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已远》对9当歌

3、之三

　　先生对我日渐冷淡，我不知道究竟真的是因为我对婆婆发火惹他生气，还是真的他对我已经没有了爱情，所以一切都不想再提？
　　有一天先生晚归依旧醉得一塌糊涂，我将他我拿牛奶进房间给他，拿起他的衣服，却在酒味之外闻到了香水的味道——鸦片——辛辣大胆的味道是先生最喜的，他在和我最好的时候买给我过，我嫌那个味道带去学校总是不适宜的，总是放在梳妆镜上没有动用过。
　　这个味道不是我的，我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有什么事情，我已经能够猜到，但是我不死心。我不相信曾经对我那么好的他，会这般地什么都不说就对我残忍。

　　我没有点破，先生没有说什么。日子一天一天地窒息地重复，有时候一个人无聊了就整夜整夜地看片子，抱着DVD机过夜。我感到很寂寞，深深地植入骨髓的寂寞。
　　我想起《情.色男女》中莫文蔚对张国荣说的话：我们不像是同居，像是邻居。
　　这样的窒息，我经受不住了。僵持着，还没有陌路人的温暖。那夜的香水的味道，像是在我心口的一根刺。

　　后来终于忍不住跑去他的公司，却像个偷窥狂只敢在外面徘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了进去，前台的小姐看到我堆出虚假的笑容：“林太怎么来了？”
　　“我先生呢？”我淡淡地问道。
　　“林先生出去了啊。”女孩甜美的笑容很是刺眼。
　　“那什么时候回来？”我追问。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女孩为难地笑道。

　　“我知道了。”我愣愣地回答，像个木头，转身离开，却忍不住躲进厕所，在隔间里面，拼命忍住想哭泣的冲动。
　　“安姐，为什么不对林太说林先生在啊？”突然听到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笨，林先生千叮呤万嘱咐不能让林太来闹事情，当然不能说啦！”是前台的那个女孩的声音。
　　“切，以为林先生是好好先生，没有想到还是婚外情玩女人……”女孩语气中带着不屑，不屑中又多少带了一点怜悯，这样的声音冲进我的耳膜，我想捂住耳朵已经来不及。

　　“嘘嘘，别这么大声……”年纪略大的女孩呵斥年轻的女孩，而她们再说什么我却听不到，只感到血液在冷却。

　　晚上我执意等到先生回来。先生在十二点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开门进来，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继续往屋内走去。
　　“你等等。”我说道，眼睛里没有一滴泪。
　　他站住回头看我。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我说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沉默不语。
　　我用力站起来，双腿却不能支撑着自己，“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婆婆不和？”眼泪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冰冷的脸，才留下来，我感到自己像一个傻瓜，居然傻傻地以为他是仅仅是因为婆婆，才故意和我赌气，没有想到，他的心，早已经不再我这里。

　　他不言语，半晌才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房子、车子还有家里的存折，除了投在公司的钱，我都会留给你。”说罢似乎没有任何的话对我说，转身往屋里面走，“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不要，亲亲，你不要走。”我从后面抱住他，“你说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的。我会对婆婆好，我会……”我哭泣，泣不成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有BB，我只有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可以不介意我可以的……你不要放我一个人孤单寂寞……”

　　他反手扶住我，“她有孩子了。”
　　短短五个字，将我打入地狱。他悲戚地看着我，“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我……”他说道，“你什么错都没有，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我愣愣着，没有表情，不再流泪。
　　“不是，是我配不上你。”我用力地将自己脸上纵横的泪水摸干净，“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这句话在分手的时候很管用，只是这是官场上的漂亮话，真正的含义却是相反的——你配不上我——这才是深层的意思。
　　我淡淡道，我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
　　已经走过场，没有回头路。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嗓音，“你的房子存折我会收下的，我等你的律师信。”我道，为了你，我是可以抛弃尊严，但是男人，只要不爱你了，尊严就算抛弃了，对他们来说也只是粪土。

　　我转身回房间。泪水才留下来，片刻后，终于听到锁门的声音，方才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我是不能生小孩，但是这个不是我的过错。我可能对婆婆是不够好，但是已经是我的极限，假如这样倾尽我的所有，还留不住你，只能说是我们的爱情已远。
　　我淡淡地惨笑，爱情已远，只有我一个人努力，终究是枉然。

　　很快就受到律师信，我很潇洒地签名，数数能够得到的东西：房子一间，已经住了三年不够新，但是好在在市中心也够大，足够了。车子一部，奥迪A6，我并没有驾照亦不顾打算考驾照，想着是不是把车子卖了也好过要交保管费。存折若干。这些就是我一度认为是我生命的所有……
　　嘲笑自己的傻，但是那终究是过去的事情。我知道要是有骨气我应该地他说，我什么都不要。这些能够买回我五年的爱情么？
　　但是我不能，我只是个穷教师，我要吃饭，我要生活。年近三十的女人又不能生小孩，失婚已经很悲惨。说我懦弱也好，说我贪财也罢，我不想再辛苦自己。

　　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有婆婆的东西，他没有一并收走。虽然说他走的时候对我说，看到还有他的东西可以扔掉。但是我左思右想，这是婆婆的东西，我还是去还吧。反正请了一个月的大假，没有事情做。有些事情依旧想去了结。
　　再次走在婆婆老家的路上，泥泞的道路，已经没有上次来时的忐忑。敲门进婆婆的家门，她看到我并没有多少的好脸色。
　　邻居的老太太劝她说少和我怄气，毕竟是媳妇，儿子喜欢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笑笑将手中的东西给她说是她留下的。还有我已经和她儿子离婚了，法律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她惊诧地看着我，我递上在路口买的水果，环顾婆婆小小的房子，这地方其实挺好，比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要好上许多，住在这儿说不定更加身心健康，我淡淡地笑笑，“我只是来看看你，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来了。”
　　倒是看到她一脸的惊诧。我没有在意，终究我是应该离开的。

　　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情飞扬，原来，乡下的空气也是清新的。只是那时候的我，心怀叵测，竟然只能闻到泥土的腐败的味道。
　　终究我从那场婚姻中出来，回不去了，未来却还要好好经营。
　　哭泣了三天，是该和过去挥别了。我无所谓地笑笑。回首却看见婆婆站在门口看我。

　　我挥挥手，“您不用送我，我走了。”
　　她诺诺地开口，“是因为我么？我没有想……”
　　“不是。”我打断她，“您快有孙子了，您可以去看那看他。”顿了顿，“我们之间的事情，其实和您没有什么关系。”又说到，只是爱情终究脆弱，在心底补充一句。
　　看到她略有歉意的脸，却突然觉得我的婆婆，只是疼爱儿子的小妇人，她大抵是没有错误的。

　　“婆婆。”我叫她，他抬头看我，“我之前如若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包涵，这个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婆婆。以后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您保重了。”看到她的诧异，我向她鞠了个躬，从今往后当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不如好聚好散，也好过一盘散沙的互相埋怨。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当初被爱情欺骗，以为只要那一时间的爱情，竟然可以和人世间的软弱抗衡。
　　最终狠狠地摔下来，也是命运的捉弄，自己的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