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如寂寞》锦葵A

4、婚姻观

　　玉岑从小与父母聚少离多，她的童年就是在乡下山村度过，所以她对后山的环境非常有亲切感，甚至计划租来帐篷。
　　晴晓是个野性的“乖乖女”。她一直觉得露营是件很浪漫的事，因此，当玉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双手赞成，并且着手搬运石块，只为能够腾块空地了支帐篷。
　　两人返回之际，依然很轻松地讨论露营的细节。
　　“稍等。”玉岑的手机铃声响了，她走开一边接听，“档期的安排，我交代了楚华……”
　　望着偏离轨道的玉岑，晴晓露出了无聊的困意，毕竟赶着看日出，睡是肯定没睡好，听说禅修的时候可以打坐，晴晓想偷个懒，打坐的时候再补一觉。
　　一双秀气的小脚，在回廊踱步，她一转身，余光扫到月洞门。回廊的分叉路口，正有一座中式拱门，与自己所住的西厢房差不多，石雕的门，满月圆洞，古雅宁静，又引人入内。
　　吸引晴晓的那一眼，倒不是月洞门的精致彩绘，而是洞内挂在房檐口的一盏纸灯笼。
　　延入拱门，是一条径直往前的青石路，路两旁，灌木绿地，细草碎花。灌木后方就是一排木屋，屋檐飞翘，些许挂着风铃，而独一间房，房门檐下悬挂纸灯笼。
　　穿过灌木中隐藏的小路，晴晓迫切证实自己的猜想。

　　霞光拨开云层，清风微醺，嗅一鼻佛香，是他的味道，挥不去抹不掉，像是刻在脑海里，有了感觉，便能准确无误地按图索骥。
　　木窗半掩，男人在弥勒塌闭目打坐。气定神闲，岿然不动。
　　是他。
　　魂儿缥缈又惊喜若狂。
　　眸光聚集在一处，晴晓壮着胆靠近，生怕惊动了他，又怕自己退缩了后悔。
　　瞬间，情绪大起大落，像是历经万劫。

　　“晴晓。”有人唤她，是玉岑，她挂断电话，余光见过阮晴晓是转了个弯，进到月洞门的另一侧。
　　心虚的阮晴晓不敢应声，非但不敢，还紧张地捂着嘴，好像她的心思就要昭然若揭。
　　张望步入庭院的玉岑，又回头依依不舍地盯住打坐的男人，她知道，她没法留下。
　　纵然匆匆离去，一缕香，随风缱绻。
　　“你在那边做什么？”
　　“没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能也是居士楼。”
　　“你没事吧，脸这么红？”
　　“没事，我没事。走吧，敏之可能醒了，醒了会找我们的。”
　　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庭院又安静了，雀鸟偶尔来胡闹，叽叽喳喳地叫不停。
　　金泽诚悄无声息地睁开眼，他六识慧通，眼耳灵敏，对于有人靠近房屋，早已明了。
　　是她。
　　男人心头笼罩一层薄雾。

　　自从接到公司的电话，宋玉岑的心情大幅度下降，而且柳敏之也表现得很不喜欢禅院，她喜欢热闹，这种地方就是格格不入。
　　后来，宋玉岑和阮晴晓参加了音律和茶道的课程，本打算邀约柳敏之去吃素，怎奈回到房间不见人，寻了一个中午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宋玉岑以为柳敏之先一步下山回家，可是阮晴晓在车库发现了敏之的车，两人商量后，找到心素，想她帮忙找一找失踪的朋友。
　　“上午有个女人，跟着金先生去后山。”心素带着两人转到后山。
　　“金先生？是谁，那个女人穿衣打扮怎么样？”宋玉岑着急万分。
　　阮晴晓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惊慌失措，但也有摸不着头的疑虑。
　　“我见过你朋友，我觉得，应该就是她，她昨天还找我借了一双鞋，是不是？”
　　“敏之跟金先生去后山做什么？”宋玉岑担心受怕，怕敏之受到伤害。
　　心素大概是瞧出端倪，于是宽慰，“你们放心，这里是禅院，不会有事的，何况金先生的为人，我很清楚，她跟着金先生，很安全。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还有禅院的其他居士，他们去后山测量，至于你朋友，她跟着去后山，我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

　　后山的进出口也有个石雕门，不过这扇门没有上锁，禅院的人可以任意进出。据心素说，禅院打算今年开发后山，而金先生就是禅院的总设计师，整个禅院都是经他之手打造，他是禅院当家人的忘年交，两人私交甚好。
　　“喏，是不是你们的朋友。”后山有条百步梯，三人登山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柳敏之，而柳敏之倚坐在半山的岩石上休息，目光始终关注着另一个方向，以至于朋友们靠近她，她也不曾察觉。
　　“敏之。”宋玉岑叉腰站直，仰头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干嘛不拿手机？”
　　“你们来了。”柳敏之化了妆，精致的妆容可以年轻好几岁。
　　“我们找你找了一个中午。”阮晴晓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你们偷偷看日出，我也找你们找了一个早上。”柳敏之故意这样说，然后起身踩着石阶下来。
　　“我们叫不醒你。”
　　“我听说，这后山有棵千年罗汉树，好奇那棵树，所以来了。”
　　心素点了点头，“已经是文物了，开发后山也是为了保护它。”
　　“刚才光顾着看日出，忘了找那棵树。”阮晴晓感叹地说，“肯定是参天大树。”
　　“这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心素皱眉头，哭笑不得地说，“早些年，禅院还没有建成，附近的农户把山上的树木砍伐回去变卖，所以毁了不少。”
　　“确实可惜。”
　　“禅院落成，就是守护这方天地。”心素又上去几层台阶，她在柳敏之关注过的方向，发现了金先生等人。
　　金泽诚和搞测量的人一同下山，他们时不时地交头讨论。
　　“我们也走吧。”柳敏之左右手分别挽着两人，突然兴奋起来，“看来这地方也有意外的惊喜嘛，不错，本小姐住下了，就住个两晚上，还不错。”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必定丈二摸不着头脑，再追问时，敏之却顾左右言他，分明就是有意隐瞒。

　　入夜渐微凉。
　　三人圈成一圈面对面盘坐，面前放着手机，大家同时接到不同程度的来电提醒，但都故意不接听，等到铃声戛然而止，她们都毫不犹豫地关机。
　　逃避，是懦弱的表现，但这种懦弱，在某种情况下，是最无奈的选择。
　　宋玉岑逃避公司的电话，阮晴晓逃避母亲的电话，柳敏之逃避丈夫家人的电话。她们在现实生活中，硬撑太久，已然忘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心素也说了，来禅修最好关闭手机，我看这个提议非常好。”柳敏之双臂环抱前胸。
　　“我担心公司……”
　　“有什么可担心？公司是你开的吗？没了你，还不能运转了？”
　　阮晴晓点点头，附和道，“这回敏之说的对。”
　　“我哪次说的不对。”柳敏之自信地说，“你们两个，都太单纯，还有很多没有经历，所以很多时候，就应该听听我说的话，好好记着我说的话。”
　　宋玉岑瞥一眼柳敏之，笑着说，“那是，毕竟你肚子上，比我们多挨了一刀。”
　　“噗嗤——”阮晴晓忍俊不禁，“还好心心和念念是双胞胎，否则还要挨两刀。”
　　“喂，你们两个笑话我什么，等到你们结婚，说不定挨三刀，一年一个，连生三年。”
　　“我不结婚。”宋玉岑的语气，坚定果断，气氛一下子扭转不过来。她下了罗汉床，穿上拖鞋去了洗手间，阮晴晓呆呆地望着她。
　　“不结婚好，像我，结个婚有什么好，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我根本走不下去。”柳敏之也准备敷面膜。
　　阮晴晓落寞地垂下头，用细小的声音，为自己宣誓，“我想结婚，嫁给所爱之人。”