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之夜》绛唇の影

10、第九场

　　第九场本之泄露

　　在回去的路上，库科伊一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什么话也不说，凯丽也是一脸的面色凝重。
　　夜色逐渐回笼，像是把整个地球罩了起来，隔着日光，蒙上了一层布幔。两个人打算趁着晚饭时间好好休息一会，等入了夜再去探探虚实。
　　今次的凶案与往先的简直是截然不同。是凶手故意向警方示威呢？还是另有凶手出现了？凯丽皱眉思索了一路，也得不出什么更好的结论。目前的希望，便是期待警方那边的查探能有所突破了。
　　他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很多的市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可能心理防线全线崩溃。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凯丽事先通知了曼妮姨母今晚不必过来了，对方唏嘘了一声，似乎是在猜测这一男一女的深更半夜能做些什么，也不必她挑明了。凯丽也不辩驳，任由她去。
　　晚餐的时候，库科伊仍旧是吃的很少，留在这里一天多了，凯丽几乎没见他吃过第二口。每次库科伊都是皱着眉头吞咽了一口，然后，不急不缓地说：“我饱了。”
　　一个大男人只吃一口，怎么可能饱？
　　“是不是很不合口味？”凯丽问，“不多吃点，身体怎么可能变好？”
　　“没有。”库科伊懒懒地靠在背椅上，“东西吃多了，我怕脑子不好使。”
　　“什么？你是在说我笨吗？”凯丽咽了咽口水。
　　“我可没有那么说过，是你自己说的。”对方无所谓似的说，俨然一副罪犯自己招供的表情。
　　凯丽挑了挑眉，盯着桌上的食物，却是一点胃口也没了。
　　外头的夜色一点点侵蚀入内，四周的气压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屋里灰蒙蒙、阴沉沉的一片，凯丽却没有起身去开灯。库科伊全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振奋了起来，相比于要他违背习性在白天行动，现在正是他最喜爱的美丽夜晚啊。他的眼睛似乎也闪闪发亮了起来。
　　两个人一声不响地在屋内呆了好长时间，这才悄然出了门。凯丽随身携带了十字架和圣水，还有一把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刺穿心脏的匕首。
　　本是漆黑黑一片的街道，已经被稀稀疏疏新装设的路灯照映地模模糊糊了，至少可以分辨的出十米外的东西。
　　凯丽和库科伊打算沿着街道一条条的侦查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库科伊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只一点点，凯丽惊奇地望着他。对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拖着她拐入了一条小街道。
　　库科伊只是在前方领着路，走了好一会才松开了她的手。凯丽不明所以地望着四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即占据了她。
　　是的，在这样的街道和角落里。
　　在那个梦境里，她和那个同库科伊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用身体深爱着对方，热情的像是失去了理智。
　　那真的是一个梦吗？
　　为什么库科伊会……知道这个地方？
　　还没有等她思考清楚，库科伊已经朝她紧逼了过来，凯丽一步步的后退，缩在角落里。她的思绪已经混乱不堪了，谁来告诉她这一切？
　　高大的身体逐渐弯了下来，凯丽只觉得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却是无处可逃避。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双唇……
　　温柔而迷离……她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然而，他冰冷的双唇只是轻轻擦过她的唇瓣，等到凯丽回过神来的时候，库科伊已经若无其事一般站在她面前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她已经涨红了脸。
　　凯丽用仅剩的理智迅速思考着，库科伊、库科伊他……
　　“你以前来过……这里？”她终于问出了口。
　　对方耸肩：“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好像以前在这里和你遇见过。”
　　“难道有人冒充我吗？”库科伊叫道，“我是个毫不出名的私人侦探，才到这个镇上，有什么人这么无聊。”
　　“或许……我记错了。”凯丽连忙说。
　　库科伊也不再说什么，在凯丽转过身继续前进的时候，嘴角浮现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有人！”走在前头的凯丽突然警惕地回过身低声朝库科伊说道。
　　库科伊立即上前一步，只见街道尽头有一个人影。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彩色的花裙子，踩着直到膝头的长筒靴，男人浑身罩着一件黑披风，他把女人的双手撑开固定在墙上，女人便像是十字架一样被钉在了墙上。
　　那穿着黑披风的男人像是发现了有人声走动，故意抬起头来仰面冷笑了一声，紧盯着匆忙赶过来的库科伊和凯丽，他一边笑一边埋下头去，尖锐的獠牙突然暴了出来，直刺女人的脖颈。
　　凯丽捂住嘴惊叫了一声。
　　是吸血鬼……吸血鬼？
　　“住手！”库科伊敛色大叫了一声。
　　没想到那男人果真停下了动作，他一扬身上的披风，扣住女人的手一松，那女人就瘫倒了下去。男人转过头来，阴冷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恐怖而突兀，他的嘴角泛出笑意，可是整个脸庞却严肃异常。
　　“鲜血……”男人享受而迷恋似的吮吸了一下手指，“美味的鲜血……”
　　他说完，便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一转瞬，那黑披风一扬，便不见了踪影。
　　“什么人？”凯丽惊恐地瞪着眼睛。
　　然而，库科伊却根本无心理会，他浑身轻微颤抖了起来，鲜血……美味的鲜血……他多么需要鲜血来抚慰他几乎塌陷的胃……
　　那黑披风男人消失的地方，似乎有个人影在蠕动，凯丽紧张地捏紧了拳头。那人影先是弓起背，接着双手在地上吃力地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凯丽犹豫着上前一步，看清那人正是方才穿着漂亮的彩色花裙子的女人，她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头，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妆像是卸了一半，头发蓬乱地散着，那落魄不堪的样子就像刚从地狱门前打了个转回来。
　　“你没事吧？”凯丽这才跑上去搀扶住她，眼神准确无误地扫向她的脖颈，幸好，那里还没有留下死亡的印记。她刚好松一口气，及时挽救了一个生命，可是眼神一瞥，竟发现……
　　地上还躺着两具女尸……那死状连她都不忍再看第二眼。她们体内的鲜血都被抽干了一样，脸庞暗淡而塌陷下去，只爆出两只恐怖的白色大眼睛。
　　“快离开这里！”刚从鬼门关转回来的女人大叫道，“是吸血鬼……是吸血鬼……我亲眼看到的，他吸干了两个女人的血……”
　　“吸血鬼？”
　　库科伊的声音像是嘲讽，更像是冷笑，他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那女人面前，嘴角露出危险的笑意，挡住女人想要逃离的路。
　　“库科伊！你在做什么？”凯丽在一边叫道。
　　穿花裙子的女人立即瞪大了眼睛，她的瞳孔逐渐缩小，眼眸里的不是惊恐，不是慌乱，竟然是……惊喜！
　　“你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天晚上的……”她喃喃着，“原来你叫库科伊……”
　　然而，库科伊根本没打算理会她，他的笑意更浓，女人们往往沉溺于他这样的温柔而无可自拔地心甘情愿踏入地狱之门。他往前轻拥住女人的身体，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凯丽皱起了眉，不明所以地退开一步，心里却酸溜溜地像是打翻了整坛子的醋。
　　“啊……”她听到女人享受似的不能忍耐地发出低呼。
　　凯丽愤恨地别过头去，不料正巧望到那两具暴出眼睛的女尸，吓得差点往后跌倒下去。
　　她并没有跌倒，然而，却明明听到了身体突然倒下的声音。
　　凯丽惊恐地转头，那穿着花裙子的女人竟是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她的脖颈间何时已经多了那死亡的印记——两个不深不浅的咬痕。
　　库科伊？
　　凯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那英俊温和却失色的脸庞此时却像是得到了一顿饱餐而满足异常，他的眼角微微上扬，剑眉入鬓，正享受似的用食指抹着唇，唇角处隐隐蔓延出血迹，灵巧的舌头探出来，轻轻地把那血滴卷入。
　　“库科伊？”凯丽低呼，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你怕我？”库科伊却一步步地往前逼近。
　　“不要过来！”凯丽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毫不客气地揭穿事实。
　　“混蛋！滚开！”凯丽已经失了理智，“你不是私家侦探，你是恶魔，是吸血鬼，是被上帝所遗弃诅咒的！”
　　“一点没错。”
　　“你想怎么样？继续把我杀掉？”库科伊越是平静，凯丽却越是无法忍受，“那就来吧，吸干我的血，让我变成同她们一样！”她指着地上那两具恐怖的女尸说道。
　　“我从来不这样对待女人。”库科伊依旧是淡淡地说，“我尊重我的食物，即使被我杀死的女人，我也会好好地安葬她们。”
　　“你说的安葬就是弃尸在树林、海边和废气的仓库里？”凯丽冷笑，“亏我一直都这么信任你，没想到同我一起调查的竟然是真正的凶手！”
　　“可以这么说。”库科伊像是想了一会，郑重其事地点着头。
　　“变态！”凯丽骂道。
　　库科伊依旧不动怒，反而愈加温柔地靠近她，想要抓住她的肩头，却被凯丽一把甩开。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库科伊终于说话了，“血液是我的食物，不吃，我就会死掉，我不过是本能地想要活下去。”
　　凯丽不回答他，只叫道：“走开！”
　　库科伊却是不动。
　　凯丽上前一把推开他，想要逃走，却不料库科伊在下一秒已经优雅地从身后跃到了她身前。他只是身形一动，仿佛连脚都没有迈开，便早已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惊恐地退后，右手颤抖着扶住冰冷的墙壁，一股寒彻心底的感觉从墙壁沿着手心直蔓延入她的心脏。她无助的像是瓮中之鳖。
　　库科伊趁势扣住了她的肩膀，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偏过她的头，好使她的脖颈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眼前，他仿佛依稀能望见隐藏在肌肤下那源源不断输送着猩红之血的动脉管。凯丽早已明白了他的意图，从库科伊搭在她肩头的双手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兴奋而细微的颤抖，凯丽像是任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
　　没想到，库科伊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顺势把她拥进了怀里。
　　一阵风卷过，血腥味蔓延开来，尘沙遮蔽了视野。
　　镜头调整聚焦，那里却再也没有什么声响。
　　哪里有什么男人？
　　只有地上躺着的三具女尸……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