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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   八王子把梨花翁主给休了,这件事一经传出,很多人都觉得难以置信,有人说他明哲保身,有人说他不念旧情,更有人说他胆小怕事。

      这外家没了、哥哥失踪了,你让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往哪里去?

      王郁是才得知八哥休妻的事情,他先是难以置信后又是恼羞成怒的就要上门找王旭,王旭现在闭门不出,更也不会见他。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三哥残酷,八哥你也是吗?难道真的像外人说的那样,因为光州王氏被诛尽,你生怕惹祸上身?!

      而彼时站在天德殿的王贞,他的脸色不好,眼里都是怒火,“梨花呢?梨花去哪里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梨花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不是吗?对无辜的光州王氏赶尽杀绝就算了……八哥绝不可能抛弃梨花,是你逼八哥的吧!”

      “无辜的……光州王氏?”王尧只觉好笑,“我要是不赶尽杀绝,第二天就是王规对我们赶尽杀绝,都是做将军的人了,思考问题还不用心一点。”

      王贞皱眉,“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想知道梨花去哪里了,我打听过了,前一天宫里的人接了梨花进宫,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尧却噙着笑,没有说话。直到外面的宫人扬声道:“陛下,八王子家的公子觐见。”

      王贞微怔,随即转过身看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话温古,仿佛想到了什么,王贞的眼里恨不得释放出熊熊烈火般的瞪着王尧,“你太卑鄙了。”

      王尧轻声一声,没理王贞,看着站在下边的温古,出奇的笑了,还别说,温古头一回见他冲自个笑得那么慈眉善目。

      只见王尧又朝王贞道:“我回来这些日子,一家人也没能吃个饭,母亲很关心你,今天晚上吧,温古也一起。”

      王贞其实是不想吃这顿饭的,只是他还要温古一起,这种行为实在是可耻,他怎么放心让温古一个人在水深火热的宫里。

      “是。”

      ……

      梨花坐在矮案桌前,婢女给她倒着茶水,没一会儿王尧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苦像的温古,梨花见了,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她把温古搂进怀里,一下也不敢松开,“你怎么来了?”

      温古正要说话,就听王尧出声了,“我命人把他接进来的。”

      这话再正常不过,可梨花却听得心里七上八下,把他接进宫里做什么?

      显然他也悟到了,似笑非笑道:“神圣大王的黄州院王后无比思念孙子,暂时接进宫里由她抚养。”他话锋又一转,“当然,你想抚养他的是另外一位祖母也行。”

      “不用了,黄州院王后就很好,也很熟悉一些。”

      这会儿王尧又端倪着温古好一会儿,好似要把孩子看出花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王尧伸出手捏住了温古的脸蛋,不重,就掐起一团肉,“长的还挺好。”

      “是不是瘦了?脸上都没什么肉。”手感也没有以前的好。

      温古微微努着不甚明显的嘴,小声小气的哼唧来表达不满。

      ……

      晚膳梨花是一个人吃的,食之无味,温古被王尧带去了忠州院,她真是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温古会不会感到不适应,会不会想回家。

      她出不去天德殿,王尧命人守着这座大殿,又专门让人在门外看着她,像被囚禁了似的。等天色渐黑了,温古才重新回来,一回来就窝在母亲怀里,小声叭叭的说着在忠州院的事儿。

      忠州院王太后一开始并不满意他的到来,但是碍于小儿子也就装腔作势了,可看着王贞一直给温古夹鱼夹虾,她心里就不得劲了。

      王尧见温古光吃鱼不吃虾,可目光又不停往虾肉那里转悠,想起温古的毛病,他怕手脏。王尧把侯在外边的贞淑叫过来给温古剥虾壳,温古微红着脸,小声说:“多谢陛下……”

      一开始刘王后没发现端倪,直到用完了晚膳,下人又端上茶点,刘王后见温古忍不住晃啊晃自己的腿,就含笑道:“温古不喜欢忠州院的茶点吗?光吃糕点不喝茶的话不干吗?”说话挺阴阳怪气,惹得王贞一皱眉。

      温古没说话,一旁的贞淑表现的诚惶诚恐又毕恭毕敬,“王太后误会了,公子只是记得鸡肉与菊花不能同食,所以才没有喝您准备的菊花茶。”

      “这样啊,倒是我欠妥考虑了,还以为菊花茶清甜,小孩子会喜欢,竟然忘记了鸡肉和菊花不能同食。”提起这茬,刘王后又想起那年毒杀王武未遂的事情来,想起那件事,她就想起现在眼前这孩子的母亲来,还有那个他母亲蓄意提起的孩子来。

      她又觉得自己头疼了。

      这厢王尧也让人给温古换下了菊花茶,重新端上一壶梨汁,温古见了,端起杯子这才抿了抿。

      王尧见温古这副小鸡啄米似的喝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他又说话了,只是目光一直放在温古身上,话却是和身旁的刘王后说的。

      “母亲,温古不能喝菊花茶。”

      刘王后心说,我也知道,刚才不是这小子吃鸡肉了吗?吃那么多,要不是他自己记得没喝,等出事了岂不是所有人都说她蓄意毒害一个小孩子,想到这儿,她竟然前所未有的松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雨前龙井,小抿了一口。

      可王尧的话还没说完,他又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刘王后,“我也不能喝。”

      有这么一瞬,刘王后没能意会这个意思,正想说我知道你不能,可话到嘴边了,又收了回去,她仿佛知道了王尧这话的意思,像是被气着了,她竟然笑了下。

      温古说到这儿,梨花就明白了,想来忠州院那位是知道了。

      梨花问道:“那他人呢?”

      “谁?那个人吗?他和我一起回来的,他现在在前殿。”温古晃悠着腰间的小锦囊,鼓着腮帮子。

      而梨花捧着温古的脸,柔声道:“听母亲的话,和他好好相处,在他面前不需要太听话,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梨花也不想让温古这么小的孩子去王尧面前找存在感,实在是如今唯一能让王尧没有芥蒂的只有温古了,无辜的、不知情的、与他有血缘关系的温古。

      温古却有些难过了,他都七岁半了,不再是之前那个以为亲母亲就是一个“脏”可以解答的小孩,他知道舅舅不见了,那个人正在找舅舅。

      他不禁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窝在母亲怀里片刻,温古起来了,努着嘴就要往外走,梨花不解:“你做什么去?”

      温古没有回头,只是别扭的出声,“我找他联络感情。”

      眼见温古出去了,梨花顾不得其它,便想去把人拉回来,只是还没出门就给门口守着的宫女拦住了,梨花试图推开她们,眼见有不罢休的架势,宫女们终于齐齐跪下了。

      “翁主放过奴婢们吧,陛下有令,如果我们让翁主出去,就会将奴婢们即刻绞杀,翁主慈悲为怀,体恤体恤奴婢们。”

      梨花咬紧牙关,喘了喘气,这才转身坐回去。

      ……

      “陛下!陛下陛下——”温古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天德殿大殿,却忽的看见站在殿中的背影,温古眼前登时亮了,“父亲!”

      王旭率先朝王尧看去,果不其然,王尧的脸黑了,一言不发阴沉沉的。

      温古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又加上殿中奇怪的氛围,他给王尧见了个礼,然后乖巧的站在一边。

      王尧若有所思的盯了王旭一眼,似笑非笑道:“旭啊,回答了解树的问题,正好寡人也有一件事很好奇,你说一个男人醉死过去了,还能凭着本能做一些事吗?”

      话音刚落,王旭跪下了,即道:“臣弟惶恐。”

      王尧笑着,“你不用惶恐,老实说就可以了。”

      王尧总是这样,面带笑容的和你说话,但总是笑里藏刀,有时还会不怀好意,他笑着,却更像是讥笑。

      王旭脸色不变,低头沉声道:“据臣弟所知,一个人在醉死之后,也许还会有本能,但,清醒后哪怕迷糊着,也断不会全无记忆。”他在变相告诉王尧,他如果记得,也与梨花没有干系,便是一丝记忆也无,那也只能说明,他是真醉死了,王尧揣测的事情,不是抬手说梦话那么简单。

      真醉死了,做不到。

      王尧笑了,也满意了。

      等赶走了王旭、解树两个人,王尧看着下面局促不安的人,露出了一个笑来,声音比之刚才缓和不少,“找我什么事?”

      温古大脑迅速划过之前讨好母亲的话,便点了点脚尖,看起来怪不好意思,“温古想陛下了。”他抬头瞅了他一眼,又添了句,“那陛下呢?”

      王尧被他的话弄得忍不住一笑,才寻思着谁教的,心底又说笃定是和他母亲学的,可他母亲是他母亲,他是他。

      “真的想寡人了?”

      “嗯呐!”

      “那好,寡人也想你。”

      “温古今天晚上想和陛下一起睡觉觉。”

      “……自己睡。”

      温古最终还是没能和王尧一起睡觉增进感情,他依旧睡在之前祖父让他暂时住下的重光殿中,不过好说挨得近,路程短。

      也是因为挨得近的缘故,等到了次日天一暗,温古就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布偶跑进了天德殿寝殿,边进来边用他又甜又奶的嗓子嚷嚷:“陛下,陛下,温古来陪你睡觉啦!”

      正把梨花一下推倒在床上并且已经压上去的王尧:“……”

      王尧深叹出一口气,是无奈与不知拿他怎么好。

      他起身,看着怀里抱着小枕头、手里拎着布偶的温古,仿佛有气无力道:“你来干什么!”

      温古还委屈了呢,“我怕陛下寂寞。”

      “……我一点都不寂寞。”

      王尧正想呵斥外边的宫人为什么把他放进来,蓦地想起,好像是他说的,温古可以自由出入。这么一想,王尧登时有一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还挺疼。

      梨花整了整凌乱的衣襟,便半起身喊了一声温古,温古见状,咕溜一下就跑了过去,越过王尧的温古脱了长袜就钻进了被窝,梨花见他穿着袜子就往这跑,生气的打了打他的脚心,惹得温古委屈兮兮的。

      不过没一会儿,当他又可以躺在母亲怀里入睡时,他是高兴不已的,可还没躺一会儿,他就不自在了,道了句:“好亮喔!”

      他在说寝殿中没被熄灭的烛火,睡在外头的王尧听了,双眸依旧合着,却淡淡道:“自己去灭。”

      温古这小脑瓜子想让在外边的王尧给他灭烛火,当真以为王尧猜不出来?

      温古噘着嘴,埋到梨花怀里。梨花见了,无奈的笑了笑,起身从床榻尾端越过王尧的身躯,光着脚下了床榻,去灭了左边灯罩里的烛火,等又到了右边灭了另外一个,这才重新上了床榻,梨花睡在最里边,和王尧正好把温古夹在中间。

      温古再次凑到了梨花怀里,梨花见他好一会儿还没睡着,便柔声哄道:“母亲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温古想了想,“解树说的有趣,叫她过来讲吧……”

      “说什么说!睡觉听什么故事。”王尧睁开双眸扫了他一眼,把温古吓得直往梨花怀里钻,梨花连忙轻轻安抚哄着他,又说:“不讲故事了,母亲给你念唐诗听。”

      依然委屈巴巴的小奶音,“好。”

      梨花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细语道:“我们温古知道唐朝的骆宾王吗?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很聪明了,并且还作了一首诗呢?”

      “哪一首诗啊?”

      “就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梨花又摸了摸他的脸蛋,“你看他多聪明,才七岁,就作出了一首生动得仿佛活灵活现的诗。”

      温古想想,还真是,“鹅,鹅,鹅?”

      梨花柔声回道:“对。”

      “鹅,鹅,鹅。”温古又念了一遍,他以前觉得李白的诗最好,现在看着骆宾王的也不错,先生没有给他讲过这首诗,现在想想都错过了。

      至今尚不能入睡的王尧就觉得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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