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26、药石无医

　　告别母角马和它死去的孩子，爱丽丝和艾瑞克继续向森林进发。
　　进入森林后就很难再找到湖泊河流这样显眼的水源，于是艾瑞克在离开之前特地用安全套装走一大袋布料过滤后的河水。
　　以便献宝。

　　半天赶路下来，大家口干舌燥，停坐在树边稍作休整。
　　艾瑞克拿出已经有意无意展示过无数次的巨大透明水袋，翘着下嘴唇骄傲地提到爱丽丝面前，对她说:“安全套在野外生存中用途广泛，虽然杰克只会用它来做恶心事，但它其实可以被当作储水工具，你看，这袋子里起码有3升水，如果用双层套，甚至能装更多。”

　　他又掏出用安全套裹好的微型炸弹给爱丽丝看：“也可以被当做防潮袋，炸弹装在里面就不用担心会受潮坏掉啦。”

　　最后他拿出一个新的安全套套在受伤的手指上，揣着一个月以来闷在心里的委屈平反道：“所以我捡的不是垃圾，是宝贝，你看，像这样套在手上还能隔绝细——”
　　爱丽丝：“这样你的手指头很快就会烂掉。”
　　艾瑞克：“——菌。”

　　“我的水壶呢？”爱丽丝故意无视艾瑞克不服的表情，问他。
　　“包里呢。”艾瑞克嘟着嘴，不死心，又把手里的透明水袋往上提了提，踩一捧一地安利套套，“那个水壶容量没这个一半大，不好看，也不能被当作凸透镜生火。”

　　爱丽丝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弄得没脾气了，看着包里还剩下很多的套儿，不关心它们到底能干多少本职工作以外的事，倒是突然有些好奇另一件事。

　　“你到底多大了啊？”她问艾瑞克。

　　艾瑞克:“三十——”
　　“我是说这个，”爱丽丝凑到他面前，低头指了指他的裤腰带下方，做出“一大根”和“一丁点儿”的手势，“是这么大还是这么大？”
　　“……”艾瑞克捂住裤/裆，无奈又脸红，“爱丽丝小姐……”

　　“好吧我问的是年纪，”爱丽丝适可而止，坐直身体，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表情和心情正逐渐变得认真，“说真的，不要骗我，还有多久可以举行成人礼？”
　　她告诉他：“我听别人说，成人礼上应该做些成人能做而小朋友不能做的事情。”

　　“……”
　　“……”
　　“……”
　　“……”

　　两人同时沉默，空气中瞬间充满令人窒息的尴尬。

　　“我——你——”
　　“——爱丽丝小姐，”半晌艾瑞克终于到达憋气的极限，张嘴往里深吸了一口氧气，将水袋递给爱丽丝，喘声道，“喝，喝水。”

　　爱丽丝接过来猛灌一口，欲盖弥彰：“我的意思是，我毕竟比你年长，你有什么不会的，我大概可以教你。”
　　说完她又灌了几口水。

　　有的人表面在喝水，实际内心饥渴得好像荒漠。
　　的确是和社会脱节太久了，爱丽丝反思自己，居然有些掌握不好开玩笑的分寸。
　　这话说的，两个人不做/爱很难收场。

　　“我，我知道……”艾瑞克无缝搭话，脑袋瓜子飞速运转，“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具体什么时候过生日，说不定已经成——”

　　“但是你刚刚说，”爱丽丝无声默念女人二十、三十、四十、一辈子都要静心，念着念着注意力又走偏，把水袋还给艾瑞克，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安全套打断他，“这是杰克做恶心事的工具？”

　　艾瑞克：“——年了，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接过水立刻也猛灌了一口。

　　“不，你听错了，”艾瑞克面不改色取下安全套攥在手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杰克虽然恶心，但从他使用工具的情况来看，他对待成人世界始终保持热情且郑重细心，是个不错的恋人。”
　　“成人能做而小朋友不能做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无瑕的事情。”他怕爱丽丝不相信，还加重语气输出路边摊人文小杂志的观点，“这件事情是生物的本能，是繁衍的伊始，是——”

　　爱丽丝老脸一热，捂住他的嘴：“好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我还有很多地方不会，爱丽丝小姐你随时都可以教我，”艾瑞克却有些上头，满口骚话从指缝中流出，“如果是你想要，更不应该抑制自己，我随时都可以——”

　　爱丽丝迅速并拢手指，且把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严严实实盖住艾瑞克的嘴巴。

　　不，我不可以，爱丽丝心想，这是犯罪。

　　——

　　穿过整个平原区，艾瑞克和爱丽丝要正式翻越边境线上的一座山脉。
　　随着时间流逝，天气逐渐转凉，加上海拔越高气温会越低，两人不得不开始准备过冬的装备。

　　此时距离他们见到其他人类已经过去2个多月了。

　　2个月前，乡间野坎旁的小树林里——

　　“等等！”
　　爱丽丝正在大步流星向前跳房子，艾瑞克伸出胳膊拦住她。

　　指尖捏着的尖锐小石子因为手抖掉落在地，爱丽丝单脚站立，咽了咽口水，问：“怎么了？”

　　艾瑞克偏头看她，表情凝重：“空气中味道不对，前面可能有埋伏。”
　　爱丽丝愈发紧张，把翘起的那只脚放下来，站在原地鼻翼翕动，不确定地呢喃：“这味道，有点熟悉……”

　　艾瑞克拉着爱丽丝直往后退，随后松手助跑几步，敏捷攀登上树。
　　也许是觉得视线不好，艾瑞克在树顶停留几秒，压了压树枝又往旁边的树上跳去，爱丽丝眼皮跟着一跳。

　　“前面好像是个阵法，而且我应该见过，”艾瑞克伸长脖子观察地面上的黑色阵点，对爱丽丝说。
　　他摸着腰间的皮带闭眼回忆，脑海中跳过一个又一个书本里的八卦阵法，每否定一个就甩甩头。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
　　遗憾道：“没想起来。”

　　艾瑞克还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看的都是盗版书所以创作者诅咒他记忆出现错乱，爱丽丝已经向前走去，只身闯入阵法之中。

　　他挂在树上出声阻止：“爱——”

　　“闭嘴。”爱丽丝捏住鼻子，转身忍无可忍对树上的人猿艾瑞克吼道，“这是牛屎！规律分布的牛屎！”
　　“……”

　　艾瑞克干笑两声跳下树，跑到爱丽丝身边用掰断的树枝挑满地的牛屎，为了掩饰尴尬硬着头皮继续说：“牛屎阵法对我来说确实过于生僻了。”
　　“但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来破阵，如果中途有兵力突袭，这里有一条干净的小道，”他指着没屎的地方，“你就沿着这条道先跑。”

　　“那不行，一个人逃跑显得我冷酷无情且很怂，”爱丽丝面无表情，煞有介事问他，“依你看，布阵的有没有可能是牛魔王？”
　　艾瑞克回答：“不是没有可能。”

　　说罢只听哞哞声忽起，头顶草帽，脚踏凉拖，身长150厘米左右的放牛娃赶着几头黄牛，打他们面前悠悠走过。
　　那几头黄牛极有文明交通意识，拉屎都知道留出一条无障碍通道。

　　艾瑞克：“……”
　　他拿树枝的手一抖，一小坨牛屎就溅到了爱丽丝鞋背上。

　　艾瑞克是最坚强的谢幕演员，他拍拍胸脯，眼中含笑，朝爱丽丝说：“牛屎常在，好彩自然来，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

　　——

　　他们经常处于这种尴尬境地，完全是因为艾瑞克患上了ptsd，极度畏惧埋伏和突然袭击，病情复杂病程长，等爱丽丝发觉的时候已经药石无医。

　　他们一路上遇袭不断，艾瑞克难免有疏忽大意、招架不住的时候，爱丽丝多多少少也受过一些伤，好在都不怎么严重，拖着拖着也就痊愈了。
　　她从不因为害怕而喊着要退缩，艾瑞克却越来越看不得她受伤，一天更比一天谨小慎微，拒绝路过任何居民区，后来别说追杀手这种憨批事他不敢再做，就连白天上厕所都不敢走太远——小号1米，大号2米，标准距离。

　　简直到了想把爱丽丝藏进土里不让人看见的地步。

　　“人群恐惧症算不算心理疾病，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如果不去买冬大衣，不久之后生理上我就会死亡。”土行孙土上分孙爱丽丝平静分析。

　　杯弓蛇影的艾瑞克倒是冻不死，可客户应该没那么耐操，他只能答应她：“要买的要买的。”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爱丽丝双手抱臂冷冷道。

　　两人行至山脚，偶遇不知道哪个粗心牧羊人放跑的几只绵羊，绵羊们咩咩撞进了艾瑞克设置的陷阱，此时正排着队等待艾瑞克给它们剃毛。
　　圈着一只羊，艾瑞克双腿夹住它的身体，右手刺刀左手刮眉刀，专心挑选它身上最厚实保暖的绒毛。

　　“在帮它们美容。”他随口敷衍。

　　“……”
　　爱丽丝败了，她背对艾瑞克跟小猎豹玩起石头剪刀布。
　　半晌她转过头，咬牙切齿地警告正在下刀的艾瑞克：“你最好不要想我会把这些毛裹在身上。”

　　艾瑞克拿刀的手抖了抖。
　　绵羊惨叫一声，风吹过，头顶一阵凉飕飕，它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