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我[女扮男装]》方欲睡

6、人格

　　“私生子？”
　　常游鑫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引起不少借过同学的注目，待看清对方的脸后，又都慌张地移开了。

　　“喂，你小声点。”徐思波知道这事情不光彩，立马按压住常游鑫的肩膀。“你没听我说完吗？不是私生子，是非婚生子。”

　　常游鑫不以为然：“那不就是私生子吗？”
　　他伸出头朝着七班的方向打量了几眼，虽然现在是课间，但却没看见白黎的身影。

　　“不一样吶。”徐思波耐心性子给对方解释：“本来白黎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后代的，但在他爸妈结婚前，他爸出了意外走了。幸好他妈那时候怀了他，才让他们那支有了后。”

　　“既然是正经的白家人，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常游鑫有些不太明白，他可是亲眼见过白黎居住地方的，不能说是居民楼，只能说是贫民窟吧。

　　“我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的，”徐思波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白黎虽然是正经白家人，但毕竟是非婚子，在白家那种古板又规矩多到离谱的家族里，是几乎没有得到承认的。”

　　常游鑫视线终于在七班里找到了白黎的身影，此时正趴在靠后的座位上睡觉呢。“那不就和私生子没两样嘛。”

　　徐思波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来：“也可以这么说。”

　　常游鑫声调诡怪：“没关系，只要白家人就行，私生子什么的我可是不介意的。”

　　“什么介不介意？”徐思波掏了两下耳朵：“常游鑫你在搞什么鬼？让我打听白黎干嘛？”

　　“不干什么。”常游鑫双臂撑开，靠在阳台上：“玩玩罢了。”

　　徐思波冷不丁打了个颤，自己班上的校花白沅晞不打听，居然让他去打听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白黎。
　　等下，自己这兄弟不会是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吧？

　　“对了，”徐思波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招呼也不打就跑了，干嘛去了，吓我一跳。”

　　常游鑫揉搓了下手背上昨晚被铁栅栏压红的痕迹。“没干嘛。”

　　徐思波嘁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不会是转头回去找那卷发美女了吧。”

　　常游鑫没有承认，也并没有否认。

　　“可以啊，常游鑫。长大了，不得了。”徐思波一脸耐人寻味，还好还好，自己兄弟取向还是正常的。

　　常游鑫抬手就是一个逼斗：“滚犊子。”

　　-

　　趴桌睡着正沉的白黎丝毫没有注意到走廊对面那两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困得天昏地暗，可班级里的嘈杂声似乎并不想让她美美地睡上一觉。

　　“喂，看你细皮嫩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生呢。”
　　“就是啊，别抵抗了，让大爷我验验身，看看你是不是大小伙。”
　　“乖，把眼镜摘了，让我摸一下。”

　　隔桌传来几声嬉笑，想象不出青少年龄的高中生能说出如此带有侮辱性的话语。

　　白黎没有抬头，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昨晚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此时正困得眼皮打架。

　　范格被几人逼近了角落，他双手缩在身前，整个人因为恐惧而战栗，他在想为什么上课铃还不响，他讨厌课间。他祈祷要是永远都没有课间就好了，这些人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肆意捉弄自己。

　　走廊外的徐思波也瞧见了七班里的状况：“诶，那不是我们班的李运勇吗？他怎么跑七班串场去了。”

　　常游鑫多多少少是听过李运勇的，无非是出了名的恶霸，成天以捉弄别人为乐。这种人，欺软怕硬，稍微给点颜色就跟失去骨头般软糯。

　　徐思波暗骂道：“高三的学长也好意思跑低年级去耀武扬威啊？可别把我们高三的名声给败坏了。”

　　“怎么样？”徐思波扭头望向常游鑫：“要不要去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我的场子？”常游鑫瞟了对方一眼。

　　徐思波解释道：“这可是高二，不是你的场子是谁的场子。”

　　常游鑫无语，懒得理他。
　　李运勇这种人，就跟野草一样永远拔不干净，你用火燎了对方的枝叶，换得暂时安宁。但那藏在泥土下的肮脏根茎，瞅准机会就会再次冒出来，让人厌烦。
　　把浪费精力在这种人身上，不划算。

　　常游鑫并不想去蹚这摊浑水，只要李运勇这种人别舞到自己头上来，那他自然也是高高挂起。

　　而能被霸凌却丝毫不敢还手的人，或许也不值得被拯救。此时的常游鑫是这样认为的。

　　“你们别再过来了，”范格口中的声音都是抖的，“再过来的话……我要告诉老师了。”

　　“告老师？”李运勇几人哄笑几声，“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告什么啊？告我们非礼你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作一团，似乎是在嘲笑范格的懦弱和无能。不过这更加能激起他们的欺凌欲了。

　　李运勇伸出手指，在自己口中舔了一下。掏出了那根沾满口水的指头，按住范格就往对方衣领子里伸。

　　范格急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他闻到了对方手指上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别，不要啊！”

　　班级里的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入内。几人争执之中，李运勇的同伙后退一步，一脚蹬在了白黎所在的桌脚上。

　　“哐——”
　　某人的美梦被彻底打断。

　　那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摆出发威模样叫嚣道：“起远些，在这里睡什么睡。”

　　白黎沉着脑袋，伸出手背在眼眸上搓了搓。用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喂。”

　　停顿了下，她继续开口：“你们……这是霸凌吧？”

　　李运勇听闻转过头来：“什么霸凌啊，我们这是在开玩笑呢。”

　　他手上那粘着黏糊糊唾液的拇指，可还按压在范格衣领子里。其他几人，一人抱肩、一人压腿，把范格钳得死死的，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在我看，这就是霸凌。”白黎睁开双眼，露出鄙夷的目光看向几人。

　　这几人个趁着自己年纪大，体型壮，围着一个发育较晚的眼镜男生欺负，算是个什么东西。

　　李运勇听出了对峙的语气，松开按压住范格的手臂，伸出手将胳膊上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黝黑的皮肤和干瘦的小臂。

　　“怎么？你要来管管这闲事？”

　　看见对方那一副要干架的模样，班级里人都不自觉地远离这是非之地几步。

　　白黎的衣袖被谁拉了下，侧头一看，是前桌的纪检委员李梦檬。

　　李梦檬小声在她耳边说：“白黎，别逞强，这几人是高三的，他们人多势众，等老师来了再告诉老师就行了。”

　　白黎将李梦檬的手拉开，对着李运勇说：“闲事？我可不管。但……你们这种只会欺凌学生的人渣，我管定了。”

　　“找打。”李运勇说时迟那时快，伸出一脚就朝着白黎的后腿踢来。

　　可与对方那干瘦的体魄不同，白黎长期在球场锻炼，反应力和迅捷力都不是对方能比拟的。

　　白黎侧身一个抬腿，就抵挡在对方的小腿之间，右手握拳飞速挥出一个下勾拳，精准地击打在李运勇的下颚上。

　　“我去。”李运勇吃痛骂了一声，立马给周围几人使眼色：“给我弄他！”

　　四个人包夹而来，场面随即便成了白黎一人和李运勇四人的混战，把教室里搞得乒哩乓啷。

　　七班里的声响引起了徐思波的注意。“诶，怎么打起来了？”他探头看了好几眼，才发现战局的主角。“不会吧，是你的白黎吶。”

　　什么叫我的白黎？
　　常游鑫恨不得当场给自家兄弟俩逼斗。他侧过头瞧了过去，果不其然发现李运勇几人和白黎发生了混战。

　　“他身手不错嘛。”徐思波有些感叹。

　　常游鑫撇了撇嘴：“这还不错啊？都挨了好几下了？要是我的话，对面几人早就趴下了。”

　　“你就吹吧。”徐思波眼皮都不太抬一下的。

　　双拳的确是难敌四手，就算是白黎这单拧出来谁都不怕的好手，在几人的夹击中还是逐渐落了下风。

　　右腰、左肩，好几处都被对方的拳头击中，幸好隔着校服看不出乌红。不过对面几人也没带好受的，好几个都负了伤。

　　白黎不想跟他们再继续纠缠下去了，眼疾手快从教室后侧取过拖把，将拖把木杆摘在手中，一棍舞下去，引得众人惊叫。

　　白黎单手将木杆顶在李运勇的耳侧，木杆和墙壁的碰撞声让对方愣神好几秒。

　　“滚回你的高三去，再下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运勇刚想说话，一声上课铃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几人面面相觑，咬牙切齿地留下句“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便匆匆从教室后门遁走了。

　　教室里的众人已经吓懵了，谁都没有率先回到座位上，挤在走廊上目光危惧。

　　白黎缓了口气，右手一抛将木棍扔进了垃圾桶，视线落在墙角惊魂未定的范格身上。

　　范格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整个人像是散架了般凌乱，望着白黎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教室中的沉默直到被一声怒吼所打断。

　　“怎么回事！”
　　“谁又在教室里打架了？”

　　班主任老张瞧见拥挤在走廊里的同学，和教室内一片狼藉的桌椅，气不打一处来。

　　“报告老师。”
　　纪检委员李梦檬声音响亮地喊到：“是白黎和高三的学生在打架，我劝过了他不听。他还毁坏了一把拖把。”

　　白黎一脸“我谢谢你哦”的表情看向李梦檬。

　　李梦檬扬着眉在本子上记下“白黎损坏公物”这几个字。虽然“白黎上课睡觉”这几个字早就把纪律记录本给占满了。

　　“又是你白黎！”班主任听见这个让他心烦的名字就烦躁，指了指几个科代表：“你们几个，赶紧把课桌收拾一下，上课了。”

　　“白黎，你不要上了，到办公室罚站去，我上完课再来收拾你。”

　　“哦。”白黎一脸平静地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提在肩上，脚步轻缓地从后门走了出去。经过范格身旁时，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你如若不反抗的话，等待你的会是更加得寸进尺，他们会不断侵蚀你，直到让你失去最宝贵的人格。”

　　范格泪眼婆娑，鼻翼因为情绪激动而翕动，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着十几岁少年特有的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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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