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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五十六章 予美亡此(二) ...
昨日,景晔悲痛欲绝,陷入昏厥,被抬回他在绘影锦丰的寝殿救治,所幸仅是哀恸过度,急火攻心,用药安神,静养即可。
冰莘彻夜未眠,一直守在他身边。而敬宁妃出于担心,不时便过去探望。
几番折腾,惹得冰莘很不耐烦,也顾不上礼数,将敬宁妃拦在门外,埋怨她打扰景晔休息。
“母妃,儿臣知道您是担心他,但也不能每半个时辰便来问一次吧。您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带了多少冷气进来。
叶院使说了,殿下是情志失调,气上冲心,需调息安眠,疏郁理气,受不得风。他服了药,发汗不止,怎么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见冰莘当众指责自己,敬宁妃气急,上去便打了冰莘一耳光。
敬宁妃破口大骂,“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蹄子,本宫看晔哥儿面子才容你至今,竟还敢蹬鼻子上脸羞辱本宫!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本宫说教?”
冰莘瞠目结舌,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颊,轻蔑一笑,“你居然敢打我?”
敬宁妃冷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里是绘影锦丰,不是英王府!晔哥儿受你蛊惑,纵着你在王府里为所欲为,败坏他的名声,本宫今日便替他好好教教你规矩!”
慧哥冲到冰莘身前护着她,质问敬宁妃,“你要干什么?”
敬宁妃挥手示意,“来呀,将她主仆二人拖下去,杖刑伺候!”
冰莘痛斥敬宁妃,“我乃正二品郡王正妃,你个从三品宫妃,岂敢动我?”
敬宁妃理直气壮地说:“本宫乃英王生母,你目无尊长,不敬丈夫,理应受罚!”
看两个内侍拿着绳索上前,欲将她与慧哥绑起来,冰莘拉住慧哥将她护在身后,使出功夫,挥掌打倒一内侍,回身抬腿又踹下去另一个。
“反了天了!”
敬宁妃怒极,厉声道:“玉娴,即刻上报陛下,就说阮冰莘行刺本宫,已着人围杀!”
紧接着,便看几个会武的宫人扑上来,从袖中抽出匕首,向冰莘刺去。
很显然,这是预谋已久。冰莘镇定自若,见招拆招,伸手擒住一宫人手臂,借力用他手中匕首挡另一宫人的匕首,反手将那人手臂抻拽脱臼,夺下匕首。
见冰莘强攻不下,又有宫人转去袭击慧哥,寡不敌众,冰莘为救慧哥,一不留神,右臂被划了一刀。
眼看有人趁冰莘不备,要去偷袭她,慧哥被吓哭,尖叫提醒冰莘,“小姐小心!”
闻声,冰莘回头一看,那宫人已向她抛出一把匕首,直逼眉心,正要转头躲闪,猝然一道剑光闪过,将那匕首劈断。
冰莘被光晃了神,下意识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发现是景晟手执玄武剑,站在她面前。
景晟没有与她对视,回过身背对着她站着,作势保护她。
冰莘这时感觉自己右后臂膀蛰痛,右手已拿不住匕首,顺势将它丢掉。慧哥上前,用手帕堵住冰莘的伤口,急道:“小姐,你怎么样?”
冰莘用眼神安慰慧哥,“无事,只是皮肉伤。”
抬头看着景晟的背影,心想,你不用再遗憾了。
只看景昕突然出现,对敬宁妃问道:“禁宫伤人,成何体统?”身后凌君挥手示意禁军入内,“统统拿下!”
敬宁妃毫不畏惧,“哟,今天是什么风啊,怎么把大公主和夫主,”说着看景晟仍持剑防御,将冰莘护在他的身后,“还有宁亲王都刮来了?”
景昕莞尔,向敬宁妃行礼,“敬娘娘误会了,听闻英王昏迷,本宫与宁王特来探望,阮统领巡逻到此,听到绘影锦丰内有打斗声音,特来护驾。”
“原来是护驾啊,那敢情好。”敬宁妃抬手指着冰莘,“英王妃主仆对本宫出言不逊,意欲行刺本宫,就请禁军拿下她吧。”
景昕素知敬宁妃最擅诡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她咄咄逼人,伤人在先。但按照礼法,冰莘作为儿媳,理当听训,反击便是失去先机。
若真是闹到烨帝面前,冰莘恐难逃责罚。且今日自己为救下冰莘顶撞了敬宁妃,再加上景晟插手,更是罪加一等。
难保日后敬宁妃不会伺机报复,再把景晟牵扯进来,凭白让冰莘难堪,如何与景晔相处。
眼下,烨帝为宸妃之死心烦意乱,再为这种事去扰他,一旦弄巧成拙,触怒他,反而得不偿失。
“冰莘年纪轻,不懂规矩,不懂事,敬娘娘就看在本宫的面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公主,好大的面子啊,你不是又有喜了吗,听说怀双胞胎异常辛苦,如此还有精力插手绘影锦丰的家务事?”
“刚满三个月而已,敬娘娘倒是消息灵通。”
敬宁妃看向凌君,似笑非笑地说:“那可要恭喜纯君夫主,阮家添丁有望了。”
凌君回礼,“敬娘娘,同喜。”
见敬宁妃不给她面子,景昕只能搬出景晔压她,借机传达消息给她,来置换冰莘无罪。
“敬娘娘,这一年来,彧兹扰乱边境,剪除嘉氏党羽,东宫失德被废,您不想为这等小事劳师动众,再给父皇添堵吧。宸妃认罪自缢,父皇大恸,况且,英王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也不好跟英王交代。”
敬宁妃听出景昕话里的意思,明白烨帝已将宸妃之死定性为自杀,还将紫羽飞镖和恸情抹去,言下之意,这是在护着景晔,也不问罪皇后,另行追究了。
这倒是,如她所愿。
敬宁妃立马转了态度,“不过婆媳之间口舌之争而已,都是为了晔哥儿好,没什么可计较的。”
景昕赔笑,“多谢敬娘娘体恤。”
见景昕与敬宁妃达成一致,景晟收了玄武剑,凌君示意禁军退下。
景晟向敬宁妃行礼,“儿臣一时性急,无意惊扰,还望敬娘娘恕罪。”
冰莘忍气,也行礼道:“儿臣失言,请母妃责罚。”
敬宁妃莞尔一笑,“无妨,无妨。”
景昕接话,“敬娘娘,父皇命儿臣和宁王护送英王夫妇回府。”
敬宁妃问:“晔哥儿仍在昏迷之中,还要折腾他吗?”
景昕解释:“父皇说,宫里要办丧事,不利于英王休养,且景珃在王府无人照顾,回王府,英王妃两边都能照顾到。”
其实,这不是烨帝的安排,是景昕和景明都觉得,眼下景晔是调查宸妃之死的关键人物,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并且要想办法说服他配合调查。
能用恸情和紫羽飞镖杀害宸妃,嫌疑最大的就是与景晔相关的人。其中,也包括敬宁妃。
所有的推断,都必须找到实证,目前证据不足,排查范围又广,必须从长计议,不能贸然行动。
“行吧。”敬宁妃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请便。”
凌君和景晟跟着冰莘进去安置景晔,着人用软轿将他抬走,冰莘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
倒是景昕临行前,特意对敬宁妃道:“我生母过身,表姐,您请节哀,务必保重自己,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回到英王府,安排好景晔后,冰莘才去包扎伤口,直到出门送羲氏和景昕、凌君一起回家,才发现景晟一直在府外没有走。
目送镇国公府的车马和紫微宫禁军离开,冰莘主动问景晟,“你的伤,好些了吗?”
景晟点头,“都好了。”
“蕊儿马上就要跟楼禹卓去彧兹了,还是你送她吗?”
“因为我受伤的事,父皇安排凌君替我去。”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宫吧。”冰莘浅笑,“回去替我向惠娘娘请安。”
因为冰莘嫁给了景晔,要称呼惠妃为“惠娘娘”,景晟听着很不习惯。
他勉强露出笑容,答应道:“好。”
冰莘本来转身要走,可还是转过头与景晟对视,但是她发现,他眼神总是在逃避。
“今日,谢谢你。”冰莘顿了一下,又说:“那天,也谢谢你。”
“客气了,四嫂。”景晟苦笑,“就当是,还你之前在无归城对我的救命之恩。”
很意外景晟会这样称呼她,冰莘心里一颤,不敢再看他,转回身,忍泪道:“慢走。”说完便径直跑进王府内。
景晟伴着英王府大门关闭的声音,牵着马,迎着飞雪,一步一步向东走。
按规矩,四孟时享,十月朔,祭太庙。
因宸妃一事,烨帝无心主持,一应节礼,都交由景昱代劳,景明去了皇极殿,凌芸便替他去参加祭祀。之后,去有凤来仪向皇后请安。
回到花晨月夕,看福祐立在明居廊下,便知景明回来了。
秋菊没有跟着凌芸进屋,帮她解开大氅,待她走进去,就把明居的门掩上了,然后和福祐一起离开。
走到暖阁,看景明颓然地躺在榻上,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凌芸坐在他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发现竟比她的手还要凉,毫不迟疑地伸出另一只手,给他焐整只手,但无济于事。
“母后如何?”
从白日坐到了黑天,景明终于开口说话。
“看着倒还好。”凌芸摇头叹气,颇有指责烨帝的意思,“父皇心太狠了,竟逼得母后差点以死明志。”
景明翻身,把头枕在凌芸腿上,“父皇和母后在演戏。”
凌芸一怔,“什么?”
“父皇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真凶露出马脚。”
“父皇查到真凶了?”
“他没明说,不过,我觉得他其实心里已经有目标了,只是没有确切证据。”
“那你和景昕可有怀疑对象?”
“有。”景明在凌芸手心里写了一个字,看凌芸的神色,并不意外,问她,“你也这样想?”
凌芸点头,“仅仅是直觉,没有证据。”
“对,我们缺的就是证据。”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现在,父皇打算暂定母妃就是自戕,让真凶放松警惕。你哥要替小五送冰蕊和楼禹卓回彧兹,借此机会,他会去应州官矿取证,查紫羽飞镖。
我和皇姐继续清查内侍局、内宫办和内府办,小五负责配制母妃的恸情,和滇地奇毒恸情作比对。”
“景昕怀着孕,不宜太过操劳,我替她帮你吧。”凌芸伸手抹去景明眼角的泪,“景明,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真凶的。”
景明转身,把头埋进凌芸怀里,哭道:“芸儿,你知道父皇今天跟我说什么吗,她跟母后说,她愿意见我。”
景明泣不成声,“可是,再也见不到了。”
凌芸泪如雨下,紧紧地抱着景明。
羲氏平时就小病小痛的,不想凌君一走,她便偶感风寒病倒了,于是精神不济,无心家事。
为此,皇后特命凌芸回府探望,准许她留在家中小住,照顾羲氏和景昕,正好凌芸也可以躲过奇氏的一些声音。
因为奇宥锡战死,饶乐上书状告阮戎歆,怀疑他用兵失误,让奇宥锡枉死,更以宁州那些关于阮家军的传言,说阮戎歆自恃功高,无视朝廷。
自上次求娶覃氏之女被训斥后,鑫贵妃一改跋扈性子,低调行事。得知奇宥锡死讯,便开始成日以泪洗面。
烨帝为了安抚饶乐,时时去春熙宫看她,常常好言劝慰,对她无有不应,接着她便提出要奇铭婼回宫陪她。
再后来,鑫贵妃得寸进尺,嘴上说得好听,是想给烨帝分忧,竟以凌芸身体为由,不忍景明无后,让奇铭婼嫁给景明做侧妃。
烨帝许了奇铭婼进宫陪鑫贵妃,但是婚事他却没有点头。
奇铭婼搬回上林苑的第一天就跑去花晨月夕找景明,但那天好巧不巧,景明送凌芸回阮家,并不在宫里,算是躲过一劫。
回宫后听说奇铭婼搬回来了,景明命人连夜收拾行李,索性第二天下了朝,直接搬去了镇国公府,没有向烨帝请命,也不管外人如何看他。
见凌芸在家,羲氏便将家内大小事宜一应交给凌芸处理。
景昕怕景明落人口舌,也是顾及烨帝面子,让玉娟进宫向嘉贵妃言明,让她帮忙替自己求个恩典。
说是凌芸本就体弱,还要照顾羲氏,禁不得劳累,镇国公府不可没有主事之人,景明是她叫过去的。
嘉贵妃开口,烨帝自然不会回绝。况且对于景明的事,烨帝本就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并没有给景明再赐婚的打算,也就默许了。
十月中,一日午后,大雪纷飞。
“主子,主子,出事了!”
秋菊冲进云翠阁二楼的房间,险些跌倒,气喘吁吁地找凌芸,“主子,你在哪儿?”
“这儿呢,这儿呢!”
秋菊素来稳当,轻易不会如此毛躁,凌芸警觉,急忙起身迎了出去,“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啦?”
秋菊紧紧抓住凌芸的手,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想她跑得急了,凌芸耐着性子安抚道:“你慢慢说,别急。”
“太微宫刚传出来的消息,彧兹又攻打无归城了!”
“我哥他们现在走到哪了?”
“刚从海州进入宁州境内,听说,陛下已下令让夫主调兵去无归城了!”
彧兹贼心不死,再次在刚刚收复的十五城外屯兵,各城守备都怕兵力不够,纷纷来信向阮戎歆借兵增援。
阮戎歆一面派兵给各城,一面让前锋营副将奇宥钦和参将覃旭分别带兵从左右两翼绕到后方,一是打探彧兹虚实,二是寻得机会,夺其粮草,断其后路。
覃旭行军过半之后,发现彧兹在十五城外的兵力开始不断向无归城转移,才明白这是彧兹调虎离山,缓兵之计,为的就是分散无归城的兵力,好将阮戎歆困在无归城。
当覃旭想要回城的时候,彧兹又开始围攻十五城,打下无归城东西两侧的赫章城与龙玉城,导致覃旭被困在外围,根本没办法及时回到无归城,奇宥钦也面临同样的情况。
然而,无归城的粮草不足,雪上加霜,阮戎歆向饶乐借粮草,但饶乐以风雪为由,粮草补给迟缓。
远在应州的景昶,接到阮戎歆的军令,即刻点兵五万驰援无归城,但因沿途冰封,行军速度缓慢。
十五城战事不停,眼看无归城被困十余日,仍不得粮草和援军,彧兹还在大举进攻。
烨帝收到宁州军报后,特准凌君征调晋州钧天军和饶乐境内的宁州青龙军增援无归城,先行收复赫章、龙玉两城。
命岭北省总督撒承恺、宁州巡抚覃枫,开宁州粮库,调官粮一千石补给宁州府澜州厅内涉战城池。
楼禹卓被当作人质扣押,冰蕊和他一起由阮英看管,去往无归城。
景昶领兵北上,羲瑶与越奚同行,跨越冰川,穿过荒漠,全军疾驰,耗时一旬终于进入澜州境内。
被彧兹围攻的十五城皆沿着赫里河而建,白虎军随走随战,又耗时一旬,解十三城之危,最后抵达赫里湖。
此时,凌君带领的援军已收复赫章城和龙玉城,二人汇合后,以十万兵力,与无归城内的十万玄武军合力,击溃彧兹三十五万大军。
未过半月,彧兹借解救彧兹王世子为由,又以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楼禹卓于阵前,劝彧兹王楼革归顺大靖,未果。
楼革痛骂楼禹卓为卖国贼,更下令诛杀他,夺其首级者,赏异姓王爵。
楼禹卓被逼无奈,射杀楼革,夺取彧兹军权,下令撤军,并带冰蕊回彧兹王都兰央城,在外祖家兰氏一族的帮助下,继任王位。
彧兹王廷内,不少老臣和楼禹单余党痛斥楼禹卓弑父篡位,大逆不道,与楼禹卓外祖家有私仇的门阀,也以正义之名组成叛军,攻打兰央城。由此,彧兹开始内战。
同时,凌君与景昶又领兵三万,配合外围的奇宥钦和覃旭带领的先锋营五千兵,围剿楼革余党残军,胜利突破彧兹占领多日的无归山关口,一举夺回失地。
随后,各军各营留驻关口休整,等待撤军回城的军令,却不想,收到了无归城后方粮草库失火的消息。
听说是彧兹细作越狱,将粮草库引燃,军中损失五十石大米,人员并无伤亡,细作也被击杀,但此事蹊跷,凌君担心阮戎歆,景昶担心羲瑶,二人领一百精骑先行回无归城。
远方无归山的狼烟消散,无归城外,广袤的赫里草原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和景昶增援无归城这一路,羲瑶才明白话本上写的、书场里说的战场,是何等震撼与残酷。
站在城楼上,仰望随风飘扬的阮字玄色玄武旗,吹角连营,万箭齐发,炮火连天的场景,仍在眼前浮现。
如果没有舍生忘死、浴血奋战的边防军,每一个边地百姓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隐约看见一队骑兵从无归山方向而来,打着鸦青色白虎旗,羲瑶认出是白虎军主营战旗,领队是一白马,猜测是景昶带兵回来,她焦急地飞奔下城楼。
隔得老远就看见一女子身披雪狐大氅跑出城,景昶确信,一定是羲瑶,扬鞭策马,加快速度。
看骑白马的人果然是景昶,羲瑶挥手示意。
“瑶儿,我回来了!”
景昶飞跃下马,一把将羲瑶揽在怀里,用自己的黑貂大氅将她紧紧围住。
羲瑶仰头看景昶脸上都是胡茬,“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想我没?”
“没有。”
“我不信。”
“受伤没?”
“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不信你摸。”
“臭流氓。”
“那流氓一下!”景昶说着,低头亲吻羲瑶额头。
凌君带领一众骑兵随后到达城下,众人看景昶、羲瑶亲昵相拥,吹哨起哄。
羲瑶害羞,紧忙推开景昶,“好啦好啦,这么多人看着呢。”
景昶厚脸皮道:“看着怎么了,他们就是嫉妒我有媳妇。”
凌君骑马向前靠近景昶,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好像就你有媳妇似的。”
羲瑶仰头,只见凌君逆光而来,一身银甲,意气风发,目光冷峻,浅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看羲瑶对凌君笑得格外灿烂,景昶心中释然。羲瑶感觉到景昶在偷偷拉她的手,主动与他十指紧扣,借大氅藏于背后。
凌君下马,对羲瑶说:“真没想到,你会跟着他一起来无归城。”
景昶接话,一脸骄傲,“没办法,她现在离不开我。”
羲瑶踢了景昶一脚,“你别胡说,我是和小爷爷来治伤员的。”
结果景昶转身一躲,甩动大氅,二人交握的手就暴露了。看凌君对景昶挑眉,羲瑶立马收回手,赧然一笑。
“你俩腻歪吧。”凌君对景昶呵呵一笑,回身上马,“怪冷的,走啦。”说着招呼众骑兵,“进城!”
羲瑶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她与凌君的最后一面。
凌君和景昶回城后,简单休整,便陪着阮戎歆去往被烧的粮草库,审问相关人等。
发现看守被烧粮库的人是凊荼,问他失火细节,他却支支吾吾,只说是自己出去解手,回来房子就被引燃了,火势太大,根本救不了。
见凊荼对阮戎歆和凌君打马虎眼,估摸他仗着自己的身份,阮戎歆和凌君都不会对他用刑。景昶主动接手,严厉警告凊荼,若不如实汇报细节,就军法处置。
此法果然奏效,凊荼承认自己那天与傅裕喝了点酒,解手回来迷迷糊糊睡着了,最后是起火之时,被前来救火的人救出来的。
此时,阮戎歆和凌君查看现场,发现火是从内部往外烧的,说明一定是拿到粮草库钥匙进来后点火的,但这个屋子的钥匙,在凊荼手中。
按照凊荼的证词,傅裕有重大嫌疑,且他也是看押细作的兵卒之一,阮戎歆当即下令全城搜捕傅裕,却不想傅裕主动出现,跪在阮戎歆面前自首,承认自己盗取凊荼的钥匙。
话间,趁阮戎歆不备,傅裕从袖中抽出匕首,刺向他,阮戎歆转身躲闪,安然无恙。
同时,从粮草库的四面八方射出冷箭,袭击凌君和景昶及随行士兵,一些人躲避不及时被射杀。
一时间,出现几十个玄武军打扮的士兵,也上前击杀阮戎歆,看守粮草库的兵卒也陷入混战,见刺客都是高手,不擅用武的凊荼趁乱躲了起来。
傅裕曾是凊名同届武举状元,阮戎歆虽然武功超群,但年过不惑,且此战伤到右臂,与之对抗力有不逮。
凌君、景昶被十几个刺客合力挡在外围,无法靠近保护阮戎歆,眼见阮戎歆力不从心,景昶独自与刺客拼杀,让凌君伺机去救阮戎歆。
阮戎歆被傅裕踢倒在地,凌君全力击倒几名刺客之后,杀出重围,眼看他向阮戎歆飞跃而来,傅裕取出紫羽飞镖,朝阮戎歆抛去。
凌君来不及挥刀挡掉飞镖,只好奋力向前,用身体替阮戎歆挡下飞镖,瞬间被划伤左臂,刚落地站稳,再回过头,傅裕已近身,使力挥掌击中他的左胸。
此时,闻讯赶来的阮英和覃旭带领骑兵和弓箭手出现,拿下全部刺客,但为时已晚。
未想傅裕在掌中藏了一枚紫羽飞镖,刺穿盔甲,深深刺入凌君心脏。
倒在阮戎歆怀中,凌君强撑最后一口气,使出最后的力气,从盔甲里掏出一个藕荷色荷包。
鲜血从他口中汹涌而出,他说不出一句话,他瞪大双眼看着阮戎歆,让他去看自己手中的荷包。
阮戎歆知道凌君是牵挂景昕,伸手用力握住他拿着荷包的左手,告诉他,他明白他的意思了。
景昶杀红了眼,累得虚脱,等他拼命跑过去看凌君的时候,却见阮戎歆仰天长啸。
“凌君——”
腊月望日,凌芸从羲氏那里请安回房,途径雪轩便过去看景昕,隔着木屏门,只见景昕歪在廊下的美人榻上,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哼唱着小曲,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凌芸感慨,是否每个要做娘的人都会如此,覃昭嫂子怀小昊的时候也是这样,喜欢哼着小调。或是对着肚子发笑,或是一个人对着肚子说话,乐享于只有她和孩子的小天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景昕才发现凌芸站在院门口痴看着自己,便笑着朝她喊话,“门口的呆子,发什么傻呢,看我怎么不进来,好像我把你拒之门外似的。”
凌芸回过神,笑道:“谁说我是来看你的,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说着便跨进门。
走近景昕,盯着她的肚子说:“要看,也是来看他们的呀,才不是看你的。”
景昕嗔道:“你就不能假装说是来看我的啊,你这个性子啊,撒谎都不会。”
“谁说我不会撒谎了?不然,我能骗到景明。”
“臭美吧你,我弟弟还真就是被你骗到手的。”
玉娟从一旁拿了圆凳放在凌芸身后,“二小姐请坐。”
凌芸顺势面对景昕坐下,接着对景昕调侃道:“还说我呢,也不知道是谁,绣了个紫薇花的荷包给我哥。”
“你怎么知道的,凌君告诉你的是不是?”
“才不是,是我明目张胆抢来的,看了上面那个小太阳,我就知道是谁绣的了。”
“不是太阳,是月亮!”
凌芸两眼满是好奇地盯着景昕的肚子,傻笑道:“你小点声,别惊了孩子们。”
景昕见状,忍不住抬手轻拍了凌芸脑袋一下,“你怎么这么幼稚,他们不会怕的。”
凌芸瞥了景昕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怕?”
“因为我是他们的娘啊。”
景昕见凌芸突然开始面无表情的不说话,故意逗她,“年底,太微宫忙,我弟成天不着家,想他了吧。”
“你不想我哥吗?”
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看景昕笑靥如花的样子,引得凌芸抬头望了一眼天,又低头看向景昕。
景昕见她看着自己出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你是八戒吗,又发什么呆?”
凌芸开始感叹道:“还记得我出嫁的前一晚,我哥跟我说,你是这天上的月亮,而他,是你身边的云。只可惜,我当时不懂。”
“那现在呢,你懂了吗?”
凌芸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景昕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孕肚,莞尔一笑,“现在,景明就是月亮,而你,就是那朵云。”
“我是云?”
“响晴的夜空是没有云的,但那时的月亮却是最凄凉的,最懂月亮的不是围绕着他的繁星,而是陪伴他的那片云。不论圆缺,那片云都在。
因为她在,所以月光才会变得柔和,甚至是温暖的,也是最美的。虽然阴天的时候看不到月亮,但月亮却不孤单,因为那片云会一直陪着他。”
“可是,云不是一直都有啊。”
景昕被凌芸说得一愣,“什么?”
凌芸理直气壮地说:“当时我就反驳我哥了,天上不是一直都有云的,一起风,云就会被吹散了,月亮不可能一直有云陪伴。”
景昕扑哧一笑,“难怪景明说你不解风情,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怎么这么较真?”
“本来就是嘛,云散了,月亮咋办,再说了,这个比喻一点都不恰当,还不太吉利。”凌芸撇嘴道。
景昕对凌芸挑眉道:“傻云彩,你的月亮回来了。”
“月亮,我的?”
见景昕目视前方,凌芸迷茫地转过头,只瞧景明身着石青蟒服立在自己身后,笑容被月光衬得格外灿烂。
“寒冬腊月,你们俩出来赏月,不冷吗?冻着你侄儿,你哥回来不得找你算账吗?”
“干嘛掐我,下手还这么重。”脸蛋被狠狠地捏了一下,凌芸对着景明嗔道:“又不是我拉她出来的,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外面了。”
哪知景明压根就没搭理她,对景昕关切道:“这几日如何,孩子们可好?”
“一切都好。”
“再等些时日,就该踢你了吧。”
景昕笑道:“已经开始了。”
凌芸揉着脸,白了景明一眼,“说得好像你生过似的。”
景明一把将凌芸横抱起来,“我是没生过,可你要不要试试呀!”
“干嘛?”
景明附耳言道:“生孩子去!”
“你姐还在呢,你不知羞啊!”
“那你还这么大声干嘛?”
“完了......”凌芸急忙将脸埋在景明的颈间,不敢抬头看着景昕。
景明颠了凌芸一下,“走咯!”
看景明和凌芸又能有说有笑地谈起孩子,景昕心中欣喜,可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不自然。
“哎......”景昕突然轻叫了一声。
见状,玉娟急忙上前问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让奴婢把脉瞧瞧吧。”
“没、没事,他们好像又在打架。”
景昕一手抚上孕肚,“别急,爹才打了胜仗,很快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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