感慢慢消退。

　　脑中像是有一根弦紧绷着，撑着与身体不断泛着的疲惫不相符的清明，像是灵魂即将脱离躯壳一般，额角一抽一抽的。

　　不痛不痒，说不上哪里难受，只是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脑中的这根弦束缚着一般。

　　异样的感觉从脑中蔓延至身体每一处，他背着手用指关节一下一下的磕着额头。

　　“别敲了，我给你按按，”过瑞渊按住他的手，他最见不得秦楚川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样子。

　　眼前黑雾缓缓散开，秦楚川用手挫了几把脸，狠狠眨了几下眼睛，眨出几滴生理性泪水，顿时清醒几分。

　　支着手臂起身，坐在床边一把揽住身边的人，把脸搭在他的肩膀上，脚下胡乱去勾拖鞋。

　　“我去给你拿水，漱漱口先把药吃了，”过瑞渊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乖。”

　　“哦……”秦楚川松开他，简单漱了口吃完药，倒了几颗糖含着，“你先去吃早饭吧，我一会儿就下去。”

　　“嗯，”过瑞渊给他测完体温，确认他缓和过晨起那股劲儿，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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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极其冷静的过先生……
啊啊啊啊嗷——真的没人看吗
虽然是修文但是单机真的好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