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28、艾瑞克的弟弟

　　当事人之一爱丽丝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从她的角度观看迪尚和艾瑞克，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故事内容给里给气且少儿不宜，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她却好像只能放手祝福。
　　毕竟两个暴力狂怎么看都才更像是灵魂伴侣。

　　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非要来这家店买衣服？
　　——买的还是夏天的衣服。

　　等艾瑞克终于跑回冥思苦想跟自己过不去的爱丽丝身边时，她只是抬手摸摸他裸露的胸肌，苦笑道：“这衣服，还是太过单薄了……”

　　“不——”
　　艾瑞克抓住爱丽丝的手腕，气呼呼道：“不是衣服的问题，是迪尚太粗鲁了，他得赔钱！”
　　“还得送我们过冬的衣服！”他气不过，举起紧握的拳头，“不然我打掉他的牙！”

　　缺少关键剧情的爱丽丝：“啊？”

　　这时候粗鲁的迪尚依旧满脸笑盈盈朝他们走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牙齿已经陷于危险之中，积极主动地承担责任。
　　思路倒是和艾瑞克如出一辙。
　　他说：“不好意思小姐，我不小心弄坏了艾瑞克的衣服，会按照毁一赔三进行现金赔偿。另外我在附近还开了一家服装加工厂，这两天等喂养的绵羊剪毛之后就会投入生产，至多三四天，你们就能拿到最新款的冬衣样品，把这当成是我的道歉礼物，请不要跟我客气。”

　　艾瑞克：“不客气不客气。”
　　爱丽丝斜了艾瑞克一眼，然后看着迪尚委婉道：“我们不太方便在人多的地方久留。”

　　迪尚底气十足：“到了爱来衣往前走100米，就是我开的一家民宿，你们在的这几天，民宿只为你们开——”

　　听到这里，艾瑞克心里已经非常不舒服，他拽住迪尚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你管这叫小本生意？”
　　“——放。”迪尚点头，特别肯定，“小本生意，童叟无欺。”

　　还在咬牙切齿的艾瑞克：我怎么这么酸呢？
　　状况之外、看到这两个人都快脸贴脸的爱丽丝：我怎么这么酸呢？

　　——

　　爱来衣服装店内。

　　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没了主人的小猎豹正举着爪子，和一只秃头绵羊愉快玩耍。
　　看样子是在教它怎么出石头剪刀布里面的布。

　　“原来这是你养的羊。”爱丽丝蹲下看了看小猎豹的新伙伴，揭下它头顶的鸭舌帽递给迪尚。
　　绵羊头顶有颜料笔涂鸦的九个圆点。

　　“怎么，”迪尚接过帽子，也蹲到小绵羊身边，摸了摸它脑袋上的“戒疤”，看着爱丽丝，“你们见过？”
　　爱丽丝抬眼望向以渴望姿态拥抱募捐箱的艾瑞克，想了想点头：“路上遇到过。”

　　头顶发凉的小绵羊开始咩咩哼叫起来。
　　迪尚赶紧将帽子盖还到绵羊头上，边安抚它边跟爱丽丝说：“那你们也算有缘，它看上去像是年纪挺大，但其实还是个小不点，自尊心很强，前几天跑出去被人剃光了头毛，回到圈里戴着帽子连头都不敢抬。”

　　爱丽丝：“……”
　　这可实在是造孽。

　　“不用抬不起头。”爱丽丝身为这孽的因，有责任结这孽的果，昧着良心给小绵羊灌输正能量，“你的主人为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时尚定位。”
　　她解释说：“嘻哈风和佛系风相结合是时尚界的大势所趋，你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以后注定会成为新风尚的弄潮儿、驰藻耀丸村的领头羊还有绵羊乐队里的念经好手。”

　　听到这话，小绵羊没有反应，迪尚却颇为振奋。
　　他站了起来，胸膛起伏，扶着爱丽丝的肩膀将她也带起身。

　　“爱丽丝小姐，”迪尚将双手递到爱丽丝面前，有些哽咽地对她说，“你懂我。”
　　“从来没有一个村民像你一样弄明白我的时尚理念——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自身硬件条件是好还是坏，我们都不应该放弃自我，都要有自信有勇气，敢于创新、追求个性与独特元素的碰撞才是时尚的真谛。”

　　爱丽丝握住迪尚微微颤抖的手。

　　迪尚：“从你手上的半截斑驳指甲油来看，你想必也是时尚界资深人士。”
　　爱丽丝：“好说好说，随波逐流而已，不及你的心思巧妙。”

　　“太谦虚了。”迪尚笑着松开爱丽丝的手。
　　“让小家伙们继续玩游戏，”接着他语气变得神秘，“我们也去找点好玩的。”

　　——

　　爱丽丝跟在迪尚后头，踩着楼梯进了地下仓库。
　　仓库里是一排排货架，架子上堆满了一摞摞箱子。

　　迪尚的头发长至肩膀，乌黑发亮，很有花样美男那范儿。
　　用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绑好，迪尚摸了摸货架上那些箱子，突然“呜~”一声张开双臂，在仓库里跑了起来。
　　那自由自在天高任鸟飞的模样，俨然是一只盘旋于领地内的雄鹰。

　　“艾维巴蒂！”长发雄鹰边跑边喊，“欢迎来到我的——时尚王国！”

　　比起雄鹰，爱丽丝现在更愿称迪尚为精神小伙。

　　“爱丽丝小姐。”
　　迪尚绕场一圈，终于停下来，微微喘着气，骄傲地对爱丽丝介绍：“这是爱来衣的服装仓库，村里每年每个月最流行的款式，这里都有备份，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的，只管拿走不要客气。”

　　听店员说迪尚要给爱丽丝送见面礼，后知后觉的艾瑞克才松开满是铜臭的捐款箱直奔地下仓库。
　　他到了仓库，在爱丽丝身后冒头，看着满仓库的纸箱子，一时间摸不透迪尚送礼是个什么野路子。

　　“这是在……”艾瑞克挠头，“拆盲盒？”

　　——

　　地下服装仓库内。

　　迪尚在给爱丽丝推荐穿搭，爱丽丝在翻阅压在箱子底下的杂志，艾瑞克在冷眼旁观。
　　几个年轻人相处得一团和气。

　　迪尚兴冲冲地把一箱箱衣物拆开，嘴里还念叨着“时尚教父，舍我其谁”。
　　爱丽丝手拿一本时尚杂志走过去，翻开首页给他看:“你经常看这个杂志吗？”

　　“对呀，这是我最喜欢的经典杂志之一。”

　　爱丽丝:“我也很喜欢。”
　　上面有极对她胃口的性感男模。

　　“是吗？”迪尚欣喜异常，放下拆箱子的剪刀，激动地搓手手，“你手里这本是上一季的，这一季的我订了还没收到，依你预测，今年冬天的流行元素是什么？”

　　爱丽丝毫不犹豫:“皮毛分离、内容物沉淀以及粗制滥造。”
　　迪尚竖起大拇指：“够独特，有品味！”
　　野外小裁缝艾瑞克：“……”

　　爱丽丝抿着嘴笑了笑。
　　迪尚看起来比艾瑞克还要更小一点，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就会很激动，脸上的骄傲和喜悦藏都藏不住。

　　——

　　迪尚将一切安排妥当，让艾瑞克和爱丽丝两人秘密住进了民宿。

　　站在2楼楼梯口，迪尚把两间房的钥匙分别递给他们，嘱咐道:“202和203，里面生活用品基本齐全，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打电话让前台准备，两个房间就隔着一堵墙，你们也好互相照应。”
　　艾瑞克不接，直接拒绝：“不行，我得和爱丽丝小姐住一间房。”

　　爱丽丝:“……”
　　你做梦。

　　她耐着性子好言相劝:“我们好不容易能免费包一栋大房子，你舍得只开一间房吗？再说了，这里能隐约听见前台和别人打电话吵架的声音，说明隔音效果相当差，你就住我隔壁，万一听到有危险能够第一时间翻阳台过来。你还可以隔着墙给我唱摇篮曲，这不是很有趣的体验吗？”
　　有趣的体验打动了艾瑞克，他很想贴着墙听爱丽丝晚上的动静，像在听心跳声。
　　“好吧，”他接过钥匙表示妥协，指着小猎豹对迪尚说，“那给它也单独开一个房间吧。”

　　久违地住进有屋顶有四壁的房子，热水淋浴和大床都让爱丽丝感叹人间值得。
　　结果还没等到睡觉时间，艾瑞克就从阳台翻进了她的房间。
　　原因是隔着墙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差点决定裸睡的爱丽丝:你是变态吗？

　　“这里的床躺着比被我抱着要舒服，没有摇篮曲你应该也会很快入睡，”艾瑞克很自觉地在床边打起地铺，对爱丽丝说，“所以今晚我睡地上，你自己睡床。”
　　“我不会打扰你的。”他盖好小被子，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闷声补充。

　　爱丽丝：“……”
　　不至于吧，她只是想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私人空间，分房又不是分家，瞧这阴阳怪气的别扭劲儿。

　　爱丽丝想起白天他还在她面前和其他人袒胸露乳举止亲密，决定不再惯着他，没有就骗他去隔壁住的事情表示歉意，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和迪尚身上。
　　“我之前想问你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兄弟，不过当时你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就被搁置了，直到今天见到迪尚，我才又想起来，”她说，“其实你们是认识的吧，你不觉得他跟你很像吗？”
　　一样的故作圆滑，一样的憨里憨气。
　　——她明明因为赶路练就了一双壮实的肌肉小腿，迪尚今天推荐给她的穿搭全是齐膝群和中筒靴。
　　如果灾难也是美，他倒是有张说实话的嘴。

　　艾瑞克沉默片刻，推开被子叹了口气。
　　他说：“爱丽丝小姐你很聪明，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艾瑞克有很多小秘密，每被爱丽丝发现一个就像是脱下一层枷锁，他很轻松，轻松得忘了刚刚自己有在生气。
　　“迪尚确实是我的弟弟。”他继续道，“只不过几年前他和我走散，后来再见到我已经不亲了，我跟在他身边求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取得他的原谅，可是今年年初出了一点意外，他估计又生我气了。”

　　爱丽丝听得满脸凝重。
　　果然如此，她想，怪不得艾瑞克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原来都是跟弟弟学的。

　　迪尚的脸慢慢跟记忆中那个小狼孩重叠在一起。

　　她得找个机会告诉迪尚，他可能正处于某种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