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37、那个孩子

　　可能性也不是为零，爱丽丝高昂的头颅里充满了乐观的想法。
　　随即她这想法被一阵涌上鼻子的酸楚给打断。

　　“小姐流鼻血了？”弗罗多细心观察爱丽丝的怪异姿势，多嘴道。

　　爱丽丝眨眨眼睛将头摆回原位，用鼻孔呼了口气，显然那里面干干净净无血可流。
　　她抽走弗罗多手里的钥匙卡，侧身抬腿，上床后挪动屁股，边远离弗罗多的大脸边检查钥匙卡，同时给出黄牌警告：“答辩场上没有设置你的反向提问环节，以及回答问题禁止夹带私货。我有自己的判断，不要企图教我做事。”

　　钥匙卡上没有游泳馆的标志，爱丽丝看了眼上面手写加粗的号码，摆出一副对弗罗多输出之大量信息消化良好的样子，让他听好第二大题：“以上阐述不算漏洞百出，但明显欠缺你之前提及的‘我我我’意识，麻烦交代一下，你和伊索是什么关系？”

　　弗罗多正在思考如何强化洗脑效果、巧妙地继续夹带私货，闻言随口报出参考答案：“我是福利院的孩子，因为在一次科学竞赛中成绩出众，被伊索选中进行资助，奋发图强顺利成长至今。”

　　福利院这片流域的情形可真是瞬息万变，爱丽丝心想。
　　百舸争流，一部分船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坏了，最后的航向歪到亲资助人都不敢相信。
　　她收拳，扭头笃定道：“所以你把钥匙卡还给我，是伊索的意思。”

　　“不——不是。”弗罗多不晓得爱丽丝怎么得出了这种结论，立马回神，“与伊索无关。”
　　“这钥匙卡实际的作用不大。我看过储存卡里面的内容，只是一些模糊的图片和零碎的数据，无法构成确凿的犯罪证据。”弗罗多看向爱丽丝的拳头，终于有机会对伊索不愿面对的现实进行剖释，他再次强调，“先生应该是将手中的资料打散分别存放到了不同的——”

　　“哦。”爱丽丝打断他。

　　“——不同的——”

　　“那果然就是你在耍我。”

　　“地方。窸……呼……”弗罗多调整气息，尽量不让自己在前学生面前显得过分苛刻，他说，“随意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小姐最好不要形成习惯。”
　　“我没有戏耍小姐的意思。”接着他调大音量，放炮似的噼里啪啦，“伊索不会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小姐依旧能够利用他的心虚和多疑来保全自己，但也仅仅只是保全自己。伊索毕竟对我不错，而奥利奥的娘家人只剩小姐一个，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一方陷入困境。”
　　坚持在爱丽丝复杂的目光下把水端得四平八稳，弗罗多最后没找到换气口，大脑缺氧的同时说溜了嘴：“通过试验人的例子，小姐应该明白，复仇没有任何意义。小姐说出——”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爱丽丝深吸口气，礼貌地举手提前告知。
　　她整个身子转向弗罗多，盘腿而坐，举起的拳头对准他，眉头深锁：“复仇没有任何意义？”

　　弗罗多吐出几个气泡音放松喉咙，改口：“意义不大。”

　　爱丽丝胸口起伏，大臂动了动，似乎想把手里的东西当成飞刀丢出去插到弗罗多喉咙上再让他说说复仇的意义大不大。

　　“意义重大。”弗罗多挪了挪脚，带着说错话的懊悔再次改口，“只是我不提倡开展此类消耗自身身心健康的非必要活动。”
　　他头顶压力言归正传，继续透露自己的全盘计划：“小姐说出文件下落后，我会把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对伊索谎称小姐在医院里有人接应，逃跑之前还抢走了我手上的钥匙卡。等伊索完成项目名利双收之时，你趁机敲诈勒索他一笔钱，用作后半程人生的启动资金，可以按照原本的规划出国深造，也可以四处旅游，这笔钱用完了继续敲诈下一笔……”
　　“达成持续性双赢局面。”喔嘴换了口气，弗罗多接着说，“这是我私心为大家留的一丝余地。”

　　爱丽丝被这余地的发挥空间唬住了。
　　她肩背肌肉一松，按捺住再次发黄牌的冲动，问他：“我该夸你吗？”

　　见弗罗多脸上写着“该”字，爱丽丝将手抡回床面，夸他：“你这哪里是千面娇娃，分明就是个抛过光的磨盘。”

　　没想到爱丽丝在露出盛怒表情之后给出的评价还能如此中肯，弗罗多略微低头，掌心向外举高高，表示谦虚。
　　风水轮流转，圆滑的人最好命。

　　爱丽丝看着弗罗多红夹黑的手掌心，冷哼一声：“你强硬的语气令你的计划听起来可行性很高。”
　　虽然她对伊索会名利双收的预测持反对态度，但还是理智地抓紧时间探口风：“这样吧，我指定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把我送过去，我再告诉你文件在哪里，剩下的可以考虑按计划进行。”
　　如果她没记错，保镖协议上的对接人就是卡卡吐菜斯基，她现在需要想办法去往B国见到这位老院长。

　　弗罗多抬眼：“小姐先说出文件的下落是一切计划实施的前提条件。”

　　爱丽丝甩头，装耳鸣。

　　不幸有人打算把最重要的东西口播三遍：“一切计划实施的前提条件是小姐先说出文件的下落；必须是小姐先说出文件的下落，然后我们再考虑实施一切计划……”

　　爱丽丝“惹！”一声，代表“行了知道了”。

　　钥匙卡还握在爱丽丝手中，显然她正在慢慢失去这场答辩的主导优势。
　　心口有些发闷，爱丽丝焦虑地问出刚开始拟定但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的最后一道大题：“试验人行凶时你在哪里？”

　　把剩下的倒装解析塞回肚子里，弗罗多回答说：“我和奥利奥在小姐房间的床底下寻找储存卡。”

　　爱丽丝焦虑地大胆推测：“然后听到声响怕被误伤，不敢爬出床底吧。”
　　弗罗多坦然承认：“是的，后来还把调成休眠模式状若尸体的奥利奥放到床前将我挡住，这才完全逃过一劫。”

　　似乎对弗罗多的诚实比较认可，爱丽丝焦虑地点头。
　　“你简直是个畜——聪明人，试验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不好控制，确实应该避免在冲突中贸然接触。”她想起什么，嘀嘀咕咕，“艾瑞克——也就是我身边那个冒牌小保镖，山洞里你见过的，虽然他也是你们的试验品，但好在他跟试验人不走一个路子，没有参与行凶……”

　　“他参与了。”
　　弗罗多很不喜欢那个孩子，开口就是激情作证：“我能证明。”
　　然后是细节完善：“我看见他当时第一个冲进门，握着刺刀在院子里边杀人边吃死人的手指头。”

　　“刺刀？”爱丽丝吃惊。

　　“是的，”弗罗多咬嘴唇，自我肯定，“那把刺刀直到昨天还藏在他的背包里，被我搜出来以后用消毒液泡过一轮，现在应该正准备接受紫外线二次灭菌。如有需要，之后可以移交给小姐。”

　　爱丽丝不想知道之后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她对污点证物没有兴趣，继续讶异地复读惊悚故事：“在院子里吃死人的手指头？”
　　弗罗多：“半点不错。”

　　“骗子！”爱丽丝踩住狐狸尾巴，稍微缓解了一点焦虑，高傲又虚荣地讲，“那把刺刀是他为了晚上能安心哄我睡觉才不情不愿从打扰他唱摇篮曲的人手上抢来的。”
　　编得有些离谱，怕自己圆不回来，爱丽丝马上调转话头攻击弗罗多：“而且你那时候不是在床底下吗，床底下还有潜望镜供你看院子里的艾瑞克啃人手指头？几个意思说说看，到底是你当时根本不在床底下，还是你这个满脑子豆腐渣的磨盘作了假证？”

　　弗罗多抿抿嘴唇快速二选一：“作了假证。”
　　思路没有因为被拆穿而卡壳，他厚脸皮地继续说：“但无论那孩子参没参与行凶，小姐都不该和他走太近。”

　　爱丽丝掌握了情绪密码，听见弗罗多的话也并未停顿，自顾自叭叭：“艾瑞克的确经常依赖暴力来获取安全感，那是从野兽世界锻炼出来的生存本能。但是到了人类社会，他已经在学习遵守这里的法则，努力控制自己的行为，大多数情况下都礼貌热情讲文明。”

　　弗罗多：“他的成长环境促使他的人格扭曲。”

　　爱丽丝：“他看过很多讲营养学的书，明白吃生肉对身体没有好处，轻则拉肚子，重则长不高，才不会随便啃人手指头。”

　　弗罗多：“和试验人本质上一样都是危险分子。”

　　爱丽丝：“就算啃了，一定也是他对于危险分子进行的反击。”

　　弗罗多：“他……”

　　从脑海中搜索出与艾瑞克相关的回忆片段，再结合刚刚这段各说各话的诡异对呛，弗罗多好像揣摩出了爱丽丝心态的一些微妙之处。

　　“他什么？”爱丽丝注意到弗罗多一只手摸了摸另一只手的手指，她突然意识到弗罗多应该属于被啃手指的高危人群。
　　像个辩解失败成护短的家长，爱丽丝愣了片刻才又往回找补：“当然使用暴力无论如何都是不正确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该被污蔑。”
　　——污蔑造谣，算犯法。

　　弗罗多拿手掌覆盖上额头，擦了把冷汗。

　　“那个孩子，小姐不是第一次维护。”他简单做了下思想斗争，最后轻描淡写道，“小姐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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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可能就是这样，自己也没法预料自己啥时候会消失

各位明天元旦快乐
新的一年希望我的爪子能抓住键盘搞快一点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