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27、青春期后期

　　夜晚又降温了，爱丽丝脖子上围戴着艾瑞克用警服包裹羊毛制成的“围脖”，窝在火堆旁写手账。
　　她每写几分钟就会停下来将手放到火边烤烤，确保掌心一直留有暖人的温度。

　　艾瑞克刚和小猎豹一起巡视完营地附近，回到驻扎地，隔着一段距离发现了爱丽丝脖子上多出来的东西。
　　还没完全回归“人类状态”的他四肢着地，悄无声息从背后靠近爱丽丝，凑到她的颈侧嗅了嗅。
　　——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月光下艾瑞克的眼睛将眨未眨，湿润的眼眶里头像被装进细细闪烁的亮片，随着视线移动而四处漂流。
　　月亮形状的亮片忽然间被揉碎成满天星河。
　　他闭眼轻轻嘬了一口爱丽丝的耳垂。

　　“……”
　　爱丽丝僵硬片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沉默不语。

　　艾瑞克睁开眼瞧了瞧她的反应。
　　没有反应。
　　于是他立刻又伸长脖子，张嘴使了点力气用牙齿抵住她的下颌骨。

　　爱丽丝终于做出动作，她反手揽住艾瑞克的后颈，将他带到自己跟前，想了想问他:“少年，你是不是到磨牙期了？”

　　艾瑞克调整了一下姿势，半跪在爱丽丝面前，任由她的胳膊搭在他肩头、单手揉捏他后颈的敏感地带。

　　“不是，”他说，“那是小宝宝才有的时期。”

　　“嗯？”爱丽丝捏着他的下巴凑近仔细观察半晌，表示认同，“嗯，我说错了。”
　　“应该是青春期后期——面部骨骼越来越清晰，胡须根部变得又粗又硬，声音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嘶哑，喉结也更加突出。”她边说边把手放到他的喉咙上面。

　　“看来很快就要变成大人了。”爱丽丝轻声感叹。

　　艾瑞克喉结倏然开始快速滚动。

　　爱丽丝用手指描摹他喉结的形状，不厚道地说：“老实点先别咽口水，让我摸摸变大了多少。”

　　“……”
　　艾瑞克舌尖抵住上颚，努力不让口水滑进喉咙。

　　爱丽丝被他好欺负的样子逗得开心，取了围脖绕在艾瑞克脖子上，一圈又一圈。
　　“变成大人以后就应该学会怎么照顾自己，千万不能冻感冒了。”她说，“不然真叫人心疼。”

　　然后她抓起他的双手搓了搓，一遍又一遍，含笑问：“晚上出去巡逻冷不冷？”

　　艾瑞克被蛊惑似的点头。
　　翌日大早就带着爱丽丝进了附近村落购置冬物。

　　——

　　“爱来衣”是驰藻耀丸村响当当的服装大门店。
　　店外招牌高高悬挂，负责招揽客人。
　　店内贴墙放置一半人高募捐箱，客人进门就能瞧见，负责收钱。
　　服装店老板叫做迪尚，他站在透明募捐箱旁，负责对客人展示那张俊俏的脸。

　　艾瑞克对着迪尚这张笑嘻嘻的俊脸，面色铁青。

　　“欢迎光临爱来衣！”迪尚把自己当成了百灵鸟转世，迎客迎得宛转悠扬，“换季大清仓换季大清仓，夏装优惠五折起售，男装区向左转女装区向右转，选购儿童服饰请上二楼，试穿麻烦统一移步楼梯转角试衣间，爱来衣祝您天天开心购物愉快！”

　　“你们认识？”爱丽丝顶着迪尚浇灌的一头口水和艾瑞克一脸的阴气沉沉，问他们。
　　艾瑞克:“不。”
　　迪尚:“欢迎光临爱来——”

　　爱丽丝赶紧拉着艾瑞克向左走去。
　　艾瑞克不太配合，跟爱丽丝使反劲想往门外跑。

　　“你想再听一遍导购词吗？”爱丽丝扯着艾瑞克的衣袖问。
　　艾瑞克卸了力气，看来是不想。

　　“好啦，不要闹脾气，我们来给你选新衣服。”爱丽丝松开他，轻言细语，挑出几件衬衫和长裤往他身上比，“看看，喜欢吗？”

　　艾瑞克深呼吸，一言不发往前走了几步，自己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印着小灰灰的t恤，学着爱丽丝的动作自己在自己身前比划。
　　他对着镜子左边侧侧身，右边侧侧身，然后看向爱丽丝，目光中求表态。

　　“……好看。”爱丽丝肯定道，接着把他往试衣间推，“去试穿一下给我瞧瞧。”

　　买完艾瑞克的衣服，作为交换，艾瑞克想要跟着爱丽丝去女装区帮她挑衣服，被爱丽丝一句“穿着买好的衣服就不能再进选购区，不然得再付一遍钱。”给劝退。
　　爱丽丝松下一口气，开开心心跑步前进，张开怀抱拥抱五彩斑斓的美好生活。

　　艾瑞克穿着新衣服，木头似的杵在收银台也就是募捐箱那里等爱丽丝。

　　等了一会儿，他耐不住寂寞和好奇，转头问身旁的迪尚：“你怎么会在这里？”

　　迪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偶遇变故，家庭破碎，干点小本生意养活我自己，你呢？”
　　艾瑞克拾人牙慧：“干点小本生意养活我自己。”

　　“……”
　　“……”

　　相对无言片刻，看艾瑞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迪尚笑了笑自说自话：“都不容易。”
　　紧接着他反过来问艾瑞克:“你知道家里出事了吗？”

　　艾瑞克正在发愣，闻言脸色陡然变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知道。”他说。

　　“哦，你知道，可我一眼都没看见过你，”迪尚也不说怪罪，似是有点疑惑，“今年年初，那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我那时候发生了一场车祸，所以——”
　　艾瑞克说着说着低下头去，小声继续：“所以你找不到我。”

　　迪尚本不应该在听到别人出车祸时哈哈大笑，这会暴露出他这人脑子不太好或者天生是个祖安人的缺点。
　　但他实在忍不住，兀自高兴一会儿，开朗地问候艾瑞克:“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艾瑞克手腕上的陈年伤疤像是在隐隐作痛，他回答:“都好了。”

　　迪尚点头，像是没看出艾瑞克不想再继续对话的样子，又问:“怎么一直都不回家来看看？”

　　艾瑞克屈指将手中装着旧衣服的袋子捏得刺啦作响。
　　“我想回去的，”他略带急切地解释说，“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迪尚再次点头表示理解。
　　“那个，”他指向爱丽丝所在的试衣间，问艾瑞克，“是你的配偶吗？”
　　艾瑞克摇头:“是我的客户，保护她是我的工——”

　　客户迟迟没有出来，女试衣间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声尖叫。

　　“——作。”
　　艾瑞克手上的袋子掉落在地，一截皮带露了出来。

　　他只用了半秒钟来到楼梯转角，踹开试衣间的门，又是一阵惊声尖叫。
　　艾瑞克朝一个个尖叫的女人脸上望过去，每一个都不是爱丽丝。

　　——

　　爱丽丝一直被黑衣人压着肩膀往前走，在快要被推上车时，肩膀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回过头，迪尚笑意盈盈的脸映入眼底。
　　下一秒，爱丽丝跟前扬起一片风沙，黑衣人被迪尚一记后旋踢当头撂倒，趴在地上拱了拱身体，一时间根本没办法再爬起来。

　　迪尚继续抬脚踩向黑衣人的太阳穴，用力一碾，地上的人完全没了动静。

　　此时一路顺着脚印追踪而来的艾瑞克奔至车前，几拳解决了带刀下车的司机，转身拍拍迪尚的肩膀。
　　他有些不高兴:“让让，这是我的主场。”

　　迪尚笑了笑，抽出艾瑞克背包里的刺刀握在手上把玩，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远处剩下几个慢慢围拢的黑衣人交给了艾瑞克。

　　艾瑞克也没让迪尚把武器还回来，在黑衣人齐齐发动攻击时朝为首那人猛扑上去贴身肉搏，他占了先机，两三招之内就完全将人钳制在身下。
　　迟疑半秒，艾瑞克最终放弃撕咬黑衣人的颈动脉，伸手折了这人的腕骨，接过还未落地的钢管，起身转头向另一人砸去——

　　迪尚在爱丽丝身边靠车而站，看着以艾瑞克为中心的战场上很快趴满一地挣扎的黑衣人，他摇摇脑袋。
　　“看他打架我只想劝他一句话。”迪尚偏头朝爱丽丝撇撇嘴，对她说。

　　爱丽丝想了想，礼貌性搭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摆手，摸了摸手上刺刀的刀刃。
　　“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接连生。”
　　说罢迪尚抬手一掷，准备偷袭艾瑞克的黑衣人倏然倒地，插入其后心的刺刀只剩刀柄还留在体外。

　　“……”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毛病，爱丽丝一脸纠结地想，但老铁你是不是也有点暴力倾向？
　　迪尚没管她，径直走向艾瑞克。

　　“首领。”
　　迪尚走到艾瑞克面前，闷声发笑。
　　“狼群里最凶狠的那头狼，什么时候连敌人的脖子都不敢咬了？”

　　艾瑞克扭头望向爱丽丝，看她毫发无伤，表情放松下来。
　　他经过一场战斗，终于在迪尚面前露出了点本性，面对面郑重其事警告迪尚：“我早就不是你的首领了，现在的名字叫艾瑞克，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还有，”他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又低头看了看小灰灰头上那一撮毛，更正道，“我不是不敢咬人，是怕弄脏新衣服。”

　　迪尚龇了龇牙，毫不在意艾瑞克无理的态度，打趣道：“不愧是有客户的人，都注意起自己的工作形象了，不过——”
　　他伸手捏住艾瑞克的衣襟，用力一扯撕开一条裂口。
　　“——我们哪有什么名字，到哪里都只是不伦不类的模仿者罢了，叫什么都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去玩不一定有时间码字，如果到下午6点还没有就后天再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